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拾柒回、重返故鄉

風拂過神仙居的庭中，少女站在迴廊柱旁，她的眼神停留在那庭園中發
愣的少年身上。

那少女緩步往那少年走去，站在他身旁，她緩緩呢喃道：「這裡的微風
真令人舒服，是吧。」

那少年沒有應答，只是默默盯著眼前的花叢。

少女看向少男的臉，說道：「你叫作王賦是嗎？」

少年抬頭看了她一眼，只是「嗯」了一聲。

少女聽了，只是跟著低下頭，也佇在那兒。

□

汗烏客棧，早已不是客棧。

李譽看著街道上殘破房宇，不是被燒的只剩殘支，就是屋裡凌亂不堪。

而汗烏客棧，早已化成煙末，只留下焦黑的樑柱堆積如山，橫躺在那村子口。

「那些匪子下手好狠！」李譽看了，忍不住大罵。

另一旁的顏貧也是滿臉沉重，他道：「我本以為那些亂子只是奸淫掠奪這些
逞快之事，哪知這些匪子根本……根本毫無人性，只是想要洩憤，就要燒人
房宇、毀家滅村，這……這……」

兩人領著眾隨從慢慢走過這已化為廢墟的小村，沿著小路，緩緩登上了查山
，馬腳程快，不過幾個時辰，便翻過了查山，來到了那貓兒坡。

緩緩步上了山坡上頭，那頂上滿目瘡痍，前日的大火更是將地面燒得寸草不
留。

李譽乘著馬，緩步踏進化為廢墟的貓兒坡，他見到數處房宇殘支中還壓著骸
骨。

他大懍，虎目含淚，正要落下，但卻只能故作堅強，便用衣袖拂去。他緩緩
爬下了馬，雙膝跪在地上，望著那四周，久久不能自己。

顏貧看見李譽如此，直道：「李兄弟，這些無辜百姓不但死於非命，死後屍
骨還不得入土，古人這道：『入土為安。』不如我支些弟兄同你一起葬了祂
們吧。」

李譽抹去臉上一把淚，道：「這倒是，就麻煩顏兄弟相助了。」

不多話，顏貧即派了些隨從幫忙掘了坑，一些隨從則小心翼翼地將那些屍骨
好好撿起，一一放入了坑中。

等到那屍骨全放齊在那坑中，眾人便齊力將那坑給埋了，正要搬石塊來做碑
，後頭突然傳來一聲吆喝：「喂，你們在那兒幹什麼？」

眾人皆是遲疑，便轉頭望去，只見大叫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兒，卻也是奇
了，瞧他不修邊幅，身上的衣著倒不像是窮人的衣裳。見那人後頭還跟著一
個道士，那道士雙眼一開一闔，手上持著一柄劍，劍柄上刻著個「雄」字。

顏貧瞧那老兒說話不是怎麼客氣，便也有些不悅，只道：「不知兩位到此有
何事？」

那老兒聽了，只笑了笑，道：「我只是路過，正好瞧見這兒，有人不知在幹
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不但不敢說，還反倒過來咬人一口……」

「你……你……」顏貧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李譽幾眼，臉脹得紅，氣得一句
話也說不出來，手緊壓著腰間劍柄，他說：「你滿口胡說，我又做了什麼偷
雞摸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