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2月 08, 2007 9:20 pm
從淪落到夢境裡來的那一刻起，
一切記憶便成為了，
不屬於任何現實的非賣品。
========================================================================
他腳步很慌張地走進我的店裡，像是在尋找什麼特殊的東西。
「歡迎光臨，你需要些什麼嗎？」堆起售貨員的笑容，我招呼著他。
「妳有沒有夢見她？告訴我，妳有沒有夢見她？」他看起來很焦急，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焦急。
「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她。」
「很抱歉，我這裡是賣夢的地方，沒有真實的人存在著，當然，你在這裡也找不到她的。」
我說。
「那麼，妳有賣一個，裡面有她存在的夢嗎？」
「很抱歉，沒有。」我說。
「夢裡不是什麼都會有嗎？那怎麼可能會沒有她？」他不敢相信。
「特別只有誰會出現的夢，我們不會賣。」我向他說明。
他很失望。
「為什麼……到處都找不到一個有她的夢呢……？那是多麼重要的一個夢，居然會沒有賣！」
他開始埋怨我們的商人心態。
勢利……只挑有得賺的夢來賣！
他說。
「你就這麼覺得，有她存在的夢，這麼重要嗎？」我冷眼反問他。
「我無法忍受你們這些商人忽視她的程度。」
「先生，」我有點不高興了，「那是你的記憶，並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有義務覺得它重要。當然也沒有必要特別製造這種只有你會想買的夢。」
為了永遠不忘記一個人在心目中的美好，而想找一個夢保存美好的新鮮與樣子。
於是，就真的這麼肯定它是單純的夢境可以裝得下，保存得了的嗎……？
我反問他。
「她已經走了，我找不到她了，但是我不想讓她完全離我而去，至少，有她的記憶，我要好好讓它保持最初的樣子不會變質。」他說。
「所以對她的心也打算一直保持原樣？」
「對啊！不然呢？」他的眼神有點空洞，無奈的說。
「你幾歲了？」
「二十四。」
「是嗎？二十四……如果你再繼續堅持一定要在這條夢的大街裡找一個夢來保存記憶裡最初的樣子的話，你會永遠停留在二十四。」我看了看他，然後用售夢者的專業評估了一下，「在夢裡不會變老不見得是件好事。」
「可是我真的想找她。就算找不回她，我也該要好好保存跟她有關的記憶。」他嘆氣，似是對我的警告很無奈。
「是啊！你想保存過去的快樂，可是，你會在未來裡快樂嗎？」
「我不知道，我遇到過幾個跟她很像的女孩子的笑容，我想，把這些跟她的笑容攪拌一下，
應該也能快樂吧！」
「胡說八道。夢的外行人才會這樣說！」打從心裡覺得這個客人實在是太荒唐了。
那些笑容畢竟不是她的，事實上，每個人的笑容都是獨立的，不是為了像某個人而存在著。
當然，也不可能攪拌成只剩一種質性的東西，堅持這麼做的話，只會起一堆的化學反應，搞不好，一個不小心，甚至就會讓笑容整個毀在衝突的化學反應裡。
那會波及多少人的笑容被化學反應灼傷？
我認真而嚴肅地用專業的角度跟他分析著嚴重性。
「我……還是想找有她存在的地方、有她存在的夢境，因為我不能沒有她。」他的眼神看起來還是很固執，一副聽不進專業勸告的表情。
「唉，好吧！」我嘆了口氣：「如果你這麼堅持一定要找裡面有個人的夢，我這裡倒是有幾個別的客人遺失在我店裡的，忘了帶走的夢。也許你可以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裡面有她的夢。」
「真的嗎？好！請讓我看看。」他眼睛一亮。
於是我拿出裝著零星的夢境的箱子，拿出幾個別人遺留下來忘了帶走的夢境給他看。
他翻了一下：「咦？為什麼這個夢裡面會有跟我好像的人影！」他嚇了一跳：「這是個什麼樣的夢？」
「它的學名是『非天夢魔』。」我說。
「非天夢魔？那是什麼東西？」他說他沒聽過這個特別的名稱。
「那是一種無止境的夢境的稱呼。」我回答著。
接著他找了很久，最後說他找不到有她的夢，那麼可不可以要這一個的夢境？他問。
他覺得這個夢境的名稱跟他的心情很像。
「真是抱歉，那是本店的非賣品。」我看了一下他手裡拿著的那個夢，說。
「那，既然是非賣品，為什麼會擺在這個箱子裡？」
「因為那是個屬性也算是遺失性質的夢境，所以雖然是非賣品可是也可以歸類在一起。」
「那麼，為什麼這個夢境裡的一切都這麼模糊……是不是這個夢放太久所以壞掉了？」
「不，不會的，夢只會褪色，只會在醒來的時候消失，並不會有壞掉這種事發生。」我說。
「那麼，這個夢應該是太久了所以褪色了吧？」
「也不是，這個夢本來就是這樣的。」
「……疑？」
「不用懷疑，真的是這樣。」我微笑著，說。
「這個夢看起來好悲傷……」
「很正常啊！」我說。
因為夢裡面的他是悲傷的，所以，這個夢裡的天氣當然就是悲傷的。
我笑著回答他。
「那麼，這個遺失夢的人，為什麼要用一個夢為我悲傷，然後把悲傷的我的影像擺到她的夢裡面？」
「這不重要。況且，這裡面的人也並不是你，只是因為你的悲傷心情跟他很像，所以覺得那是你。」我笑著說，「聽過對號入座這種事吧？」
對號入座的人因為覺得故事的情況跟自己很像，便以為那是跟自己有關的故事，然後疑神疑鬼。
……
他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夢真的不賣？」他問。
「不賣。」
「為什麼？我可以給妳好多錢。」他拿出一疊鈔票，看上去有十幾張千元大鈔。
我搖搖頭：「第一，它是本店的非賣品，但它同時也是個夢的瑕疵品，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將它售出。」我說：「而且夢境裡，在我店裡消費的顧客，必須付給我的不是錢。所以就算你拿一大疊鈔票給我也是沒有用的。」
「這樣啊……」他有點失望。
「為什麼，這個夢的樣子跟妳的樣子好像？」他又看了看手中那個非賣品的夢，問。
「呵！」我微微地笑著。「店裡的非賣品都是我親自手工做的，或者是客人送給我的，而這些並不作為在市面上販賣的夢境商品，你所看到的，便是一個用我的夢境做成的非賣品。它本就不是個市場取向的夢境，當然也就沒有必要放在市面上販賣。」
「為什麼做了這個夢境，又不放在市面上販賣？」
「因為，它也是一個，只為特別的某個人而產生的夢。」
我淡淡解釋著。
「……」
他凝視著手上的夢，沉默著，像是在想些什麼東西般，不發一語。
「妳在現實裡，是怎麼樣的女孩子？」他問。
「那不重要。」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在夢境裡面是陌生人。我是夢的售貨員而你是來到我店裡逛夢的客人，如此而已。」我笑著說：「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執著？輕佻？端莊穩重亦或放蕩不羈，這些細節都跟你無關。」
陌生人，就是不認識的人嗎？來到夢大街上的人都會不認識也沒有資格認識彼此曾有的記憶嗎？
他問。
「只要你逃避現實到這條夢的大街，你觸目所及的人都是陌生人。」我說：「你再逃得久一點了，說不定，連你自己都會跟自己是陌生人呢！陌生人的記憶也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碰觸的，那只會讓自己的深淵可能因為找到同伴而更加悲傷自憐，最後連自己都忘記了。」我說。
「有這麼嚴重？」
「嗯，是啊！」我微笑著點點頭，「任何人只要在夢境裡待久了，就是如此。自憐自艾過度，就會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並不需要太意外。」
「……」
他又沉默了一下。
「我該繼續找個夢境保存她的記憶，還是要放棄讓它腐化？」他問我。
他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腐化？沒那回事！」我笑了笑，這個客人還真的是夢境的外行人。
夢的黴菌只有當你堅持要在這裡尋找一個可以保存她的記憶的夢境的時候，才會有機會趁你不注意時讓它發黴發酸，然後，吸取分解的養份。
我向他解釋。
「我真的想好好保存這些東西不讓它腐化，可是我看不見那些黴菌，所以無法預防，我很怕它們全都會變質發酸，所以我才一直尋找一個夢境要把這些東西存放進去好好保護。可是，找了好久真的就像妳所說的一樣，我找不到。」他倒抽一口氣，無奈地說。「有沒有一個什麼方法可以幫我？拜託你告訴我好嗎……」
「唉。」看著他，我嘆了一口氣：「這其實不會很難的。你何不用你自己的眼淚和著和她有關的記憶，然後讓它昇華成一種漂亮的結晶？這樣你就不需要一直擔心它會發黴發酸了。結晶是一種固定下來的東西，又美觀又能安心保存。」我說。
「結晶，真的很美嗎？」
「如果你願意回到現實，不要在這裡逗留，而在逃避現實裡放逐自己的話，就能自己完成一個漂亮的結晶，不需要任何夢的材料就能製造。」我說：「這樣你也同時可以省下很多眼淚，眼淚是很貴的呢！可不是？把它省下來不要輕易揮霍不是比較好嗎？」
「嗯……謝謝妳，我懂了，聽起來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他點點頭，似是覺得的確比較划算。
「懂了的話，就回去吧！」我說。「謝謝您的光臨。」
「嗯。」
於是他笑了一下，打開店門往外走去。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我將他沒關緊的門扉關好。
然後，輕輕拿起櫥櫃上的那個店裡的非賣品，放回箱子，收著。
收著那個「非天夢魔」的非賣品。
一切記憶便成為了，
不屬於任何現實的非賣品。
========================================================================
他腳步很慌張地走進我的店裡，像是在尋找什麼特殊的東西。
「歡迎光臨，你需要些什麼嗎？」堆起售貨員的笑容，我招呼著他。
「妳有沒有夢見她？告訴我，妳有沒有夢見她？」他看起來很焦急，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焦急。
「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她。」
「很抱歉，我這裡是賣夢的地方，沒有真實的人存在著，當然，你在這裡也找不到她的。」
我說。
「那麼，妳有賣一個，裡面有她存在的夢嗎？」
「很抱歉，沒有。」我說。
「夢裡不是什麼都會有嗎？那怎麼可能會沒有她？」他不敢相信。
「特別只有誰會出現的夢，我們不會賣。」我向他說明。
他很失望。
「為什麼……到處都找不到一個有她的夢呢……？那是多麼重要的一個夢，居然會沒有賣！」
他開始埋怨我們的商人心態。
勢利……只挑有得賺的夢來賣！
他說。
「你就這麼覺得，有她存在的夢，這麼重要嗎？」我冷眼反問他。
「我無法忍受你們這些商人忽視她的程度。」
「先生，」我有點不高興了，「那是你的記憶，並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有義務覺得它重要。當然也沒有必要特別製造這種只有你會想買的夢。」
為了永遠不忘記一個人在心目中的美好，而想找一個夢保存美好的新鮮與樣子。
於是，就真的這麼肯定它是單純的夢境可以裝得下，保存得了的嗎……？
我反問他。
「她已經走了，我找不到她了，但是我不想讓她完全離我而去，至少，有她的記憶，我要好好讓它保持最初的樣子不會變質。」他說。
「所以對她的心也打算一直保持原樣？」
「對啊！不然呢？」他的眼神有點空洞，無奈的說。
「你幾歲了？」
「二十四。」
「是嗎？二十四……如果你再繼續堅持一定要在這條夢的大街裡找一個夢來保存記憶裡最初的樣子的話，你會永遠停留在二十四。」我看了看他，然後用售夢者的專業評估了一下，「在夢裡不會變老不見得是件好事。」
「可是我真的想找她。就算找不回她，我也該要好好保存跟她有關的記憶。」他嘆氣，似是對我的警告很無奈。
「是啊！你想保存過去的快樂，可是，你會在未來裡快樂嗎？」
「我不知道，我遇到過幾個跟她很像的女孩子的笑容，我想，把這些跟她的笑容攪拌一下，
應該也能快樂吧！」
「胡說八道。夢的外行人才會這樣說！」打從心裡覺得這個客人實在是太荒唐了。
那些笑容畢竟不是她的，事實上，每個人的笑容都是獨立的，不是為了像某個人而存在著。
當然，也不可能攪拌成只剩一種質性的東西，堅持這麼做的話，只會起一堆的化學反應，搞不好，一個不小心，甚至就會讓笑容整個毀在衝突的化學反應裡。
那會波及多少人的笑容被化學反應灼傷？
我認真而嚴肅地用專業的角度跟他分析著嚴重性。
「我……還是想找有她存在的地方、有她存在的夢境，因為我不能沒有她。」他的眼神看起來還是很固執，一副聽不進專業勸告的表情。
「唉，好吧！」我嘆了口氣：「如果你這麼堅持一定要找裡面有個人的夢，我這裡倒是有幾個別的客人遺失在我店裡的，忘了帶走的夢。也許你可以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裡面有她的夢。」
「真的嗎？好！請讓我看看。」他眼睛一亮。
於是我拿出裝著零星的夢境的箱子，拿出幾個別人遺留下來忘了帶走的夢境給他看。
他翻了一下：「咦？為什麼這個夢裡面會有跟我好像的人影！」他嚇了一跳：「這是個什麼樣的夢？」
「它的學名是『非天夢魔』。」我說。
「非天夢魔？那是什麼東西？」他說他沒聽過這個特別的名稱。
「那是一種無止境的夢境的稱呼。」我回答著。
接著他找了很久，最後說他找不到有她的夢，那麼可不可以要這一個的夢境？他問。
他覺得這個夢境的名稱跟他的心情很像。
「真是抱歉，那是本店的非賣品。」我看了一下他手裡拿著的那個夢，說。
「那，既然是非賣品，為什麼會擺在這個箱子裡？」
「因為那是個屬性也算是遺失性質的夢境，所以雖然是非賣品可是也可以歸類在一起。」
「那麼，為什麼這個夢境裡的一切都這麼模糊……是不是這個夢放太久所以壞掉了？」
「不，不會的，夢只會褪色，只會在醒來的時候消失，並不會有壞掉這種事發生。」我說。
「那麼，這個夢應該是太久了所以褪色了吧？」
「也不是，這個夢本來就是這樣的。」
「……疑？」
「不用懷疑，真的是這樣。」我微笑著，說。
「這個夢看起來好悲傷……」
「很正常啊！」我說。
因為夢裡面的他是悲傷的，所以，這個夢裡的天氣當然就是悲傷的。
我笑著回答他。
「那麼，這個遺失夢的人，為什麼要用一個夢為我悲傷，然後把悲傷的我的影像擺到她的夢裡面？」
「這不重要。況且，這裡面的人也並不是你，只是因為你的悲傷心情跟他很像，所以覺得那是你。」我笑著說，「聽過對號入座這種事吧？」
對號入座的人因為覺得故事的情況跟自己很像，便以為那是跟自己有關的故事，然後疑神疑鬼。
……
他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夢真的不賣？」他問。
「不賣。」
「為什麼？我可以給妳好多錢。」他拿出一疊鈔票，看上去有十幾張千元大鈔。
我搖搖頭：「第一，它是本店的非賣品，但它同時也是個夢的瑕疵品，基於職業道德我不能將它售出。」我說：「而且夢境裡，在我店裡消費的顧客，必須付給我的不是錢。所以就算你拿一大疊鈔票給我也是沒有用的。」
「這樣啊……」他有點失望。
「為什麼，這個夢的樣子跟妳的樣子好像？」他又看了看手中那個非賣品的夢，問。
「呵！」我微微地笑著。「店裡的非賣品都是我親自手工做的，或者是客人送給我的，而這些並不作為在市面上販賣的夢境商品，你所看到的，便是一個用我的夢境做成的非賣品。它本就不是個市場取向的夢境，當然也就沒有必要放在市面上販賣。」
「為什麼做了這個夢境，又不放在市面上販賣？」
「因為，它也是一個，只為特別的某個人而產生的夢。」
我淡淡解釋著。
「……」
他凝視著手上的夢，沉默著，像是在想些什麼東西般，不發一語。
「妳在現實裡，是怎麼樣的女孩子？」他問。
「那不重要。」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
「我只能告訴你，我們在夢境裡面是陌生人。我是夢的售貨員而你是來到我店裡逛夢的客人，如此而已。」我笑著說：「我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執著？輕佻？端莊穩重亦或放蕩不羈，這些細節都跟你無關。」
陌生人，就是不認識的人嗎？來到夢大街上的人都會不認識也沒有資格認識彼此曾有的記憶嗎？
他問。
「只要你逃避現實到這條夢的大街，你觸目所及的人都是陌生人。」我說：「你再逃得久一點了，說不定，連你自己都會跟自己是陌生人呢！陌生人的記憶也並沒有什麼好值得碰觸的，那只會讓自己的深淵可能因為找到同伴而更加悲傷自憐，最後連自己都忘記了。」我說。
「有這麼嚴重？」
「嗯，是啊！」我微笑著點點頭，「任何人只要在夢境裡待久了，就是如此。自憐自艾過度，就會連自己都感到陌生，並不需要太意外。」
「……」
他又沉默了一下。
「我該繼續找個夢境保存她的記憶，還是要放棄讓它腐化？」他問我。
他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腐化？沒那回事！」我笑了笑，這個客人還真的是夢境的外行人。
夢的黴菌只有當你堅持要在這裡尋找一個可以保存她的記憶的夢境的時候，才會有機會趁你不注意時讓它發黴發酸，然後，吸取分解的養份。
我向他解釋。
「我真的想好好保存這些東西不讓它腐化，可是我看不見那些黴菌，所以無法預防，我很怕它們全都會變質發酸，所以我才一直尋找一個夢境要把這些東西存放進去好好保護。可是，找了好久真的就像妳所說的一樣，我找不到。」他倒抽一口氣，無奈地說。「有沒有一個什麼方法可以幫我？拜託你告訴我好嗎……」
「唉。」看著他，我嘆了一口氣：「這其實不會很難的。你何不用你自己的眼淚和著和她有關的記憶，然後讓它昇華成一種漂亮的結晶？這樣你就不需要一直擔心它會發黴發酸了。結晶是一種固定下來的東西，又美觀又能安心保存。」我說。
「結晶，真的很美嗎？」
「如果你願意回到現實，不要在這裡逗留，而在逃避現實裡放逐自己的話，就能自己完成一個漂亮的結晶，不需要任何夢的材料就能製造。」我說：「這樣你也同時可以省下很多眼淚，眼淚是很貴的呢！可不是？把它省下來不要輕易揮霍不是比較好嗎？」
「嗯……謝謝妳，我懂了，聽起來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他點點頭，似是覺得的確比較划算。
「懂了的話，就回去吧！」我說。「謝謝您的光臨。」
「嗯。」
於是他笑了一下，打開店門往外走去。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我將他沒關緊的門扉關好。
然後，輕輕拿起櫥櫃上的那個店裡的非賣品，放回箱子，收著。
收著那個「非天夢魔」的非賣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