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9月 30, 2007 9:35 pm
雪地的故事
2007.9.30
Ð、
「有天晚上林裔做了一個夢。
夢見從遠處傳來笛聲，悠悠的笛，迴盪在充滿霧的空氣中，
孤獨的林裔往前尋走，
感覺到一個人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大霧間，只留下背影，不知是男是女的背影。
「你聽見我的聲音嗎？」
林裔問。
其實不在乎會有誰，以何種形式走出她生命，
但她期待著。
那時的她還期待著。
Š、
林裔從小就知道一些說不出來的事，
因此她跟她的童年與少女團體橫隔一層膜。
當她的同班同學們熱烈地討論隔壁班哪個男生比較帥，
看起來像是劉德華、木村拓哉、或者什麼什麼她記不記得名字的男明星時，
總是感到比誰都孤獨。
孤獨，她同樣背著書包的弱小身影，只有透露出孤獨。
那是很簡單的，因為她說不出口。
她回到家後沒有媽媽，她的父親把她當替代的妻子，就是這樣。
當爸爸把一把剪刀架在林裔的脖子上時，
她本能就很屈服，比最屈服的還屈服。
本能地拋棄自尊，比起生命的危險，沒有什麼還夠重要。
手腳都是血痕，藏在制服底下的血痕，交錯像是一張網。
她無能與任何人分享這個殘酷的人生。
人生，
她早就知道了，面容凝固的晦暗，
將她層層包裹起來，從此不知人事，
當別的女孩一一跟著男友走進慾望城國，蛻變成人之後，
一直以來停留在陰影裡頭，與世隔絕的林裔，
反而與常人比較，異常而詭異地天真起來。
她不懂性、不懂男女、不懂慾望、只懂得消失。
每次父親的身體在眼前晃蕩時，她就像是分裂成兩個人一樣，
練就了一套詭異的技術，將意識與身體完全分離，
好似遁入另一個世界。
往上漂浮，穿越雲層到遙遠的深處，
那裡黑暗，黑暗而溫暖，
蜷縮在黑暗的溫暖之中，就是林裔的世界。
外界的光線與言語化為腐蝕性的液體，
林裔把自己越包越緊。
終究，當她開口說話，就令人感到惱怒。
永遠不合時宜的話語，
天真又有害地漂浮在眾人的厭煩中。
擅長喃喃自語，寫些晦澀的日記，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
那就是林裔曾經的人生。
在陰暗的時光裡，有無數痛苦的人們陪伴著她，
那是載浮載沈的古老扉頁，
那裡有無數人睜著大大的眼睛，擁抱著孤獨的林裔小小的身軀。
那裡有人燒了金光閃閃的金閣寺呵，
那裡有人妄言上帝已死，
那裡有人，不愛男人愛女人。
林裔在書中發現一個陰暗的，美好的事件。
有一種最隱微、最秘密的情感，在扉頁中私語跳躍。
即使從不了解的世界，卻是黑暗中的一點亮光。
因此她決定義務反顧走進去。
那時候第一個出現林裔眼前的，
是一個以假亂真，看起來完全是個少年的女孩，叫做小樂。
林裔跟小樂走進她獨居的公寓後，
小樂脫了外衣，露出豐滿的胸部。
林裔不自在起來。
後來，小樂又脫了一件衣服，林裔跑掉了。
她跑得很快，奪門而出的時候，
包包都忘了帶。
直到意識到自己在跑，眼淚已經沾滿了胸前的棉質上衣。
林裔想，我再也不想傷害人了。
Ψ、
畢業後林裔工作。
在這之後，也遇到寥寥數男人搭訕。
林裔在他們直截了當的眼睛背後，看到了清楚的意圖。
男人找女人只有一個原因，
男女要發洩性慾，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每當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冷，
發洩性慾這件事情，讓她忍不住遁入虛空之中。
毫無熱情的眼神，總是讓男人感到自尊受創。
有時候他們就會說，我看妳是同性戀吧。
然後盡其所能，講一些安慰自己的，難聽的話，拂袖而去。
愛情這兩個字，
對林裔而言，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渴望一隻烤雞，
當女孩在雪地裡逐漸發冷死去的時候，
她的心底，再也不存在烤雞了，
只剩下無垠的冰冷而已。
白藹藹的雪地。
毫無溫度的天空。
林裔很想就此睡場覺，
在白藹藹的雪地上，
做著爸爸媽媽跟孩子一起吃晚飯的夢。
然後，她裹著棉被，
在斑駁不斷落下的天花板的塵漠中，
一點一點，
睡著了。
2007.9.30
Ð、
「有天晚上林裔做了一個夢。
夢見從遠處傳來笛聲，悠悠的笛，迴盪在充滿霧的空氣中，
孤獨的林裔往前尋走，
感覺到一個人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大霧間，只留下背影，不知是男是女的背影。
「你聽見我的聲音嗎？」
林裔問。
其實不在乎會有誰，以何種形式走出她生命，
但她期待著。
那時的她還期待著。
Š、
林裔從小就知道一些說不出來的事，
因此她跟她的童年與少女團體橫隔一層膜。
當她的同班同學們熱烈地討論隔壁班哪個男生比較帥，
看起來像是劉德華、木村拓哉、或者什麼什麼她記不記得名字的男明星時，
總是感到比誰都孤獨。
孤獨，她同樣背著書包的弱小身影，只有透露出孤獨。
那是很簡單的，因為她說不出口。
她回到家後沒有媽媽，她的父親把她當替代的妻子，就是這樣。
當爸爸把一把剪刀架在林裔的脖子上時，
她本能就很屈服，比最屈服的還屈服。
本能地拋棄自尊，比起生命的危險，沒有什麼還夠重要。
手腳都是血痕，藏在制服底下的血痕，交錯像是一張網。
她無能與任何人分享這個殘酷的人生。
人生，
她早就知道了，面容凝固的晦暗，
將她層層包裹起來，從此不知人事，
當別的女孩一一跟著男友走進慾望城國，蛻變成人之後，
一直以來停留在陰影裡頭，與世隔絕的林裔，
反而與常人比較，異常而詭異地天真起來。
她不懂性、不懂男女、不懂慾望、只懂得消失。
每次父親的身體在眼前晃蕩時，她就像是分裂成兩個人一樣，
練就了一套詭異的技術，將意識與身體完全分離，
好似遁入另一個世界。
往上漂浮，穿越雲層到遙遠的深處，
那裡黑暗，黑暗而溫暖，
蜷縮在黑暗的溫暖之中，就是林裔的世界。
外界的光線與言語化為腐蝕性的液體，
林裔把自己越包越緊。
終究，當她開口說話，就令人感到惱怒。
永遠不合時宜的話語，
天真又有害地漂浮在眾人的厭煩中。
擅長喃喃自語，寫些晦澀的日記，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
那就是林裔曾經的人生。
在陰暗的時光裡，有無數痛苦的人們陪伴著她，
那是載浮載沈的古老扉頁，
那裡有無數人睜著大大的眼睛，擁抱著孤獨的林裔小小的身軀。
那裡有人燒了金光閃閃的金閣寺呵，
那裡有人妄言上帝已死，
那裡有人，不愛男人愛女人。
林裔在書中發現一個陰暗的，美好的事件。
有一種最隱微、最秘密的情感，在扉頁中私語跳躍。
即使從不了解的世界，卻是黑暗中的一點亮光。
因此她決定義務反顧走進去。
那時候第一個出現林裔眼前的，
是一個以假亂真，看起來完全是個少年的女孩，叫做小樂。
林裔跟小樂走進她獨居的公寓後，
小樂脫了外衣，露出豐滿的胸部。
林裔不自在起來。
後來，小樂又脫了一件衣服，林裔跑掉了。
她跑得很快，奪門而出的時候，
包包都忘了帶。
直到意識到自己在跑，眼淚已經沾滿了胸前的棉質上衣。
林裔想，我再也不想傷害人了。
Ψ、
畢業後林裔工作。
在這之後，也遇到寥寥數男人搭訕。
林裔在他們直截了當的眼睛背後，看到了清楚的意圖。
男人找女人只有一個原因，
男女要發洩性慾，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每當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冷，
發洩性慾這件事情，讓她忍不住遁入虛空之中。
毫無熱情的眼神，總是讓男人感到自尊受創。
有時候他們就會說，我看妳是同性戀吧。
然後盡其所能，講一些安慰自己的，難聽的話，拂袖而去。
愛情這兩個字，
對林裔而言，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渴望一隻烤雞，
當女孩在雪地裡逐漸發冷死去的時候，
她的心底，再也不存在烤雞了，
只剩下無垠的冰冷而已。
白藹藹的雪地。
毫無溫度的天空。
林裔很想就此睡場覺，
在白藹藹的雪地上，
做著爸爸媽媽跟孩子一起吃晚飯的夢。
然後，她裹著棉被，
在斑駁不斷落下的天花板的塵漠中，
一點一點，
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