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2月 22, 2006 7:18 pm
成全了懦弱與義氣，成全了另一段愛情的可能，這其中是有些傻氣還有一些義氣的成分在作祟，那是淺層的自以為是的偉大、克制、與犧牲。信軒原本期待的幸福像是一朵早開的花，一朵被不正常的溼熱的煙霧催開的花，緊接著是冷空氣襲來，凍霜出現，真正的春天的陽光準備公平而毫無遺漏地照射大地時，它卻開始衰敗開始悲傷了。
信軒總是不斷回想跟芷伶相處的點滴細節，想從那些蛛絲馬跡當中去探尋是否芷伶也對自己有著某種程度的愛意？只是也不敢坦露罷了！信軒也推敲著每一次與芷伶對話當中，那些不適當的，可以更進一步的，或是導致冷場的言論，然後在心裡頭反覆練習，雖然說事實證明，大多的幻想都是徒勞無功的，是於事無補的，都是安心的錯覺。
無論如何信軒還是止不住在腦海裡不斷地揣想所有有關於芷伶的畫面，比如說兩個人一同出遊時遇到了誰？說了什麼話？比如說兩個人遇到什麼場面而信軒該怎麼表現？比如說自己該準備什麼有趣的話題足以讓芷伶打電話過來時可以永無止境地聊下去？然後幻想的場景不斷地轉換不斷地自我說服，人物總是繞著者兩個人的其他生活細節打轉，寂寞的時光彷彿變的容易渡過，幻想是必須服用的嗎啡。
時序漸漸往夏天邁進，然而心中的空白與枯冷卻仍不斷地長高與擴大，面對昭勝與芷伶的出雙入對，信軒是嫉妒的，故意避而不見恍若無聞的背後，信軒的心有種撕裂的痛覺，那原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幸福，站在芷伶旁邊的談笑的那種幸福已經被取而代之了，那種痛覺跟當初的退出與成全的原意落差太大，於是信軒常被一種失落的陰鬱所籠罩，逐漸變的落落寡歡，那樣的心理的嚴重失落導致於信軒夜晚總是難以入夢，總是幻想太多，多半也伴隨著後悔與難以置信跟自我安慰。
偶爾的幸福是昭勝沒來上課的時候，信軒與芷伶又好像會自動湊在一起，先是用生疏而客套的話語彼此問候，隨即隔閡好像被自動地化解而打開，兩個人的言談開始熱絡而難分難解起來，他們會翹課而憑倚在教室外的欄柱上唱歌，然後又一同去吃飯，一同到圖書館借了好大一籮筐的書，然後又各自回家。這樣僥倖的幸福彷彿可以跨過悲傷暫時遺忘悲傷，只是太過於短暫，跟後來的激烈的陌生與音訊全無相比，回想起來似乎就像是沒發生過。
昭勝的追求幾乎是密不通風的，幾乎是不會錯過任何環節的，信軒總是耳聞到他們又計畫到山下去逛街或是又探聽到哪邊新開了餐館，而兩個人正準備去試嚐一番，信軒只能走離他們，回到那可以順暢呼吸的空間裡，繼續若無其事地聽課與作筆記，與現在這幾個人的相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充滿難堪、尷尬的、忽遠忽近的距離、患得患失的心境、過去曾經自認為的幸福如今一切都拆散了都顛倒了一切都凌亂了。
大三下學期信軒在學校附近找到一個上大夜班的工作，那是一家百貨超商兼保齡球館的停車場的夜間管理員，上大夜班是苦悶與孤寂的難以排遣的，信軒大多時邊聽著廣播然後一頭栽入小說裡面，眼看著深夜時分仍有成侶男女成群結隊地過來消費與打球，直到黎明天色微亮才後拖著疲累的步筏揚長而去，這是大學生應該享有的消遣與打發時間，相形之下，停車場的亭子便顯的冷清甚至是羞於見人的，信軒每每冷冷地觀望著這些來來去去的青年男女。
總覺得並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芷伶有一次深夜的造訪上大夜班的信軒，半夜兩點多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軒軒！我從家裡帶回來我母親親手作的蘿蔔絲糕，我帶過去給你吃喔！」，芷伶熱烈地在電話那頭說著。
「不用那麼客氣啦！帶給我吃？你要怎麼帶給我吃呢？」，信軒問道，
「我穿過校園走路拿過去給你阿！」
「什麼？這樣不妥啦！這樣太不安全啦！明天好啦！明天我再過去找你拿好嗎？」
「熱騰騰的呢！沒關係啦！晚上比較沒有人，我這就過去喔」，芷伶說完電話隨即掛斷。
信軒一下子急慌了，三更半夜的從租屋到這裡，一個女孩子家要穿過漫長的校園後還要走上好長一段路才能抵達，這中間的過程實在是太危險了！實在是充滿了變數！信軒的擔心與憂惶顯的不知所措，要是中途發生什麼意外那要如何擔當的起呢？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心想這樣不行，情急之下信軒只好打電話給昭勝，不過昭勝並不在家，信軒只好在答錄機上留言，希望昭勝能到芷伶的租屋或是校園內外走訪看看，最好是能陪芷伶一塊過來。
凌晨兩點半，信軒緊張地到停車場外四處張望，看是否有芷伶的身影，沿著停車場到學校側門有一段長長的斜坡，這時陸續出現好幾道人影，由於距離太遠，直到認清是男生之後信軒卻也不免更加擔心，眼睛不斷往長坡上出現的人影望去，一段時間過去，出現了一個長髮手拎東西的女孩走了下來，從遙遠的一團黑色的影像逐漸逼近變的清楚可辨，是芷伶沒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後，信軒連忙迎向前往長波走去把芷伶接到停車場的亭子內。
芷伶身著厚重的系服，紮了個長長的馬尾，臉上有著剛走了好長一段路的嬌喘而顯的粉紅，簡便卻不失勻稱的牛仔褲下僅穿拖鞋，這是好久不見存在於信軒心中的美，信軒狼狽地想掩飾自己的狂喜，芷伶的眼中專注而充滿期待，美麗的臉龐靈動的雙眼注視著信軒吃完之後的反應。
「你快嚇死我了！你怎麼不叫昭勝陪你帶過來就好了呢？外面頗冷呢！」，信軒一邊吃著一邊不忘關心地問，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自己走過來就行啦！這是我媽媽親手作的蘿蔔絲糕，我把它蒸熱了，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嗯！好吃！的確很好吃！」，信軒驚弗未定根本無暇注意入口的粿糕是否好吃卻仍表示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喜歡吃！我家裡還有，改天你過來拿一些回去吃吧，要先冷藏比較不會壞，吃的時候記得加熱蒸熟喔，別忘記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好感動喔！你也吃一點阿，」
「我在家裡有吃過了，你慢慢吃啦，別噎著囉！小心燙呢！」，芷伶不忘細心叮嚀，
「軒軒你在這邊工作一定很無聊吧？我們來唱歌好嗎？我記得那一天我睡不著的時候打電話給你，跟你唱了好幾首歌之後才累到睡著呢！所以我這次帶東西給你吃，還要唱幾首歌給你聽喔！」芷伶興奮地說著。
「這麼好喔！真的好感動喔！好阿，你想唱什麼歌呢？我會唱我就跟你一塊唱，」
「好阿，那麼我們先從《萬芳》的﹝多事的秋﹞與﹝試著了解﹞開始唱好了，」
「好阿，來！你先唱我會跟著。」
﹝難忘那天的邂诟，剎那間這世界我已擁有，每次我思念你的時候…﹞
﹝你的喜悲，若不要我陪，告訴我，我試著了解…﹞
芷伶唱歌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且深情，微開的雙唇不斷地有低沉的或是高亢的美妙歌聲傳來，那對於信軒而言彷彿有一層神秘的魅力，似乎拔掉了他身體的某處栓塞，某種程度也交換著喜悅、愛情、感激、跟活生生的希望，一首換過一首，一遍接著一遍，唱完了相視一笑，然後又互相調侃對方沒把歌詞記牢，有時也隨興地亂改歌詞或是含糊帶過…那都是這兩人極為熟悉同時也非常喜歡的歌曲，信軒總是希望能從芷伶的歌聲中，去感受那美好而又隱祕的混合著快樂與憂愁與嚮往。
芷伶越唱越顯得興奮而沉醉，她的眼睛裡彷彿也被他們的歌聲所感動般地飽含著淚水，更飽含著深情，她的眼睛比任何時後都張的來要的大，目光專注而熱烈，輕微的近視眼的眼珠裡閃動著一種幻覺的媚惑，隨著不同歌曲的呼吸與換氣，嘴唇與嘴角都顯現動情和柔軟的收縮，好像在吸吮咀嚼，欲捨又止，然後又突然張大其口散發出靈魂深處的歡娛，那樣的姿態看在信軒的眼裡是那般的柔美細緻，十分感動，芷伶忘情地唱著又盯著信軒的目光，讓信軒驚喜卻又緊張，欣慰而也不免嘆息，「她怎麼會這樣看著我？」，信軒總是猶豫也百般疑惑地這麼想。
歡樂的時光總是有限度的，唱了兩個多小時，凌晨五點多，昭勝出現了！昭勝回去之後收到留言便趕了過來，對於已經表明態度的信軒而言，與芷伶三更半夜親蜜地在打工的亭子內唱歌，這對於信軒來說，是感到愧疚萬分的，信軒從昭勝看自己的眼神當中感覺到忌妒與敵意，於是故作輕鬆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昭勝交代一下，並且請昭勝接送芷伶回去。
「是你叫昭勝過來的嗎？」，信軒覺得芷伶疑問的口氣有點複雜，
「嗯阿！剛剛我擔心你過來不方便而且危險，於是打電話給他，我想說由他送你過來會比較安全！」
「是這樣阿！我知道了！」，芷伶的眼神顯的有些哀怨與慍怒，信軒似乎可以從中去分辨那是跟自己有關的情愫，然而卻也沒有勇氣作進一步確認。
「這樣讓一個女孩子穿過深夜的校園，不會太危險了嗎？你肚子餓了隨便找個東西吃就可以啦！是你打電話叫她過來的吧？」，昭勝疑問的問。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我沒有打電話給她……」
「好啦！不用解釋清楚沒關係啦！總歸她沒事就好，我帶她去吃早餐囉。 」
清晨快六點，芷伶坐上昭勝的摩托車後座，兩人離開了信軒打工的停車場，芷伶離去時的眼神帶著賭氣與不解，消失在信軒的目光當中，幾個小時前溫暖的波浪已經無影無形，使他心神蕩漾卻也愁腸百結，狂喜的歌聲變成落寞融消，來不及捉摸熟悉，忽然一下子就全給推翻了、取代了、消滅了、埋葬了，因為自己的退出，因為一種懦弱的成全，美妙的歌聲成為遙遠的輔慰，成為突然的驚醒和絕對的浮飄，成為快樂的虛無，成為心痛而又激昂的夢境。
信軒總是不斷回想跟芷伶相處的點滴細節，想從那些蛛絲馬跡當中去探尋是否芷伶也對自己有著某種程度的愛意？只是也不敢坦露罷了！信軒也推敲著每一次與芷伶對話當中，那些不適當的，可以更進一步的，或是導致冷場的言論，然後在心裡頭反覆練習，雖然說事實證明，大多的幻想都是徒勞無功的，是於事無補的，都是安心的錯覺。
無論如何信軒還是止不住在腦海裡不斷地揣想所有有關於芷伶的畫面，比如說兩個人一同出遊時遇到了誰？說了什麼話？比如說兩個人遇到什麼場面而信軒該怎麼表現？比如說自己該準備什麼有趣的話題足以讓芷伶打電話過來時可以永無止境地聊下去？然後幻想的場景不斷地轉換不斷地自我說服，人物總是繞著者兩個人的其他生活細節打轉，寂寞的時光彷彿變的容易渡過，幻想是必須服用的嗎啡。
時序漸漸往夏天邁進，然而心中的空白與枯冷卻仍不斷地長高與擴大，面對昭勝與芷伶的出雙入對，信軒是嫉妒的，故意避而不見恍若無聞的背後，信軒的心有種撕裂的痛覺，那原本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幸福，站在芷伶旁邊的談笑的那種幸福已經被取而代之了，那種痛覺跟當初的退出與成全的原意落差太大，於是信軒常被一種失落的陰鬱所籠罩，逐漸變的落落寡歡，那樣的心理的嚴重失落導致於信軒夜晚總是難以入夢，總是幻想太多，多半也伴隨著後悔與難以置信跟自我安慰。
偶爾的幸福是昭勝沒來上課的時候，信軒與芷伶又好像會自動湊在一起，先是用生疏而客套的話語彼此問候，隨即隔閡好像被自動地化解而打開，兩個人的言談開始熱絡而難分難解起來，他們會翹課而憑倚在教室外的欄柱上唱歌，然後又一同去吃飯，一同到圖書館借了好大一籮筐的書，然後又各自回家。這樣僥倖的幸福彷彿可以跨過悲傷暫時遺忘悲傷，只是太過於短暫，跟後來的激烈的陌生與音訊全無相比，回想起來似乎就像是沒發生過。
昭勝的追求幾乎是密不通風的，幾乎是不會錯過任何環節的，信軒總是耳聞到他們又計畫到山下去逛街或是又探聽到哪邊新開了餐館，而兩個人正準備去試嚐一番，信軒只能走離他們，回到那可以順暢呼吸的空間裡，繼續若無其事地聽課與作筆記，與現在這幾個人的相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充滿難堪、尷尬的、忽遠忽近的距離、患得患失的心境、過去曾經自認為的幸福如今一切都拆散了都顛倒了一切都凌亂了。
大三下學期信軒在學校附近找到一個上大夜班的工作，那是一家百貨超商兼保齡球館的停車場的夜間管理員，上大夜班是苦悶與孤寂的難以排遣的，信軒大多時邊聽著廣播然後一頭栽入小說裡面，眼看著深夜時分仍有成侶男女成群結隊地過來消費與打球，直到黎明天色微亮才後拖著疲累的步筏揚長而去，這是大學生應該享有的消遣與打發時間，相形之下，停車場的亭子便顯的冷清甚至是羞於見人的，信軒每每冷冷地觀望著這些來來去去的青年男女。
總覺得並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芷伶有一次深夜的造訪上大夜班的信軒，半夜兩點多的時候電話鈴聲響了：
「軒軒！我從家裡帶回來我母親親手作的蘿蔔絲糕，我帶過去給你吃喔！」，芷伶熱烈地在電話那頭說著。
「不用那麼客氣啦！帶給我吃？你要怎麼帶給我吃呢？」，信軒問道，
「我穿過校園走路拿過去給你阿！」
「什麼？這樣不妥啦！這樣太不安全啦！明天好啦！明天我再過去找你拿好嗎？」
「熱騰騰的呢！沒關係啦！晚上比較沒有人，我這就過去喔」，芷伶說完電話隨即掛斷。
信軒一下子急慌了，三更半夜的從租屋到這裡，一個女孩子家要穿過漫長的校園後還要走上好長一段路才能抵達，這中間的過程實在是太危險了！實在是充滿了變數！信軒的擔心與憂惶顯的不知所措，要是中途發生什麼意外那要如何擔當的起呢？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心想這樣不行，情急之下信軒只好打電話給昭勝，不過昭勝並不在家，信軒只好在答錄機上留言，希望昭勝能到芷伶的租屋或是校園內外走訪看看，最好是能陪芷伶一塊過來。
凌晨兩點半，信軒緊張地到停車場外四處張望，看是否有芷伶的身影，沿著停車場到學校側門有一段長長的斜坡，這時陸續出現好幾道人影，由於距離太遠，直到認清是男生之後信軒卻也不免更加擔心，眼睛不斷往長坡上出現的人影望去，一段時間過去，出現了一個長髮手拎東西的女孩走了下來，從遙遠的一團黑色的影像逐漸逼近變的清楚可辨，是芷伶沒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後，信軒連忙迎向前往長波走去把芷伶接到停車場的亭子內。
芷伶身著厚重的系服，紮了個長長的馬尾，臉上有著剛走了好長一段路的嬌喘而顯的粉紅，簡便卻不失勻稱的牛仔褲下僅穿拖鞋，這是好久不見存在於信軒心中的美，信軒狼狽地想掩飾自己的狂喜，芷伶的眼中專注而充滿期待，美麗的臉龐靈動的雙眼注視著信軒吃完之後的反應。
「你快嚇死我了！你怎麼不叫昭勝陪你帶過來就好了呢？外面頗冷呢！」，信軒一邊吃著一邊不忘關心地問，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自己走過來就行啦！這是我媽媽親手作的蘿蔔絲糕，我把它蒸熱了，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嗯！好吃！的確很好吃！」，信軒驚弗未定根本無暇注意入口的粿糕是否好吃卻仍表示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喜歡吃！我家裡還有，改天你過來拿一些回去吃吧，要先冷藏比較不會壞，吃的時候記得加熱蒸熟喔，別忘記了，」
「嗯！我知道了！謝謝！好感動喔！你也吃一點阿，」
「我在家裡有吃過了，你慢慢吃啦，別噎著囉！小心燙呢！」，芷伶不忘細心叮嚀，
「軒軒你在這邊工作一定很無聊吧？我們來唱歌好嗎？我記得那一天我睡不著的時候打電話給你，跟你唱了好幾首歌之後才累到睡著呢！所以我這次帶東西給你吃，還要唱幾首歌給你聽喔！」芷伶興奮地說著。
「這麼好喔！真的好感動喔！好阿，你想唱什麼歌呢？我會唱我就跟你一塊唱，」
「好阿，那麼我們先從《萬芳》的﹝多事的秋﹞與﹝試著了解﹞開始唱好了，」
「好阿，來！你先唱我會跟著。」
﹝難忘那天的邂诟，剎那間這世界我已擁有，每次我思念你的時候…﹞
﹝你的喜悲，若不要我陪，告訴我，我試著了解…﹞
芷伶唱歌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且深情，微開的雙唇不斷地有低沉的或是高亢的美妙歌聲傳來，那對於信軒而言彷彿有一層神秘的魅力，似乎拔掉了他身體的某處栓塞，某種程度也交換著喜悅、愛情、感激、跟活生生的希望，一首換過一首，一遍接著一遍，唱完了相視一笑，然後又互相調侃對方沒把歌詞記牢，有時也隨興地亂改歌詞或是含糊帶過…那都是這兩人極為熟悉同時也非常喜歡的歌曲，信軒總是希望能從芷伶的歌聲中，去感受那美好而又隱祕的混合著快樂與憂愁與嚮往。
芷伶越唱越顯得興奮而沉醉，她的眼睛裡彷彿也被他們的歌聲所感動般地飽含著淚水，更飽含著深情，她的眼睛比任何時後都張的來要的大，目光專注而熱烈，輕微的近視眼的眼珠裡閃動著一種幻覺的媚惑，隨著不同歌曲的呼吸與換氣，嘴唇與嘴角都顯現動情和柔軟的收縮，好像在吸吮咀嚼，欲捨又止，然後又突然張大其口散發出靈魂深處的歡娛，那樣的姿態看在信軒的眼裡是那般的柔美細緻，十分感動，芷伶忘情地唱著又盯著信軒的目光，讓信軒驚喜卻又緊張，欣慰而也不免嘆息，「她怎麼會這樣看著我？」，信軒總是猶豫也百般疑惑地這麼想。
歡樂的時光總是有限度的，唱了兩個多小時，凌晨五點多，昭勝出現了！昭勝回去之後收到留言便趕了過來，對於已經表明態度的信軒而言，與芷伶三更半夜親蜜地在打工的亭子內唱歌，這對於信軒來說，是感到愧疚萬分的，信軒從昭勝看自己的眼神當中感覺到忌妒與敵意，於是故作輕鬆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昭勝交代一下，並且請昭勝接送芷伶回去。
「是你叫昭勝過來的嗎？」，信軒覺得芷伶疑問的口氣有點複雜，
「嗯阿！剛剛我擔心你過來不方便而且危險，於是打電話給他，我想說由他送你過來會比較安全！」
「是這樣阿！我知道了！」，芷伶的眼神顯的有些哀怨與慍怒，信軒似乎可以從中去分辨那是跟自己有關的情愫，然而卻也沒有勇氣作進一步確認。
「這樣讓一個女孩子穿過深夜的校園，不會太危險了嗎？你肚子餓了隨便找個東西吃就可以啦！是你打電話叫她過來的吧？」，昭勝疑問的問。
「我沒有！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我沒有打電話給她……」
「好啦！不用解釋清楚沒關係啦！總歸她沒事就好，我帶她去吃早餐囉。 」
清晨快六點，芷伶坐上昭勝的摩托車後座，兩人離開了信軒打工的停車場，芷伶離去時的眼神帶著賭氣與不解，消失在信軒的目光當中，幾個小時前溫暖的波浪已經無影無形，使他心神蕩漾卻也愁腸百結，狂喜的歌聲變成落寞融消，來不及捉摸熟悉，忽然一下子就全給推翻了、取代了、消滅了、埋葬了，因為自己的退出，因為一種懦弱的成全，美妙的歌聲成為遙遠的輔慰，成為突然的驚醒和絕對的浮飄，成為快樂的虛無，成為心痛而又激昂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