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我的笑容(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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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我是個救生員。
  早一陣子工務員改制,我申請了自願離識計劃,領了十來萬;接下來我打算
跟住在深圳的女朋友結婚,順道在深圳買層房子,在深圳定居。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不禁有些微的向上勾。

  今天約了一班朋友,到深圳那裡聚舊,到酒樓裡吃一頓好的,順便也當是慶
祝一下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結婚了。
  當然,也有約我的她出來。
  她叫梅,年紀只是比我小三年的二十四歲,不算是長得很漂亮,但是她有一
顆很體貼的心。
  「雄,在想甚麼?都入神了,連我也看不見!」梅的聲音在我身前響起。
  我回過神來,梅正在我的面前揮著手,試著引起我視線的注意。我定睛一看
,仔細的打量著今天的梅;由於是夏天的關係,她穿得很清涼。一件小背心,配
上小短褲,給路過途人的眼睛大派冰琪琳。
  她這樣穿是很養眼沒錯,但我醋勁卻湧上來了;也許是男人心理作崇吧?總
之我的女朋友被人這樣看著,就感渾身不由在。尤其,我也懂那些男人的心理的
時候。
  在一起已經五年,她卻依然像剛開始一樣沒變過。嘴角依然勾起熟悉的弧度
,總是小心翼翼的跟著我的步調慢慢走著。
  我伸出左手,輕輕牽上她小小的右手。
◇ ◇ ◇
「來!」葉舉起酒杯,「為了未來的新婚乾杯!」
  我們六人笑著,一同舉杯。葉是我的老同學,從小學一直有保持著聯系;最
近他得知我終於要結婚了,吵著說『沒有見過你女友』、『總得在單身的最後日
子出來玩』的樣子。
  酒過三巡,我們的情緒都開始亢奮起來;也許就是因為太興奮,葉的手肘就
碰到後面一桌的人。
  被碰的人轉過頭來,反應很大的罵了幾句。罵的話我記不清了,因為我正在
端詳他的臉。他的臉很一般,眉間卻皺得凶惡,樣貌也因些憤怒起來。他同桌還
有三數個人,笑著冷眼看著葉,似乎在等。
  等甚麼?我沒多想,也沒扯住還嘴的葉。
  葉一開始還比較禮貌,後來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有幾個女生坐在同桌,葉越
來越倔,直到後來差點打起來;不過原來被碰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見到勢色有點
對還是怎樣?他就一拍桌子,領人走了。
  我們才剛坐下,經理就神色蒼徨的走過來,拍葉的肩頭;他說,那幾個人是
這附近的混混們,叫我們小心他們會回來尋仇。
  無論是之前歡愉氣氛還是剛剛的不快都被抹走了。我們低下頭來,默默的吃
著菜;葉突然站起來付錢,就叫我們走了。
  的確。
  走到門前,正以為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有麵包車駛過來。剛剛那些混混領
著幾個人回來,手上都拿著刀子,跳下車子向我們走來。
  我拖起梅的手轉頭就跑。梅跑得很慢,我乾脆把梅抱起來,往馬路的另一邊
跑去。那邊剛好停了數輛計程車,希望…能逃進去,就甚麼事都沒有了。似乎是
因為我抱著梅的關係,葉他們都跑得比我快。他們上了一輛計程車,剛好四人;
我就打開另一輛車,把梅丟進去。
  但我來不及。
  那些人從我後面趕上;我剛才坐下,門還來不及關上,黑黝的手就已經在我
右大腿上捅下了一刀。我忍痛用力的拉回車門,夾得他痛著縮手;梅在我耳邊大
叫「司機開車!」時,那震盪讓我的創口生痛。
  在路上的記憶有點模糊。印象就是梅想幫我把刀拔掉,但輕輕一動就已經血
流如注;我想,傷到動脈了。

  我不清楚我是怎麼坐到醫院的等待椅上的。我輕喘著氣,頭靠在背後那發黃
的牆上;我甚至再沒氣力低頭看一下大腿上的創口,只知道血不停在濡溼我的褲
子。梅跟朋友跟醫生似乎在爭論甚麼,話題中好像有提到甚麼「先付錢」之類。
我只能輕輕的左右轉頭,找尋著梅的身影。然而在我先找到她前,她已經發現我
的找尋,走近坐在我身邊,握著我的左手。
  她眼睛紅紅的,卻沒有淚痕;我知道她是不想哭。她好像在我耳邊說甚麼,
但我已經聽不清了;我看見她最後的嘴形,是在說「等我」。我笑了笑,僵持著
這個笑容,回應著她通紅的眼。
  她放開我的左手,跑出醫院。
  梅雜開了後,我的目光停留在掛在天花的風扇上。那是那些很大片扇葉而沒
有鐵網覆蓋那種風扇;我的脖子沒力,不能仰視太高,所以只能看見半個圓形在
那裡搖晃。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注意扇葉的軌跡,我竟然沒有看見我最後一生的倒
帶映像;扇葉轉動慢慢變得慢起來,我的眼皮也越來越重…阿,眼角居然開始發
濕了。褲子的濡溼停下來了嗎?我不知道,我已經沒那個感覺去在意這些了。
  我覺得我快了睡著了。
  在我閉上眼皮前,我似乎看見梅向我跑來;她的手有握住我的手嗎?但無論
有否握到,手的冰冷已經擋下了梅的溫度了。
  但我知道,妳的手那麼溫暖,那就夠了。
  妳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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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這位主角。
為保護事件當事人,全部角色均使用化名代替。
看來是樁青春往事
有時經由文字書寫
再次觀照個人內裡
然後必能經由痛楚過渡到痊癒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