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捌回、林子

天色昏黑,亂石坡下坡處。

土匪依然在那頂上徘徊企圖阻饒下頭謝耀一行人,但他們卻沒有再
繼續追趕。

「他們是沒法子了罷。」謝耀說著。

他們向前步了沒多久,便見到前方崖上站著數名土匪。

謝耀正感到狐疑,熊罷天便大叫出聲:「小心!」後方的烏啼也紛忙
大叫。

一剎那,天空落下了陣陣箭雨,熊罷天撲倒在地。謝耀則往一旁撲去
,一個不穩,往那崖下落去。

「啊──」謝耀大叫。身子撞在地面,沿著那山壁向下滾去。



「敖嗚嗚嗚嗚嗚──」那林中深處傳來陣陣狼嚎。

謝耀看起來十分狼狽,腳步闌珊地走在林中。

他方才滾落山崖後,在那崖下昏了半刻,轉醒時發覺已經不是方才那條
山道,身旁的薇雨及雄罷天也消失了。他向下步去,走了幾步便已踏出
了亂石坡,這才知他從半山腰滾到了這裡來。

此時已入三更,樹林中僅散著微微月光,謝耀不時還會被地面上的枯枝
絆倒。

「糟了……這下子跟他們失散了……可要怎麼辦……」謝耀心中正想著,
忽然瞥見前方樹林中央有兩名男子。

那兩名男子面對面,手中皆持著劍,他們互相對望,兩人似乎都沒有出
劍的企圖。

其中一名男子著件披風,長髮披肩,手持著雙劍,臉龐上有道長長的疤痕。

另一名男子看起來較為年長,他同是長髮,前額留了短短的劉海,後頭
則束了個長馬尾,他僅拿著柄無奇的劍,那劍鞘上方早已有些腐朽。

那持雙劍的男子退去了劍上劍鞘,那雙劍上刻著字,分別是『天裂』與『血
焰』。

「十一年前,你送了我這柄劍。」那持雙劍的男子說:「現在,我想拿到的
不是你的劍。」

那持雙劍的男子耽了一會兒,說:「而是你的命,舞月。」

躲在樹叢中的謝耀大吃了一驚,他曾聽過一門之人的稱號,卻沒想到眼前的
這名男子便是舞月。而他也聽過另一名一門之人──雙劍,更曾聽說雙劍的
那兩柄可以削鐵如泥的寶劍,有一柄是舞月贈與的。

只是他不知道,寶劍是如何「送」給雙劍的。

「喝──」雙劍大吼了一聲,雙腳皆離地,不過一彈指,雙劍便來到了舞月
面前,一劍向他擊去。

謝耀沒見到劍交擊,就見到舞月手持的那柄軟劍被震了開來,但舞月並沒有
後退,反而也向舞月衝去,兩人在空中亂舞,只能聞見三劍交擊的聲響,卻
看不清他們的劍式。

「死!」雙劍發狂地大喊,兩柄劍交互猛攻舞月。舞月卻一一擋住他的攻擊,
兩人皆毫髮無傷,但雙劍的背上卻已汗水淋漓。

「你有個破綻。」舞月說。

「你才有!」雙劍回嘴,卻發現舞月的劍已逼近,連忙向後方樹上跳去。

舞月跟進,他連擊了幾劍,看起來毫無疲態。他見到雙劍仍吃力的與他對擊
,又道:「你的劍,有個破綻。」

「放屁!」雙劍大叫,回神卻見舞月一劍揮來。

那劍鋒未碰到雙劍,雙劍便被一鼓無形之力往後震開。

落下。

「十一年了,」舞月轉身,緩緩說道:「你的劍,還是少了些東西。」

雙劍狼狽跳起,望著舞月,說:「哦?你倒是說說。」

「亂,你的劍奇亂不已。」舞月轉身,手上的劍頂住了雙劍的額。

雙劍不語。

舞月耽了一會兒,將劍收回,快步正要離去,後頭的雙劍卻大聲地問道:「你為
何不殺我?」

「你說呢?」舞月回頭看著雙劍。他仍然不語,卻說:「你走罷。」

舞月又別過了頭,他躍在空中踏了幾步,彈指間,便消失在叢叢樹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