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月 23, 2008 1:59 am
「坐吧，我不會介意。」家輝依然看著剛才花貓站的位置。
為什麼呢？為什麼當時沒有收好東西就走呢？難道還期待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家輝事後這樣問自己，而接下來的對話卻依然如平日索然無味。
「他沒回來嗎？」育青點了和家輝一樣的濃縮咖啡，差別在她沒加一點糖而育青加了一包整。
「是呀，傷心到不想說話了。」
她的坦率讓育青語塞。
「失禮了，抱歉。」
育青只能加快攪拌棒的聲響以躲避空氣中的尷尬分子。
「博士論文進度到哪裡了呀？」
「呵，這就要問我老闆啦。」
「妳應該不用擔心教學評鑑吧？看妳在學生間風評很好的樣子。」
「這倒不一定。」
「去年呢？」
「五分全滿。」
「這麼厲害？」
「假的，傻子。」
「妳真幽默。」
「還可以。」
終於等到育青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家輝迫不及待的穿上外套戴上手套。
「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餐然後再去開會呢？」育青也站了起來。
「我不餓，謝了。」
家輝快步走出餐廳，育青仍然跟在後頭，和家輝保持一小段距離；校內公車剛好到站，到系館走路有十分鐘路程，她知道育青是不會走這段路的，心一橫繼續往前走沒上車，直到公車從身後超過才放慢腳步。
其實沒有那麼討厭育青，他只是個寂寞的人，而且誤以為她也是個寂寞的人。他也是個兢兢業業的人，所以老是離不開論文還有教學之類的話題，偏偏她不想直是這些東西關係密切。
走著想著，已經是宿舍前的公車站，她還記得畢業前夕某天，蘊竹在這說：「我們一起來開餐廳，好嗎好嗎？人家都規劃好囉。」在那等公車的空檔，當蘊竹把計畫詳細說出來邀請她時，家輝不得不承認有點心動還有更多的欽佩；但是太冒險太需要勇氣，於是家輝終究只是聽聽，然後選擇繼續留下。
天色已全黑，路上除了澄黃色的路燈別無人跡；學生們都去狂歡了吧？家輝心裡想著，卻一時失神，腳跟踩到濕滑的落葉而摔跤，包包裡的東西掉一地；她狼狽的把化妝品、錢包以及雅雯的捕夢網──那些通通都掉到小水漥──撿起來。
回到研究室，她跌坐在辦公椅上喘著氣，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打開抽屜，把所有的CD丟在桌上一一檢視，然後嘆氣；那張「作夢年代」是真找不著了，定是在哪次搬遷中搞丟。她值得留戀的東西總是在生命中的來來去去間逐漸零落。
好好準備開會，接著準備改山似的期末報告吧；她如此自嘲。
突然有東西被丟進信箱，是系辦在下班前最後收到的信件。家輝心臟不住奔騰著，會是太平洋另一岸的他帶給她的驚奇嗎？伸入信箱的手顫抖著，結果竟是──
購物雜誌！馬上被家輝扔進垃圾桶裡。
她終於按耐不下拿起手機，就連去年都還有的卡片怎麼也沒有了呢？儘管他一再「叮嚀」國際電話費很貴千萬不要浪費，還有不要在工作與休息時干擾他；按下忘不了的那組號碼，小心翼翼沒漏掉該加的國際區碼。
她已經預想好，如果他問：打過來做什麼，她就回答：只想跟你說聖誕節快樂。然而電話一端傳來的訊息卻是……
空號。
她不信，眼睛直盯著鍵盤瞧，專注一碼一碼的輸入進去，連續試了十幾次卻還是空號。
所以呢？所以呢？他換電話了，卻不小心漏掉通知她？
家輝濕潤了眼眶，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外面的細雨般清清掉落，她剩沒多少的力氣哭泣了。等下還要開會呢，要是不注意可是會接到一堆吃力不討好的硬課，教的要死評鑑又拿不高。
「聖誕快樂，家輝……」家輝對著話筒獨自說著，隨即抽出衛生紙小心的把淚水擦拭乾淨而沒有弄髒化妝。
突然電話響起，她有氣無力的回應。<!--more-->
「哈囉……」
「聽見我的聲音那麼難過呀？我可是曉涵呀！」曉涵背景重低音不斷，使得她無意識的不斷拉大音量。
「什麼事情，我早上打給妳為什麼都不接……」聽見曉涵，家輝的淚水又在眼眶鞭打轉。
「先別那麼感動，妳快猜猜我們晚上的聖誕PARTY是誰來開唱？」
「誰？」
「是Goriya！」曉涵幾乎叫喊出來了。「Goriya回來了！她從螢幕上回到我們身邊了！妳聽。」
背後傳來高分貝的搖滾音樂，嘹亮的歌聲正是Goriya在唱著「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別懷疑！快過來。」
「可是……」家輝有點遲疑，電話那頭吵雜當中卻換了另一個人。
「別可是了，連人家都丟下店裡不管跑來囉，再不來的話，以後妳來我們店裡就沒有優惠了喔。」
「蘊竹？」換家輝驚呼出聲。
「來了再說，待會見！」電話掛斷。
放下手機，聽不見PUB的吵鬧聲，研究室再度恢復死寂。家輝沉默了一分鐘後，嘴角浮現一絲笑容；拿出桌底下的馬靴，換下高跟鞋，家輝拎著包包俐落的關上研究室大門，輕快的走下樓梯，一邊哼著「Oh pretty baby, don't bring me down I pray. Oh pretty baby, now that I've found you stay. And let me love you baby……」。
為什麼呢？為什麼當時沒有收好東西就走呢？難道還期待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家輝事後這樣問自己，而接下來的對話卻依然如平日索然無味。
「他沒回來嗎？」育青點了和家輝一樣的濃縮咖啡，差別在她沒加一點糖而育青加了一包整。
「是呀，傷心到不想說話了。」
她的坦率讓育青語塞。
「失禮了，抱歉。」
育青只能加快攪拌棒的聲響以躲避空氣中的尷尬分子。
「博士論文進度到哪裡了呀？」
「呵，這就要問我老闆啦。」
「妳應該不用擔心教學評鑑吧？看妳在學生間風評很好的樣子。」
「這倒不一定。」
「去年呢？」
「五分全滿。」
「這麼厲害？」
「假的，傻子。」
「妳真幽默。」
「還可以。」
終於等到育青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家輝迫不及待的穿上外套戴上手套。
「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餐然後再去開會呢？」育青也站了起來。
「我不餓，謝了。」
家輝快步走出餐廳，育青仍然跟在後頭，和家輝保持一小段距離；校內公車剛好到站，到系館走路有十分鐘路程，她知道育青是不會走這段路的，心一橫繼續往前走沒上車，直到公車從身後超過才放慢腳步。
其實沒有那麼討厭育青，他只是個寂寞的人，而且誤以為她也是個寂寞的人。他也是個兢兢業業的人，所以老是離不開論文還有教學之類的話題，偏偏她不想直是這些東西關係密切。
走著想著，已經是宿舍前的公車站，她還記得畢業前夕某天，蘊竹在這說：「我們一起來開餐廳，好嗎好嗎？人家都規劃好囉。」在那等公車的空檔，當蘊竹把計畫詳細說出來邀請她時，家輝不得不承認有點心動還有更多的欽佩；但是太冒險太需要勇氣，於是家輝終究只是聽聽，然後選擇繼續留下。
天色已全黑，路上除了澄黃色的路燈別無人跡；學生們都去狂歡了吧？家輝心裡想著，卻一時失神，腳跟踩到濕滑的落葉而摔跤，包包裡的東西掉一地；她狼狽的把化妝品、錢包以及雅雯的捕夢網──那些通通都掉到小水漥──撿起來。
回到研究室，她跌坐在辦公椅上喘著氣，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打開抽屜，把所有的CD丟在桌上一一檢視，然後嘆氣；那張「作夢年代」是真找不著了，定是在哪次搬遷中搞丟。她值得留戀的東西總是在生命中的來來去去間逐漸零落。
好好準備開會，接著準備改山似的期末報告吧；她如此自嘲。
突然有東西被丟進信箱，是系辦在下班前最後收到的信件。家輝心臟不住奔騰著，會是太平洋另一岸的他帶給她的驚奇嗎？伸入信箱的手顫抖著，結果竟是──
購物雜誌！馬上被家輝扔進垃圾桶裡。
她終於按耐不下拿起手機，就連去年都還有的卡片怎麼也沒有了呢？儘管他一再「叮嚀」國際電話費很貴千萬不要浪費，還有不要在工作與休息時干擾他；按下忘不了的那組號碼，小心翼翼沒漏掉該加的國際區碼。
她已經預想好，如果他問：打過來做什麼，她就回答：只想跟你說聖誕節快樂。然而電話一端傳來的訊息卻是……
空號。
她不信，眼睛直盯著鍵盤瞧，專注一碼一碼的輸入進去，連續試了十幾次卻還是空號。
所以呢？所以呢？他換電話了，卻不小心漏掉通知她？
家輝濕潤了眼眶，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外面的細雨般清清掉落，她剩沒多少的力氣哭泣了。等下還要開會呢，要是不注意可是會接到一堆吃力不討好的硬課，教的要死評鑑又拿不高。
「聖誕快樂，家輝……」家輝對著話筒獨自說著，隨即抽出衛生紙小心的把淚水擦拭乾淨而沒有弄髒化妝。
突然電話響起，她有氣無力的回應。<!--more-->
「哈囉……」
「聽見我的聲音那麼難過呀？我可是曉涵呀！」曉涵背景重低音不斷，使得她無意識的不斷拉大音量。
「什麼事情，我早上打給妳為什麼都不接……」聽見曉涵，家輝的淚水又在眼眶鞭打轉。
「先別那麼感動，妳快猜猜我們晚上的聖誕PARTY是誰來開唱？」
「誰？」
「是Goriya！」曉涵幾乎叫喊出來了。「Goriya回來了！她從螢幕上回到我們身邊了！妳聽。」
背後傳來高分貝的搖滾音樂，嘹亮的歌聲正是Goriya在唱著「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別懷疑！快過來。」
「可是……」家輝有點遲疑，電話那頭吵雜當中卻換了另一個人。
「別可是了，連人家都丟下店裡不管跑來囉，再不來的話，以後妳來我們店裡就沒有優惠了喔。」
「蘊竹？」換家輝驚呼出聲。
「來了再說，待會見！」電話掛斷。
放下手機，聽不見PUB的吵鬧聲，研究室再度恢復死寂。家輝沉默了一分鐘後，嘴角浮現一絲笑容；拿出桌底下的馬靴，換下高跟鞋，家輝拎著包包俐落的關上研究室大門，輕快的走下樓梯，一邊哼著「Oh pretty baby, don't bring me down I pray. Oh pretty baby, now that I've found you stay. And let me love you bab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