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台客,愛老虎油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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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我一直努力讓自己不要變成台妹!

「噯!阿美!」

「喔,真美!」我坐在電腦前,專注地用滑鼠一點一點地下拉螢幕。

「阿美啊!」

「好,就這件!」距離結標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不急。

先把這件加入追蹤清單,等會再回來下標。

「阿……美!」

確定連結已經進入追蹤行列,我將滑鼠移向下一件獵物。

「阿美!妳耳朵灌水泥喔?」老哥站在我的房門口,一臉不耐煩。

「幹嘛啦?」我不客氣地回嘴,「你真的很沒禮貌耶!進來也不敲門。」

「拜託喔!誰想看妳這黑乾瘦的鳥仔巴,給我錢我還不想看哩!」

老哥丟給我一張皺巴巴的五百,「去巷口幫我買兩百塊雙子星!」

「拜託喔!你自己不會去喔?誰想幫你這黑乾瘦的鳥仔巴買東西!」我反唇相譏。

「厚!少囉唆!快去啦!」

我撇撇嘴,「你這是拜託人的態度嗎?」

「好啦!全家最水噹噹的阿美,拜託妳幫我買兩百塊菁仔回來。」

「噯,說得挺不甘願的嘛。」我的主視線還是沒有離開電腦螢幕。

老哥氣急敗壞,「不然妳要我說三小?」

喔,惱羞成怒了。

「生氣就不要吃檳榔啦,會上、火、的、唷!」我故意俏皮地說。

「媽的,老子現在就滿肚子火了!」老哥氣呼呼地轉身走去。

完了,該不會去抄傢伙了吧?

我滑動電腦椅偷看門外,只見老哥滿臉肅殺地拿了根狼牙棒走來。

我接過老哥手上的鈔票,諂媚似地笑。「好,我去我去。」

再不去事情就大條了。

「給林北差不多一點。」老哥滿意地啐了一口口水。

我瞥見客廳裡的小弟們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馬的!明明一堆小弟在那邊,還要差遣我來買。」

我邊走邊嘟囊,拿出口袋裡的口罩,戴上。

巷子口的「帥嘴檳榔」閃著俗豔的七彩霓虹,

一名身材火辣、穿著賽車服的女子,

正百無聊賴地重複著切割、去蕪、上紅石灰的制式動作。

我鬼祟地四處張望,確定附近沒人,便快步跑到檳榔攤前小聲說:

「給我兩百塊雙子星!」

「阿美喔?」女子的臉抬都沒抬。

「小咪姊……」我很詫異。「這也被妳聽出來?」

她沒回答我的疑問,只是淡淡地說:「妳是幫那個殺千刀來買的,對吧?」

「呃……妳跟我哥……」

她將刀鋒劃過檳榔果實,「卡」地插在作業用的小覘板上。「分了。」

「什麼?」我看著那把銳利的刀鋒沒入覘板數吋,心中不禁發寒。

如果那不是覘板,是任何一個倒楣鬼的頭殼的話……。唉唷!想到就痛!

「我說,我跟他,分了。」她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手邊繼續著包葉子的動作。

「喔。為……」本來想問為什麼的,但看她臉色,我還是識相點,少問為妙。

她倒不以為意,大剌剌地說:「媽的,還不就他劈腿!」

因為情緒激動的關係,她弄破了一片葉子,手上的檳榔粒不小心滾落在地。

「幹!」她極度不爽地罵了出聲。

「對不起啦!我去別的地方買就是了。」我不知道在俗辣什麼。

「欸!」她叫住我:「我是在生妳哥的氣,妳免驚啦!」

「喔。」原本想拔腿就跑的我停下了腳步,「那,我還可以買嗎?」

她將剛才弄破的葉子和掉在地上的檳榔丟到垃圾桶。

「當然可以。妳說妳要什麼?」

「兩百塊的雙子星。」

「又是雙子星!」她咬牙切齒地說:「老娘我現在聽到這玩意就肚爛!」

「該不會因為我哥是雙子座的吧?」

「我是沒在信星座啦!那殺千刀的可能是雙子星吃多了,才會想去劈腿。

想說多一顆星星比較涮嘴。我看啊,他跟那個狐狸精一定撐不了多久!」

她拿起一個空盒,動作俐落地拿起空盒裝填,「好啦!拿去。」

我把鈔票遞給她,她找給我三百,外加一盒檳榔。

我搖搖過輕的檳榔盒,「只有一盒?我哥要我買兩百耶!」

「嗯。」她沒有回答我的疑問,逕自處理手邊的檳榔。

我狐疑地打開檳榔盒,裡頭只有一顆檳榔。

而且還是吃過的,檳榔渣。

「這是……」

「妳回去跟妳哥說,這顆檳榔就是他,這盒子是我送他的棺材。人渣躺棺材,嘟嘟好。」

「妳會害我被罵啦!」

「怕什麼?他罵妳,妳來跟我講,我幫妳擺平。」

她一臉倨傲,鮮紅的唇膏顯得嗜血。

「小咪姊……」

「免驚啦!妳回去照我的話說,有事我罩妳!

還有,你跟他說,以後我們帥嘴不會做他的生意,他派誰來買都沒用。」

喔。難怪老哥放著一幫小弟不用,要差我出來買。

我莫可奈何地拿著檳榔渣盒回家。

回到家時,小弟們正在前院刁牌,見我進門便畢恭畢敬地喊:

「純美姊……」

「閉嘴啦!」我很討厭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很多人一起喊的時候,聽起來超諷刺。


好吧!我叫純美,姓徐。

我不介意你連名帶姓叫我,只是發音最好給我標準一點!

「怎樣?有沒有買到?」老哥猴急地問,左手還搭在一個陌生小妹妹身上。

我冷冷地看著那狀似國中生的小妹妹,「她是誰?你新歡喔?」

「厚,妳別問啦!妳有沒有去『帥嘴』買?」

「有。」

「東西哩?」

「他們今天沒開。」要是我拿出來,老哥肯定爆走。

老哥挑眉,「沒開?啊錢咧?」

「掉了。」

「這麼巧喔?」老哥指指我的外套口袋,「妳口袋那是什麼?」

我低頭,發現口袋竟然「激凸」著檳榔盒的形狀。

「這……」算了,我實在掰不出來了。我掏出檳榔盒,拋給老哥。

「兩百塊才買這樣?」老哥伸手一接,接到時覺得有異,「怎麼這麼輕?」

「我勸你別看!」我輕描淡寫地說。

「等等,裡面怎麼是檳榔渣?」老哥有點火大。

「我不知道。」我裝傻要走。

「稍等耶!妳最好給林北講清楚。」

「你確定要聽?」我故意瞄了國中生小妹妹一眼,「我怕你聽了會後悔。」

「林北沒在怕的啦!」老哥說,還跟小妹妹拋了個自以為是的帥氣眼神。

「小咪姊說,這顆檳榔是你,那盒子是她送你的棺材。」

「啥?」

笨老哥,果然聽不懂!

「她說你是人渣啦!」

「幹!她真的給我這麼說喔?」

「嘿啊。」我偷瞄到小妹妹在忍笑。

「幹它的!」老哥生氣地把盒子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我一個箭步衝向前,拾起檳榔盒。

「妳幹嘛?」

「拜託!裡面躺的是我哥耶!」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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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竊笑回到房間,想到方才老哥在小女友面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就好笑。

我向來憎恨劈腿, 沒想到小咪姊和老哥這五年的老情侶什麼不好跟,也學人家趕「劈腿分手」的潮流。

我幫小咪姊帶話, 順便在老哥的新歡前幫小咪姊補上一刀,算是幫我們女人家出口氣。

從小,我們家就是男權至上,老爸吆喝老媽服侍是常有的事。

每次老爸「上工」,我和老媽就不能接近「辦公室」一步。

只要有老爸的「客戶」或朋友來訪,服侍茶水菸酒就成了我們分內的工作, 而且嚴禁開口,因為談生意是男人的事,我們女人家懂個屁。

好啦,我承認老爸在工作上是有點天賦,畢竟這行不是人人都幹得來的。

雖然老爸看似交遊廣闊、四海通達, 總是一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模樣, 但其實我們家有著不足以外人道的秘密。

那就是,老爸和老哥一樣,都是紙老虎。

沒辦法,老爸是獅子座的,天生好面子。 老哥有樣學樣,骨子裡卻是個善變又優柔寡斷的傢伙, 總是要我和老媽替他拿主意。

老爸在外頭呼風喚雨,回到家卻是個生活白癡, 粗心又沒耐性的他,常會弄丟東西又懶得找,只得仰賴我和老媽這兩個女人家代勞。

老媽和我都知道,這兩個男人好大喜功又愛聽奉承話, 最大的弱點就是耳根子軟, 只要讓他們在外人面前逞威風,關起門來還是得臣服在我們女人的腳下。

我相信,如果這秘密流出去,老爸和老哥的江湖地位鐵定不保。

但話說回來,我多慮了。

因為老哥和小咪姊的交往大家都看在眼裡, 小咪姊總是老實不客氣地斥罵老哥, 在外頭一向逞兇鬥狠的老哥遇到小咪姊,根本乖得跟什麼一樣。

據老哥的說法是「疼某大丈夫」、「家和萬事興」, 拜託,人都還沒娶進門就說自己「疼某」、「家和」!

我看老哥會的成語可能就這兩句。

雖然成語用得有點勉強,不過老哥的朋友倒是被這兩句話頗表贊同。

我強烈懷疑,他們裡面也有不少「妻管嚴」的成員。

至於老爸紙老虎的假象,我不用,也來不及拆穿。

在我國三那年,老爸和老媽去參加四天三夜的北港進香團, 在回程路上,遊覽車翻覆,兩死十一傷的結果,掛點的就是我老爸老媽。

消息傳回來的那天下午,我頂著烈日在打工, 也不知道是日光太烈還是打擊太大, 我竟然在聽到爸媽死訊時「咚」地昏倒。

我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我走到香火裊繞的大廳,老哥和一群親友神情肅然地正在摺紙蓮花和元寶。

老哥見我醒來,緊抿雙唇地走來,一把抱住孱弱的我, 力道之大,幾乎讓我沒辦法喘息。

我靠在老哥胸前,聽到他說:「阿美,我就只剩妳了。」

我剛醒來腦袋昏沈,一時無法理解老哥難得的感性宣言,

只是楞楞地看著搖曳的燭光, 然後,老哥的肩膀在抖,隱約地,我聽到他壓抑的哭泣聲。

我們兩在大廳的角落抱著, 親友們強忍眼淚,默默地折著黃色的紙蓮花。

我面對著客廳哀戚的氣氛,覺得一切如幻似真。

「哥,爸媽真的走了?」

「嗯。」哥點點頭。

隔天,我辭了打工,而老哥自此「繼承」了家業。

辭掉工作後,我洗心革面重拾書本。 原本腦袋就不差的我,一年後考上了一所離家有點距離,卻十分不錯的公立女中。 但老哥好說歹說就是不讓我去念,堅持要我在鎮上就學, 原因是他不想讓我通車。

「一想到妳每天都要花兩小時坐巴士來回我就擔心, 如果妳和爸媽發生一樣的事,妳叫我怎麼辦?」

「如果我走了,就沒人噹你啦!」我嘻皮笑臉地說。

「妳皮在癢喔?」老哥說,用拳頭ㄎㄠ了我的後腦杓。

「欸!很痛耶!」我抗議。

「不痛幹嘛ㄎㄠ妳?小孩子就是愛亂講話!」

「你……你才大我三歲,臭屁個什麼勁?」

「我好歹也是我們家的繼承人,你不聽我的要聽誰的?」

他將手插在腰間,得意地左右顧盼。

「你欺負我,我要跟小咪姊講。」

「小咪……」

老哥冷了一下,見四下無人,瞬間換上一副討饒的嘴臉: 「拜託妳不要跟小咪告狀,來,這裡是一千塊,拿去買藥吃喔!」

「靠!你真的很賤耶!」 我邊罵,還是不客氣地抽走他手上的鈔票, 「你最好給我注意一點,不然讓小咪姊知道的話,有你好受的。」

「好啦好啦!」老哥敷衍地說。

我轉身回房,「欸!」老哥突然叫住我。

「幹嘛?」

「說真的,妳高中在鎮上唸就好,算我拜託妳啦!」

「好啦!」我不耐煩地說。

說老實話,要我每天搭車往返學校,我還真有點怕怕的。



爸媽過世到現在已經三年,轉眼間我也高中畢業,跟著同學去考了七月的指考。

本來想說暑假要回去打工、打發時間順便賺零花, 但爸媽過世後老哥就不准我到處亂跑。 他說沒錢可以跟他拿,不要浪費時間去賺那少少的辛苦錢。 我說你還不是讓阿咪姊繼續做? 老哥無奈地嘆口氣:「妳以為我想啊? 我跟她說過幾百遍不要做了、好好在家讓我養就好, 她不聽,硬是要繼續做。 妳也知道她那牛脾氣,我哪說得過她?」

「牛脾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老哥跟阿咪姊都屬牛。

「最好屬牛的都牛脾氣啦!那妳屬龍的不就是跑龍套的!」

「龍的好成語那麼多,你就偏要說跑龍套?你很賤耶!」

明明就可以說飛龍在天、臥虎藏龍,這沒知識的老哥偏偏從小到大都笑我是跑龍套的。

厚,要不是我修養好,早就掛了他。

不過就在某人「出道」後,我突然聲名大噪。

從那天起,老哥便不再叫我「跑龍套的」。

「沒辦法啊,如花都去賣麵包了,妳還能紅到現在。 厚,又交小男友又去日本旅行的,真看不出來妳這麼罩!」

「馬的!你給我閉嘴!」

老哥一臉智障地拉著我的袖子,「純美姊,妳也包養我嘛!」

我一腳踢飛這腦殘的廢渣。「你少來煩我啦!」

說到我的名字就有氣!

本來「純美」兩個字的意思是「純潔又美麗」,怎麼叫都好聽, 偏偏不知哪裡跑出來一個靠遺棄女兒和自報隱私吵新聞的怪咖, 搞得我現在超討厭人家叫我的名字。

老哥掛著兩道鼻血,鍥而不捨地匍匐而來,「純美姊……」

「幹!滾啦!」老哥再度被我飛踢。
每次我一想到我那白癡老哥就忍不住好笑。 老哥其實長得不錯,個性很man,他常自誇自己很有男子氣概、很「飄撇」。 但這些強勢的優點只限在出了家門之後, 因為他在我和媽面前根本就是個笨蛋俗辣。 只要他有求於我們,什麼智障的撒嬌方式他都做得出來。


我在打工時認識小咪姊,因為爸媽去世,我辭去了工作, 小咪姊知道後便主動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幫忙? 老哥這色胚對貌美的小咪姊一見鍾情, 喪事剛辦完便要我叫小咪姊「大嫂」。

小咪姊真人不露相,和我一起工作時很熱心、很豪爽, 剛和老哥在一起時卻溫柔體貼、小鳥依人,把老哥伺候得服服貼貼的。

後來小咪姊漸漸發現老哥不過是披著皮的紙老虎, 既不會理財、記性又差,根本是個十足的笨蛋。 於是她決定取代老媽的位置,開始扮演「調教」我老哥的「後母」角色。


「徐志明!你噁不噁心啊?幹嘛不穿內衣?你聞聞看你的衣服有多黃多臭!」

小咪姊在陽台扯著嗓門喊。

老哥一邊和小弟們刁牌,頭也不回地應: 「我是男子漢幹嘛穿內衣啊?衣服臭就洗啊!」

「呿!娘們兒就是這副德行!」老哥瀟灑地說。

「徐志明!為什麼洗衣籃裡沒你的內褲?你是不是又沒換了?」

「我有換好不好?我這件穿了兩天,昨天有給它翻面穿啊!」

「這叫有換內褲?徐志明,你最好給我換一件新的!」

「內褲就是穿在裡面的,誰管它新不新? 難不成還會有人過來聞聞看新不新鮮喔?又不是挑海產!」

頂嘴後,老哥帶著不屑的語氣跟小弟們說:「女人家就這麼囉唆!別理她!」

「老大,你好有氣魄喔!」

老哥很得意。「男人就是要這樣啊!」

「真不愧是我們老大!」

「厚!不是我在說!女人啊,就是不能寵!

連孔子都說:『唯女子與小子難養也。』

就是說女人不能寵,不然啊,她就會爬到你頭上來!」

「老大……」小弟們臉上的表情突然從崇拜轉為恐懼,「妳好有氣魄喔!」

「那當然!」老哥志得意滿地仰起頭,「不然怎麼當你們老大?」

「老大,我說的是你後面那位有氣魄……」

「後面?」

老哥轉頭:「小……小咪?」

「你剛剛說:『唯女子與小子難養也。』嗎?」

小咪姊帶著微笑地問,老哥卻不寒而慄。

「沒……沒有啦!那是孔子那老頭說的。 妳知道的嘛,人年紀大了就會胡言亂語, 更何況他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老哥結結巴巴地說。

「我是問你,你剛剛是不是說:『唯女子與小子難養也。』」

「欸……」

「回答我!」

「我是引用……」

「你錯了!孔子是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只有侍妾和僕役最難相處』, 女子指的是侍妾,小人指的是僕役。 有學者考察指出,這是孔子在諷刺衛靈公及其寵妾南子的一句話, 孔子將好色的衛靈公比做『小人』,而『女子』則是南子。 很多人誤會孔子的原意,把這句話當作貶抑女性的令牌。 這完全是一種性別歧視!」

小咪姊解說完,老哥和在場的小弟全聽得一愣一愣, 直到一直站在旁邊觀戰的我揚手鼓掌,大家才如夢初醒。

「天啊!大嫂懂得真多!」

「真不是蓋的!」

「大哥你真有福氣!」

小弟們聽到掌聲,紛紛跟拍手。

「大嫂,妳怎麼懂那麼多啊?」

小咪姊驕傲地說:「開玩笑!我國中輟學以前可是國文小老師耶!」

「了不起咧!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我包檳榔時有空也會邊看書啊!不然電視看來看去都差不多。」

「哇!大嫂真是我們見過最有內涵的檳榔西施了!」

「那可不!下個月我們老闆還要幫我報名『全國西施語文競賽』呢!」

「『全國西施國語文競賽』?那是啥!」

「拜託喔!你們竟然沒聽過?

『全國西施語文競賽』每年舉辦一次,堪稱是我們檳榔西施界的年度盛事。 國語文競賽分演講、朗讀、作文、寫字、字音字形等五大組, 演講還分國語、閩南語和客語。 能被派去參加的西施都是萬中選一,長相和身材就不用說了,當然是要挑的。 另外還得反應快、咬字清楚、寫字端正漂亮,如果要參加演講,還得要多聲帶。你們不要以為檳榔西施都是沒腦袋的吭!」

「厚!聽起來好像很難哩!那請問大嫂有得過獎嗎?」

小咪姊帶著自信的眼神:「你說哩?」

「聽剛剛大嫂解釋論語,就知道一定很厲害。」

「那還用說,我當西施幾年就拿了幾年的獎啊!」

「哇!這麼厲害?那請問你們考試的內容是什麼?」

「當然是跟檳榔有關的啊! 台灣的檳榔業是全世界有名的,就連國外觀光客來台都會指明參觀呢! 像去年的作文和演講題目就是:『在地檳榔全球化』, 還有前年的題目是:『如何提高紅灰檳榔的製作效率』, 大前年是『檳榔顧客之我見』。 至於寫字和字音字形的題目就更難了, 主辦單位會出一些很罕見的字考我們, 我上次就是不會寫,才錯失拿字音字形的獎項。」

「你們作文和演講考那些題目我可以理解,因為這個有助於提升檳榔產業的素質, 可是考很難的字我就不明白了。檳榔西施的工作又不用寫字。」

「這你就錯了! 因為有些西施存夠了錢會想創業,不管她想開什麼店,店面總要有招牌吧? 如果識字不多,寫錯字或取了爛名字,豈不影響生意?」

「原來影響這麼深遠喔?」

「那可不!像路上常見的『魯肉飯』其實是『滷』才對! 因為『魯』是山東,『魯肉』是山東人的肉。 我們吃的是用滷汁煮出來的肉,所以是『滷』才對!」

「喔……原來如此!」小弟們恍然大悟。

老哥聽得一臉茫然,忽地站起,將小咪姊拉到一旁。

「妳剛剛說那個龜靈膏和山東人的肉是什麼玩意?」

小咪姊糾正他,「我是說衛靈公和滷肉。」

「管他什麼公啦!借問一下,妳剛剛是給林北在漏氣嗎?」

「是啊!」小咪姊也不避諱。

老哥握起拳頭,「在這麼多小弟面前給我漏氣,妳這女人……」

小咪姊揚起臉,「怎樣?」

「沒有啦!我是在想,以後要開講在房間裡講,不要便宜了那些沒知識的廢物。」

果然是俗辣!

「那借問一下,我可以請志明大哥把內褲換下來洗了嗎?」

「喔,當然可以!」老哥馬上解褲子鈕釦。

小咪姊啼笑皆非,「你一定要在這裡脫嗎?」

老哥抬眼掃過客廳,茶几旁一幫小弟紛紛別過頭。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男的!」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你在這裡脫是有新內褲換喔?」

老哥恍然大悟:「咦?妳說的有道理喔!」

「白癡!」

「我說過不要在他們面前罵我啦!」

「快去換啦!」

「好啦!」

「記得要穿內衣喔!」

「囉唆!」

「你說什麼?」

「沒有啦!我是說孔子幹譙龜靈膏的話真有道理。」

「是衛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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