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1月 18, 2007 5:17 pm
《房間》
後來我們在房間，一直對坐到天亮。
那房間格局很小，一寸見方而已，加上室內雜物又多又亂，半乾半濕未折疊的襯衫牛仔褲堆疊的文件書籍空泡麵盒空飲料罐……彷彿就只是添了張床的廢置倉庫。空氣中一直凝著一股揮散不去的味道，混合著菸、溼氣、灰塵以及腐敗的食物氣味等等，就像有某種膠質的東西將它們全部膠結在那裡，黏黏稠稠的果凍似的髒污。床邊的牆上有一盞小夜燈，黃黃綠綠的光吸引著莫名的小蟲，我側了側身，肩膀略感痠麻，眼角餘光飄向她。她抿著唇。她的眼瞳是灰濁的顏色，像要融化在灰暗的房間中。
「我對任何沾塵染埃的愛不抱任何期待。」這是她自頭至尾唯一所說的一句話。
我一直沒聽懂也沒想懂那句話過，可是至少還有些什麼事可以做的，例如親吻或是擁抱。我有點侷促地這麼想著。這個房間太狹小也太寒冷，我們各自坐在床的兩端，滲著手汗的掌心緊緊抓著床單，彷彿可以透過融化在床單間的熱氣傳遞些許溫暖。從我這處，到她那處；從此岸，到彼岸，可能還來不及跨出一步，就已經被某種性質的海水步步進逼而退。我記得，她這麼說過：一個被遺忘的沙灘球，曾經在海中央遺失方向，被一次次捲起的海水反覆作弄，一遍起伏一遍失望（它們從來不帶著什麼前進）。最終，最終怎麼了？我不記得她是說，只好央求海鷗刺破她，結束無期重複的幻滅，或是繼續等待，等待一陣願意帶她回家的風。房間太小，而床太大，其實我們都游不到彼岸。
後來我們就在房間，一直對坐到天亮。
一道曙光微微照射進來，於是滿室的暗塵，都在瞬間毫無轉圜躲藏的餘地而曝現出來，像是受驚嚇的鳥群同時振翼撲飛，頓時整個房間在陽光的沖洗下閃著瀲豔的金色塵埃。那時，…
或許我們在驚瞿的對望中，同時模糊並且遺忘了那個深深凝視過的臉孔。
後來我們在房間，一直對坐到天亮。
那房間格局很小，一寸見方而已，加上室內雜物又多又亂，半乾半濕未折疊的襯衫牛仔褲堆疊的文件書籍空泡麵盒空飲料罐……彷彿就只是添了張床的廢置倉庫。空氣中一直凝著一股揮散不去的味道，混合著菸、溼氣、灰塵以及腐敗的食物氣味等等，就像有某種膠質的東西將它們全部膠結在那裡，黏黏稠稠的果凍似的髒污。床邊的牆上有一盞小夜燈，黃黃綠綠的光吸引著莫名的小蟲，我側了側身，肩膀略感痠麻，眼角餘光飄向她。她抿著唇。她的眼瞳是灰濁的顏色，像要融化在灰暗的房間中。
「我對任何沾塵染埃的愛不抱任何期待。」這是她自頭至尾唯一所說的一句話。
我一直沒聽懂也沒想懂那句話過，可是至少還有些什麼事可以做的，例如親吻或是擁抱。我有點侷促地這麼想著。這個房間太狹小也太寒冷，我們各自坐在床的兩端，滲著手汗的掌心緊緊抓著床單，彷彿可以透過融化在床單間的熱氣傳遞些許溫暖。從我這處，到她那處；從此岸，到彼岸，可能還來不及跨出一步，就已經被某種性質的海水步步進逼而退。我記得，她這麼說過：一個被遺忘的沙灘球，曾經在海中央遺失方向，被一次次捲起的海水反覆作弄，一遍起伏一遍失望（它們從來不帶著什麼前進）。最終，最終怎麼了？我不記得她是說，只好央求海鷗刺破她，結束無期重複的幻滅，或是繼續等待，等待一陣願意帶她回家的風。房間太小，而床太大，其實我們都游不到彼岸。
後來我們就在房間，一直對坐到天亮。
一道曙光微微照射進來，於是滿室的暗塵，都在瞬間毫無轉圜躲藏的餘地而曝現出來，像是受驚嚇的鳥群同時振翼撲飛，頓時整個房間在陽光的沖洗下閃著瀲豔的金色塵埃。那時，…
或許我們在驚瞿的對望中，同時模糊並且遺忘了那個深深凝視過的臉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