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7月 13, 2007 8:49 pm
＊本文是參加基隆市第四屆海洋文學獎徵文比賽的入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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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嗨，小威，該起來囉！」
當小威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月亮圓圓的臉，在窗外的天上向他微笑。
他一骨碌下了床，穿上媽媽昨天剛買的新鞋，抓了帽子，開了門就往海邊跑。
海邊離家並不遠。他坐在熟悉的礁石上，開始唱歌：
「我可以在海洋逐浪
我可以在岩礁徜徉
魚兒環繞在我身邊
晶瑩的水波閃亮臉旁
我會吹口哨
唱歌是我的專長
水上芭蕾的舞姿多優美
我的生活快樂舒暢
我是人類的朋友
台灣是我的故鄉
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人類的朋友
台灣是我的故鄉」
貝貝從水中跳上來，臥在小威身邊。
「今天的月色好美哦！」貝貝打招呼說。
「對啊，一絲絲雲都沒有呢。」小威高興的回應：「你看，好多的星星喲，都在向我們眨眼睛哪！」
貝貝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繁星：「唱一首歌向他們打個招呼吧？」
「好啊，唱什麼好呢？」小威歪著頭想了一下，就唱起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好多小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貝貝用他的鰭拍手。
「這是我幼稚園時候唱的歌呢！」小威不好意思的說。
「你會不少歌吧？唱的好好聽喲！不像我們，歌聲都很單調！」貝貝把嘴嘟的老高。
「不會呀，」小威說：「人們都很喜歡聽你們唱歌。大家都說上船賞鯨豚，聽海豚唱歌，是很美好的回憶呢！」
「是嗎？」貝貝高興起來，再次讚美：「你今天穿了新鞋，好漂亮哦！」
讚美的話總是讓人愉快。
「嗯，我也好喜歡，」小威滿足的說：「是媽媽昨天買給我的耶！」
「是你跟她要的嗎？」貝貝不但喜歡讚美，還喜歡問話。
「不是。自從我變成啞巴以後，我就不曾開口跟爸媽要求過買東西了。」小威的神情一下子變的沮喪起來。
「說真的，我媽媽對我很好，她總是會知道我想要什麼。」他很快就拋掉沮喪：「你媽媽對你好嗎？」
「那當然，我想天下沒有一個媽媽是對他的孩子不好的吧……」
貝貝的話還沒說完，看到不遠處的海中，有一道水柱噴了上來。像公園裡的噴泉池那樣，噴的好高，像一個倒立的水晶碗。
「那是誰呀？好好看的噴水表演！」
「是我媽媽。」貝貝不需要看就知道，因為噴水的聲音太熟悉了。
一隻大海豚遊了過來。
「貝媽媽您好！」小威向她打招呼。
「小威你好，」貝媽媽靠過來，親切的說：「你們在聊些什麼呀？」
「小威在稱讚您呢！」
「是嗎？小威！」
「我是說，」小威不好意思的漲紅臉：「您表演噴水好好看哦！」
「哦，我可不是在表演哪，」貝媽媽笑起來：「我只是在呼吸呀！」
「你們能用頭頂的氣孔呼吸，真是方便。」小威羨慕的說：「我們人類就不行，游泳的時候呼吸實在是個大麻煩，常常會嗆到水。」
「說的也是。我們有許多本領是人類比不上的哦！」貝媽媽也很喜歡小威，看到他就有說不完的話：「你知道嗎？我們在光線黑暗、地質情況複雜的海洋世界裏，也能夠十分靈活、準確地跟蹤和捕捉各種目標，而不會碰撞傷害自己。還有，我們分辨目標的本領，在三公里以外就能分辨出在水中游動的，是我們喜歡吃的石首魚還是厭惡的鯔魚呢！」
「嗯，我有聽老師說，你們的智商幾乎跟人類差不多，是有名的智慧動物耶！」
「沒錯，」貝媽媽簡直就是沾沾自喜：「海豚的智力是所有動物的第一名，除了人類以外。」
「我相信，」小威說：「我有看過一本書說，你們有一個發達的大腦，而且溝回很多；溝回越多，大腦越發達。」
「書上是這麼說的呀？」貝貝插話：「可惜我們不會讀書。」
說的也是。如果海豚會讀書，說不定會比人類更聰明呢！
小威想起來一段往事：「有一次爸媽帶我去海洋生活館玩，看海豚的表演。海豚表演的時候，當他答對題時便興奮地叫著遊向訓練者；當答錯時，便明顯露出垂頭喪氣的樣子。當他追錯了一個目標，便轉頭衝向另一個目標，或者遊到兩個選擇目標中間，做模棱兩可的樣子，來觀察訓練者的表情。我爸爸跟我媽媽說，海豚在學習的能力上，比許多小孩還強呢！」
「我不喜歡被關在海洋生活館裡。」貝貝撇撇嘴。
「誰都不喜歡被關起來，」小威不想看到貝貝不高興的樣子，換了個話題：「書上還說，海豚大腦兩半球是交替睡眠的。當右側大腦半球處於抑制狀態時，左側大腦半球就處在興奮狀態；一段時間後，右側進入興奮狀態，左側就處於抑制狀態。因此，海豚即使在睡眠時，也始終能保持足夠的活動能力。如遇到強烈的外界刺激，兩半球就會迅速覺醒，以便應付緊急情況。是這樣的嗎？」
「沒錯！」貝媽媽很高興小威對他們的瞭解。
「這樣看來，人類還比不上海豚呢！」小威是真誠的甘拜下風。
「其實人類對大海了解的太少了，」貝媽媽話興不減：「你們剛才在談唱歌不是？我告訴你，不同的鯨豚叫聲，在作用上有不同的差別喲。例如：偵測海底地形或船隻、合作捕獵魚群、警告有敵人出現等等，或為了求偶，都會發出不同的叫聲。」
「你知道最會『唱歌』的是誰嗎？」貝媽媽問小威。
小威搖搖頭，然後看著貝貝。貝貝也搖搖頭。
「是大翅鯨。」貝媽媽解釋：「他們會唱動物界中最長、最複雜的歌曲，常常為了吸引雌鯨而一天到晚唱個不停，最終目的就是要討個老婆，生個鯨魚寶寶啦！」
貝媽媽繼續給小威解釋，同時也是給自己的孩子機會教育：「海豚捕獵食物時，也會靠聲波來偵測魚群的位置。我們發出的聲音，會經由額頭的一塊稱為『額隆』的特別脂肪組織，控制後投射到特定位置。聲波遇到物體便會折返，這時候聲波再經由下顎進入內耳，這樣便可以知道前方的狀況，以便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小威及時插嘴：「我知道。老師有講過，這種方式稱為『回音定位系統』。」
貝貝也聽得津津有味，繼續聽媽媽說下去。
「我們的生存面臨許多威脅，包括意外死亡、人類的捕捉，和海洋污染。以臺灣海域來說，就有許多的漁船還在使用流刺網捕魚，這種漁網會造成鯨豚誤闖，身軀被網子纏住而無法浮上水面呼吸，結果在水中窒息死亡！」
貝媽媽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轉為頹喪：「有很多垃圾飄在海面上，包括保特瓶、塑膠袋等等。這些垃圾很可能是船隻丟棄的，還有就是陸地上人們隨地丟棄的垃圾，經由河川流入大海裡。這些垃圾除了污染大好的海洋，也會造成海洋生物的誤食，最容易造成鯨豚誤食後死亡。」
小威感到難過：「人們真的不要亂丟垃圾，造成你們致命的傷害。」
「小威，我們剛剛談到智商的問題，我告訴你一件事，」貝媽媽又提了一件令人傷感的事：「當成群海豚被漁民趕到魚船的船團，被團團圍繞時，會發出一陣類似垂死之前的哭泣聲。海豚和人類一樣有相近容量的大腦，他們也會跟人類一樣思考，只不過活動的地點一個在水中，一個在地面上罷了。」
他們都沉默了。空氣因傷感而變得有點寒冷。
貝媽媽抬頭，看到月亮已升高到超越過頭頂，說：「小威，你該回去了！」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小威戴上帽子，告別了貝貝和他的媽媽，回家到自己的房裡，繼續睡覺。家人都睡的很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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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威，該起來囉！」
當小威躺在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月亮圓圓的臉，在窗外的天上向他微笑。
他一骨碌下了床，穿上媽媽昨天剛買的新鞋，抓了帽子，開了門就往海邊跑。
海邊離家並不遠。他坐在熟悉的礁石上，開始唱歌：
「我可以在海洋逐浪
我可以在岩礁徜徉
魚兒環繞在我身邊
晶瑩的水波閃亮臉旁
我會吹口哨
唱歌是我的專長
水上芭蕾的舞姿多優美
我的生活快樂舒暢
我是人類的朋友
台灣是我的故鄉
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人類的朋友
台灣是我的故鄉」
貝貝從水中跳上來，臥在小威身邊。
「今天的月色好美哦！」貝貝打招呼說。
「對啊，一絲絲雲都沒有呢。」小威高興的回應：「你看，好多的星星喲，都在向我們眨眼睛哪！」
貝貝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繁星：「唱一首歌向他們打個招呼吧？」
「好啊，唱什麼好呢？」小威歪著頭想了一下，就唱起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好多小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貝貝用他的鰭拍手。
「這是我幼稚園時候唱的歌呢！」小威不好意思的說。
「你會不少歌吧？唱的好好聽喲！不像我們，歌聲都很單調！」貝貝把嘴嘟的老高。
「不會呀，」小威說：「人們都很喜歡聽你們唱歌。大家都說上船賞鯨豚，聽海豚唱歌，是很美好的回憶呢！」
「是嗎？」貝貝高興起來，再次讚美：「你今天穿了新鞋，好漂亮哦！」
讚美的話總是讓人愉快。
「嗯，我也好喜歡，」小威滿足的說：「是媽媽昨天買給我的耶！」
「是你跟她要的嗎？」貝貝不但喜歡讚美，還喜歡問話。
「不是。自從我變成啞巴以後，我就不曾開口跟爸媽要求過買東西了。」小威的神情一下子變的沮喪起來。
「說真的，我媽媽對我很好，她總是會知道我想要什麼。」他很快就拋掉沮喪：「你媽媽對你好嗎？」
「那當然，我想天下沒有一個媽媽是對他的孩子不好的吧……」
貝貝的話還沒說完，看到不遠處的海中，有一道水柱噴了上來。像公園裡的噴泉池那樣，噴的好高，像一個倒立的水晶碗。
「那是誰呀？好好看的噴水表演！」
「是我媽媽。」貝貝不需要看就知道，因為噴水的聲音太熟悉了。
一隻大海豚遊了過來。
「貝媽媽您好！」小威向她打招呼。
「小威你好，」貝媽媽靠過來，親切的說：「你們在聊些什麼呀？」
「小威在稱讚您呢！」
「是嗎？小威！」
「我是說，」小威不好意思的漲紅臉：「您表演噴水好好看哦！」
「哦，我可不是在表演哪，」貝媽媽笑起來：「我只是在呼吸呀！」
「你們能用頭頂的氣孔呼吸，真是方便。」小威羨慕的說：「我們人類就不行，游泳的時候呼吸實在是個大麻煩，常常會嗆到水。」
「說的也是。我們有許多本領是人類比不上的哦！」貝媽媽也很喜歡小威，看到他就有說不完的話：「你知道嗎？我們在光線黑暗、地質情況複雜的海洋世界裏，也能夠十分靈活、準確地跟蹤和捕捉各種目標，而不會碰撞傷害自己。還有，我們分辨目標的本領，在三公里以外就能分辨出在水中游動的，是我們喜歡吃的石首魚還是厭惡的鯔魚呢！」
「嗯，我有聽老師說，你們的智商幾乎跟人類差不多，是有名的智慧動物耶！」
「沒錯，」貝媽媽簡直就是沾沾自喜：「海豚的智力是所有動物的第一名，除了人類以外。」
「我相信，」小威說：「我有看過一本書說，你們有一個發達的大腦，而且溝回很多；溝回越多，大腦越發達。」
「書上是這麼說的呀？」貝貝插話：「可惜我們不會讀書。」
說的也是。如果海豚會讀書，說不定會比人類更聰明呢！
小威想起來一段往事：「有一次爸媽帶我去海洋生活館玩，看海豚的表演。海豚表演的時候，當他答對題時便興奮地叫著遊向訓練者；當答錯時，便明顯露出垂頭喪氣的樣子。當他追錯了一個目標，便轉頭衝向另一個目標，或者遊到兩個選擇目標中間，做模棱兩可的樣子，來觀察訓練者的表情。我爸爸跟我媽媽說，海豚在學習的能力上，比許多小孩還強呢！」
「我不喜歡被關在海洋生活館裡。」貝貝撇撇嘴。
「誰都不喜歡被關起來，」小威不想看到貝貝不高興的樣子，換了個話題：「書上還說，海豚大腦兩半球是交替睡眠的。當右側大腦半球處於抑制狀態時，左側大腦半球就處在興奮狀態；一段時間後，右側進入興奮狀態，左側就處於抑制狀態。因此，海豚即使在睡眠時，也始終能保持足夠的活動能力。如遇到強烈的外界刺激，兩半球就會迅速覺醒，以便應付緊急情況。是這樣的嗎？」
「沒錯！」貝媽媽很高興小威對他們的瞭解。
「這樣看來，人類還比不上海豚呢！」小威是真誠的甘拜下風。
「其實人類對大海了解的太少了，」貝媽媽話興不減：「你們剛才在談唱歌不是？我告訴你，不同的鯨豚叫聲，在作用上有不同的差別喲。例如：偵測海底地形或船隻、合作捕獵魚群、警告有敵人出現等等，或為了求偶，都會發出不同的叫聲。」
「你知道最會『唱歌』的是誰嗎？」貝媽媽問小威。
小威搖搖頭，然後看著貝貝。貝貝也搖搖頭。
「是大翅鯨。」貝媽媽解釋：「他們會唱動物界中最長、最複雜的歌曲，常常為了吸引雌鯨而一天到晚唱個不停，最終目的就是要討個老婆，生個鯨魚寶寶啦！」
貝媽媽繼續給小威解釋，同時也是給自己的孩子機會教育：「海豚捕獵食物時，也會靠聲波來偵測魚群的位置。我們發出的聲音，會經由額頭的一塊稱為『額隆』的特別脂肪組織，控制後投射到特定位置。聲波遇到物體便會折返，這時候聲波再經由下顎進入內耳，這樣便可以知道前方的狀況，以便採取下一步的行動。」
小威及時插嘴：「我知道。老師有講過，這種方式稱為『回音定位系統』。」
貝貝也聽得津津有味，繼續聽媽媽說下去。
「我們的生存面臨許多威脅，包括意外死亡、人類的捕捉，和海洋污染。以臺灣海域來說，就有許多的漁船還在使用流刺網捕魚，這種漁網會造成鯨豚誤闖，身軀被網子纏住而無法浮上水面呼吸，結果在水中窒息死亡！」
貝媽媽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轉為頹喪：「有很多垃圾飄在海面上，包括保特瓶、塑膠袋等等。這些垃圾很可能是船隻丟棄的，還有就是陸地上人們隨地丟棄的垃圾，經由河川流入大海裡。這些垃圾除了污染大好的海洋，也會造成海洋生物的誤食，最容易造成鯨豚誤食後死亡。」
小威感到難過：「人們真的不要亂丟垃圾，造成你們致命的傷害。」
「小威，我們剛剛談到智商的問題，我告訴你一件事，」貝媽媽又提了一件令人傷感的事：「當成群海豚被漁民趕到魚船的船團，被團團圍繞時，會發出一陣類似垂死之前的哭泣聲。海豚和人類一樣有相近容量的大腦，他們也會跟人類一樣思考，只不過活動的地點一個在水中，一個在地面上罷了。」
他們都沉默了。空氣因傷感而變得有點寒冷。
貝媽媽抬頭，看到月亮已升高到超越過頭頂，說：「小威，你該回去了！」
「好，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小威戴上帽子，告別了貝貝和他的媽媽，回家到自己的房裡，繼續睡覺。家人都睡的很熟，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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