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1月 18, 2006 12:06 am
每天早上八點半左右，總會有這麼一個女孩。
右手拿著瑞穗低脂的冰鮮奶，左手隨意插在外套的口袋裡，站在一號月台的黃線上，往北。
就算已經是冬天，她還是只喝冰鮮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仔細聆聽著I Pod所釋放出的音樂，她吸著其實早就空了的鮮奶瓶，盯著電車進入月台的方向望。
「媽咪…人家也要喝牛牛…」旁邊一個綁著小辮子的幼女，大約五歲吧。
拉著年輕母親的裙擺喊著。
「幹嘛不早說？到了再給妳買，現在不能出去。」母親有些不耐煩似的，整理好裙子的皺折，踩著高跟鞋。
「答、答、答。」混合進人潮聲中。
隨著列車到來時間的逼近，比起她剛來的時候，月台邊的人多了不少。
「唉，別亂跑！」一群孩子要出門郊遊似的從她身邊尖叫著跑過，後面追著看起來是他們老師的女人。
「再亂跑就不去了喔！」孩子們大聲抱怨著等太久，腳酸等等。
往左邊的人潮看，女孩覺得有點吵，於是將I Pod音量調大。
「嗶嗶嗶───。」嘹喨刺耳的哨子響起，劃過晨間陽光普照的車站，盡責地工作著。
往台北的人總特別多，她蹙著眉頭被擠在往車門的人潮中。
身後不少人，女孩倚著車門站。
其實就算有座位，她也是喜歡靠著車門站。從桃園一路到台北，也不過六站而已。
她咬著吸管，過了山佳。
為什麼偏好那個位置？
因為可以看風景。這是表面上的，別人都想得到的理由。
說實在也沒那麼充分，坐著也可以看的不是？
一幕幕往後的風景，這是熟悉到她閉上雙眼也能清楚描述的場景。些微搖晃的程度，她習慣到可以不靠物體而穩穩站著。
女孩輕輕調整一下角度，讓自己正對車窗。隱約能反映出她新買唇彩的顏色。看看手錶，八點五十七分。
微微笑，放開咬了很久的吸管，上頭有些齒痕。
另一軌交錯過列車，她望著對面的人們。心底明白接下來的景色。
瞬間，相視。
只有一秒，或者更少。
女孩上揚的嘴角就為了這一刻，整天的心情就好起來。
深遂，熟悉，溫暖的眼神。
冰冷的手彷彿有了溫度。
自強列車已經過去，而她的記憶卻跟著被拉向從前──。
原本早該泛黃照片上男孩的笑臉漸漸清晰起來，這是連冬雪都能融化的燦爛。
幾乎是不自覺的，她輕輕地跟著微笑。
穿著制服，他的大手握住女孩嬌小的左手。
這是哪一年的冬季呢？她思考著，卻一直都記不清楚。正確來說，從它成為一段回憶的時候開始，她就從沒記清楚過。
或許是太過久遠了……所以遺忘。
「冷嗎？」他的笑容散發著熱度。
「不會。」男孩細心地連她指尖都不忘記，輕輕握著傳遞自己溫暖的愛。
怎麼會冷？
當習慣兩個人擁有相同體溫時，就算是看來微不足道的縫隙都吹得進刺人的寒風。
她無法確切說出那是畢業前的事，還是畢業後的事。無妨，她不在意時間－－只是，卻無法不去注意他當時冰冷的表情。
即使到現在，她還是不能阻止眼淚盈眶。
女孩不是個脆弱的人，不是個易傷感的人。但還是無奈地任由眼淚滑下，這些是她當時沒有流出來的淚水。
原因呢？沒有人為她解釋男孩放開手的原因。所以她的表情從此僵化了嗎？她是個冷漠的現代人，和周遭的人都一樣。
男孩帶走的或許不只是她的愛，在他轉身之後，胸懷裡還藏著她最初的青春笑容。
她的微笑已經不夠快樂了。
女孩默默地看著窗外飛快消逝的畫面，「啪差──。」台北到了。
早上九點，女孩皺眉看著電車停在自己面前，一如往常地咬著吸管。只是今天電車誤點了。
人聲沸騰，因為遲來的車此起彼落的抱怨聲，互相推擠。
她在意的不是慢分嚴重的問題，而是錯過了那班自強列車。那個勾起她溫暖的眼神。
今天似乎是註定要落空了。
她面對著重複的場景，將視線聚焦在車窗上反映出的臉龐。又熟稔又陌生的五官，好像在和某個人對望似的。
瞬間，她腦海閃過了一個畫面──那個深遂，熟悉，溫暖的眼神。
他的燦爛微笑在車窗上浮現。
從這塊玻璃上移開注意力，她已經不再對那輛交錯的自強列車抱有任何期待。
而女孩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始終記不清楚與他分開的日子。
因為，男孩一直都還活在她心裡。
不曾離去。
右手拿著瑞穗低脂的冰鮮奶，左手隨意插在外套的口袋裡，站在一號月台的黃線上，往北。
就算已經是冬天，她還是只喝冰鮮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仔細聆聽著I Pod所釋放出的音樂，她吸著其實早就空了的鮮奶瓶，盯著電車進入月台的方向望。
「媽咪…人家也要喝牛牛…」旁邊一個綁著小辮子的幼女，大約五歲吧。
拉著年輕母親的裙擺喊著。
「幹嘛不早說？到了再給妳買，現在不能出去。」母親有些不耐煩似的，整理好裙子的皺折，踩著高跟鞋。
「答、答、答。」混合進人潮聲中。
隨著列車到來時間的逼近，比起她剛來的時候，月台邊的人多了不少。
「唉，別亂跑！」一群孩子要出門郊遊似的從她身邊尖叫著跑過，後面追著看起來是他們老師的女人。
「再亂跑就不去了喔！」孩子們大聲抱怨著等太久，腳酸等等。
往左邊的人潮看，女孩覺得有點吵，於是將I Pod音量調大。
「嗶嗶嗶───。」嘹喨刺耳的哨子響起，劃過晨間陽光普照的車站，盡責地工作著。
往台北的人總特別多，她蹙著眉頭被擠在往車門的人潮中。
身後不少人，女孩倚著車門站。
其實就算有座位，她也是喜歡靠著車門站。從桃園一路到台北，也不過六站而已。
她咬著吸管，過了山佳。
為什麼偏好那個位置？
因為可以看風景。這是表面上的，別人都想得到的理由。
說實在也沒那麼充分，坐著也可以看的不是？
一幕幕往後的風景，這是熟悉到她閉上雙眼也能清楚描述的場景。些微搖晃的程度，她習慣到可以不靠物體而穩穩站著。
女孩輕輕調整一下角度，讓自己正對車窗。隱約能反映出她新買唇彩的顏色。看看手錶，八點五十七分。
微微笑，放開咬了很久的吸管，上頭有些齒痕。
另一軌交錯過列車，她望著對面的人們。心底明白接下來的景色。
瞬間，相視。
只有一秒，或者更少。
女孩上揚的嘴角就為了這一刻，整天的心情就好起來。
深遂，熟悉，溫暖的眼神。
冰冷的手彷彿有了溫度。
自強列車已經過去，而她的記憶卻跟著被拉向從前──。
原本早該泛黃照片上男孩的笑臉漸漸清晰起來，這是連冬雪都能融化的燦爛。
幾乎是不自覺的，她輕輕地跟著微笑。
穿著制服，他的大手握住女孩嬌小的左手。
這是哪一年的冬季呢？她思考著，卻一直都記不清楚。正確來說，從它成為一段回憶的時候開始，她就從沒記清楚過。
或許是太過久遠了……所以遺忘。
「冷嗎？」他的笑容散發著熱度。
「不會。」男孩細心地連她指尖都不忘記，輕輕握著傳遞自己溫暖的愛。
怎麼會冷？
當習慣兩個人擁有相同體溫時，就算是看來微不足道的縫隙都吹得進刺人的寒風。
她無法確切說出那是畢業前的事，還是畢業後的事。無妨，她不在意時間－－只是，卻無法不去注意他當時冰冷的表情。
即使到現在，她還是不能阻止眼淚盈眶。
女孩不是個脆弱的人，不是個易傷感的人。但還是無奈地任由眼淚滑下，這些是她當時沒有流出來的淚水。
原因呢？沒有人為她解釋男孩放開手的原因。所以她的表情從此僵化了嗎？她是個冷漠的現代人，和周遭的人都一樣。
男孩帶走的或許不只是她的愛，在他轉身之後，胸懷裡還藏著她最初的青春笑容。
她的微笑已經不夠快樂了。
女孩默默地看著窗外飛快消逝的畫面，「啪差──。」台北到了。
早上九點，女孩皺眉看著電車停在自己面前，一如往常地咬著吸管。只是今天電車誤點了。
人聲沸騰，因為遲來的車此起彼落的抱怨聲，互相推擠。
她在意的不是慢分嚴重的問題，而是錯過了那班自強列車。那個勾起她溫暖的眼神。
今天似乎是註定要落空了。
她面對著重複的場景，將視線聚焦在車窗上反映出的臉龐。又熟稔又陌生的五官，好像在和某個人對望似的。
瞬間，她腦海閃過了一個畫面──那個深遂，熟悉，溫暖的眼神。
他的燦爛微笑在車窗上浮現。
從這塊玻璃上移開注意力，她已經不再對那輛交錯的自強列車抱有任何期待。
而女孩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始終記不清楚與他分開的日子。
因為，男孩一直都還活在她心裡。
不曾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