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5月 11, 2007 10:25 am
第二章
我拉了一張天美病房中的靠背椅子，順了順我的棕黑色長裙，在病床旁邊坐下，開始說故事。
「從前有一隻老鼠，他的名字叫做阿奇…」
「等一下，妳說的是『他』還是『牠』？」她用手指頭在空氣中快速地寫出這兩個字。
我楞了一下才弄懂她的話，我說，「我認為這並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妳想知道的話，我說的是人字旁的『他妳要告訴我有關一隻老鼠的故事，一隻老鼠，應該是動物的『牠』吧!」
「沒錯! 我講的是有關一隻老鼠的故事，但是…」
「拜託！我已經十六歲了，」她用吶喊的語調強調，「十六歲！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告訴我老鼠會說話，會搬走乳酪什麼的好嗎？」
「天美」我對她優雅但堅定地說：「阿奇是隻老鼠，但我想賦予他人性，『擬人化』在文學上是種描寫的手法，可以嗎？」
頓時間，她有那麼一瞬間因辭窮而說不出話來了。
我趁著這片刻的空檔，開始向天美說起阿奇的故事。
一個早晨，森林中的一棵樹上站著一隻名叫阿奇的老鼠，他站在樹梢往下看，眼前所有的景象，花草、落葉堆，都微微透著亮而搖晃，顯得不太真實，阿奇的全身顫抖著，不是因為喜悅或興奮，而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大山貓澎達正從樹幹處緩緩地靠近，彭達尖銳的指甲從毛茸茸的指尖伸出來，她的眼睛瞇成一條線，閃耀著光芒，一邊從喉頭發出咕嚕咕嚕因靠近獵物所產生的興奮呻吟聲。
阿奇這一輩子從沒想過他會和澎達離得這麼近，事實上，澎達對阿奇或對阿奇這個族群的老鼠而言，不只是一隻體型比他大二十倍的山貓，而是一個極端邪惡，貪得無厭的掠食者，或者我們可以說，澎達就象徵著死亡本身。
從澎達喉嚨深處傳來的咕嚕聲，極盡瘋狂的撩撥著阿奇的大腦神經，他甚至看到澎達嘴角的鬍鬚，沾著一小塊食物的碎屑，看起來像生肉一樣的殘渣。
突然間阿奇短暫的一生快速的浮現在他的腦海，剛出生時，身上還包覆著一層乳白色胎衣，母親充滿愛的舔著他與其他十個兄弟姊妹；以及他第一次離巢，用他小小的鼻子嗅著早春的泥土地，用尖銳的門齒咬開栗子殼，這是第一次嚐到母乳以外食物的味道，甜甜鬆鬆帶著微甜的黃色栗子；和第一次看到黛比的身影，他透過樹叢的孔隙間看到黛比，一隻把自己毛髮梳理的非常整潔的母老鼠，黛比因為阿奇眼神的凝視，停佇下來，用後腳站立著，她睜著大大圓圓的雙眼，對他輕輕地一笑，他喜歡黛比的門牙和嘴角所形成的可愛線條，他深深為這一笑所迷醉著…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回憶都要被毀滅了，隨著阿奇的身體被澎達尖銳的利牙所撕裂，吞進飢餓的喉嚨中，被強酸的胃液吞沒殆盡。
「我必須想想辦法！」阿奇大聲地在內心中吶喊著，他一邊顫抖地倒退著，一邊眺望著樹底下的景致，花草、落葉堆因為距離很遠顯得好小，想到跳下去，讓他覺得好可怕，但再怎麼可怕，也不及被澎達尖銳的爪子撕裂被吞下肚子來得可怕。
咕嚕咕嚕的聲響越來越靠近，阿奇甚至聞到了澎達口水中的酸臭味，「就是現在！跳吧！」
阿奇縱身從樹上往下跳，風的速度感以及地心引力，使他急速的下墜，他張開手臂，有那麼幾秒鐘的剎那，阿奇竟然有一種自己在飛翔的錯覺，一直到他的頭筆直的撞擊到地面上的一塊大石頭，在一陣金色星星狂亂的圍繞下，阿奇失去了知覺。
阿奇醒來後，被一陣金黃色溫暖的光芒所圍繞，「我會不會是死了？」
從樹上跳下後，因為撞擊到石頭後失去意識，彈撞到落葉堆中，落葉覆蓋在他的身軀上，大山貓澎達因為視力不佳，在一片斑黃色的落葉中失去了阿奇的身影，此外又因為早上已飽餐了一頓，阿奇不過是她偶然間發現的一個小點心，不吃也無妨的甜點，於是她便舔舔嘴角，意態闌珊地離開了。
此時已是黃昏了，阿奇恢復知覺後，為了自己能在澎達的手中死裡逃生感到不可思議，他感到口中一陣乾渴，但卻沒有爬起來的力氣，覆蓋在身上的落葉被太陽曬出好聞的乾甜味氣息，這陣乾甜味氣息繚繞著阿奇的嗅覺神經，引領他閉上雙眼，繼續更深沈的睡眠。
第二天的早晨，高亢的鳥鳴聲喚起了沈睡中的阿奇。
隨著口中的乾渴，驅使阿奇顢頇地爬走到了一個小水塘邊，清涼的池水滋潤著他的發燙的喉嚨，逐步地喚醒了他的意識。
「活著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阿奇，凝望著天空，大聲地吶喊著。
他吶喊時，為了表達他內在情緒的激動，他禁不住張開雙臂。
天空在此時出現了一列雁群，帶頭的大雁拍動著雙翅的形狀，和他張開雙臂的線條一模一樣，有一股激昂的情緒鼓舞著他，大雁拍動著翅膀，他也拍動著他的雙臂，阿奇閉起雙眼，腦中浮現起昨天被大山貓追殺時，從樹梢跳下時，隨著風遨翔時的美好感受，他再度拍動著手臂，有種很神奇的感受從心裡浮現，「我會飛！雖然我是一隻老鼠，但是我有飛的能力！」阿奇大聲的告訴自己。
我拉了一張天美病房中的靠背椅子，順了順我的棕黑色長裙，在病床旁邊坐下，開始說故事。
「從前有一隻老鼠，他的名字叫做阿奇…」
「等一下，妳說的是『他』還是『牠』？」她用手指頭在空氣中快速地寫出這兩個字。
我楞了一下才弄懂她的話，我說，「我認為這並不是很重要，但是如果妳想知道的話，我說的是人字旁的『他妳要告訴我有關一隻老鼠的故事，一隻老鼠，應該是動物的『牠』吧!」
「沒錯! 我講的是有關一隻老鼠的故事，但是…」
「拜託！我已經十六歲了，」她用吶喊的語調強調，「十六歲！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告訴我老鼠會說話，會搬走乳酪什麼的好嗎？」
「天美」我對她優雅但堅定地說：「阿奇是隻老鼠，但我想賦予他人性，『擬人化』在文學上是種描寫的手法，可以嗎？」
頓時間，她有那麼一瞬間因辭窮而說不出話來了。
我趁著這片刻的空檔，開始向天美說起阿奇的故事。
一個早晨，森林中的一棵樹上站著一隻名叫阿奇的老鼠，他站在樹梢往下看，眼前所有的景象，花草、落葉堆，都微微透著亮而搖晃，顯得不太真實，阿奇的全身顫抖著，不是因為喜悅或興奮，而是一種無以名狀的恐懼，大山貓澎達正從樹幹處緩緩地靠近，彭達尖銳的指甲從毛茸茸的指尖伸出來，她的眼睛瞇成一條線，閃耀著光芒，一邊從喉頭發出咕嚕咕嚕因靠近獵物所產生的興奮呻吟聲。
阿奇這一輩子從沒想過他會和澎達離得這麼近，事實上，澎達對阿奇或對阿奇這個族群的老鼠而言，不只是一隻體型比他大二十倍的山貓，而是一個極端邪惡，貪得無厭的掠食者，或者我們可以說，澎達就象徵著死亡本身。
從澎達喉嚨深處傳來的咕嚕聲，極盡瘋狂的撩撥著阿奇的大腦神經，他甚至看到澎達嘴角的鬍鬚，沾著一小塊食物的碎屑，看起來像生肉一樣的殘渣。
突然間阿奇短暫的一生快速的浮現在他的腦海，剛出生時，身上還包覆著一層乳白色胎衣，母親充滿愛的舔著他與其他十個兄弟姊妹；以及他第一次離巢，用他小小的鼻子嗅著早春的泥土地，用尖銳的門齒咬開栗子殼，這是第一次嚐到母乳以外食物的味道，甜甜鬆鬆帶著微甜的黃色栗子；和第一次看到黛比的身影，他透過樹叢的孔隙間看到黛比，一隻把自己毛髮梳理的非常整潔的母老鼠，黛比因為阿奇眼神的凝視，停佇下來，用後腳站立著，她睜著大大圓圓的雙眼，對他輕輕地一笑，他喜歡黛比的門牙和嘴角所形成的可愛線條，他深深為這一笑所迷醉著…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回憶都要被毀滅了，隨著阿奇的身體被澎達尖銳的利牙所撕裂，吞進飢餓的喉嚨中，被強酸的胃液吞沒殆盡。
「我必須想想辦法！」阿奇大聲地在內心中吶喊著，他一邊顫抖地倒退著，一邊眺望著樹底下的景致，花草、落葉堆因為距離很遠顯得好小，想到跳下去，讓他覺得好可怕，但再怎麼可怕，也不及被澎達尖銳的爪子撕裂被吞下肚子來得可怕。
咕嚕咕嚕的聲響越來越靠近，阿奇甚至聞到了澎達口水中的酸臭味，「就是現在！跳吧！」
阿奇縱身從樹上往下跳，風的速度感以及地心引力，使他急速的下墜，他張開手臂，有那麼幾秒鐘的剎那，阿奇竟然有一種自己在飛翔的錯覺，一直到他的頭筆直的撞擊到地面上的一塊大石頭，在一陣金色星星狂亂的圍繞下，阿奇失去了知覺。
阿奇醒來後，被一陣金黃色溫暖的光芒所圍繞，「我會不會是死了？」
從樹上跳下後，因為撞擊到石頭後失去意識，彈撞到落葉堆中，落葉覆蓋在他的身軀上，大山貓澎達因為視力不佳，在一片斑黃色的落葉中失去了阿奇的身影，此外又因為早上已飽餐了一頓，阿奇不過是她偶然間發現的一個小點心，不吃也無妨的甜點，於是她便舔舔嘴角，意態闌珊地離開了。
此時已是黃昏了，阿奇恢復知覺後，為了自己能在澎達的手中死裡逃生感到不可思議，他感到口中一陣乾渴，但卻沒有爬起來的力氣，覆蓋在身上的落葉被太陽曬出好聞的乾甜味氣息，這陣乾甜味氣息繚繞著阿奇的嗅覺神經，引領他閉上雙眼，繼續更深沈的睡眠。
第二天的早晨，高亢的鳥鳴聲喚起了沈睡中的阿奇。
隨著口中的乾渴，驅使阿奇顢頇地爬走到了一個小水塘邊，清涼的池水滋潤著他的發燙的喉嚨，逐步地喚醒了他的意識。
「活著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阿奇，凝望著天空，大聲地吶喊著。
他吶喊時，為了表達他內在情緒的激動，他禁不住張開雙臂。
天空在此時出現了一列雁群，帶頭的大雁拍動著雙翅的形狀，和他張開雙臂的線條一模一樣，有一股激昂的情緒鼓舞著他，大雁拍動著翅膀，他也拍動著他的雙臂，阿奇閉起雙眼，腦中浮現起昨天被大山貓追殺時，從樹梢跳下時，隨著風遨翔時的美好感受，他再度拍動著手臂，有種很神奇的感受從心裡浮現，「我會飛！雖然我是一隻老鼠，但是我有飛的能力！」阿奇大聲的告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