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序

[慘綠]

「喂！堯舜，你怎麼睡的跟豬一樣啊！」
「......恩.......」郭堯舜側了側身，睡眼惺忪的應了幾聲。
「喂！全校的人都走光了啦！郭堯舜！」王令齊將國文講義胡亂的塞進書包，並對旁桌的郭堯舜大聲吼著。
「呵~~ 奇怪了~ 不是主義張的課嗎？」郭堯舜懶懶的伏在桌面說。
「什麼主義張啊！同學 ~ 現在已經九點四十啦！」王令齊將座位靠好。
「嗄~我有睡那麼久嗎？」
郭堯舜抬頭看了看黑板上的鐘，指針的確指到八的位置。
「麻煩你喔~動作快一點~」王令齊邊說邊鎖上窗戶。

「啊！完蛋了！」郭堯舜突然叫了一聲。
「怎樣啦！」
「我答應顏歡說今天要去北一門口接她的！慘了啦！」
郭堯舜急忙摸出手機，找著心愛女友的電話。
「人家早就回去了吧？大睡豬。」王令齊諷刺的說。
郭堯舜苦喪著臉說：「她沒接，完蛋了啦！我明天一定被她砍死！」
「阿呀~ 自己活該啦！走啦走啦！等一下教官上來罵人了。」王令齊關上電燈。


同一時間‧四樓廁所
「唉~真倒楣......」陳碩嘆著氣，踏進轉角的廁所。
他回想著今天的模考成績單─全班倒數第二！
一股抑鬱之氣油然而生，心裡只剩一個幹字。

昏黃的燈光映著淡綠色的磁磚地板，空氣中混雜著些許潮濕與酸臭味。

陳碩悶悶的走近小便斗，拉下拉鍊。心裡盤算著，等會回家要怎麼跟父母提起這件事。

燈光沒來由的開始閃爍，淡綠色的瓷磚在閃爍的光源下顯得慘綠。

陳碩站在最靠窗邊的小便斗前，身體本能的止住尿液。
「嘖！沒什麼嘛~建中的設備真是老舊。」
膀胱卻不受大腦的意志拒絕放鬆。
一陣涼意沿著背脊而升。

人類總是害怕黑暗。陳碩望了望廁所門外漆黑的校園，又向左瞧了瞧窗外的黑夜。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他不停的告訴自己。
膀胱依舊不肯放鬆。

「軋......」陳碩背後的門緩緩揭開。
他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呼~正常。」
只是一個空蕩蕩的隔間跟馬桶。

溫熱的液體終於滾滾洩出。
「太爽了......」陳碩露出滿足的微笑。

「！」等等......
陳碩猛然往下一看！


「咦，令齊，你聽見沒？」郭堯舜轉頭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
「怎樣？」
「剛剛好像有人尖叫。」

[慘綠]

「從哪傳來的？」令齊問。
「好像是我們教室那邊的廁所。」郭堯舜答道。
兩人重新爬上樓梯，佇立在轉角處，凝視著走廊盡頭的廁所。
光源下搖搖晃晃的出現一個人影。

「嘿！原來是碩哥啊！」王令齊對著遠方的人影叫著。
「碩哥，剛剛你有沒有聽到尖叫啊？靠！叫超大聲的。」堯舜問。

那人逐漸走近走廊的陰影中，沒有答話。

「ㄟ，令齊，你是不是白痴看錯人啦？」郭堯舜轉頭問。
王令其搖搖頭：「不可能，我們高一跟陳碩那麼熟，怎麼可能認錯？」

那人重新搖搖晃晃的出現在轉角的光源下。

「你看吧！就說我怎麼可能認錯人。陳碩啊，剛剛叫你怎麼不回應啊？忘了我們這兩個好哥兒們啦？」王令齊上前問道。

「......啊.....啊.....令...齊.....救我......我...還要生小孩......」陳碩不斷的顫抖著。
「哈哈！碩哥，難不成你跟你女友分手啦！阿呀~ 碩哥，看開點啊！改天我再....」
「堯舜，碩哥不太對勁。」王令齊倒退了幾步。
他往下一看：「哇！！是血！」
郭堯舜湊上前：「天啊！碩哥你怎麼流那麼多血啊！」
鮮血由跨下汨汨的滲出，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救我......」陳碩抽搐了一下，便失去意識。

「我看著他！你快下去叫教官！快！」令齊大吼。


------------- 11：00 p.m‧台大醫院 ----------

「太變態了、太變態了......」王令齊在病房內來回踱步。
「到底是誰做出這種事？」郭堯舜雙手抱胸坐在躺椅上。
陳碩死魚般的躺在病床上，原本陽剛英俊的臉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氣。
「手術室的醫生剛剛出來的時候臉色十分的難看，因為這真是太詭異了...... 他們完全沒輒，只能拼老命的幫碩哥止血......」令齊沉痛的說。
「喔天啊...... 」郭堯舜將臉埋進雙手。

夜雨陡然落下，在窗上流下一道一道的水痕。
李文時教官這時開門進來。
「兩位辛苦了，我幫你們買了兩瓶可樂。」
王令齊凝視著窗外的雨夜，默不作聲。
教官嘆了口氣，緩緩的說：「他現在怎麼樣？」
王令齊依舊望著窗外：「血已經止住了。醫生說明天一大早要去裝輸尿管。」
李教官身子不禁顫抖了一下，心裡暗自的想著：「這真的是只有男人才能瞭解的痛啊！」

病房的門再度被開啟，進來了一位身著制服的警察。
「林警官，有發現任何線索嗎？」李教官對著進門的警察說。
「唉......目前沒有。真是太詭異了，我完全沒有頭緒歹徒到底是用什麼工具、怎樣的手法將陳碩的......」
李教官對警官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停下。
「我剛剛有試著聯絡陳碩的父母，不過他們好像目前人在國外。唉......」教官又嘆了口氣。
「忘了講一件事。我剛剛跟同仁上來的時候，醫院的大廳已經擠滿了一堆記者......」林警官說。
「屁啦！又是哪個混蛋走漏消息的！？」李教官罵了出來。
「台灣首屈一指的名校發生了這種事，大概想封鎖也難啊。」林警官小聲的說。
「唉....... 陳碩要如何面對明天啊？」李教官轉向窗外無際的黑夜。

雨淅瀝瀝的落著，夜深深的壓抑令人難以承受。
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