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5月 15, 2007 12:13 am
(一)
地鐵上﹐一個年輕人在善導寺站﹐起身﹐讓座給一位老婆婆。但他的狀況﹐實在有
點不大方便。他手上拎了兩大塑膠袋蔬菜﹐看來﹐像是開麵攤或小飯館的﹐剛從果
菜批發市場買菜﹐現在是回程。他搖搖晃晃往車門方向擠。而後靠在車門邊的手扶
桿上站著。
列車在忠孝敦化站停下來時﹐一大堆人往外擠﹐同時一大堆人往內擠。年輕人因為
手上的兩大包菜﹐被梗擠住了。後來他在鈴聲響起時﹐好不容易擠出去了。但是﹐
放在左手的袋子裡﹐一小包豆腐﹐給擠出來﹐掉在車門口。
最後擠出去的幾個人﹐把那包豆腐和豆干﹐踩得稀爛。
(二)
股市上﹐股市下。A股上﹐B股下。平均線上﹐平均線下。
X進場前﹐照例評估今日勝賠的百分比。
一早﹐起床後﹐甚至還沒小便(所以還鼓脹著內褲)﹐就上網訂了花﹐交代﹐在Y下
班前﹐送到她辦公室。今天是他們認識滿三週。
第一週﹐他在城邦讀到她的部落格﹐軟綿綿自戀又自憐的詩和散文。他相信﹐這是
寂寞的表現﹐至少﹐這樣的百分比﹐應該很大。他翻過一些她旅遊的相片﹐嗯﹐自
戀族﹐寂寞族﹐表現的是獨立的外在。這樣的百分比﹐應該很高。
第二週﹐她從禮貌性的回復﹐開始回他的 email, 而後MSN。
第三週﹐他們去淡水看河﹐到左岸喝咖啡。後來到士林夜市吃晚餐﹐他試探地牽她
手。他們逛到深夜。
(三)
他在市議會質詢時﹐很有效率地操作隨身電腦﹐為建設局長和市長提供即時資料圖
表等。休會後﹐主秘拍了拍他肩頭﹐哈啦哈啦幾句﹐算是嘉許。
當天晚上﹐在新北投的溫泉會館吃飯。主秘跟熟悉的集團少東是大學同學﹐談的是
名酒旅遊﹐不談公事。也可以說是﹐不必要談公事。
他跟對方的秘書﹐客氣地閑聊。她是四十出頭(他這麼猜測)的單親媽媽﹐擔任少東
特助有幾年了﹐算是老東家派在少東身邊﹐既是扶佐﹐也是監視的角色。
還好啦﹐沒出過什麼特別的狀況。她說。
飯局散前﹐他們交換了電話和 email。
(四)
她因為鬧胃酸逆反﹐朦朧睡了一個小時又醒來。上網讀了幾封郵件﹐同一個中年男
人﹐又說要出差﹐要順道來看她﹐邀吃飯。提到(像是不經心地﹐但很明顯地)他下
榻的五星飯店。
她想起另一個自稱是玩家的男人。
他們用不同面貌﹐不同步調﹐走向同一個方向。
她後來披了薄夾克﹐下樓﹐到小麵攤叫了意麵和貢丸湯。
今天沒有豆干﹐老闆娘說。嘮叨著她男人沒用的事。這些她聽得很多了。沒用的男
人﹐到處都是。她心想﹐沒回話。
女人也是。她想著﹐覺得自己是個很不懂獨立過日子的女人。
突然吃不下了﹐老闆娘替她打包。水槽邊上﹐一直沉默洗碗的男人﹐這時才抬頭﹐
跟著老闆娘一起向她道別。
(五)
他想像自己是燃燒裡面的半大男生﹐甚至覺得﹐自己還更帥氣些。
後來﹐晚上看電影時﹐他突然忍不住﹐把手伸過去﹐輕輕探進她的裙子。螢幕上﹐
中年女老師正歇斯底裡底哀求﹐老婦的女同事﹐表現絕對的狡詐與脅迫。
當她也伸手過來時﹐螢幕上﹐中年女老師搬出去﹐歇斯底裡地翻找出記錄一切的日
記本子﹐一屋子翻得亂七八糟。
他突然想起單親多年的母親﹐和繼父搬走﹐家裡吵得翻箱倒櫃的事情。
這時她的手訝異地停下撫摸。
(六)
她現在不能夠清晰地分別﹐稍微的推拒﹐是來自陌生的羞赧﹐還是來自本能地表現
矜持。但某個程度的矜持﹐總是必需要表現的。
後來﹐因為心裡一直意識到矜持這事﹐她便覺得自己不能夠放開來。
她其實很感激男人在前戲的耐心﹐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便在稍後﹐繃緊身體並且
顫動。男人是個很成熟而且老練的情人﹐但她卻不能制止自己心念的浮游。
她一直想起﹐前一晚讀到的幾封郵件。那個稍有點羞赧的工讀生﹐當面說不出許多
話﹐都激情地說在深夜的郵件。
稍後﹐男人的器官開始激烈衝擊時﹐她再次繃緊身體。
(七)
主秘又邀他上新北投﹐他推了。
晚上﹐他當然是告訴妻子有應酬。
後來﹐搭地鐵到善導寺站。他不明白自己仍然拜禱的邏輯﹐但是像是一個讓他安心
的習慣﹐他還是行禮如儀。
他徒步走向復興南路﹐熟悉的霓虹燈﹐等在一棟十字路口的高樓上﹐囂張地提供隱私。
5/14/2007
地鐵上﹐一個年輕人在善導寺站﹐起身﹐讓座給一位老婆婆。但他的狀況﹐實在有
點不大方便。他手上拎了兩大塑膠袋蔬菜﹐看來﹐像是開麵攤或小飯館的﹐剛從果
菜批發市場買菜﹐現在是回程。他搖搖晃晃往車門方向擠。而後靠在車門邊的手扶
桿上站著。
列車在忠孝敦化站停下來時﹐一大堆人往外擠﹐同時一大堆人往內擠。年輕人因為
手上的兩大包菜﹐被梗擠住了。後來他在鈴聲響起時﹐好不容易擠出去了。但是﹐
放在左手的袋子裡﹐一小包豆腐﹐給擠出來﹐掉在車門口。
最後擠出去的幾個人﹐把那包豆腐和豆干﹐踩得稀爛。
(二)
股市上﹐股市下。A股上﹐B股下。平均線上﹐平均線下。
X進場前﹐照例評估今日勝賠的百分比。
一早﹐起床後﹐甚至還沒小便(所以還鼓脹著內褲)﹐就上網訂了花﹐交代﹐在Y下
班前﹐送到她辦公室。今天是他們認識滿三週。
第一週﹐他在城邦讀到她的部落格﹐軟綿綿自戀又自憐的詩和散文。他相信﹐這是
寂寞的表現﹐至少﹐這樣的百分比﹐應該很大。他翻過一些她旅遊的相片﹐嗯﹐自
戀族﹐寂寞族﹐表現的是獨立的外在。這樣的百分比﹐應該很高。
第二週﹐她從禮貌性的回復﹐開始回他的 email, 而後MSN。
第三週﹐他們去淡水看河﹐到左岸喝咖啡。後來到士林夜市吃晚餐﹐他試探地牽她
手。他們逛到深夜。
(三)
他在市議會質詢時﹐很有效率地操作隨身電腦﹐為建設局長和市長提供即時資料圖
表等。休會後﹐主秘拍了拍他肩頭﹐哈啦哈啦幾句﹐算是嘉許。
當天晚上﹐在新北投的溫泉會館吃飯。主秘跟熟悉的集團少東是大學同學﹐談的是
名酒旅遊﹐不談公事。也可以說是﹐不必要談公事。
他跟對方的秘書﹐客氣地閑聊。她是四十出頭(他這麼猜測)的單親媽媽﹐擔任少東
特助有幾年了﹐算是老東家派在少東身邊﹐既是扶佐﹐也是監視的角色。
還好啦﹐沒出過什麼特別的狀況。她說。
飯局散前﹐他們交換了電話和 email。
(四)
她因為鬧胃酸逆反﹐朦朧睡了一個小時又醒來。上網讀了幾封郵件﹐同一個中年男
人﹐又說要出差﹐要順道來看她﹐邀吃飯。提到(像是不經心地﹐但很明顯地)他下
榻的五星飯店。
她想起另一個自稱是玩家的男人。
他們用不同面貌﹐不同步調﹐走向同一個方向。
她後來披了薄夾克﹐下樓﹐到小麵攤叫了意麵和貢丸湯。
今天沒有豆干﹐老闆娘說。嘮叨著她男人沒用的事。這些她聽得很多了。沒用的男
人﹐到處都是。她心想﹐沒回話。
女人也是。她想著﹐覺得自己是個很不懂獨立過日子的女人。
突然吃不下了﹐老闆娘替她打包。水槽邊上﹐一直沉默洗碗的男人﹐這時才抬頭﹐
跟著老闆娘一起向她道別。
(五)
他想像自己是燃燒裡面的半大男生﹐甚至覺得﹐自己還更帥氣些。
後來﹐晚上看電影時﹐他突然忍不住﹐把手伸過去﹐輕輕探進她的裙子。螢幕上﹐
中年女老師正歇斯底裡底哀求﹐老婦的女同事﹐表現絕對的狡詐與脅迫。
當她也伸手過來時﹐螢幕上﹐中年女老師搬出去﹐歇斯底裡地翻找出記錄一切的日
記本子﹐一屋子翻得亂七八糟。
他突然想起單親多年的母親﹐和繼父搬走﹐家裡吵得翻箱倒櫃的事情。
這時她的手訝異地停下撫摸。
(六)
她現在不能夠清晰地分別﹐稍微的推拒﹐是來自陌生的羞赧﹐還是來自本能地表現
矜持。但某個程度的矜持﹐總是必需要表現的。
後來﹐因為心裡一直意識到矜持這事﹐她便覺得自己不能夠放開來。
她其實很感激男人在前戲的耐心﹐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情﹐便在稍後﹐繃緊身體並且
顫動。男人是個很成熟而且老練的情人﹐但她卻不能制止自己心念的浮游。
她一直想起﹐前一晚讀到的幾封郵件。那個稍有點羞赧的工讀生﹐當面說不出許多
話﹐都激情地說在深夜的郵件。
稍後﹐男人的器官開始激烈衝擊時﹐她再次繃緊身體。
(七)
主秘又邀他上新北投﹐他推了。
晚上﹐他當然是告訴妻子有應酬。
後來﹐搭地鐵到善導寺站。他不明白自己仍然拜禱的邏輯﹐但是像是一個讓他安心
的習慣﹐他還是行禮如儀。
他徒步走向復興南路﹐熟悉的霓虹燈﹐等在一棟十字路口的高樓上﹐囂張地提供隱私。
5/14/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