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5月 26, 2007 12:16 am
第四章。當愛情初潮
雨季未停，我仍停留在原處。
我在想，台北的雨是不是從來都停不下來？
當一筆一筆的雨落過玻璃窗，偶爾從窗外透進來一些涼意；灰階色調的台北城市，甚無新意的行人和來往的車子，看起來就莫名的古老了起來……。
就像，午後的一杯epresso濃縮，還未決定要加多少奶。
我還沒決定要把他做成拿鐵還是卡布奇諾。
空氣中這款黃金海岸第一次萃取液芬芳撲鼻，類似胡桃木揮發的氣味，帶有淡淡的水果香，還有一點動物油脂的味道。如果，給它輕巧地挹注一定比例的牛奶和擁有細度顆粒空氣的奶泡，一定會變成口感滑順、風味絕佳的咖啡吧。
然而我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靜靜的看它繼續燒著燒著。直到，芳香過度萃取，空氣中出現燒焦的氣味。
我起身關火。
萃取液變成無可辨認的焦炭顏色，有的結成膏狀塊狀物，水果香依舊濃郁，然而燒焦味也久久不散。聞起來就像一場森林大火之後，到處充斥著芳香馥郁、死亡、悲傷、潮濕、乾燥、絕望，……還有久久不退的餘熱。
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了。我不由得恍然起來。
親愛的Proffesor，我離開高雄了。離開了。
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
◇
Travellar坐在我對面。我們約在公館的咖啡店裡。
「你壯了好多。看來你健身練得很勤。」一見到我Travellar馬上中氣十足的說道。呼。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付健康寶寶的樣子。
「學長也是啊。」我回答。畢業五年多，Travellar一直從事登山隊嚮導以及體驗教育的工作。也許是長年大自然洗禮的緣故，他的壯不是那種健身房大肌肉的壯或是游泳練出的勻稱線條。而是一種扎實的厚實感，一種得天獨厚的氣質。
「怎麼會想到要找我？」我問他。
兩個禮拜以前，學長打電話給我，他應「熱線」之邀要主講一個「台灣同志旅遊好去處」的講座。主要可能也是因為他不久前出了一本關於台灣東部海岸的書裡，若有似無的提及了寫作者的同志身份。當然整本書通篇都有的作者大幅上半身赤裸照加陽光笑容也佔了不少分。
「我想請你在講座結束的時候和我合唱陳建年的《海洋》。」他誠懇的說道。
唱歌嗎？我不覺得自己的聲音好聽。
但我知道我總是敵不過Travellar清澈的眼神。
我答應了。
◇
在我十五歲那年，教育部終於決定要從「給學生很大壓力的高中聯考」中迸發一個創意：多元入學方案。（當然誰都知道壓力根本沒有減少，因為總名額數還是一樣多。）不過我很幸運的搭上了這個順風車。憑著一些科展經驗和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獎盃，真給我矇到了雄中。於是國三的下學期，我成天東飄西蕩。
晃久了，當然會出事。因為一天到晚翹課逃學嘛。
學校怕我們這些考上高中又無所事事的人惹事生非，索性幫我們報名了去參加一個海灘清潔志工的行列，於是呢一直到國中畢業，有半年多的時光，我每天幾乎都是在海邊度過的。我們這群人戲稱自己是：貝多芬部隊。（在我的老家，只要貝多芬《給愛麗絲》的音樂一來，家家戶戶就會跑出來倒垃圾。）
撿垃圾，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無聊。一天到晚看海的那段日子，反到培養出了我們這群人十年如一日的友情。
那年認識Travellar，他也透過多元入學方案，提早從雄中的聯考族群裡離開
，即將以資優生的身分進入中山大學海資系。「歡迎加入海鷗的行列。」他笑得很燦爛。
海鷗嗎？我馬上聯想到國中課本第四冊第十三課提及的《岳納珊的故事》。夏季耀眼的陽光，一群海鷗俯衝而下，爭食大陸棚豢養的肥美魚群。然而有一隻叫岳納珊的海鷗不為所動，不斷追求更高超的技巧和飛行速度，最後還打破了老鷹的飛行速度……。
「Writer你夠了！」死黨丫子和小憲立即把我壓在沙灘上。「我們才不要聽你上國文課！」「嘿ㄟ──不要一考上就把課本忘光光好不好！當初推甄還是我幫你們複習的耶！」我沒好氣的說。「要記你自己去記，我只要知道到了高中怎麼泡妞就好了！」丫子這話一出馬上換來了被壓在沙灘上的命運。我們幾個人把沙子互相丟來丟去，來海邊努力認真玩，壓根兒把貝多芬部隊的原始任務給忘光光了。
「看來，你是很認真用功的乖寶寶喔！」Travellar拍拍我的肩膀。「雖然在雄中沒機會遇上，但是，歡迎你成為我的學弟。」Travellar的眼睛好清澈，一身黝黑的膚色看起來好健康，再加上他充滿磁性的溫柔聲音……
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
在「海鷗」裡，Travellar是我們的輔導員，也就是所謂的「大葛格」，當然還有專門的指導老師。那半年，我們差不多走遍了東海岸。有時是協助鯨豚保育協會的活動，有時當沙灘淨灘活動的工作人員，有時上課。包括海圖的閱讀、獨木舟的操作、風帆的使用、海象判別、海濱地形、海濱動植物、海域遊憩與生態平衡、生態解說員的訓練……好多好多。生命中多麼純粹美好的半年呀。至今回想起來，那陣子學到的東西，比我小學國中高中大學十多年教育加起來都來的多的多而且有用。
其中我最喜歡的是Travellar負責的「海圖閱讀」。
我願意把我十五歲的日記原封不動抄上來：
閱讀海圖，合該是閱讀一場關於陽光、海流、大地和風的秘密。當季節轉移，於是海流和魚群也跟著轉向，於是連風忍不住也跟著轉彎了起來。然而大地並非原地沉默著，只是微乎其微的遷移，小小小小，不為人知的飛砂走石。大葛格（旁邊還有笑臉插圖）在講這些事的時候，好多人都睡著了，難道是進入了海的世界裡嗎？不知道他們的夢境裡會不會進入海洋微光帶，寒暖流交會的秘密地帶，魚在產卵，月亮毫不客氣的灑下來，變成了迷離流波的星光……。
「Writer，你是gay嗎？」一個放假日的海邊傍晚，丫子和小憲一起問我。
「為什麼會這樣問？」我詫異著。
「你看起來很在意大葛格哦。」丫子說。
「而且那種在意，已經到了情人之間才會有的程度。」小憲插進來。
「我只是關心他而已啊……你看都要唸大學了，還一個小孩子樣，忘東忘西而且又常常搞得自己全身是傷，又常常畫海報到三更半夜，所以就想說應該幫他的忙，還常常只吃泡麵了事，想說他應該吃營養一點所以幫他用點吃的……」不說還好，這一說，我說了足足十分鐘有餘。
「…………。」我低下了頭。
「你很喜歡他。」小憲說。
「我們來找你，想幫你帶話來。Travellar大哥告訴我們說，他喜歡你。」丫子接著講下去。「我們討論了很久，決定來問問看你的想法。」
「如果你喜歡他，那你就告訴他吧！如果你對他沒有那樣的想法，也許你要離他遠一點。不然你這樣會讓他誤會的。」
「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都不會影響我們對你的看法。只是你要知道，同性戀這條路，真的很苦。但不管怎樣，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小憲和丫子輕輕的握住我的手。我如今依舊感謝他們，仔細回想起來，這居然是十五歲的孩子之間的對話。
「你的阿哪答來了。不打擾你們囉！」丫子和小憲眼神曖昧了一下，隨即跑開。
我隨著他們的眼神望去，Travellar，他正想划雙人舟出海呢。
「Travellar大哥你要出海啊？我也要去！」我說。我把救生衣遞給他。
「好啊！走！」他像往常一樣牽起我的手，讓我穩穩的坐進前艙裡。
划了一會，獨木舟很順利的過了幾個灣。我問他。「你怎麼會想一個人划雙人舟？」
「等你來。」他說。
隔著吹氣式救生衣，他輕輕從後面抱著我。我知道，我陷下去了。
後來……，後來還有後來嗎？
我不知道，或許對一個國中生和高中生來說，這也許發生的早了一點。以致於我們沒有把握彼此。後來漸漸疏於連絡，然後……
多年來，當我考上中山大學，他早已進入大人世界。而當我踏入社會行列，他已經到了半退隱的境界了。
失之交臂。
如果問我有什麼遺憾，也許我也會感嘆生不逢時。為什麼讓我和他太早見面。或者，為什麼我和他硬是差了一個世代。如果我們晚一點認識，如果我們同年，也許真的有機會在一起吧？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講座結束。我應邀上台同他合唱陳建年的《海洋》。
就像十年前我們一起合唱那樣的感覺，陽光。吉他。海。
選擇在晴空萬里的這一天
我背著釣竿獨自走到了東海岸
徜徉在海邊享受大自然的清新
忘卻所有的煩憂心情放得好輕鬆
雲兒在天上飄 鳥兒在空中飛 魚兒在水裡游
依偎在碧海藍天 悠遊自在的我 好滿足此刻的擁有
啊嗚──
喔──
海洋──
唱完，掌聲如潮，而我和Travellar都安靜了。
我想我能明白，那時，當愛情初潮。海在那裡，搖來搖去的。我們曾經彼此擁有好感，而多年來還是彼此珍惜。
當愛雲淡風輕。
有一天當我老的時候回想起來，我會由衷感謝。謝謝你。
在我生命很美好的時候，讓我遇見你。
我真的喜歡過你啊。真的。
而這些那些，都隨著吉他和歌聲緩緩緩緩的，飄出去了。
雨季未停，我仍停留在原處。
我在想，台北的雨是不是從來都停不下來？
當一筆一筆的雨落過玻璃窗，偶爾從窗外透進來一些涼意；灰階色調的台北城市，甚無新意的行人和來往的車子，看起來就莫名的古老了起來……。
就像，午後的一杯epresso濃縮，還未決定要加多少奶。
我還沒決定要把他做成拿鐵還是卡布奇諾。
空氣中這款黃金海岸第一次萃取液芬芳撲鼻，類似胡桃木揮發的氣味，帶有淡淡的水果香，還有一點動物油脂的味道。如果，給它輕巧地挹注一定比例的牛奶和擁有細度顆粒空氣的奶泡，一定會變成口感滑順、風味絕佳的咖啡吧。
然而我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靜靜的看它繼續燒著燒著。直到，芳香過度萃取，空氣中出現燒焦的氣味。
我起身關火。
萃取液變成無可辨認的焦炭顏色，有的結成膏狀塊狀物，水果香依舊濃郁，然而燒焦味也久久不散。聞起來就像一場森林大火之後，到處充斥著芳香馥郁、死亡、悲傷、潮濕、乾燥、絕望，……還有久久不退的餘熱。
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了。我不由得恍然起來。
親愛的Proffesor，我離開高雄了。離開了。
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
◇
Travellar坐在我對面。我們約在公館的咖啡店裡。
「你壯了好多。看來你健身練得很勤。」一見到我Travellar馬上中氣十足的說道。呼。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付健康寶寶的樣子。
「學長也是啊。」我回答。畢業五年多，Travellar一直從事登山隊嚮導以及體驗教育的工作。也許是長年大自然洗禮的緣故，他的壯不是那種健身房大肌肉的壯或是游泳練出的勻稱線條。而是一種扎實的厚實感，一種得天獨厚的氣質。
「怎麼會想到要找我？」我問他。
兩個禮拜以前，學長打電話給我，他應「熱線」之邀要主講一個「台灣同志旅遊好去處」的講座。主要可能也是因為他不久前出了一本關於台灣東部海岸的書裡，若有似無的提及了寫作者的同志身份。當然整本書通篇都有的作者大幅上半身赤裸照加陽光笑容也佔了不少分。
「我想請你在講座結束的時候和我合唱陳建年的《海洋》。」他誠懇的說道。
唱歌嗎？我不覺得自己的聲音好聽。
但我知道我總是敵不過Travellar清澈的眼神。
我答應了。
◇
在我十五歲那年，教育部終於決定要從「給學生很大壓力的高中聯考」中迸發一個創意：多元入學方案。（當然誰都知道壓力根本沒有減少，因為總名額數還是一樣多。）不過我很幸運的搭上了這個順風車。憑著一些科展經驗和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獎盃，真給我矇到了雄中。於是國三的下學期，我成天東飄西蕩。
晃久了，當然會出事。因為一天到晚翹課逃學嘛。
學校怕我們這些考上高中又無所事事的人惹事生非，索性幫我們報名了去參加一個海灘清潔志工的行列，於是呢一直到國中畢業，有半年多的時光，我每天幾乎都是在海邊度過的。我們這群人戲稱自己是：貝多芬部隊。（在我的老家，只要貝多芬《給愛麗絲》的音樂一來，家家戶戶就會跑出來倒垃圾。）
撿垃圾，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無聊。一天到晚看海的那段日子，反到培養出了我們這群人十年如一日的友情。
那年認識Travellar，他也透過多元入學方案，提早從雄中的聯考族群裡離開
，即將以資優生的身分進入中山大學海資系。「歡迎加入海鷗的行列。」他笑得很燦爛。
海鷗嗎？我馬上聯想到國中課本第四冊第十三課提及的《岳納珊的故事》。夏季耀眼的陽光，一群海鷗俯衝而下，爭食大陸棚豢養的肥美魚群。然而有一隻叫岳納珊的海鷗不為所動，不斷追求更高超的技巧和飛行速度，最後還打破了老鷹的飛行速度……。
「Writer你夠了！」死黨丫子和小憲立即把我壓在沙灘上。「我們才不要聽你上國文課！」「嘿ㄟ──不要一考上就把課本忘光光好不好！當初推甄還是我幫你們複習的耶！」我沒好氣的說。「要記你自己去記，我只要知道到了高中怎麼泡妞就好了！」丫子這話一出馬上換來了被壓在沙灘上的命運。我們幾個人把沙子互相丟來丟去，來海邊努力認真玩，壓根兒把貝多芬部隊的原始任務給忘光光了。
「看來，你是很認真用功的乖寶寶喔！」Travellar拍拍我的肩膀。「雖然在雄中沒機會遇上，但是，歡迎你成為我的學弟。」Travellar的眼睛好清澈，一身黝黑的膚色看起來好健康，再加上他充滿磁性的溫柔聲音……
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
在「海鷗」裡，Travellar是我們的輔導員，也就是所謂的「大葛格」，當然還有專門的指導老師。那半年，我們差不多走遍了東海岸。有時是協助鯨豚保育協會的活動，有時當沙灘淨灘活動的工作人員，有時上課。包括海圖的閱讀、獨木舟的操作、風帆的使用、海象判別、海濱地形、海濱動植物、海域遊憩與生態平衡、生態解說員的訓練……好多好多。生命中多麼純粹美好的半年呀。至今回想起來，那陣子學到的東西，比我小學國中高中大學十多年教育加起來都來的多的多而且有用。
其中我最喜歡的是Travellar負責的「海圖閱讀」。
我願意把我十五歲的日記原封不動抄上來：
閱讀海圖，合該是閱讀一場關於陽光、海流、大地和風的秘密。當季節轉移，於是海流和魚群也跟著轉向，於是連風忍不住也跟著轉彎了起來。然而大地並非原地沉默著，只是微乎其微的遷移，小小小小，不為人知的飛砂走石。大葛格（旁邊還有笑臉插圖）在講這些事的時候，好多人都睡著了，難道是進入了海的世界裡嗎？不知道他們的夢境裡會不會進入海洋微光帶，寒暖流交會的秘密地帶，魚在產卵，月亮毫不客氣的灑下來，變成了迷離流波的星光……。
「Writer，你是gay嗎？」一個放假日的海邊傍晚，丫子和小憲一起問我。
「為什麼會這樣問？」我詫異著。
「你看起來很在意大葛格哦。」丫子說。
「而且那種在意，已經到了情人之間才會有的程度。」小憲插進來。
「我只是關心他而已啊……你看都要唸大學了，還一個小孩子樣，忘東忘西而且又常常搞得自己全身是傷，又常常畫海報到三更半夜，所以就想說應該幫他的忙，還常常只吃泡麵了事，想說他應該吃營養一點所以幫他用點吃的……」不說還好，這一說，我說了足足十分鐘有餘。
「…………。」我低下了頭。
「你很喜歡他。」小憲說。
「我們來找你，想幫你帶話來。Travellar大哥告訴我們說，他喜歡你。」丫子接著講下去。「我們討論了很久，決定來問問看你的想法。」
「如果你喜歡他，那你就告訴他吧！如果你對他沒有那樣的想法，也許你要離他遠一點。不然你這樣會讓他誤會的。」
「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都不會影響我們對你的看法。只是你要知道，同性戀這條路，真的很苦。但不管怎樣，我們永遠是好朋友。」小憲和丫子輕輕的握住我的手。我如今依舊感謝他們，仔細回想起來，這居然是十五歲的孩子之間的對話。
「你的阿哪答來了。不打擾你們囉！」丫子和小憲眼神曖昧了一下，隨即跑開。
我隨著他們的眼神望去，Travellar，他正想划雙人舟出海呢。
「Travellar大哥你要出海啊？我也要去！」我說。我把救生衣遞給他。
「好啊！走！」他像往常一樣牽起我的手，讓我穩穩的坐進前艙裡。
划了一會，獨木舟很順利的過了幾個灣。我問他。「你怎麼會想一個人划雙人舟？」
「等你來。」他說。
隔著吹氣式救生衣，他輕輕從後面抱著我。我知道，我陷下去了。
後來……，後來還有後來嗎？
我不知道，或許對一個國中生和高中生來說，這也許發生的早了一點。以致於我們沒有把握彼此。後來漸漸疏於連絡，然後……
多年來，當我考上中山大學，他早已進入大人世界。而當我踏入社會行列，他已經到了半退隱的境界了。
失之交臂。
如果問我有什麼遺憾，也許我也會感嘆生不逢時。為什麼讓我和他太早見面。或者，為什麼我和他硬是差了一個世代。如果我們晚一點認識，如果我們同年，也許真的有機會在一起吧？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講座結束。我應邀上台同他合唱陳建年的《海洋》。
就像十年前我們一起合唱那樣的感覺，陽光。吉他。海。
選擇在晴空萬里的這一天
我背著釣竿獨自走到了東海岸
徜徉在海邊享受大自然的清新
忘卻所有的煩憂心情放得好輕鬆
雲兒在天上飄 鳥兒在空中飛 魚兒在水裡游
依偎在碧海藍天 悠遊自在的我 好滿足此刻的擁有
啊嗚──
喔──
海洋──
唱完，掌聲如潮，而我和Travellar都安靜了。
我想我能明白，那時，當愛情初潮。海在那裡，搖來搖去的。我們曾經彼此擁有好感，而多年來還是彼此珍惜。
當愛雲淡風輕。
有一天當我老的時候回想起來，我會由衷感謝。謝謝你。
在我生命很美好的時候，讓我遇見你。
我真的喜歡過你啊。真的。
而這些那些，都隨著吉他和歌聲緩緩緩緩的，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