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7月 16, 2004 4:54 pm
把愛找回來
貞一如往昔，下了班即趕往保姆住所接女兒一同回家。回到家，她會先帶小女孩去洗洗手，然後兩人再回客廳。開啟電視，貞將頻道轉至YOYO台，而後留下小女孩自個兒在客廳裡看電視，便往廚房走去。
貞先在廚房裡切了一盤女兒最鍾愛的西瓜，將所有的西瓜子挑掉後才送到客廳給她。
「娃娃，來吃西瓜嘍。媽媽要去作飯了哦，妳乖乖看電視，嗯？」貞撫摸著小女孩圓潤的臉頰，輕聲細語的交待完後才轉身回廚房。
「好。」小爪抓起西瓜便往嘴裡送，呼嚕不清的回應。
過了一會。客廳那頭傳來小女孩的呼喚：「媽－－咪－－我吃完了。」
貞擦乾手上的水漬，快步走回客廳，牽起小女孩的手微笑的道：「走，我們去洗洗手。」
洗完手後，兩人又回到客廳。貞抱起小女孩，將她安置在沙發上，而後親吻小女孩的額頭，輕聲的說：「娃娃好乖，媽咪等一下再來陪妳。」
貞又踱回廚房，將抽油煙機打開，準備炒菜。
片刻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一進家門，見到他那愛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寶貝。以往，他總會先在寶貝的臉上胡亂親上一回，才進浴室裡洗澡。但現在，由於連日夜裡無眠，挨過悠長疲倦的白日後，他又繞到醫院去了一趟。所以此刻，他早已精疲力竭得無暇多想。他直接走向浴室，退去一身的疲憊，試圖讓水柱洗盡滿腦的煩躁。
他仰首，讓水柱直落在他的臉上，卻怎也沖不掉腦海中的煩躁。他又回想起昨日與妻子間的爭吵，心中懊惱卻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的氣話，所造成的傷害該如何挽回？他當然了解妻子那頑強的性子，深怕這回她鐵了心的認真起來。
昨日，他換上了居家服走進餐廳，在屬於他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碗、筷。
「有件事情我想跟妳商量一下。」他嚥下嘴裡的第一口飯後又將碗、筷放下。
「什麼事？」貞夾了一口菜進碗裡後言語淡然，未曾抬起頭。
「我剛剛到醫院去看爸爸，杜醫生說他的情況愈來愈糟，要盡快開刀才行，杜醫生已經開始安排開刀的時間。我是想……如果過幾天開刀的話，那爸爸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在一旁照顧，而且這一開刀要復原也不是一、兩個月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個看護爸很不喜歡，剛剛去看他時，他又念了好久，所以才想跟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工作辭掉，在家專心照顧爸爸、娃娃。」
「這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幹嘛又提？」貞微仰起下巴，眉頭深鎖。
「妳想想看，我們這樣請保母又請看護的，開銷太大了，乾脆妳辭掉工作在家照顧他們，這樣不好嗎？而且自己帶娃娃不是比較安心，難道妳就不會想要自己帶？」他言語開始激動了起來。
「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多少次了，為什麼現在你又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這個職位是我拼了八年才得到的。如果我現在放棄，將來不可能還有這樣的機會。再說，娃娃雖然明年就可以上幼稚園，但是爸的情況至少也要拖個一年半載的，如果我把工作辭掉，我都快四十了，到時候還能回原單位上嗎？難道要我從基層開始做起嗎？」貞終於隱忍不住的放下碗筷，雙手撐在桌緣站起身來回話。
「難道妳就不能體諒我一下。把工作辭掉，專心在家裡照顧爸爸和娃娃有這麼困難嗎？」他大聲咆哮。
「體諒！我沒體諒你？難道我為這個家做得還不夠嗎？為什麼一定是我？為什麼就不能是你自己辭掉！你是男人，男人找工作本來就比女人容易，況且你是工程師，只要你持續進修，將來再找工作容易得很。而且你來照顧爸也比我方便呀！」貞試圖再度跟丈夫講理。雖然自懷孕以來，這樣的對白已經上演不知多少回了，但丈夫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次次提起。
「為什麼人家小李的太太就可以放棄事業，專心在家帶小孩，妳就不能學學她？」他逐漸失去理智、口無遮攔開來。
「人家！人家。你每次都這樣。一談論事情，你就拿小李的太太來跟我比。你為什麼這麼自私？如果她真的那麼好，當初你為什麼不娶她？你幹嘛要娶我！」貞火冒三丈，終於與丈夫大聲吵開來。
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有些事情就像是過度充氣的氣球，一碰即爆。
「對！我就是後悔當初娶了你。」
貞當場愣怔，雙眼逐漸泛紅，隨即咬緊牙根，頑強的說：「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乾脆離婚算了。」
「好！如果這是妳想要的，我很樂意成全妳。」他即刻轉身走向玄關，穿上鞋準備拉開門出去。
「你去哪裡？」貞難以置信的怒道。
他只是回頭望了妻子一眼，隨即甩門而去。
連日來的低氣壓，使得小小的火苗宛若燥林間的野火般，開始無盡延燒。因炙熱的氣溫，使得他那僅存的一點點耐性完全蒸發，再加上近日來所發生的事情，件件叫人難耐。他知道，昨日自己的脾氣是過於衝動了點，才會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氣話。
突然，他靈機一動，他想到了個法子，它似乎可行。他決定放手一博。他迅速的擦乾身上的水漬，穿上居家服，走向客廳裡去。他對著正準備叫他的小女孩比了個手勢，他將右手食指伸向雙唇前，暗示著小女孩。他走近小女孩身邊，在她小小的耳朵邊低語。
他開始對著廚房那頭大聲喊：「老婆，娃娃人呢？」
「在客廳。」貞翻炒著鍋裡的菜，轉頭回應。
「客廳裡沒人呀！」他心決意澈底。
「不是在看電視嗎？」貞邊說邊將鍋裡炒好的菜倒入盤中。
「陳小姐，如果人在客廳，我還用問妳嗎！」他怒道。
「你到浴室找找，說不定又跑去玩水了？」貞心裡頭想著，剛剛才帶娃娃洗完手回客廳，也許她又自己跑回浴室裡玩。
他走進臥室，開啟臥室裡的大燈，將外衣往立架上一掛。略待了一會，才又向廚房那頭怒吼：「沒－－有－－你倒底有沒有把孩子接回來！？」
「當然有啊！找不到？」聽出丈夫急切的語調，貞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向客廳：「會不會又躲起來讓你找？沙發椅背後找過沒？」。
「我到處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你大門有沒有關好？」
「廢話！我當然有關門。」
「那請教一下，人呢？」他大聲的吼叫：「到處都沒開燈，她會自己躲在黑漆漆的地方嗎？」
貞這才心慌。娃娃剛才明明就在客廳裡的啊，怎才一會兒功夫，人就不見了！於是心急如焚的開始到處找。她先到浴室裡找，不見人。再到臥室裡找，門後、儲物櫃裡到處找，均不見小女孩淘氣的恫嚇。貞越發慌急的一邊找一邊叫喚娃娃。她又回到浴室裡仔細的找，客房找，公公的房間、陽台都找，幾乎所有她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卻怎也找不著。
貞的叫喚聲在整間屋子裡迴蕩。她又跑回臥室，打算再重新找上一回。她打開所有的衣櫃，那怕僅是小地方，不可藏人的空間她都伸手往裡找；她也趴在地板上，往床鋪底下找。
貞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似女兒就這般憑空消失。她倉皇失措的問丈夫：「都找不到怎麼辨？」
「妳問我？我怎會知道該怎麼辨！」
貞找過床鋪底下的這頭，站起身來打算再找另一頭。當她轉過身時，小女孩就站在她正面方，茫然不解的望著她，一語未發。
貞迅速奔向小女孩，抓住小女孩的右手將她拉向自己，而後舉起右手狠狠的往小女孩的屁股落下。小女孩嚇得不敢吭聲，只是站在媽媽面前，呆呆的看著她。貞心力鬆懈、腿軟無力得跪了下來，雙手抓著小女孩，想說卻怎也發不出聲來，之後便緊緊的抱住小女孩。此刻的她，所有的定力都盡了，不禁嗚咽的痛哭起來。
貞抱著小女孩哭過一會後，才哽咽的問：「媽媽剛剛一直叫妳，怎麼不回答？以後不可以再躲起來讓媽媽找不到，這樣子媽媽會很著急的，知不知道？」
從未見過媽媽哭泣的小女孩也嚇得緊緊的抱住媽媽。兩人相擁許久後，貞才慢慢的止住啜泣，忍著抽咽，聲音沙啞的再問：「知不知道？」
小女孩在媽媽一再強調下才回答：「知道了。」
「娃娃來，把拔抱一下。」他在一旁看著母女兩人微笑道。
「過去讓把拔抱一下。」貞放開懷中的小女孩，擦拭臉上的淚痕。
「你把我跟媽咪給嚇壞了，以後不可以再這麼調皮了。好不好？」他擁抱著小女孩，對她眨眨眼，在她耳際輕聲的說：「娃娃真棒，我們騙到媽咪了。但是不可以告訴媽咪哦！」
「嗯。」小女孩的臉頰上揚起酒窩，用力的點點頭。
「娃娃。妳剛剛躲在哪裡？來，告訴把拔。」他問道。
小女孩回過頭又抱著媽媽，沒回答。
「慢慢的再問吧。」貞摟著小女孩，對丈夫說道。
「我還想說她不敢自己一個人躲在黑漆漆的地方，看來以後有得麻煩嘍！」他啞然失笑道。
貞牽起娃娃的小手，與丈夫一同走向客廳，三人在沙發上坐定。在經過剛剛那番著急、焦慮的情緒，那種害怕失去女兒的恐慌，餘悸猶存。於是，她開始認真的思考，思考丈夫先前所提出的建議。她也清楚昨天的一切都只是氣話，認不得真。此刻，她才深深的體會出，再大的成就也不及寶貝女兒來得重要，也許自己可以試著提出申請留停，也許上頭會同意。如果不，那怕是要再重新來過，她仍勢在必行，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毋須多少時日，定能再有另一片天空。
「明天我會向公司申請留職停薪……」貞親親懷裡的娃娃，回頭準備向丈夫傾訴。
「不。我昨晚有認真的考慮過了，我想妳是對的，應該由我來提，我來照顧爸爸是比較方便。我在想……娃娃白天還是請保姆再帶一陣子，等爸爸的病情穩定些，我們再來考慮要不要自己帶，嗯？」他雙手緊握著妻子的，態度十分認真。
「你！」貞吃驚的說。
他只是微微的笑著，而後擁抱著自己最親蜜的愛人，而後開口說：「我想我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崇。妳這麼優秀，一直以來，妳的薪水都比我好，這讓我很沒面子。我真傻，在意這些作什麼，我應該高興才對。抱歉，讓妳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老公！」貞眼角泛著淚光，而此次是喜悅的淚光。
他低頭吻上貞的紅唇，貞閉上雙眼深深的回吻著。
小女孩掙脫媽媽的懷抱，轉身抱著爸爸，嘟著嘴不服氣的說：「把－－拔－－我也要親親。」
貞一如往昔，下了班即趕往保姆住所接女兒一同回家。回到家，她會先帶小女孩去洗洗手，然後兩人再回客廳。開啟電視，貞將頻道轉至YOYO台，而後留下小女孩自個兒在客廳裡看電視，便往廚房走去。
貞先在廚房裡切了一盤女兒最鍾愛的西瓜，將所有的西瓜子挑掉後才送到客廳給她。
「娃娃，來吃西瓜嘍。媽媽要去作飯了哦，妳乖乖看電視，嗯？」貞撫摸著小女孩圓潤的臉頰，輕聲細語的交待完後才轉身回廚房。
「好。」小爪抓起西瓜便往嘴裡送，呼嚕不清的回應。
過了一會。客廳那頭傳來小女孩的呼喚：「媽－－咪－－我吃完了。」
貞擦乾手上的水漬，快步走回客廳，牽起小女孩的手微笑的道：「走，我們去洗洗手。」
洗完手後，兩人又回到客廳。貞抱起小女孩，將她安置在沙發上，而後親吻小女孩的額頭，輕聲的說：「娃娃好乖，媽咪等一下再來陪妳。」
貞又踱回廚房，將抽油煙機打開，準備炒菜。
片刻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一進家門，見到他那愛賴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寶貝。以往，他總會先在寶貝的臉上胡亂親上一回，才進浴室裡洗澡。但現在，由於連日夜裡無眠，挨過悠長疲倦的白日後，他又繞到醫院去了一趟。所以此刻，他早已精疲力竭得無暇多想。他直接走向浴室，退去一身的疲憊，試圖讓水柱洗盡滿腦的煩躁。
他仰首，讓水柱直落在他的臉上，卻怎也沖不掉腦海中的煩躁。他又回想起昨日與妻子間的爭吵，心中懊惱卻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的氣話，所造成的傷害該如何挽回？他當然了解妻子那頑強的性子，深怕這回她鐵了心的認真起來。
昨日，他換上了居家服走進餐廳，在屬於他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碗、筷。
「有件事情我想跟妳商量一下。」他嚥下嘴裡的第一口飯後又將碗、筷放下。
「什麼事？」貞夾了一口菜進碗裡後言語淡然，未曾抬起頭。
「我剛剛到醫院去看爸爸，杜醫生說他的情況愈來愈糟，要盡快開刀才行，杜醫生已經開始安排開刀的時間。我是想……如果過幾天開刀的話，那爸爸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在一旁照顧，而且這一開刀要復原也不是一、兩個月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個看護爸很不喜歡，剛剛去看他時，他又念了好久，所以才想跟妳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工作辭掉，在家專心照顧爸爸、娃娃。」
「這我們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幹嘛又提？」貞微仰起下巴，眉頭深鎖。
「妳想想看，我們這樣請保母又請看護的，開銷太大了，乾脆妳辭掉工作在家照顧他們，這樣不好嗎？而且自己帶娃娃不是比較安心，難道妳就不會想要自己帶？」他言語開始激動了起來。
「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多少次了，為什麼現在你又提？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這個職位是我拼了八年才得到的。如果我現在放棄，將來不可能還有這樣的機會。再說，娃娃雖然明年就可以上幼稚園，但是爸的情況至少也要拖個一年半載的，如果我把工作辭掉，我都快四十了，到時候還能回原單位上嗎？難道要我從基層開始做起嗎？」貞終於隱忍不住的放下碗筷，雙手撐在桌緣站起身來回話。
「難道妳就不能體諒我一下。把工作辭掉，專心在家裡照顧爸爸和娃娃有這麼困難嗎？」他大聲咆哮。
「體諒！我沒體諒你？難道我為這個家做得還不夠嗎？為什麼一定是我？為什麼就不能是你自己辭掉！你是男人，男人找工作本來就比女人容易，況且你是工程師，只要你持續進修，將來再找工作容易得很。而且你來照顧爸也比我方便呀！」貞試圖再度跟丈夫講理。雖然自懷孕以來，這樣的對白已經上演不知多少回了，但丈夫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一次次提起。
「為什麼人家小李的太太就可以放棄事業，專心在家帶小孩，妳就不能學學她？」他逐漸失去理智、口無遮攔開來。
「人家！人家。你每次都這樣。一談論事情，你就拿小李的太太來跟我比。你為什麼這麼自私？如果她真的那麼好，當初你為什麼不娶她？你幹嘛要娶我！」貞火冒三丈，終於與丈夫大聲吵開來。
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有些事情就像是過度充氣的氣球，一碰即爆。
「對！我就是後悔當初娶了你。」
貞當場愣怔，雙眼逐漸泛紅，隨即咬緊牙根，頑強的說：「很好！既然如此，我們乾脆離婚算了。」
「好！如果這是妳想要的，我很樂意成全妳。」他即刻轉身走向玄關，穿上鞋準備拉開門出去。
「你去哪裡？」貞難以置信的怒道。
他只是回頭望了妻子一眼，隨即甩門而去。
連日來的低氣壓，使得小小的火苗宛若燥林間的野火般，開始無盡延燒。因炙熱的氣溫，使得他那僅存的一點點耐性完全蒸發，再加上近日來所發生的事情，件件叫人難耐。他知道，昨日自己的脾氣是過於衝動了點，才會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氣話。
突然，他靈機一動，他想到了個法子，它似乎可行。他決定放手一博。他迅速的擦乾身上的水漬，穿上居家服，走向客廳裡去。他對著正準備叫他的小女孩比了個手勢，他將右手食指伸向雙唇前，暗示著小女孩。他走近小女孩身邊，在她小小的耳朵邊低語。
他開始對著廚房那頭大聲喊：「老婆，娃娃人呢？」
「在客廳。」貞翻炒著鍋裡的菜，轉頭回應。
「客廳裡沒人呀！」他心決意澈底。
「不是在看電視嗎？」貞邊說邊將鍋裡炒好的菜倒入盤中。
「陳小姐，如果人在客廳，我還用問妳嗎！」他怒道。
「你到浴室找找，說不定又跑去玩水了？」貞心裡頭想著，剛剛才帶娃娃洗完手回客廳，也許她又自己跑回浴室裡玩。
他走進臥室，開啟臥室裡的大燈，將外衣往立架上一掛。略待了一會，才又向廚房那頭怒吼：「沒－－有－－你倒底有沒有把孩子接回來！？」
「當然有啊！找不到？」聽出丈夫急切的語調，貞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向客廳：「會不會又躲起來讓你找？沙發椅背後找過沒？」。
「我到處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你大門有沒有關好？」
「廢話！我當然有關門。」
「那請教一下，人呢？」他大聲的吼叫：「到處都沒開燈，她會自己躲在黑漆漆的地方嗎？」
貞這才心慌。娃娃剛才明明就在客廳裡的啊，怎才一會兒功夫，人就不見了！於是心急如焚的開始到處找。她先到浴室裡找，不見人。再到臥室裡找，門後、儲物櫃裡到處找，均不見小女孩淘氣的恫嚇。貞越發慌急的一邊找一邊叫喚娃娃。她又回到浴室裡仔細的找，客房找，公公的房間、陽台都找，幾乎所有她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卻怎也找不著。
貞的叫喚聲在整間屋子裡迴蕩。她又跑回臥室，打算再重新找上一回。她打開所有的衣櫃，那怕僅是小地方，不可藏人的空間她都伸手往裡找；她也趴在地板上，往床鋪底下找。
貞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好似女兒就這般憑空消失。她倉皇失措的問丈夫：「都找不到怎麼辨？」
「妳問我？我怎會知道該怎麼辨！」
貞找過床鋪底下的這頭，站起身來打算再找另一頭。當她轉過身時，小女孩就站在她正面方，茫然不解的望著她，一語未發。
貞迅速奔向小女孩，抓住小女孩的右手將她拉向自己，而後舉起右手狠狠的往小女孩的屁股落下。小女孩嚇得不敢吭聲，只是站在媽媽面前，呆呆的看著她。貞心力鬆懈、腿軟無力得跪了下來，雙手抓著小女孩，想說卻怎也發不出聲來，之後便緊緊的抱住小女孩。此刻的她，所有的定力都盡了，不禁嗚咽的痛哭起來。
貞抱著小女孩哭過一會後，才哽咽的問：「媽媽剛剛一直叫妳，怎麼不回答？以後不可以再躲起來讓媽媽找不到，這樣子媽媽會很著急的，知不知道？」
從未見過媽媽哭泣的小女孩也嚇得緊緊的抱住媽媽。兩人相擁許久後，貞才慢慢的止住啜泣，忍著抽咽，聲音沙啞的再問：「知不知道？」
小女孩在媽媽一再強調下才回答：「知道了。」
「娃娃來，把拔抱一下。」他在一旁看著母女兩人微笑道。
「過去讓把拔抱一下。」貞放開懷中的小女孩，擦拭臉上的淚痕。
「你把我跟媽咪給嚇壞了，以後不可以再這麼調皮了。好不好？」他擁抱著小女孩，對她眨眨眼，在她耳際輕聲的說：「娃娃真棒，我們騙到媽咪了。但是不可以告訴媽咪哦！」
「嗯。」小女孩的臉頰上揚起酒窩，用力的點點頭。
「娃娃。妳剛剛躲在哪裡？來，告訴把拔。」他問道。
小女孩回過頭又抱著媽媽，沒回答。
「慢慢的再問吧。」貞摟著小女孩，對丈夫說道。
「我還想說她不敢自己一個人躲在黑漆漆的地方，看來以後有得麻煩嘍！」他啞然失笑道。
貞牽起娃娃的小手，與丈夫一同走向客廳，三人在沙發上坐定。在經過剛剛那番著急、焦慮的情緒，那種害怕失去女兒的恐慌，餘悸猶存。於是，她開始認真的思考，思考丈夫先前所提出的建議。她也清楚昨天的一切都只是氣話，認不得真。此刻，她才深深的體會出，再大的成就也不及寶貝女兒來得重要，也許自己可以試著提出申請留停，也許上頭會同意。如果不，那怕是要再重新來過，她仍勢在必行，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毋須多少時日，定能再有另一片天空。
「明天我會向公司申請留職停薪……」貞親親懷裡的娃娃，回頭準備向丈夫傾訴。
「不。我昨晚有認真的考慮過了，我想妳是對的，應該由我來提，我來照顧爸爸是比較方便。我在想……娃娃白天還是請保姆再帶一陣子，等爸爸的病情穩定些，我們再來考慮要不要自己帶，嗯？」他雙手緊握著妻子的，態度十分認真。
「你！」貞吃驚的說。
他只是微微的笑著，而後擁抱著自己最親蜜的愛人，而後開口說：「我想我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崇。妳這麼優秀，一直以來，妳的薪水都比我好，這讓我很沒面子。我真傻，在意這些作什麼，我應該高興才對。抱歉，讓妳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老公！」貞眼角泛著淚光，而此次是喜悅的淚光。
他低頭吻上貞的紅唇，貞閉上雙眼深深的回吻著。
小女孩掙脫媽媽的懷抱，轉身抱著爸爸，嘟著嘴不服氣的說：「把－－拔－－我也要親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