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11月 24, 2006 6:38 pm
只是這個夜晚結束的不太安寧。凌晨六點多床頭櫃上的電話急促的響亮，把沉睡到海洋深處的佐文猛烈拉到陽光下曝曬。
「喂……」勉強瞇出一個狹長的世界，天色已經非常明亮。
電話那頭是姿雯急促說著：「你有看到新聞了嗎？趕快打開來去看，羽薰她上新聞了……」
上新聞不是好事就是壞事，聽姿雯語氣比較不像好事；一想到這裡佐文整個人完全清醒，跳下床來瘋狂找尋遙控器。
「記者所在這裡就是101大樓前，目前警方已經把現場封鎖，跳樓的魏姓女子已經送往台大醫院急救……」
「根據凌晨出來散步的目擊民眾指出該名女子的確是從101旁跳下，不過到底是不是在頂樓作出跳樓的這個動作還在確認當中，但是由於魏姓女子目前還有生命跡象，如果真的是由頂樓跳下那真是不可思議……」
「目前查閱所有的監視錄影帶都沒有發現魏姓女子的行蹤，到底魏姓女子怎麼上到101頂樓警方還在調查中……」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跳樓的這名女子名字叫做魏羽薰，根據同事爆料指出近來與已婚的公司主管似乎有不正常的男女關係……」
看著新聞台記者奮力的報導，佐文的腦海完全空白一片；一切完全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還有這個「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是什麼東西……
瞬間信任上的背叛感佔滿整個思緒，在這個該是驚惶的時刻他感到的卻是憤怒。
擱置的電話「喂喂」的叫著；對了，還有姿雯可以問。他趕緊抓起電話。
「說，小羽她最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她……完全沒跟你說過？」她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猶豫。
「沒關係，說出真相吧。」佐文深呼吸準備接受真實。
「我也是聽其他人講才知道的……小羽好像之前有幾個案子搞砸了，似乎嚴重到要離職了，然後是主管幫她擺平，條件就是……」姿雯又頓了一下。
「然後前天風聲傳到主管太太耳裡，她跑到公司當眾辱罵小羽是狐狸精也讓所有的都知道這件事情，接著這幾天小羽一直很沮喪，最後就……」
掛掉電話後，佐文失神的坐在床上；他明白所有事情發生的順序，這就是小羽忽然失去雙翼的原因。但是他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原本那麼單純的小羽會短短時間內改變那麼多，一切是那麼的複雜與污濁。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答，正常人從樓頂跳下怎麼可能沒有送命，小羽一定是過程中利用了翅膀，那她是跳下後反悔才張開羽翼還是……還是她是飛翔到中途支撐不下去才開始墜落呢？
如果是後者，那小羽就不曾輕生了；在一片混亂中佐文找出些微他所認識的她。但是這一切都要等她醒來才能揭曉，除此之外佐文也不願意再想下去，他打從內心抗拒這所有發生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也非常混亂；佐文總是在醫院、補習班、圖書館和寢室間無頭蒼蠅般的來來去去，那些應該對他很重要的事情卻緊湊的像是快速置換的幻燈片，緊湊的讓人喘不過氣卻又好像事不關己。
他是跳不開的，這個日子的無窮迴圈；也是解不開的，小羽留給他的問題。直到那天……
當他回到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聽電話答錄機時，竟然是翠蓉老師敦厚的聲音：
「前幾年老師曾代表鎮上跟其他聚落進行研討，發現除了我們熟知的儀式之外還有咒語，前天有個學生也來問如何保持飛翔的能力我才想起來，希望這對你有幫助。
SARVA ATHADU SUBHUM
意思分別指：一切外在非我本性的、拋棄忘卻、澄淨透明……」
那個初次飛翔男孩眼中的山谷景象彷彿又迷矇的出現了：螢火蟲、如鈴笑聲、飛舞的葉子還有那雙曾經托起他的手……
閉上眼睛走到陽台上，經歷過陣雨洗滌的夜風很清涼。佐文鬆開緊繃的身體，讓這夜風飛揚髮絲和當成薄外套穿的條紋襯衫，然後他嗅出了風中一抹青草的香味而知道這風曾經吹過那寧靜的小鎮。
這一刻忘記了，把研究所、圖書館還有沉睡的病房通通都忘記了，如同被大雨清洗過的草原，沒有一絲塵土的牽掛；他想飛，想飛，就這麼簡單，像是無種本能的簡單。影子放手，羽翼撲出滿室羽絨，帶著微上揚的嘴角，佐文毫不眷戀的進入天空。
像是輕盈的氣球沒有阻力，再次張開雙眼時已經是在雲端上的世界，月亮高懸在天頂柔和了夜色，也照出了環繞的山脈的起伏，在更遠是深邃黑藍的海洋，抽到如此高空下的都市竟然連渾濁也是寧靜的。縹緲雲煙中好像看見了其他飛翔的翅膀，他沒看清楚也不打算接近，只要知道仍有人在飛翔就足夠。
那個晚上，小羽依然昏迷；那個晚上，健豪學長看著皎潔的月光，不自覺的拿出吉他邊彈邊哼著「當我遠颺」。
那個晚上，HUYUKI站在PUB舞台上握著麥克風對著人群大喊：「這是你們最HIGH的極限嗎？」
那個晚上，翠蓉老師剛獲得院士資格的妹妹在電話裡頭說：「要不是姊姊放棄第一志願讀師大，當年我可沒法子出國了。」那個晚上，翠蓉老師抱著先生的相片，喃喃說著：若不是這樣，我打哪兒去遇著你……
然後，佐文在101樓頂找到了小羽的羽毛，署名的日期就是事情發生當天；他如今證實了小羽是靠飛翔到達頂層。
靜靜坐在101頂層，接近凌晨最冷的風不曾停歇；他看著這個城市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虛幻，讓人難以張開雙翼飛離。時間推移，魚肚白從東方的海面開始渲染而來，羽翼的魔法開始衰弱提醒佐文該是離開的時刻。
站起來的瞬間，面對這開始甦醒過來的污濁城市，他感到遲疑了。又要返回規律的生活了嗎？
張開雙臂和翅膀，佐文輕盈地朝這片金屬灰的建築林躍下；這一刻，他似乎隱約明白了小羽最後的念頭。
正確與否也不甚重要了，因為小羽很快就會醒來。
end
分兩天貼完嚕，請各位不吝指教^^
「喂……」勉強瞇出一個狹長的世界，天色已經非常明亮。
電話那頭是姿雯急促說著：「你有看到新聞了嗎？趕快打開來去看，羽薰她上新聞了……」
上新聞不是好事就是壞事，聽姿雯語氣比較不像好事；一想到這裡佐文整個人完全清醒，跳下床來瘋狂找尋遙控器。
「記者所在這裡就是101大樓前，目前警方已經把現場封鎖，跳樓的魏姓女子已經送往台大醫院急救……」
「根據凌晨出來散步的目擊民眾指出該名女子的確是從101旁跳下，不過到底是不是在頂樓作出跳樓的這個動作還在確認當中，但是由於魏姓女子目前還有生命跡象，如果真的是由頂樓跳下那真是不可思議……」
「目前查閱所有的監視錄影帶都沒有發現魏姓女子的行蹤，到底魏姓女子怎麼上到101頂樓警方還在調查中……」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跳樓的這名女子名字叫做魏羽薰，根據同事爆料指出近來與已婚的公司主管似乎有不正常的男女關係……」
看著新聞台記者奮力的報導，佐文的腦海完全空白一片；一切完全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還有這個「不正常的男女關係」是什麼東西……
瞬間信任上的背叛感佔滿整個思緒，在這個該是驚惶的時刻他感到的卻是憤怒。
擱置的電話「喂喂」的叫著；對了，還有姿雯可以問。他趕緊抓起電話。
「說，小羽她最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她……完全沒跟你說過？」她的聲音帶著濃厚的猶豫。
「沒關係，說出真相吧。」佐文深呼吸準備接受真實。
「我也是聽其他人講才知道的……小羽好像之前有幾個案子搞砸了，似乎嚴重到要離職了，然後是主管幫她擺平，條件就是……」姿雯又頓了一下。
「然後前天風聲傳到主管太太耳裡，她跑到公司當眾辱罵小羽是狐狸精也讓所有的都知道這件事情，接著這幾天小羽一直很沮喪，最後就……」
掛掉電話後，佐文失神的坐在床上；他明白所有事情發生的順序，這就是小羽忽然失去雙翼的原因。但是他仍然無法理解，為什麼原本那麼單純的小羽會短短時間內改變那麼多，一切是那麼的複雜與污濁。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答，正常人從樓頂跳下怎麼可能沒有送命，小羽一定是過程中利用了翅膀，那她是跳下後反悔才張開羽翼還是……還是她是飛翔到中途支撐不下去才開始墜落呢？
如果是後者，那小羽就不曾輕生了；在一片混亂中佐文找出些微他所認識的她。但是這一切都要等她醒來才能揭曉，除此之外佐文也不願意再想下去，他打從內心抗拒這所有發生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也非常混亂；佐文總是在醫院、補習班、圖書館和寢室間無頭蒼蠅般的來來去去，那些應該對他很重要的事情卻緊湊的像是快速置換的幻燈片，緊湊的讓人喘不過氣卻又好像事不關己。
他是跳不開的，這個日子的無窮迴圈；也是解不開的，小羽留給他的問題。直到那天……
當他回到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聽電話答錄機時，竟然是翠蓉老師敦厚的聲音：
「前幾年老師曾代表鎮上跟其他聚落進行研討，發現除了我們熟知的儀式之外還有咒語，前天有個學生也來問如何保持飛翔的能力我才想起來，希望這對你有幫助。
SARVA ATHADU SUBHUM
意思分別指：一切外在非我本性的、拋棄忘卻、澄淨透明……」
那個初次飛翔男孩眼中的山谷景象彷彿又迷矇的出現了：螢火蟲、如鈴笑聲、飛舞的葉子還有那雙曾經托起他的手……
閉上眼睛走到陽台上，經歷過陣雨洗滌的夜風很清涼。佐文鬆開緊繃的身體，讓這夜風飛揚髮絲和當成薄外套穿的條紋襯衫，然後他嗅出了風中一抹青草的香味而知道這風曾經吹過那寧靜的小鎮。
這一刻忘記了，把研究所、圖書館還有沉睡的病房通通都忘記了，如同被大雨清洗過的草原，沒有一絲塵土的牽掛；他想飛，想飛，就這麼簡單，像是無種本能的簡單。影子放手，羽翼撲出滿室羽絨，帶著微上揚的嘴角，佐文毫不眷戀的進入天空。
像是輕盈的氣球沒有阻力，再次張開雙眼時已經是在雲端上的世界，月亮高懸在天頂柔和了夜色，也照出了環繞的山脈的起伏，在更遠是深邃黑藍的海洋，抽到如此高空下的都市竟然連渾濁也是寧靜的。縹緲雲煙中好像看見了其他飛翔的翅膀，他沒看清楚也不打算接近，只要知道仍有人在飛翔就足夠。
那個晚上，小羽依然昏迷；那個晚上，健豪學長看著皎潔的月光，不自覺的拿出吉他邊彈邊哼著「當我遠颺」。
那個晚上，HUYUKI站在PUB舞台上握著麥克風對著人群大喊：「這是你們最HIGH的極限嗎？」
那個晚上，翠蓉老師剛獲得院士資格的妹妹在電話裡頭說：「要不是姊姊放棄第一志願讀師大，當年我可沒法子出國了。」那個晚上，翠蓉老師抱著先生的相片，喃喃說著：若不是這樣，我打哪兒去遇著你……
然後，佐文在101樓頂找到了小羽的羽毛，署名的日期就是事情發生當天；他如今證實了小羽是靠飛翔到達頂層。
靜靜坐在101頂層，接近凌晨最冷的風不曾停歇；他看著這個城市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虛幻，讓人難以張開雙翼飛離。時間推移，魚肚白從東方的海面開始渲染而來，羽翼的魔法開始衰弱提醒佐文該是離開的時刻。
站起來的瞬間，面對這開始甦醒過來的污濁城市，他感到遲疑了。又要返回規律的生活了嗎？
張開雙臂和翅膀，佐文輕盈地朝這片金屬灰的建築林躍下；這一刻，他似乎隱約明白了小羽最後的念頭。
正確與否也不甚重要了，因為小羽很快就會醒來。
end
分兩天貼完嚕，請各位不吝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