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7月 18, 2006 5:57 am
這是一個黑暗的小房間，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一個刺眼的檯燈，還有一張椅子。我坐在椅子上，忘記這是何處、為何會來、接下來要幹麻。坐在看似審問犯人的密閉空間中，我宿命地推測大概是作錯了什麼事吧！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到我之前做了什麼嚴重到該被錮禁的錯──每天正常地上班，下班，甚至回到家還是繼續處理未整理完全的資料呢！像我這種認真踏實的人，他們憑什麼把我帶到這主題是警察與殺人犯的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來？
雖然有很多疑惑和不滿，我竟然只是像在等晚餐上桌般坐著。覺得應該要有一點情緒，卻怎麼樣都沒辦法產生出具體的怒氣。正當我懷疑我是否在作夢，要伸手捏我的臉頰時，門開了。出現了一個人。由於室內的黑暗和室外的明亮，只能看見一團黑漆漆的人影，一直要等到他站在桌前，台燈照在那個身影上時，我才看清楚他的面貌。是一個小女孩，有張秀氣的甜筒形臉龐、一雙彈珠般明亮的眼睛、會被長輩比大拇指，並喜滋滋地說：「嗯，聰明！有前途！」的小女孩。她手上拿著一疊標籤貼紙，二話不說往我臉上貼。
「幹嘛啊，幹嘛貼我？」我不安地問。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用標籤貼我。她的動作很輕慢很仔細，所以我沒有抵抗，任憑她貼，好像她只是在貼她的貼紙收集冊一般，沒有什麼好覺得憤滿或奇怪的。當她把我的臉和脖子貼滿，要貼我的手臂時，我低頭才發現，我沒有穿衣服。
她就這樣一直貼著貼著貼著，反覆地撕，貼，撕，貼…。我保持我內心一片空白，耐心地等她把我全身貼完，然後看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過程中一度想和小女孩交換角色，我來貼她，她被我貼，因為我很喜歡把標籤從平滑的紙上撕下來的感覺。可是每次需要做這個動作時，頂多只能做個四五次就停了，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東西可以讓我肆無忌憚地撕標籤，然後貼上，所以每次都無法享受那感覺太久，更別說是一次撕一疊的標籤了，那簡直是妄想！
不過假使真的要卯起來撕一箱的標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的金錢足夠買一箱標籤，把看電視，洗澡的時間空出來，還是撕不完的話，犧牲我的睡眠時間也不是什麼會死人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無法動手去買一箱標籤回家瘋狂地撕，就像我一直無法買一瓶巧克力醬然後拿來一次灌完一樣。每次抹巧克力醬在烤土司上時都會出現這個念頭。 想著甜膩黏稠的香濃巧克力醬從我的舌尖，滑入我的咽喉，食道的同時，小女孩把我貼完了。我把想像的巧克力醬吞完，透過標籤與標籤之間勉強留有的縫隙，盯著她看。她向我微笑了一下，我試著用手指撕大腿上的標籤，發現它已經完全附著在皮膚上，好像我的皮膚本來就是由標籤構成的一樣。
「不用撕了，撕不下來的。」小女孩說。
我的嘴巴也被貼住了，無法講話來表達我的無助與怨怒，不過我還是沒有要生氣的感覺。
「只有這樣妳才可以踏出這個地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大部分的人都看不到彼此的真實面貌，因為都被標籤遮住了，他們的眼中只有標籤，密密麻麻的標籤。妳也屬於那大部分人的其中一個，不過我不是。」她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忍地說。
「所以我得幫妳貼好標籤才能出去押，懂嗎？」
她把我從椅子上牽起來，走出暗室，留下一盞彷彿用來審問犯人的檯燈，桌子，和一張空椅。
雖然有很多疑惑和不滿，我竟然只是像在等晚餐上桌般坐著。覺得應該要有一點情緒，卻怎麼樣都沒辦法產生出具體的怒氣。正當我懷疑我是否在作夢，要伸手捏我的臉頰時，門開了。出現了一個人。由於室內的黑暗和室外的明亮，只能看見一團黑漆漆的人影，一直要等到他站在桌前，台燈照在那個身影上時，我才看清楚他的面貌。是一個小女孩，有張秀氣的甜筒形臉龐、一雙彈珠般明亮的眼睛、會被長輩比大拇指，並喜滋滋地說：「嗯，聰明！有前途！」的小女孩。她手上拿著一疊標籤貼紙，二話不說往我臉上貼。
「幹嘛啊，幹嘛貼我？」我不安地問。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用標籤貼我。她的動作很輕慢很仔細，所以我沒有抵抗，任憑她貼，好像她只是在貼她的貼紙收集冊一般，沒有什麼好覺得憤滿或奇怪的。當她把我的臉和脖子貼滿，要貼我的手臂時，我低頭才發現，我沒有穿衣服。
她就這樣一直貼著貼著貼著，反覆地撕，貼，撕，貼…。我保持我內心一片空白，耐心地等她把我全身貼完，然後看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過程中一度想和小女孩交換角色，我來貼她，她被我貼，因為我很喜歡把標籤從平滑的紙上撕下來的感覺。可是每次需要做這個動作時，頂多只能做個四五次就停了，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東西可以讓我肆無忌憚地撕標籤，然後貼上，所以每次都無法享受那感覺太久，更別說是一次撕一疊的標籤了，那簡直是妄想！
不過假使真的要卯起來撕一箱的標籤，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的金錢足夠買一箱標籤，把看電視，洗澡的時間空出來，還是撕不完的話，犧牲我的睡眠時間也不是什麼會死人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無法動手去買一箱標籤回家瘋狂地撕，就像我一直無法買一瓶巧克力醬然後拿來一次灌完一樣。每次抹巧克力醬在烤土司上時都會出現這個念頭。 想著甜膩黏稠的香濃巧克力醬從我的舌尖，滑入我的咽喉，食道的同時，小女孩把我貼完了。我把想像的巧克力醬吞完，透過標籤與標籤之間勉強留有的縫隙，盯著她看。她向我微笑了一下，我試著用手指撕大腿上的標籤，發現它已經完全附著在皮膚上，好像我的皮膚本來就是由標籤構成的一樣。
「不用撕了，撕不下來的。」小女孩說。
我的嘴巴也被貼住了，無法講話來表達我的無助與怨怒，不過我還是沒有要生氣的感覺。
「只有這樣妳才可以踏出這個地方，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大部分的人都看不到彼此的真實面貌，因為都被標籤遮住了，他們的眼中只有標籤，密密麻麻的標籤。妳也屬於那大部分人的其中一個，不過我不是。」她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忍地說。
「所以我得幫妳貼好標籤才能出去押，懂嗎？」
她把我從椅子上牽起來，走出暗室，留下一盞彷彿用來審問犯人的檯燈，桌子，和一張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