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3月 09, 2008 1:39 pm
高達望
十二年前，
她是愛穿藍色衣服的十四歲女孩，
經常在精神科急性病房的交誼廳徘徊著。
對人生沒什麼奢望，
所謂放棄就是不再渴望什麼事物，
任由一頭亂髮披瀉肩頭。
那時候，
在交誼廳置放書報的小角落，
她注意到一個人，
總是一身黑衣，默默無語，垂首斂眉，靜坐不動。
瀏海密密垂在額前。
她觀察他好久，半個月來都一樣的姿勢。
就漸漸興起了好奇。
過了一陣子，她決定走過去，
站在那黑衣人面前開口問說：「你怎麼了？」
那人抬起頭來，
已經過了十二年，她還記得那雙眼睛，
如果說，
我們一定會記得最澄淨的一雙眼睛，
那應該不會是在畫像裡，或者是在聖經故事裡。
非常乾淨，沒有一點威脅感的眼神，
那個男人微笑了，沒有說話。
然後她就離開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後來同批病人都被轉入日間病房，
她依然默默觀察他。
隨著時間慢慢增加，他開始開口說話，
雖然還是很少，她注意到他總是溫和地看著眾人說話，
或者默默為大家拿水，或者打掃。
後來，在眾人談話時聽到他說起自己的病況，
他說本來還好好的，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主要是女朋友離開以後，就發病了，
那時候，自己跑到海邊去跳了幾次，
跳了又游回來，連續幾次。
他說他在想她的頭髮長長了沒有。
她在參加志工工作時，偷偷翻到他的個人資料，
二十八歲，唉呀，住的地方還離自己以前的國小很近，
她還特地騎腳踏車繞了半天，
終於找到了那間舊公寓，
抬頭往上望，小小的鐵窗被攀延的藤蔓重重圍起。
出院過了一年，
她找之前還算相熟的病友出來聊天。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日間病房有一個叫高達望的嗎，後來他出院後到工地做事，
不小心掉下來摔死了。」
那個朋友還在絮絮唸著，
她只覺得眼睛好酸，
卻終究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來。
如果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
今年也應該四十歲了。
十二年前，
她是愛穿藍色衣服的十四歲女孩，
經常在精神科急性病房的交誼廳徘徊著。
對人生沒什麼奢望，
所謂放棄就是不再渴望什麼事物，
任由一頭亂髮披瀉肩頭。
那時候，
在交誼廳置放書報的小角落，
她注意到一個人，
總是一身黑衣，默默無語，垂首斂眉，靜坐不動。
瀏海密密垂在額前。
她觀察他好久，半個月來都一樣的姿勢。
就漸漸興起了好奇。
過了一陣子，她決定走過去，
站在那黑衣人面前開口問說：「你怎麼了？」
那人抬起頭來，
已經過了十二年，她還記得那雙眼睛，
如果說，
我們一定會記得最澄淨的一雙眼睛，
那應該不會是在畫像裡，或者是在聖經故事裡。
非常乾淨，沒有一點威脅感的眼神，
那個男人微笑了，沒有說話。
然後她就離開了，也沒有再說什麼。
後來同批病人都被轉入日間病房，
她依然默默觀察他。
隨著時間慢慢增加，他開始開口說話，
雖然還是很少，她注意到他總是溫和地看著眾人說話，
或者默默為大家拿水，或者打掃。
後來，在眾人談話時聽到他說起自己的病況，
他說本來還好好的，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主要是女朋友離開以後，就發病了，
那時候，自己跑到海邊去跳了幾次，
跳了又游回來，連續幾次。
他說他在想她的頭髮長長了沒有。
她在參加志工工作時，偷偷翻到他的個人資料，
二十八歲，唉呀，住的地方還離自己以前的國小很近，
她還特地騎腳踏車繞了半天，
終於找到了那間舊公寓，
抬頭往上望，小小的鐵窗被攀延的藤蔓重重圍起。
出院過了一年，
她找之前還算相熟的病友出來聊天。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日間病房有一個叫高達望的嗎，後來他出院後到工地做事，
不小心掉下來摔死了。」
那個朋友還在絮絮唸著，
她只覺得眼睛好酸，
卻終究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來。
如果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
今年也應該四十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