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回來喜菡版面變得好漂亮,但是小說接龍好像不見了。所貼的這篇原本貼在小說接龍,雖然寫的不好,但是它好像舒緩了我的一些遺憾。我真的很喜歡這篇,所以請包容一下借我貼一下。


第47號山花

  她躺在輕浮著寒意的枕席間﹐耳間冷氣的風聲嘶嘶流動﹐手臂上的毛髮在毛細孔間驚懼似地豎起。此刻窗帘緊閉﹐但她在黑暗中可以輕易回想窗外的密林﹐松衫樹林子之間﹐小徑彎曲地在陰影與偶而穿刺而過的陽光裡轉折延伸﹐小徑盡頭是終年冰冷的湖水。她記起﹐無數次﹐仰臥在靜止的小舟上﹐天空往往是多雲的﹐她必須穿著秋季的厚毛衣﹐但仍然有寒意透體。男人是個沉默的個體﹐四顧觀望﹐往往不說什麼。她記得那些經驗﹐很靜默確不一定平靜﹐有時接近有時遙遠。
  窗外不再是密林曲徑,仰臥在這簡陋隔間裡她清楚知道窗外只是躲避警察臨檢的防火甬道。而小舟在男人躍進湖裡時曾激盪搖晃,如果少了吱呀的響聲和現在的床倒有幾分相似,因為她的心都同樣的無力和痛楚。「五年很快就會過。」她酗酒的父母口中說得如此輕鬆,但五年後男人會從湖底冒出來攀上她的小舟嗎?
  叩、叩、叩,隔間板響起指關結的敲擊聲。
  「47號時間到了,問客人加不加節。」
  「47號客人都走了,還不到門口招呼客人。」
  「47號招呼客人的時候不要穿內褲,短裙要拉高一點。」
  「47號明天到對街打抗生素和停經藥。」
  「47號、、、、」
  老鴇殘酷的吆喝聲所添加的羞辱早已微不足道。
  「必須活下去,家人才能活下去,至少這五年要活著。」
  「暗紅的燈光流洩著血色,枕席像張攤開的黏膩蛇褪,霉爛的天花板隱約躲著蠕動的蛆蟲,地獄裡爬出的腥臭餓鬼正趴在身上啃蝕著。」
  在凌虐的交易過程裡她只能默念些話語撐過,也只能聯想些作嘔情境壓抑軀體裡羞憤難堪的高潮。
偶爾她也會數著遙遙無期的日子,自從去年警察清查了上個私娼寮,原以為自由了,怎知契約就是契約,五年沒滿她的父母會被打、會被殺,而她可愛的妹妹會被捉來頂替她受辱。
穿刺進陰暗小徑的陽光除了灼熱照不亮任何事物,曲折的小徑沒有可供選擇的分歧,只蜿蜒延伸進她渴求平靜的靜默生命。小徑盡頭是終年冰冷的湖水,遙遙無期的日子盡頭,她仰臥在靜止的小舟上,今天天空有雲,船頭沒有男人。
  「我知道在山裡你是隻山羌,在水裡你是條魚,在我的船上你是我的愛人。你已經不在我的船上了,但這五年我還活著,謝謝你。」
她獨自默念著。
期盼著能有雙沉默的眼神撫順她手臂上驚懼豎起的毛髮,或近或遠的或許能有誰會靜靜的守護著她。
小舟從密林曲徑的盡頭蕩向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