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5月 25, 2008 6:35 pm
第一章
小葛在學校忠孝樓的頂樓站著。那裡空蕩蕩的，只有斑駁的地板。他站在地板邊緣，望著無際的灰色天空。
『在過不久，我的身體就會跟這地板一樣…被無情的空氣給腐化掉。』他看著地板後這樣想著，眼眶泛淚。『真的是陽性反應呀！』他眼淚不禁流下。
回憶到三個月前，那時候，他正想要從這裡往下跳…
「不要呀！」阿宇忽然大喊想阻止他。他瞪大眼看著阿宇，眼神漸漸從悲傷轉為陶醉。
『那時候，天空是藍色的呢！』他這樣想著，落寞的神情忽然傻呼呼的笑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沾滿了淚水。
「不要想不開呀！人的生命都還是有希望的。你死了我會很難過！…失戀不算什麼！我也失戀過！…我從以前到現在都很喜歡你…」那時候，阿宇對他說的那些話，一直不停的在他腦海裡迴盪。
他忽然癱坐在地上大聲哭著，這些在腦中的話語，終止了他想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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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學校操場，陽光很大，Shandi蹲在花圃中，眼睛直盯著一棵幼嫩的小樹。她摸著被陽光照到發出螢光綠的樹葉，然後傻呼呼的笑。她站起身子，摸了一下未凸出的肚子，然後從口袋裡拿了一張嬰兒照片。
「我的小孩應該跟這一樣可愛！」她幸福的笑了一下。
她抬頭望著沒有白雲的天空，圓弧形的天空像一片肚皮包圍著她，天空的藍是羊水。
她忽然覺得，人一出生下來是多麼的幸福！遼闊的天空像母親一般保護著人類，籠罩著人類。
她身旁有顆大榕樹，陽光透過樹葉群照射她的臉，光波在她臉上飄呀飄的。好似老天爺讚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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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音在房間認真的彈著鋼琴，琴譜架上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男性立傑，一張是女性小語。
她閉眼慢慢的彈琴，享受著如降雨般清脆的聲響。
然後，她漸漸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兩張照片。琴聲停住，手指僵住。然後，她的眼睛變得像湖，眼淚像河流傾瀉下來。
忽然，她長長的手指在琴鍵上亂舞動著，琴聲用力且撕裂著空氣。
琴聲停住，只剩她強烈的氣喘聲。她將頭和手癱在鋼琴鍵上：「噔！」的一聲，劃破了心煩意亂的傍晚。
暗暗的房間只有一道橘紅色陽光，陽光斜斜的劃在美音哭泣的臉、冰冷的鋼琴、和兩張皺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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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依舊很吵鬧，只見小葛和另外兩個女生坐在位子上。小葛低頭不語，愛薇和庭佳兩個女生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姊妹！今天怎麼忽然變了樣？…你到底說不說呀？」愛薇轉為溫柔的慰問，然後摸他的手：「你說出來會好點！」
「不要碰我！」他忽然大喊，並且將愛薇手甩開。
教室剎那間安靜下來，大家目光都移到小葛身上。他看著大家，心虛的以為每個人都知道他有病，並且排擠他、討厭他。
漸漸的，他全身發抖，站起身子離開座位，快跑著並將前方的幾個同學推開，然後離開教室。
小葛在走廊上緩慢走著，發呆看著地板。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髒好髒！跟地板一樣髒！他抱著自己的身軀，不知道是害怕別人看穿他的病，還是害怕別人被傳染。
一個不小心，他撞倒了一個男人，他抬頭正要開口說抱歉時，他整個人傻住。他最不想遇見的竟然就遇見了：是阿宇。
「你今天幹嘛躲我？」阿宇跟平常一樣，插著口袋，頭歪歪的，感覺有點痞痞的。「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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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孝樓的頂樓上，小葛低著頭坐在地板上。阿宇站著並瞇眼望著天空，風吹著阿宇，把阿宇身體的壯碩體型的曲線都吹了出來。
「我們兩個，就是在這裡認識的。那時候的天空好藍，不像現在…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風聲將阿宇溫柔的話語吹的模模糊糊的。「呵！我知道你不知道！你不懂！」
「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你到底再躲什麼！我們原本交往的好好的！你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說變就變？說！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阿宇用力抓著他的衣領，臉靠近他大聲的罵。
有熱氣在小葛臉龐吹呀吹的，他聞到那熟悉的味道，阿宇獨特的氣味：濃濃的煙草味，就好像美國沙漠草原上的乾草味。
他情不自禁的抬頭看阿宇，只見阿宇眼睛瞪的跟銅板一樣大，用力的喘氣。阿宇把他勒的好難受，讓他無法呼吸。
「你走開啦！」他用力將阿宇推開，阿宇跌落至地上。「你…你…我玩膩你了！所以…你不要再來纏我了！」他轉身看背著阿宇說，全身不斷的發抖。
「你騙人！」阿宇大聲的喊。「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聲音有些微弱。
他漸漸轉頭看著阿宇，只見阿宇狼狽的癱坐在地上，且哭泣著。
阿宇的淚與汗水已沾濕了一小部份乾裂的地板。
他從沒看過阿宇哭，他慌了，站起身子跑離現場。
阿宇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後，便用力捶了地板一下，地板脆弱的碎了。他抬頭吶喊，抗議這天來的消息，聲音迴盪在這一望無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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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停了一台車，小葛含著淚水，開了車門，然後往後看了一下同學們和老師，只見愛薇和庭佳哭泣著，並哀怨的瞪著他。
他不敢多看，轉頭彎著身子進去車裡，狠狠的關上門，車子因此震了一下，他的淚才滴下。
車子緩緩的駛，他轉頭往後看，淚水不斷的留。玻璃讓窗外的景象變得好暗好暗，同學們離他越來越遠，然後消失在車群之中。
小葛的淚水因為車的晃動，不停落下，然後車子又像搖籃一樣，漸漸讓他睡著，他做了一場夢…
那個夢有強烈的色彩，非常非常的真實。不僅視覺清晰，嗅覺更清晰！
小葛在忠孝樓的頂樓上，有藍藍的天空、火熱的太陽。他可以聞到因為陽光燒燙的地板水泥味。
陽光照射著阿宇和小葛，他們倆正緊緊擁抱著，兩人都哭了。淚水好藍好藍，落在乾裂的地板上。
「不要緊的！你的病會好起來！我會在你身旁一直照顧你。小葛！」阿宇溫柔的說，溫柔的看著他，溫柔的摸著他的臉。
兩人眼淚沒有停，像山上的河一樣不斷的流。
斑駁乾裂的地板漸漸變得濕潤，然後，從地板裡長出芽來，芽越變越高大，變成小樹，然後又長出好多草地和草叢。
不知不覺，頂樓已變成一座小型森林。森林不完全是綠色的，有金黃色、紅色、深綠色、淡綠色等等。
等到森林停止生長，他們的淚才停了，才幸福的笑著。
小葛可以聞到葉子和泥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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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葛張開眼，卻只見到父親的暗暗背影正開著車。
『是夢！好美的夢！好真實喔…我剛剛真的抱了阿宇，我真的聞到森林的味道！』
1個月後…
美音和小語在司令台上，兩人靠在牆壁上，手牽著手，望著前方滿是烏雲的天空。
「等等就要下雨了。你看地平線的上方，那邊一定正在下雨。…小語，我們好久沒有蹺課到這裡來囉！每次這節操場都沒有人。」美音看著天空說。
「嗯…等等這裡也會下雨。你的手還是沒變，軟軟的像嬰兒般，手指卻很纖細。好久沒有碰到這手了！」小語看著她的手，語氣像母親哄寶貝一樣。
「我們前方滿是烏雲了…」美音面帶哀傷的看著天空說。
「你確定你喜歡上男生了嗎？那個叫立傑的男生。」
「我確定…」
小語看著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自己也不敢多說什麼了，轉臉看著天空。兩人安靜了一下。
「那天我在房間彈琴看了一下你們兩個的照—」美音開口而打破沈默。
「你說什麼？」
「我說…那天我在房間彈琴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了！我知道我要選擇哪一個。」她看著小語茫然發呆的臉。「你有聽到嗎？」
「我知道了。就像你說的，我們前方滿是烏雲。我想你應該選擇他吧！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人。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嗎？人都會害怕閃電的，害怕被遭天譴不是嗎？」小語說完後冷笑一下。
「那…我走囉！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她異常的冷靜，說完轉身走向操場那。 美音在操場走了好久，好像走不出去一樣。
小語在司令台上愣住，看著空蕩蕩的操場，還有美音緩緩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小語感覺她身體正在抖動，正強忍著自己不要哭的太大力。
小語感覺她世界只有美音，就像眼前的景象，視線只有美音和操場。小語好想追過去，但卻眼睜睜看著她變得越來越小，離得越來越遠，然後消失在大樓的拱門裡，拱門裡好暗好暗。
小語眼前只剩空蕩蕩的操場，小語似乎在這發呆了好久好久。等到雷聲打了一下，小語才從恍惚中驚醒。然後淚就跟雨一樣「嘩啦嘩啦」的流，哭聲也大到已經蓋過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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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di從校門口出來，拿著書包遮雨並衝向一台黑色賓士車那，開門進去。
「哇！我以為你不來接我勒！呼～這雨下的又大又忽然。」Shandi臉帶微笑的拍了拍身子。
「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在駕駛座的中年男子笑著問她。
「你有沒有被我的母愛給感染呀？哈！」
「母愛？你在說什麼？」
「我懷孕了，傻子！」她調皮的輕推了一下男子的頭並開心的說。
「你要生下來？誰的呀？」
她身子靠男子近些，並且撫摸著他的臉：「當然是你的呀？你開不開心呀！你要當爸爸囉！」
「走開！」男子將她手用力耍開並大聲的罵，她嚇的兩眼瞪大。
男子不安的咬著手指頭，臉有些慌張。
車子裡很安靜，只剩雨聲和車子的雨刷聲，無情的響著。
男子將車子的雨刷停掉，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倆。但在不遠處，小葛正偷偷的觀察他們，並聽見車裡傳來的吵架聲。不過一分鐘，Shandi從車裡面被推出去，跌落至地板，書包裡的東西也散落一地。
然後車門一關，男子就驅車離開了。Shandi狼狽的起身，快速的將東西一一撿起，非常不甘心的臉，有些憤怒，有些難過。
Shandi正當站起身子要離開時，忽然看見了前方一個穿深藍色雨衣的小葛。
『誰呀？在那邊詭詭祟祟的？是女生還是男生？』Shandi皺著眉頭這樣想著。她看了那個人一會兒就不敢多看了，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Shandi一個人走在街上，雨下的好大，大到她紅色頭髮糾結在一起，恨意和悲傷也糾結在一起。幾撮頭髮貼在她的臉周圍，使她看來更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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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Shandi在學校操場，蹲在花圃中，眼睛直盯著一棵幼嫩的小樹。
『一樣是那棵小樹，一個月前，我也是看著這棵樹。…我懷孕也差不多兩個月了吧！再不墮掉肚子就會變大了…』Shandi這樣想著，然後，她腦海裡又充斥著姊妹淘說的那些話：『生小孩很痛的…爸爸都不負責任，你幹嘛負責任呀？…雖然你父母都不太管你，但被他們知道你有懷孕肯定很慘！而且，你才18歲耶！你不是想升大學嗎？…你要趁還沒成形趕快把小孩墮掉，要不就來不及了。快墮掉吧！反正我墮了好幾次！沒差啦！』
她望了一下沒有星星的天空，空蕩蕩的。她忽然狠下心來。
『沒錯！墮胎吧！這就是現實…嗯！我要墮胎！』她黑濛濛的眼睛只閃出渺小的光點。
她低頭冷冷的看了那顆樹苗，手用力抓住它，並狠狠的將它連根拔起，然後將它甩至地面上。
她看著樹橫躺在乾裂的土上，不知為何她心頭震了一下。
小葛在學校忠孝樓的頂樓站著。那裡空蕩蕩的，只有斑駁的地板。他站在地板邊緣，望著無際的灰色天空。
『在過不久，我的身體就會跟這地板一樣…被無情的空氣給腐化掉。』他看著地板後這樣想著，眼眶泛淚。『真的是陽性反應呀！』他眼淚不禁流下。
回憶到三個月前，那時候，他正想要從這裡往下跳…
「不要呀！」阿宇忽然大喊想阻止他。他瞪大眼看著阿宇，眼神漸漸從悲傷轉為陶醉。
『那時候，天空是藍色的呢！』他這樣想著，落寞的神情忽然傻呼呼的笑了一下，但臉上還是沾滿了淚水。
「不要想不開呀！人的生命都還是有希望的。你死了我會很難過！…失戀不算什麼！我也失戀過！…我從以前到現在都很喜歡你…」那時候，阿宇對他說的那些話，一直不停的在他腦海裡迴盪。
他忽然癱坐在地上大聲哭著，這些在腦中的話語，終止了他想死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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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學校操場，陽光很大，Shandi蹲在花圃中，眼睛直盯著一棵幼嫩的小樹。她摸著被陽光照到發出螢光綠的樹葉，然後傻呼呼的笑。她站起身子，摸了一下未凸出的肚子，然後從口袋裡拿了一張嬰兒照片。
「我的小孩應該跟這一樣可愛！」她幸福的笑了一下。
她抬頭望著沒有白雲的天空，圓弧形的天空像一片肚皮包圍著她，天空的藍是羊水。
她忽然覺得，人一出生下來是多麼的幸福！遼闊的天空像母親一般保護著人類，籠罩著人類。
她身旁有顆大榕樹，陽光透過樹葉群照射她的臉，光波在她臉上飄呀飄的。好似老天爺讚賞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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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音在房間認真的彈著鋼琴，琴譜架上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男性立傑，一張是女性小語。
她閉眼慢慢的彈琴，享受著如降雨般清脆的聲響。
然後，她漸漸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兩張照片。琴聲停住，手指僵住。然後，她的眼睛變得像湖，眼淚像河流傾瀉下來。
忽然，她長長的手指在琴鍵上亂舞動著，琴聲用力且撕裂著空氣。
琴聲停住，只剩她強烈的氣喘聲。她將頭和手癱在鋼琴鍵上：「噔！」的一聲，劃破了心煩意亂的傍晚。
暗暗的房間只有一道橘紅色陽光，陽光斜斜的劃在美音哭泣的臉、冰冷的鋼琴、和兩張皺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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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依舊很吵鬧，只見小葛和另外兩個女生坐在位子上。小葛低頭不語，愛薇和庭佳兩個女生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到底是怎麼了？姊妹！今天怎麼忽然變了樣？…你到底說不說呀？」愛薇轉為溫柔的慰問，然後摸他的手：「你說出來會好點！」
「不要碰我！」他忽然大喊，並且將愛薇手甩開。
教室剎那間安靜下來，大家目光都移到小葛身上。他看著大家，心虛的以為每個人都知道他有病，並且排擠他、討厭他。
漸漸的，他全身發抖，站起身子離開座位，快跑著並將前方的幾個同學推開，然後離開教室。
小葛在走廊上緩慢走著，發呆看著地板。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髒好髒！跟地板一樣髒！他抱著自己的身軀，不知道是害怕別人看穿他的病，還是害怕別人被傳染。
一個不小心，他撞倒了一個男人，他抬頭正要開口說抱歉時，他整個人傻住。他最不想遇見的竟然就遇見了：是阿宇。
「你今天幹嘛躲我？」阿宇跟平常一樣，插著口袋，頭歪歪的，感覺有點痞痞的。「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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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孝樓的頂樓上，小葛低著頭坐在地板上。阿宇站著並瞇眼望著天空，風吹著阿宇，把阿宇身體的壯碩體型的曲線都吹了出來。
「我們兩個，就是在這裡認識的。那時候的天空好藍，不像現在…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風聲將阿宇溫柔的話語吹的模模糊糊的。「呵！我知道你不知道！你不懂！」
「你到底有沒有再聽我說話！你到底再躲什麼！我們原本交往的好好的！你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說變就變？說！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了？」阿宇用力抓著他的衣領，臉靠近他大聲的罵。
有熱氣在小葛臉龐吹呀吹的，他聞到那熟悉的味道，阿宇獨特的氣味：濃濃的煙草味，就好像美國沙漠草原上的乾草味。
他情不自禁的抬頭看阿宇，只見阿宇眼睛瞪的跟銅板一樣大，用力的喘氣。阿宇把他勒的好難受，讓他無法呼吸。
「你走開啦！」他用力將阿宇推開，阿宇跌落至地上。「你…你…我玩膩你了！所以…你不要再來纏我了！」他轉身看背著阿宇說，全身不斷的發抖。
「你騙人！」阿宇大聲的喊。「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聲音有些微弱。
他漸漸轉頭看著阿宇，只見阿宇狼狽的癱坐在地上，且哭泣著。
阿宇的淚與汗水已沾濕了一小部份乾裂的地板。
他從沒看過阿宇哭，他慌了，站起身子跑離現場。
阿宇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後，便用力捶了地板一下，地板脆弱的碎了。他抬頭吶喊，抗議這天來的消息，聲音迴盪在這一望無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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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停了一台車，小葛含著淚水，開了車門，然後往後看了一下同學們和老師，只見愛薇和庭佳哭泣著，並哀怨的瞪著他。
他不敢多看，轉頭彎著身子進去車裡，狠狠的關上門，車子因此震了一下，他的淚才滴下。
車子緩緩的駛，他轉頭往後看，淚水不斷的留。玻璃讓窗外的景象變得好暗好暗，同學們離他越來越遠，然後消失在車群之中。
小葛的淚水因為車的晃動，不停落下，然後車子又像搖籃一樣，漸漸讓他睡著，他做了一場夢…
那個夢有強烈的色彩，非常非常的真實。不僅視覺清晰，嗅覺更清晰！
小葛在忠孝樓的頂樓上，有藍藍的天空、火熱的太陽。他可以聞到因為陽光燒燙的地板水泥味。
陽光照射著阿宇和小葛，他們倆正緊緊擁抱著，兩人都哭了。淚水好藍好藍，落在乾裂的地板上。
「不要緊的！你的病會好起來！我會在你身旁一直照顧你。小葛！」阿宇溫柔的說，溫柔的看著他，溫柔的摸著他的臉。
兩人眼淚沒有停，像山上的河一樣不斷的流。
斑駁乾裂的地板漸漸變得濕潤，然後，從地板裡長出芽來，芽越變越高大，變成小樹，然後又長出好多草地和草叢。
不知不覺，頂樓已變成一座小型森林。森林不完全是綠色的，有金黃色、紅色、深綠色、淡綠色等等。
等到森林停止生長，他們的淚才停了，才幸福的笑著。
小葛可以聞到葉子和泥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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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葛張開眼，卻只見到父親的暗暗背影正開著車。
『是夢！好美的夢！好真實喔…我剛剛真的抱了阿宇，我真的聞到森林的味道！』
1個月後…
美音和小語在司令台上，兩人靠在牆壁上，手牽著手，望著前方滿是烏雲的天空。
「等等就要下雨了。你看地平線的上方，那邊一定正在下雨。…小語，我們好久沒有蹺課到這裡來囉！每次這節操場都沒有人。」美音看著天空說。
「嗯…等等這裡也會下雨。你的手還是沒變，軟軟的像嬰兒般，手指卻很纖細。好久沒有碰到這手了！」小語看著她的手，語氣像母親哄寶貝一樣。
「我們前方滿是烏雲了…」美音面帶哀傷的看著天空說。
「你確定你喜歡上男生了嗎？那個叫立傑的男生。」
「我確定…」
小語看著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自己也不敢多說什麼了，轉臉看著天空。兩人安靜了一下。
「那天我在房間彈琴看了一下你們兩個的照—」美音開口而打破沈默。
「你說什麼？」
「我說…那天我在房間彈琴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了！我知道我要選擇哪一個。」她看著小語茫然發呆的臉。「你有聽到嗎？」
「我知道了。就像你說的，我們前方滿是烏雲。我想你應該選擇他吧！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人。這才是正常的不是嗎？人都會害怕閃電的，害怕被遭天譴不是嗎？」小語說完後冷笑一下。
「那…我走囉！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她異常的冷靜，說完轉身走向操場那。 美音在操場走了好久，好像走不出去一樣。
小語在司令台上愣住，看著空蕩蕩的操場，還有美音緩緩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小語感覺她身體正在抖動，正強忍著自己不要哭的太大力。
小語感覺她世界只有美音，就像眼前的景象，視線只有美音和操場。小語好想追過去，但卻眼睜睜看著她變得越來越小，離得越來越遠，然後消失在大樓的拱門裡，拱門裡好暗好暗。
小語眼前只剩空蕩蕩的操場，小語似乎在這發呆了好久好久。等到雷聲打了一下，小語才從恍惚中驚醒。然後淚就跟雨一樣「嘩啦嘩啦」的流，哭聲也大到已經蓋過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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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di從校門口出來，拿著書包遮雨並衝向一台黑色賓士車那，開門進去。
「哇！我以為你不來接我勒！呼～這雨下的又大又忽然。」Shandi臉帶微笑的拍了拍身子。
「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在駕駛座的中年男子笑著問她。
「你有沒有被我的母愛給感染呀？哈！」
「母愛？你在說什麼？」
「我懷孕了，傻子！」她調皮的輕推了一下男子的頭並開心的說。
「你要生下來？誰的呀？」
她身子靠男子近些，並且撫摸著他的臉：「當然是你的呀？你開不開心呀！你要當爸爸囉！」
「走開！」男子將她手用力耍開並大聲的罵，她嚇的兩眼瞪大。
男子不安的咬著手指頭，臉有些慌張。
車子裡很安靜，只剩雨聲和車子的雨刷聲，無情的響著。
男子將車子的雨刷停掉，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倆。但在不遠處，小葛正偷偷的觀察他們，並聽見車裡傳來的吵架聲。不過一分鐘，Shandi從車裡面被推出去，跌落至地板，書包裡的東西也散落一地。
然後車門一關，男子就驅車離開了。Shandi狼狽的起身，快速的將東西一一撿起，非常不甘心的臉，有些憤怒，有些難過。
Shandi正當站起身子要離開時，忽然看見了前方一個穿深藍色雨衣的小葛。
『誰呀？在那邊詭詭祟祟的？是女生還是男生？』Shandi皺著眉頭這樣想著。她看了那個人一會兒就不敢多看了，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Shandi一個人走在街上，雨下的好大，大到她紅色頭髮糾結在一起，恨意和悲傷也糾結在一起。幾撮頭髮貼在她的臉周圍，使她看來更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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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Shandi在學校操場，蹲在花圃中，眼睛直盯著一棵幼嫩的小樹。
『一樣是那棵小樹，一個月前，我也是看著這棵樹。…我懷孕也差不多兩個月了吧！再不墮掉肚子就會變大了…』Shandi這樣想著，然後，她腦海裡又充斥著姊妹淘說的那些話：『生小孩很痛的…爸爸都不負責任，你幹嘛負責任呀？…雖然你父母都不太管你，但被他們知道你有懷孕肯定很慘！而且，你才18歲耶！你不是想升大學嗎？…你要趁還沒成形趕快把小孩墮掉，要不就來不及了。快墮掉吧！反正我墮了好幾次！沒差啦！』
她望了一下沒有星星的天空，空蕩蕩的。她忽然狠下心來。
『沒錯！墮胎吧！這就是現實…嗯！我要墮胎！』她黑濛濛的眼睛只閃出渺小的光點。
她低頭冷冷的看了那顆樹苗，手用力抓住它，並狠狠的將它連根拔起，然後將它甩至地面上。
她看著樹橫躺在乾裂的土上，不知為何她心頭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