沈竹君看見洞門處的這位老者,心想一定是他救了他們,但卻不明白老者剛剛說的話,於是趨前說﹕「老前輩,謝謝您給了我們這麼香的一碗飯,我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呢!只是我們並不是情侶,且臉上也都沒有帶面具,晚輩不明白前輩為何說我們太虛偽,還說要拆下我們的假面具呢?」
此時杜禹樵也站了起來,向老者拱手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也很納悶,能不能請前輩說明白一點。」
老者﹕「哼,你們少在我面前作戲,年輕人的心全被利益蒙蔽了,不會有人是有情有義的,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留你們這種年輕人在世上,只會危害社會,不如把你們統統殺了。現在有二條路讓你們選,看是要自己自刎而死呢?還是要我動手殺了你們。」
沈竹君和杜禹樵聽了都呆了一下,想不透他們究竟那裡得罪了這位前輩,讓他非殺了他們不可。於是杜禹樵就問道﹕「前輩,我們究竟那裡得罪您了,您非殺我們不可。既然您想殺我們,剛剛為什麼不動手,還給我們飯吃,您能再把話說清楚點嗎?」
老者﹕「不必說這麼多,拿飯給你們吃,只是不想讓你們當餓死鬼。剛剛不動手,只因我一向行事磊落,絕不會做乘人之危的下流勾當。」
杜禹樵﹕「老伯,您既是行事磊落之人,那—」
老者﹕「少囉唆,不要想在我面前拖延時間,不管你們說了再多的理由,我也不會再相信你們年輕人了。我早知道你們是不會自刎的,那只有我親自動手了。」
杜禹樵、沈竹君二人都還來不及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位老者已攻了上來。杜禹樵、沈竹君二人不敢立即反擊,一方面因事情未搞清楚怕誤傷對方,另一方面也因兩人的功力都未恢復,根本不能冒然接招,於是兩人只能一邊閃躲,一邊跟那老者把話說明白。沈竹君﹕「前輩,我們是因被人追殺,不得已才闖進這裡的,如果這裡是禁地的話,我們可以馬上離開,您又何苦如此逼人呢?」
老者仍不多說一句,依然只是一句﹕「少廢話。」攻勢一點也沒緩下來,甚而招式愈來愈快,也愈來愈強,逼得沈竹君、杜禹樵二人不得不招架。但那老者的武功實在太強了,如在平常功力未受損時,沈竹君、杜禹樵二人合力,最多也只能與老者打個平手,但此時兩人根本連招架都很難,也只有挨打的份。兩人專注地應付老者所發的每一招,一點都不敢大意,只要稍不留心,隨時都有可能斃命。在打鬥的過程中,杜禹樵愈來愈覺得老者的招式與金堡主的招式很相似,只是這老者的招式顯得更渾厚,更有一股名門正派之感。也由於杜禹樵曾與金堡主交過幾次手,所以他覺得老者下一個出招的角度和收放之間,似乎都可稍作預測,這給了他很大的幫助,杜禹樵也就藉此協助沈竹君躲避老者的攻勢。沈竹君、杜禹樵二人雖應付得汗流浹背,險象環生,但老者也仍無法殺了他們。只是他們二人目前的狀況,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心中不免暗暗叫苦,都想著該如何讓這老者罷手。就在此時,老者的招式竟漸漸慢了下來,沈竹君以為老者開始想通了,要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於是立即把握機會向老者說﹕「前輩,您想殺我們,也總得讓我們知道一下理由,這樣我們也死的冥目。」
老者﹕「沒什麼理由,凡是闖進來這裡的年輕人都得死。」
沈竹君一聽,心中不禁感到憤怒,想道(這老者也太不講理了,也難怪啦,整年住在這種暗無天日,與世隔絕的地方,才會變得如此孤僻,不講理。)
杜禹樵﹕「前輩,我們實不知年輕人那裡得罪了您,縱使您曾被某位年輕人所騙,也不能就論斷所有的年輕人都是如此。前輩,我們還是先停下來,把話說清楚再說。」杜禹樵雖如此客氣地說了那麼多,那老者似乎未聽到,只是自言自語地說﹕「像他們這種功力,我為什麼還無法殺了他們,為什麼呢?」杜禹樵看到那老者自言自語,不知在說什麼,且對他所說的話都不理會,於是又開口叫了一聲﹕「前輩—」
沈竹君看在眼裡,覺得這老者已是頑固不通,於是有點生氣地說﹕「杜公子,不用再多費唇舌了,他根本就是頑固不講理的人,多說也沒有用。」
此時老者仍是自言自語﹕「難道我真的成了廢人?不,我還有能力殺了他,我非殺了他不可。」突然變得瘋狂起來,直向沈竹君、杜禹樵猛攻,逼得他們二人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而老者雙眼和鼻子卻開始流出血來。沈竹君、杜禹樵二人一看這情形,皆知老者已走火入魔,同聲制止說﹕「前輩,快停手,再這樣下去,您會因走火入魔而喪命的。」那老者一聽,有如說中他的心事似的,突然停在原地,口中喃喃地說﹕「我走火入魔,我竟讓你害得走火入魔。」老者雙眼怒視著杜禹樵,大喊說﹕「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先別得意,在我死之前,我非把你殺了不可。」於是又瘋狂地攻向杜禹樵,逼著杜禹樵一直退到牆邊,老者已一掌凌空打向杜禹樵。沈竹君於情急之下,立即從懷中取出暗器射向老者,正中手臂上之穴道,因而使得老者的那一掌變得無力又遲緩,讓杜禹樵即時閃過那一掌。原本以老者的武功是絕對可以閃過沈竹君的暗器,但由於老者因走火入魔而變得瘋狂,一心一意只想要殺了杜禹樵,因而未察覺沈竹君所射來的暗器。老者這一掌劈空,竟又哭又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大叫說﹕「我真的成了廢人,哈哈!我殺不了他,嗚‥我竟然殺不了他。」這一急怒攻心,老者立即口吐鮮血,昏倒在地。沈竹君、杜禹樵二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立即走向老者,查看他的狀況。杜禹樵把了一下老者的脈,臉色很凝重地說﹕「他傷得很重,以我們現在的狀況,根本無能為力打通他的任都六脈,如不趕緊治療他,必死無疑。」
沈竹君﹕「我以前曾跟我師父學過一點針灸術,也許可以試試看,雖不能治好前輩的傷,說不定能讓他醒過來,請他指點出路,也好送他到外面找名醫治療。」
杜禹樵﹕「也只能這樣了,沈姑娘妳趕緊動手吧!」
於是沈竹君從懷中取出一包針灸來,開始動手為那老者扎了幾處穴道。由於那老者傷勢不輕,經過一個時辰,仍不見有甦醒的跡象。杜禹樵一看,單用針灸不加以運功催動也是不行,於是將老者扶坐起來,用自己所剩的功力幫他催動,誰知道一運功又牽動了內傷,突然吐了一口血。沈竹君見狀,立刻坐到杜禹樵的後面,將內力輸給杜禹樵,杜禹樵覺得不妥,立刻撒手說﹕「算了,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久,那老者終於甦醒過來,沈竹君、杜禹樵兩人不禁感到興奮。那老者睜開眼,看了一看他們說﹕「你們為什麼不乘機殺了我?」
杜禹樵﹕「前輩,我們跟您又沒仇恨,幹嘛要殺您呢。」
此時老者的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淚來說﹕「幸好老天有眼,沒讓我誤殺好人。」說完,又吐了一口血,杜禹樵趕緊制止說﹕「前輩,您的傷勢很嚴重,且我倆如今也已無力救前輩,請前輩指點名人,好讓晚輩送您去醫治。」
老者搖搖頭說﹕「不用多費力氣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我有一個心願未了,就這麼去見閻羅王,實在心有未甘,不知二位是否能替我完成?」
杜禹樵﹕「前輩請說,晚輩當竭盡心力替您完成。」
老者﹕「我本名叫上官廷。」
沈竹君﹕「原來前輩就是江湖上人稱武癡的上官居士,難道您是因習武得太過癡狂,才會走火入魔嗎?」
老者﹕「不是,我雖對武學癡狂,但所學都是名門正派的武功,我之所以會走火入魔,是被我的徒弟所害。」
杜禹樵﹕「咦!前輩不是從來都不收徒弟的嗎?」
老者﹕「是的,我以前是不收徒弟的,不過在五年前,我無意間遇到一位年輕人,當時我的一位好友送我一幅上聯,有意向我討教,要我把下聯填上,我為此已傷了三天的腦筋,仍無法填上。那天我又正在那兒傷腦筋,口中唸著那句上聯,沒想到那位路過的年輕人聽到了,竟然將我那苦思了三天,仍想不出來的下聯給對上了,更沒想到的是,我和他一聊起話來,竟是如此投機,自此之後,我就經常邀他來這裡飲酒下棋。有一天,他突然請求我收他為徒,由於我曾說過不願收徒弟,所以當時我很猶豫,因為一來他跟我很投緣,而且這些日子下來,我發覺他聰明過人,而我的年紀也大了,突然覺得自己一生的武學,沒有傳承下去會是一大遺憾。那位年輕人也看出我心有點動搖,於是不斷地懇求,我終於破例收他為徒。」說到此,竟又吐了一口血。沈竹君、杜禹樵二人齊叫一聲﹕「前輩。」老者搖搖手示意說不打緊,又繼續說﹕「我既收他為徒,當然就對他信任有加,盡將我的所學都教予他,最後只剩一套我那時剛研究出的武學,由於我也正在練,所以沒有教予他。有一天,我正在練功房練到最緊要關頭時,沒想到那位年輕人竟會在那時候偷襲我,害得我走火入魔。當時我百思不解他為何要如此做,沒想到他卻告訴我說﹕「只怪你太容易信任別人,我的武功既是你傳授的,怎能留你日後成為我的後患呢?念在你是我師父的份上,我不能殺你,以免背上弒師的罪名,就讓你自生自滅吧!」這麼多年來,我受這內傷的煎熬,真是痛不欲生,因此我恨透了年輕人。我曾立下誓言,只要年輕人闖進這裡,我就殺了他,我也一直在等待那個年輕人再回來,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如今這個心願是沒辦法完成,我真的很不甘心。」老者激動的情緒又讓他吐了一口血。
沈竹君聽了也很氣憤說﹕「世上竟有這種連禽獸都不如的人。」
杜禹樵﹕「前輩,您是不是要我們替您懲戒這個叛徒?他叫什麼名字?我們定當竭盡心力,為您完成心願。」
老者﹕「他叫崔牧,你們最好是殺了他,否則他將會危害社會。」沈竹君、杜禹樵二人一聽是崔牧,心中都甚為震驚。
杜禹樵﹕「前輩所說的崔牧,可是南陽城知縣的兒子?」
老者﹕「沒錯,怎麼你們認識他?」
杜禹樵﹕「是的,晚輩見過他幾次面,沒想到他竟是這麼有心機的人。只是前輩,崔牧是官場中人,他如犯罪,須由國法制裁,恐難以江湖規矩來解決,除非他犯下殺頭罪行,否則是無法將他處死的。」
老者﹕「唉!算了,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像崔牧這種人,早晚會遭報應的。我應該覺得很幸運了,能在臨死之前遇到你們這樣的年輕人,讓我不會含恨而死。」
沈竹君有點感傷地說﹕「前輩,您不要儘說些喪氣話,我們帶您出去醫治,您一定不會死的。」
老者聽後,終於露出燦爛的笑容說﹕「傻丫頭,不必再安慰我了,倒是他(指杜禹樵)傷得也不輕,妳可要好好照顧他。」沈竹君點點頭。
此時杜禹樵似想起什麼來,問那老者說﹕「前輩,您可認識金鷹堡的金堡主?」
老者﹕「不認識。」
杜禹樵﹕「那前輩可有同門師兄弟?」
老者﹕「你問這個做什麼?」
杜禹樵﹕「是這樣的,離您這山洞不遠處有一個金鷹堡,他們經常做一些危害江湖的事。我曾跟他們金堡主交過幾次手,覺得他的武功與前輩非常相似,所以有此一問。」
老者﹕「當年我師父是曾收了二個徒弟,但後來由於師父發覺師兄心術不正,將他逐出師門,自此以後我就未再有師兄的消息,也有可能他是我師兄收的徒弟。」老者在說這些話時,已顯得有氣無力,杜禹樵覺得不應再讓老前輩多說話,於是就說﹕「前輩,請您指點出路,我們要帶您離開這裡,才能幫您治病。」
老者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説﹕「這張地圖上面說明了出去的路,你們拿去。我覺得好累,好累哦!你們就讓我安靜地睡個覺,不要吵我。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對了,還有我的畢生武學藏在—」老者愈說聲音愈小,漸漸地沒了聲音,安詳地走了。沈竹君、杜禹樵二人此時皆沉默無語,默默地為老者埋葬後,二人就依地圖的指示找尋出口,在沈竹君的眼角猶留著淚痕。不多時,二人已來到洞口,走出洞門,竟是一片山林和一座瀑布,眼前的景色,令他們二人不禁同時想起那次同遊瀑布的情景,只是如今的情況,卻不同於那次的閒情逸緻。沈竹君扶著杜禹樵走入樹林中,正在考慮該往那個方向走時,突然從樹上和四面八方跑出人來圍攻他們,原來是金鷹堡的人早已埋伏在此等候他們。於是雙方又打了起來,沈竹君、杜禹樵二人皆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狀況是不宜久戰,杜禹樵心想道(如今我傷得不輕,不僅無法保護沈姑娘,還可能成為她的累贅,如果叫她自己先逃,她一定不肯,這該如何是好?)此時,沈竹君從懷中取出最後一粒煙霧彈投了出去,帶著杜禹樵立即離去,且心中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才能脫險?身上已沒有任何道具可用了,也不可能再有山洞可以躲了,看來只有採取最後一步了。)
正當沈竹君下定決心時,杜禹樵突然停下來說﹕「沈姑娘,現在我們兩個已到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唯有各自逃生,才不會互相牽絆,如此才能擺脫他們。我們還是各走各的,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沈竹君一聽,先是一楞,心中想道(是的,今天要不是因為我,他早擺脫他們了,也不會受傷,我只想到朋友應共患難,卻沒想到反而拖累了他。)所以沈竹君說道﹕「很抱歉!都怪我只一味地想到朋友應共患難,卻忘了這樣也可能造成彼此的牽絆,我們就在此分手,你自己要特別小心。」
杜禹樵﹕「妳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於是二人就各分二路離去。不一會兒,只見杜禹樵又回到原地,望著沈竹君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她實在是一位善良的女孩,本以為我說得這麼自私,會令她很失望,沒想到她還深怕自己拖累了別人,這樣的姑娘,我如何能讓她因我而命喪於此呢?沈姑娘望妳多珍重。」杜禹樵回身走向路旁的樹,手中緊握二顆棋子,靠在樹旁等金鷹堡的人追來。不一會兒,金鷹堡眾已追至此,看到杜禹樵靠在樹旁,都停了下來,一時間竟沒人敢貿然上前攻擊,大家心中都感奇怪,為何杜禹樵會如此悠閒且自信地在這兒等他們?況且也不見沈竹君,是不是又有什麼陷阱?杜禹樵看見左右使遲疑不前,心中暗暗著急,於是說道﹕「怎麼?你們不是想殺我嗎?為何還不動手?范右使、丁左使有膽量就儘管放馬過來。」杜禹樵本想激左右使上前來攻他,以便能藉手中暗握的二顆棋子攻其二人要害,望能一舉成功,如此他今天也許還有機會脫逃,否則他很可能將命喪於此。沒想到由於左右使懷疑有詐,不敢輕易上前攻擊,卻支使兩名堡丁去攻。當堡丁快奔近杜禹樵時,兩人竟同時倒地而死,金鷹堡眾皆不知為何會如此,更是不敢再上前。左右使看了這情形,知道非自己先上前不可,於是兩人互使了眼色,就同時躍上。此時杜禹樵的手中已無棋子,只好閃避左右使的攻擊,剛開始左右使心中都還有顧忌,深怕會中了什麼陷阱,所以不敢全心投入戰鬥,經過一段時間,並未覺得四周有任何異樣,而堡眾也看見左右使仍安然無恙,於是大家都上前圍攻杜禹樵。左右使也漸漸展開攻殺,杜禹樵想反擊,卻覺得體內氣流不順,無法隨意施展,真可謂虎落平陽被犬欺。左右二使更是有如不於此時立功更待何時般地猛攻,如此疲於應付下,杜禹樵的內傷更劇,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人已昏昏沈沉地心想道(我已盡力了,想必沈姑娘應有足夠的時間脫離險境了。)二使見杜禹樵口吐鮮血,二人立即各補上一掌,杜禹樵一連退了好幾步後,隨即倒了下去,左右使仍不放過地上前欲補上一劍,就此解決掉杜禹樵的性命。就在丁左使舉劍正往下刺時,忽地一朵芙蓉花,將丁左使手中的劍打得飛刺在樹幹上,同時空中也飛來一條絲帶,帶上的芙蓉花辦隨即紛紛散落,一時間竟成了美妙的花花世界,金鷹堡眾個個都被這情景所感染,呆立在原地。左右二使眼見這情景,皆不約而同地輕呼﹕「難道是花仙谷的芙蓉仙子?」
此時一位全身著白衣,臉上蒙著輕紗的女孩,從樹上輕盈地落下地來。杜禹樵於朦朧中見到這位姑娘,心中興奮道(真是木姑娘,她為何會來這裡?我是不是在作夢?)口中叫了一聲﹕「木姑娘。」就昏了過去。
木芙蓉走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後,站起來說道﹕「范右使、丁左使,請你們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左右使一來看眾堡丁已無戰鬥之心,一來自知自己絕不是芙蓉仙子的對手,所以眼看就可除掉杜禹樵,也只好收手,於是率眾離去。等金鷹堡的人離去後,木芙蓉蹲下去察看杜禹樵的傷勢,心中百感交集,自言自語地說﹕「你真傻,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如果我來遲了一步,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嗎?」於是木芙蓉將杜禹樵抱起,翩然離去。

杜禹樵終於甦醒過來,守在旁的沈竹君看了,露出了愉悅的笑容說﹕「你終於醒了。」
杜禹樵﹕「這是什麼地方?」
沈竹君﹕「你先仔細聽聽看外面傳來的聲音,就會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杜禹樵就側耳傾聽,外面傳來陣陣詳和的鐘聲,使杜禹樵頓時間感到心寧充滿了平靜,腦中突然出現了那天滿天飄落芙蓉花的情景,立即問道﹕「木姑娘呢?她人現在在那裡?」
沈竹君聽到這話,心中既感高興,也有些許的傷悲,回答道﹕「木姑娘因為有事,在幫你運功療傷之後,就離開了。」
杜禹樵聽了,有點失望地說﹕「這麼說來,那天的情景並非是我在作夢了,那木姑娘是怎麼碰見妳的?我們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呢?」
沈竹君﹕「你還說呢!我差點就被你騙了,我走了一段路後,突然想明白你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反話,你真正擔心的是,怕我不願意先逃走,才故意這樣說。當我想明白後,就趕了回去,沒想到回到我們分開的地方,就看到木姑娘抱著昏迷的你正欲離開。幸好木姑娘正好經過那裡,救了你,否則我會怪我自己一輩子的。」
杜禹樵﹕「我沒有妳說的這麼好,是妳多心了,妳無需自責。」
沈竹君﹕「你就是這麼處處為別人著想,你可知道,這次你足足昏迷了二天,我心裡真是擔心極了。前不久才死裡逃生,如今又傷得那麼重,再鐵打的身體也會承受不起。」
杜禹樵﹕「謝謝妳竹君,我以後一定會格外小心,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妳放心。我現在肚子有點餓,能不能弄點東西給我吃。」說完,只見沈竹君睜著大眼睛看著自己,一副驚訝的表情。杜禹樵﹕「竹君,妳怎麼了?」
沈竹君﹕「你叫我什麼?」
杜禹樵﹕「叫妳竹君啊!噢,我是覺得這樣叫妳比較親切,如果妳不習慣的話,我就不這麼叫好了。」
沈竹君搖搖頭說﹕「不,我喜歡,我很早就想像如絮一樣叫你杜大哥,只是你都叫我沈姑娘,我就不好稱你大哥,如今我是否也能稱你一聲杜大哥?」杜禹樵笑著點點頭。沈竹君﹕「好的杜大哥,我現在就去弄點吃的來。」

杜禹樵經過幾天來自己運功調養,已恢復得差不多,兩人在即將離開這裡前,暢遊了此地的風景,享受這裡寧靜祥和的氣氛。杜禹樵﹕「對了,竹君,我們在逃命時妳使用的那些道具,是怎麼弄來的?妳還沒告訴我呢!」
沈竹君﹕「唉啊!我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其實那些東西是我一位朋友的傑作,他的腦筋一向很靈活,鬼點子就特別多,每次他一有新的發明,就會拿來教我用,以備我有遇到危險時,可以做為防身之用。」
杜禹樵﹕「想必他一定是個鬼靈精怪的人,我倒很想跟他交個朋友。」
沈竹君﹕「以前我比較常跟他碰面,近來不知他又跑到那兒雲遊去了,哪天有機會碰到他,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杜禹樵﹕「好,可別忘記哦!」
沈竹君﹕「嗯!對了,杜大哥,我們明天真得離開這裡了嗎?」
杜禹樵﹕「是啊,怎麼了?」
沈竹君﹕「我覺得這裡好寧靜哦!我好喜歡這裡,真有點捨不得離開。」
杜禹樵﹕「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如果你這麼喜歡這裡,就在這裡多待幾天,不必急著回去。」
沈竹君﹕「那你呢?是不是也要留在這裡?」
杜禹樵﹕「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無法在這裡多停留。」
沈竹君﹕「那我也不待了,總有一天我也了卻塵事時,我一定會再回到這裡,清清靜靜地過日子。」此時又傳來陣陣鐘聲,沈竹君、杜禹樵二人心中都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