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0月 08, 2005 9:14 pm
2 1 山地情迷
水庫工地上的晚會結束以後，聚集在攔河大壩上的人們便哄的一聲爆炸開來，大壩上立刻陷於一團混亂之中。大呼小叫聲在這靜悄的深夜裏應山應水。啥火全娃、么疙瘩、狗老么以及爹呀媽呀的叫喊聲亂作一團，來自黃園上各處的人們各自要找到自己家人回家去了。燈籠、火把、手電的一齊照亮起來，牽引著混雜的人群向黑夜的黃園四散開去。
水庫工地上的工作是緊張的，但也是活潑熱鬧的。日夜堅守在這裏的都是一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生活也是安排得豐富多彩的。白天戰天鬥地，大幹苦幹。晚上，除了安排一些夜戰，安排政治學習，還定期要舉行一次文娛晚會。晚會的主要內容就是大唱革命歌曲，大唱樣板戲，表演豐富多彩的文娛節目。這些年的文化娛樂生活很貧乏，因此每當水庫工地上舉行文藝晚會，許多人都要扶老攜幼地跑來看，這基本上就是整個黃園的一次娛樂活動了。
從黃園上來看節目的人們散去以後，工地上的年輕人們就忙著洗刷準備要休息了。等好好地休息一晚把精神養足，明天又要投入緊張的戰鬥了。那些工棚周圍到處都晃動著人影。有些還餘興不減的唱著笑著。歡聲笑語的一陣忙亂，一陣小熱鬧過後，各個工棚漸漸便是燈滅人靜了。
彭躍東卻在這個時候，從那安靜的氣氛裏走出來，走向大壩，走向遠離了人的地方。一天忙碌而緊張的生活結束了，這時候他才能靜下來獨自處一處。才能把那許多困擾他的事情好好想一想。白天他是不能開一點小差的。心頭有再多的事，有再多的苦惱，他都不能表露一點出來。他是指揮官，不能以他的情緒動搖軍心，影響工作。因此，無論彭躍東這些天來，晚上的思想上是咋樣的混亂和痛苦，經歷了這段時間跟蓉表嫂的事，甚至不堪折磨啊！但只要天一亮開披褂上陣，他便馬上抛開了一切，仍然精神抖擻地肩挑滿擔的黃土衝鋒在前，帶領著大家你追我趕投入到熱火朝天的戰鬥中。仍然把整個工地上的組織領導工作幹得有聲有色。
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的苦悶與惶然，經過苦苦的思索與調整，彭躍東漸漸又很理智了，保持了一個清醒的頭腦。他氣恨黃天龍，甚至憎恨以黃漢江爲首的那股勢力，但他幹工作不是爲他們幹的。大辦水利的事，從大處說，從公處說，這是造福黃園現在和後代的事。應算千秋功業了。從小處，從私處說，是爲了自己的前程。因爲他需要有好的表現，需要做出成績，以獲得上邊的重視而得到提拔的機會。有了這樣的思考，所以最終才沒能影響他這段時間特別混亂和矛盾的思想，沒能影響他的工作。另外，他對那個從前把他看得很神聖的黨委書記遊萬超，也是有了看法的。這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複雜性。他感到那個大書記不僅不那麽神聖了，而且還很不正派的，甚至是品行很壞很惡劣的人。但是，他能把人家咋樣呢？他不能撼動人家絲毫。況且人家那麽多年一直好好地當他的書記。更何況自己的命運還捏在人家手上，不僅不能有一點得罪和冒犯，而且還要儘量恭敬些好好表現，討得他的賞識。自己還希望踏著老書記何仲成給搭的臺階，扒住黨委書記那梯攀上去啊！從黃漢江父子和那個黨委書記的所爲裏，又讓他清楚地看到了人有了一定的地位在另一個天地裏的人生風景。他們所想要的都能得到，想要啥就有啥，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啊！而且那麽多年都一直好好的，有誰能把他們咋樣？王二通們腦殼再硬，最終也只能落得把自己碰得頭破血流的下場。這讓他看到中國的社會生活裏，從上到下好象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他們結成了同盟，強大得不能撼動。他想到象他父親那類的人，一年到頭面朝黃土背朝天，日曬雨淋的在泥巴地裏滾打一輩子，吃的花的玩的，有哪一點能與人家相比？只有的是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一輩子腰杆也沒有挺直過。那有啥意義？跟那些蟲蟲螞蟻有啥兩樣？很現實的兩種生活，不是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麽？對這點他早在外邊的世界裏就看清楚了的，在另一個天地裏的人生是風光無限的。而且一個層次有一個層次的風景，站了越高，那天地越寬風光越是無限。他早發誓了不會在這地獄裏掙扎一輩子的，所以他一定要奮鬥成功。而且他奮鬥的目標是遠在黃漢江父子，甚至那個遊萬超之上的。但他現在還陷在泥地裏掙扎必須忍。對他們的憤恨包括自己的屈辱一切都得忍。他們現在完全一手遮著他擡頭的天空。他象一條蟲子，他們任意就可以捏死他的。所以他不能碰那種強大的力量。相反他應該靠近他們。需要時還可以投到門下。因爲他必須要取得他們的信任與好感、甚至仰仗他們才能出頭。所以他必須表現出一如既往的積極努力，啥也不知道的樣子。他只要在這次修水庫中幹出成績來，幹出大的影響來。轟轟烈烈幹出了大名，就有機會出頭了。他必須忍著熬著。
可是，忍畢竟是表面的，是當了人的，每當象這樣靜下來一個人躲到一處的時候，他完全又沈下去變爲另外一個人了。許多事便冒出來塞滿了他腦子，使他心裏很亂，很痛苦。他這樣的時候便感到有一肚子的怨恨找不到發泄的物件和辦法。他不知該咋樣從這很受傷、很痛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他這會想到目前很困擾他的跟蓉表嫂的事。
那晚，他本來是懷了一腔正義，懷了救苦救難的心情，是要去幫助去解救受苦受難的蓉表嫂的，卻忍不住把跟她的關係弄到發生了質的變化。發生了這變化有了那層關係他並不後悔的，因爲這麽多年他心裏一直暗暗愛摹著她的。是一個大男人對漂亮女人的愛慕。也是一個大男人生理強烈需要的。只要蓉表嫂不怪罪他就好了。他甚至想到，就是鬧出來也不要緊，他說不定會有勇氣娶了她的。蓉表嫂現在是單身女人，他是單身男人。蓉表嫂不過比他年長幾歲，是結過婚有了孩子的。這也不是很要緊的，他只要她的漂亮就夠了。但是，蓉表嫂也許不會這麽想。因爲不知是啥原因，她總是顧慮重重的，他每回去她那裏，她總是擔驚受怕的樣子。是她這麽多年受他們欺侮被嚇怕了麽？要那樣，蓉表嫂永遠也擺脫不了那種勢力的強制了麽？
那晚跟蓉表嫂的關係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以後，有了第一回，過了幾天後的晚上，他忍不住又去了她那裏，跟她談了好一會，他竭力要說服她擺脫黃天龍，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自由日子。但蓉表嫂總是默默地搖頭，好象有許多難言之隱似的。說到傷心處，她又是滿臉的淚水，好讓人憐，好讓人心疼啊！他忍不住又撲過去用力地將她抱住，狂吻著她雪白的脖子，狂吻著她美麗柔情的臉龐，吻幹她滾燙的淚水。懷裏的蓉表嫂仍然象第一次一樣在他懷裏拼命地拒絕著，並善意而誠懇地對他說：
“躍東老表，別這樣，你好好坐著，我們好好說說話，我不能害你。”
他渾身青春的熱血奔騰，心兒狂跳著，那燃燒的欲火簡直要把他燒化了，哪里還能控制得住自己，哪里還能顧得她的話，一邊熱吻著她，一邊顫聲說：“蓉表嫂，我的好表嫂，你咋這樣說呢，你咋說害我呢？是我好想這樣的，我好愛你啊！”
蓉表嫂仍舊拼命抗拒著：“不、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要這樣。你不應該來找我，你不應該這樣的。躍東老表，你好好的，算了吧？從小我看你就是很好的一個人，是很有志氣的一個人。男人不該貪這事，應該有自己的好前程。我真的不能害你啊！”
彭躍東聽到了懷裏蓉表嫂真情的勸說，感到她是個多麽明白事理的女人啊！她心裏啥都明白著呢！她的話讓他好感動啊！但這使他更動情，更愛她了，也就更忍不住，緊緊抱住她不放說：“蓉表嫂，你的話我明白，你讓我好感動啊。我愛你。我要你。我現在實在是受不了啊！”他這時候滿心裏只有懷裏的蓉表嫂，渾身燃燒的欲火把他腦子裏燒了一片空白，這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哪里還有理智啥的？他感到自己已經跟蓉表嫂燃燒在一起融化在一起了。他象一頭勇猛的雄獅，不顧一切地將蓉表嫂撲到床上，很快脫去了她衣服，又一次強行要了她。
事後，他弄了大汗淋淋象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平靜了，清醒來，又象個做錯了事的大孩子，大氣喘喘似乎等候著蓉表嫂的發落。梁秀蓉沒法阻止他的強行，被他弄了昏頭昏腦的，事後，燦爛紅雲從她美麗光豔的臉上褪去，她仍舊是那很氣的樣子，又像是不知道該把他咋樣才好的樣子。她又氣又爲難，真不知咋樣對他才好。只是說躍東老表，你真的不要這樣了，不要再來了。彭躍東很慶倖蓉表嫂沒有特別怪罪他的意思，感到松了一口氣。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的黑夜裏又響起了那“嗚——哇——啊——呵”的怪怪的吼叫聲。蓉表嫂馬上又是一臉的驚慌神色，很害怕的對他說：
“你快走吧。”
彭躍東很無奈的，表情複雜地看看蓉表嫂，只得戀戀不捨地走了。
他走在黑夜裏，又是往常一樣的情況，那讓人惶惶的怪嚎怪叫聲，在這靜悄的黑夜裏，特別響亮地向山那邊的蘆葦叢裏響去，這邊的黑夜裏便閃出一個高大的黑影，迅速拐進代銷店後邊去了。遠去的是那瘋人麽？那近處閃出的黑影便是黃天龍了。這使他感到奇怪了，爲啥總會這樣呢？他跟蓉表嫂親親密密在一起的時候，那個高大的黑影在黑夜裏閃出來的時候，那個怪嚎怪叫聲總會適時地響起來，蓉表嫂便叫他趕緊走了。要真是那瘋人何萬才幹的，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麽？那麽他專門在暗中保護著他，適時地爲他報信了？這真是怪怪的事。
又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他忍不住又去了蓉表嫂那裏。那天晚上蓉表嫂的態度挺堅決的，認真的勸他不要再來了。對他說了許多真誠的話。也明確對他表明了自己不能跟他這樣的態度。她完全是真心誠意的。
但他確是捨不得喲，看著恬靜中美麗溫柔的蓉表嫂，他一身的精骨都酥軟了，激動了臉紅筋漲的說：“蓉表嫂，我們都這樣了，我咋忍得住不來看你啊！”
蓉表嫂說：“我說過，老是這樣不行，對你不好，會誤了你的。我也不喜歡這樣來往。”
彭躍東說：“蓉表嫂，你放心，我不會誤自己的事的。跟你在一起我好高興好幸福啊，我更有信心和力量，只會把工作幹得更好，我更會爲那前程去努力奮鬥的。”
蓉表嫂變了憂心忡忡的說：“要是出了事，對你不好的，我——反正已是這樣了。”她語氣好象已對自己灰心了。
他一下很激動起來說：“蓉表嫂，我不能讓你再這樣下去了。你不要再那麽怕他們，現在出了啥事有我呢！”
蓉表嫂很驚慌的說：“不、不，你不能介入這事，這對你不好。我一再對你說了，你真的不要管這事。就當啥也不知道吧。”
他激動得一下去緊緊抱住了她說：“我的好表嫂，你在說啥傻話？我們都這樣了，我咋能不管你呢？我一定要好好管你的。我不能再讓你受誰的欺負了。”說到這裏，他又禁不住感情大動，便去解蓉表嫂的衣服。蓉表嫂態度很堅決地拒絕著說：
“躍東老表，我們真的不能再這樣了。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應該好好去做你的正經事，爭取將來有個好的出頭之路。做人要有出息。”
可愛的蓉表嫂是個多麽明事理的女人啊！他在心裏深深地銘記著她的話，他很感激她，激動了熱淚盈眶。但是，這時候青春的欲火旺旺的要把他燒化了，他哪里還能控制得了，啥也不願去多想，只急不可待的又一次把蓉表嫂撲到床上，不顧一切脫去了她的衣服，忘情地跟她在快樂的海洋裏撲騰。只有在那銷魂的時刻，他腦子裏除了強烈的快樂與幸福才是一片空白。
那晚事後，他突然不想走了，一身熱汗蒸蒸的躺在床上動也懶得動一下。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外邊的黑夜裏又傳來了那令人不安的怪吼怪叫聲。蓉表嫂神經質的一陣驚慌，趕緊翻身起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催他快走。他不想走，反而伸手又一次將她緊緊抱住說：“蓉表嫂，今晚我不想走了。”
蓉表嫂被嚇得好心慌，在他懷裏掙著說：“躍東老表，你不要嚇死我喲？這樣會出事的？你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似乎橫下了一條心說：“我不怕。蓉表嫂，你不要害怕，我在這裏等著，我還真想出點事呢！”
蓉表嫂嚇得臉色慘白慌作一團：“不、不，你讓我好害怕，你會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的。”
他大氣概的竭力護著蓉表嫂說：“我的好表嫂，有我呢，你真的不要害怕。你不相信我是真心對你的麽？蓉表嫂，你不曉得我是多麽愛你啊！我不要你再那麽害怕他們了。我們今晚就讓他們來看看，看他們敢把我們咋樣？”
“不、不，不能這樣，你快走啊！”蓉表嫂很堅決的推著他。正在這個時候，後邊的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響起了敲門聲。蓉表嫂這下更嚇得魂都沒有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臉無一點人色，渾身顫抖著不知咋樣是好。他看見蓉表嫂嚇成那個樣子，怕真的鬧出事來更不好，便有些心軟了，趕緊起來，在想脫身的辦法。他不是怕那敲著門會闖進來的人，他真的是看見蓉表嫂嚇成那樣子心軟了。他不想讓心愛的蓉表嫂那麽難的。後邊的敲門聲在不斷的響著。嚇得驚慌一團的蓉表嫂在忙亂中，突然一指前面櫃檯上的鋪面門，他知道她是叫他趕緊開了鋪門從前面跳窗而走。因爲從院裏的後門到前面的鋪門要繞好大一圈的，從前面跳窗脫身完全來得及，也不易被發現。於是，他最後戀戀不捨的看了蓉表嫂一眼，便推開鋪門跳窗而下，迅速離開了這裏。這時候，那怪嚎怪叫聲還在蘆葦叢那邊的黑夜裏起勁地響著，驚嘶嘶地顫著人的心……
從山谷裏吹來一陣深夜的涼風，撲了彭躍東身子一激靈，把他從往事的回想里拉了回來。他這會獨自一人躲來靜悄的大壩上，回想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想著這段時間來許多回跟蓉表嫂的交好，心裏仍然亂糟糟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這時候，那邊的工棚裏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山風吹來陣陣鼾聲。這時候的大壩上完全成了一個清靜的世界。整個世界都沈睡去了。這時候一個真實的他咋樣暴露出來，咋樣表現，都不易被人發現。這會，他想到那天晚上從蓉表嫂那裏跳窗脫身的事，心頭真不是滋味啊！這些天他很爲這事氣憤不平。很爲這事窩火。他是單身漢子，蓉表嫂是單身女人，就是鬧出來，他頂多不過正經娶了她。他有這勇氣的。有這思想準備的。黃天龍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他完全是霸道的強佔行爲。他憑啥？他倒是堂而皇之的了？他倒去爬牆跳窗，倒像是幹的偷雞摸狗的事了？天下這道理不是顛倒過來了麽？他咋能吞得下這口氣？
彭躍東想到這裏，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一心裏的苦痛和不平卻不能甩落，睜開眼睛，黑夜裏卻出現了一張白晃晃的女人臉。那張圓圓的胖臉溫柔的朝他微笑著：
“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大壩上呆了好一會了，你在想啥心事麽？”
彭躍東也許是心情很惡劣的緣故，看見突然從黑夜裏冒出的那張臉，心裏頓時是一種很煩的感覺。也許這煩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是因爲她打破了他這會的清靜，二是本身對那張臉的煩。也就是那種對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好感的煩。但他還是很快從那很惡劣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了。把那許多擾人的苦惱與愁煩都暫時的抛開了，又回到了另一面的他來。因爲有了別人，他必須回到這個現實的世界來。而且他也感到自己不能用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待白天黑夜都跟自己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加同志。並且他們還是有一種不爲人所知的特殊關係的同志。
他們這種特殊的關係，也是彭躍東一次在老班長那裏喝了酒後，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候改變的。他們每次在深夜裏相會的地點，都選在後山的樹林裏。他們已經許多次的深夜裏在那裏相會了。那裏很避嫌的。那是一個很幽靜的環境，他們選得離了工棚遠一點，是爲了避嫌。
然而，不要說他們正是一對青春火旺的大男大女，就是一對石頭，摩擦久了，也能擦出火花來的。有一天晚上，彭躍東又在老班長那裏喝了酒後，故事就發生了。他們那晚在後山的樹林裏相會的時候，也許黃鳳蓮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抹了雪花膏香胰子之類。朦朦朧朧的月光裏，清風徐徐的吹。那年輕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很撩人的氣息，便不時的被清風送進彭躍東的鼻孔裏。他漸漸感到身心都很舒服的。當他被撩撥了心亂神迷熱血沸騰不能自持的時候，便禁不住一陣衝動，撲過去抱住她便是一陣狂吻。也許勇猛地撲上去的瞬間，他啥也沒去多想。恐怕血迷心竅的瞬間，他把她當成漂亮的蓉表嫂了。他一時間忘形地對她熱烈的抱吻是很投入很瘋狂的。黃鳳蓮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很吃驚，後來便適應了，甚至漸漸完全應合了他配合了他，快活地啊、啊的呻吟著，象一隻快活的小母鴿子。他們快活而忘情地滾在樹林的草地上。幸福得渾身發軟的黃鳳蓮，感覺到有一雙手象蛇一樣的遊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最後停在了她腰間，要扯去她褲子的時候，她才清醒了堅決的要制止他。就從那天晚上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超出了一般的同志的關係。哪怕事後彭躍東想起來便很後悔的，但那種特殊的關係已不可改變了。這會，他在黑夜的大壩上面對著她，真是狹路相逢了，心裏便有種說不出滋味的感覺。剛才還一心在想這段時間來跟蓉表嫂在一起的事，現在又面對了一個跟自己有了些特殊關係的女人，他真有些不知該咋辦了。
黃鳳蓮對面前這個她一心投入了的人，其實是一點也不瞭解的，她走近了，一臉俏皮的問他：“我問你呢，咋不說話呢？你在想啥？”
彭躍東這才回過神說：“啊，沒想啥。你也還沒休息麽？”
黑夜裏不能看見，黃鳳蓮臉紅紅的說：“晚會散了以後，我看你一個人出來了，我也想出來走走。也順便看看這大壩上有沒有啥事。”
都說動了真情的女人是最溫柔最美麗的。這時候的黃鳳蓮正是這樣，她一臉溫情脈脈的看了他說：“我們還是到那邊去坐坐吧。”
彭躍東有些猶豫。因爲他們之間在前頭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後悔的陰雲還籠罩在他心裏。自己剛才正爲與蓉表嫂的事苦惱著，這會跟黃鳳蓮又這樣沾沾染染的，算啥回事呢？咋對得起蓉表嫂呢？當他不由得朝黃家祠的方向望了一眼，黑夜濃濃地掩著，啥也看不見，他想到，這時候蓉表嫂在做啥呢？那個黃天龍這時候會不會正在她那裏，強迫著她……他不敢往下想，心裏象刀絞著的一樣酸痛難受。他一下子很無奈的低下了頭，默然了好會，似乎不由自主的跟了黃鳳蓮走去了。也許他這時候的心裏太難受，也需要排遣啊。而這時候充當了他排遣物件的正是黃鳳蓮。
彭躍東哪里知道，他這一去，又鑄成了一個大錯。這一去便造成了一件足以使他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這又有一場將轟動整個黃園的悲劇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2 2 月夜野合
夜很深了，月也稀了，朗朗的月色從薄雲處漏出來，撒滿了靜悄的山野。從山谷間升騰的寒霧，漸漸地彌漫開來，象很稀很薄的輕紗，佈滿了山山嶺嶺。不時一些夜遊的飛禽，呼地從這靜謐中劃過，暫時的攪動了山野的寧靜。蕭瑟的樹林肅立著，一陣清風吹來，便瑟縮著身子，抖落些黃葉兒，飛花樣旋旋的飄落。
這深夜的朦朧月光，給這山野營造了一個多麽宜人而美好的氣氛啊！就象這美好的氣氛，是專門爲彭躍東和黃鳳蓮他們營造的。花好月圓，這是多麽適合親密的情人幽會的氣氛啊！他們現在差不多已算得是一對戀人了。至少黃鳳蓮是很快在這氣氛裏進入狀態了。一個大齡的姑娘，一戀愛起來便是那麽全心投入，那麽強烈的。自從他們那晚熱烈地擁吻過後，她愛得那麽真，那麽熱烈，所以是那麽癡情。他們剛在後山樹林的草地上坐下來，溫情與幸福感立刻把她攫住了，情迷迷的渾身發了燙來，漸漸大膽地靠向那個威武強壯的身子，滿眼是柔情密意。這時候一個性情潑爽的姑娘，也變了小鳥依人狀。
彭躍東完全還沒有進入狀態，他滿腦子還是亂七八糟的，也許他這會還在想著那個黃天龍這個時候恐怕正在他親愛的蓉表嫂那裏的事，把心里弄了很亂。對身邊那個靠向他的軟軟的身子，他感到是那麽滾燙，似乎在微微的顫抖著，他心裏有些緊張。他有些拘束，不知該咋樣辦。又不好推開她。他又後悔了那晚不該鹵莽的對她那麽做。沒那麽做了，她今晚也許就不會這麽做了。她倒是很認真的，變了癡心癡意的樣子。他對她的意思其實早就有所覺察的，這麽多日子與她共事與她相處一直設防著的事，不知咋就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了那道防線，也就在不知不覺中把那種關係改變了。這讓他真有些難了。現在他又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跟她到這後山來了。剛才應該隨便扯個謊，說自己太疲倦了想休息了也就是了。暫避了她把許多事情好好想想再說。現在這環境真有些讓他感到擔心，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些啥來。他在心裏提醒著自己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忍耐。
黃鳳蓮是那種非常單純的姑娘，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些啥，更不知道他是啥樣的一種思想了，只是感到有了那晚的開頭，他們的戀愛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她見他老是沒有動靜，便有些等不及了，輕輕往他身上磨蹭著說：“喂，你在想啥？我在等你說話呢？”
彭躍東這才從恍惚的精神狀態中回過了神，忙說：“啊，說啥呢？”
黃鳳蓮嬌聲說：“隨便你說啥。你說啥我都愛聽呢！”
彭躍東說：“那，我們說說工作上的事吧。”
黃鳳蓮扭動著壯碩的身子，嬌嗔的說：“不嘛，工作上的事，每天都在做的。啥都做得好好的，水庫工程進展很順利的。這時候，我想聽你說些別的事。”
彭躍東說：“別的事？別的說啥呢？”
黃鳳蓮說：“平時你不是有那麽多的話麽？有時還是很有趣很幽默的一個人，你就隨便說吧。在我一個人面前就木訥了？要不就說說你當兵的事吧。”
彭躍東見她提出來了，她這要求並不高的，也不是啥難題，便不好掃她的興。他感到自己也沒來由掃人家的興。於是，就向她講了一些自己當兵的事。在外面當兵幾年，自然是有許多故事的。他講起來，漸漸便放開了。自然了，便講得有趣有味了。她聽得很認真，聽得癡迷迷的，不時報以咯咯的笑聲。他講到高興處，自己也笑笑。漸漸他們都有些忘形了。他似乎沒覺察到，她越靠他越緊，直至後來，他感到她高興的笑起來，一聲的肉都在他身上抖動，那溫溫熱熱的身體，撩了他心裏癢癢的忍不住，禁不住一陣衝動，很自然隨意的一伸手，便完全把她抱在懷裏了。他的心頓時象被電擊了一下，兩眼也變得熱迷迷的，他看見了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那麽生動那麽鮮活嫵媚的撞了他的心狂跳了。他在心神迷亂中恍惚看見了蓉表嫂那張美麗的臉，禁不住一下吻了去。那張生動活潑的臉馬上熱烈地迎合了他。他們便那麽熱烈那麽忘形地擁吻在了一起。象風雨雷電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震得天昏地暗，撕扯了地動山搖。他們都完全投入了放縱了，快活的喘息和呻吟在這靜悄的山野震山徹穀。
當彭躍東一時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設著防的時候，他已經收不住了。就象一匹脫繮的野馬，放出去咋還能收住呢？他在忙亂的狂吻中，腦子裏不時的閃著蓉表嫂的影子，那時候他就吻得特別投入與瘋狂，特別深情。他腦子裏完全陷於一團混亂中，有時又閃出黃天龍鑽到蓉表嫂那裏去的情景。那時候他在熱吻中便莫名的産生了一種報復的快感，瘋狂也變了惡狠狠的。當然，他並不明確這惡毒心理這報復是針對誰的。也許是針對那個黃天龍的。也許是針對這個充滿了邪惡與罪孽很讓他有些失望的世界的。這真是一場豐富多彩的熱吻喲！
他們後來完全溶爲了一體，盡情地在草地上狂擁狂吻著，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讓這天地間的男歡女愛，在這靜悄的山野閃爍出電光石火般的光芒。月亮好象也害羞的躲進遊雲裏去了。彭躍東放縱的吻到狂熱而迷亂了，他看見了美麗的蓉表嫂含情脈脈的對他微笑著。他看見了蓉表嫂那間溫暖的床。看見了蓉表嫂那柔軟一片阿娜多姿的雪白的身體。他開始迷惚惚去解她衣服，卻被一雙手有力的擋住了，一個聲音在對他說：“不行啊，會出問題的？”他急不可待的說：“不行了，我受不了，你讓我要吧？”也是陷了很深熱情似火了的黃鳳蓮還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你——是真心對我的麽？”這樣的時候讓他說啥不會答應呢？他還有啥雜思旁念呢？渾身燃燒的欲火都要把他融化了。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答應啊！這就是男人的本性！他啥都答應了她，都讓她很滿意很滿足了。他迫不及待的以最快的速度脫光了她衣服。也三下五除二的剝光了自己。兩個白白的身子在月夜的草地上交織在一起，象兩條扭動在一起交配的大白蛇。彭躍東這時候就完全放縱了。似乎有了些清醒的意識。他感到這山地裏的野合特別有味，做得特別盡興。因爲在他的腦子裏，不時的閃現著黃天龍自己有女人，又在外邊強佔女人的情形。也閃現著公社那遊萬超書記自己家裏有女人，也在外邊強佔女人的情形。所以他便做得特別有力，雄霸霸的樣子，不時讓身下的女人發出震蕩山野的叫聲。他感到自己也是一個雄壯的男人啊，咋不能盡興的跟女人作愛呢？這時候他便把一切都抛開了，全是雄性動物佔有者的快活與驕傲。
可是，瘋狂很快過去了，深夜的涼風吹冷了彭躍東的身子。也吹醒了他的頭腦。這時候平息下來，他忙忙把衣服穿好，震驚、後悔一下子便象毒蛇樣咬著他的心。他這時候感到好害怕，心慌慌的問自己：咋能這樣呢？咋做了這樣的事啊？這咋辦啊？正緊張了不知所措，在一邊小聲哭泣的女人向他貼了過來，憂憂的對他說：“我好害怕啊，這樣出問題了咋辦呢？你一定要對我負責啊？”
彭躍東心裏亂了一塌糊塗，胡亂的應著她，說我們快走吧，便慌慌的跟她一塊離開了這裏。從後山繞出來，漸近工棚的時候，他便逃也似的跑開了。
水庫工地上的晚會結束以後，聚集在攔河大壩上的人們便哄的一聲爆炸開來，大壩上立刻陷於一團混亂之中。大呼小叫聲在這靜悄的深夜裏應山應水。啥火全娃、么疙瘩、狗老么以及爹呀媽呀的叫喊聲亂作一團，來自黃園上各處的人們各自要找到自己家人回家去了。燈籠、火把、手電的一齊照亮起來，牽引著混雜的人群向黑夜的黃園四散開去。
水庫工地上的工作是緊張的，但也是活潑熱鬧的。日夜堅守在這裏的都是一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生活也是安排得豐富多彩的。白天戰天鬥地，大幹苦幹。晚上，除了安排一些夜戰，安排政治學習，還定期要舉行一次文娛晚會。晚會的主要內容就是大唱革命歌曲，大唱樣板戲，表演豐富多彩的文娛節目。這些年的文化娛樂生活很貧乏，因此每當水庫工地上舉行文藝晚會，許多人都要扶老攜幼地跑來看，這基本上就是整個黃園的一次娛樂活動了。
從黃園上來看節目的人們散去以後，工地上的年輕人們就忙著洗刷準備要休息了。等好好地休息一晚把精神養足，明天又要投入緊張的戰鬥了。那些工棚周圍到處都晃動著人影。有些還餘興不減的唱著笑著。歡聲笑語的一陣忙亂，一陣小熱鬧過後，各個工棚漸漸便是燈滅人靜了。
彭躍東卻在這個時候，從那安靜的氣氛裏走出來，走向大壩，走向遠離了人的地方。一天忙碌而緊張的生活結束了，這時候他才能靜下來獨自處一處。才能把那許多困擾他的事情好好想一想。白天他是不能開一點小差的。心頭有再多的事，有再多的苦惱，他都不能表露一點出來。他是指揮官，不能以他的情緒動搖軍心，影響工作。因此，無論彭躍東這些天來，晚上的思想上是咋樣的混亂和痛苦，經歷了這段時間跟蓉表嫂的事，甚至不堪折磨啊！但只要天一亮開披褂上陣，他便馬上抛開了一切，仍然精神抖擻地肩挑滿擔的黃土衝鋒在前，帶領著大家你追我趕投入到熱火朝天的戰鬥中。仍然把整個工地上的組織領導工作幹得有聲有色。
經過了好一段時間的苦悶與惶然，經過苦苦的思索與調整，彭躍東漸漸又很理智了，保持了一個清醒的頭腦。他氣恨黃天龍，甚至憎恨以黃漢江爲首的那股勢力，但他幹工作不是爲他們幹的。大辦水利的事，從大處說，從公處說，這是造福黃園現在和後代的事。應算千秋功業了。從小處，從私處說，是爲了自己的前程。因爲他需要有好的表現，需要做出成績，以獲得上邊的重視而得到提拔的機會。有了這樣的思考，所以最終才沒能影響他這段時間特別混亂和矛盾的思想，沒能影響他的工作。另外，他對那個從前把他看得很神聖的黨委書記遊萬超，也是有了看法的。這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複雜性。他感到那個大書記不僅不那麽神聖了，而且還很不正派的，甚至是品行很壞很惡劣的人。但是，他能把人家咋樣呢？他不能撼動人家絲毫。況且人家那麽多年一直好好地當他的書記。更何況自己的命運還捏在人家手上，不僅不能有一點得罪和冒犯，而且還要儘量恭敬些好好表現，討得他的賞識。自己還希望踏著老書記何仲成給搭的臺階，扒住黨委書記那梯攀上去啊！從黃漢江父子和那個黨委書記的所爲裏，又讓他清楚地看到了人有了一定的地位在另一個天地裏的人生風景。他們所想要的都能得到，想要啥就有啥，過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啊！而且那麽多年都一直好好的，有誰能把他們咋樣？王二通們腦殼再硬，最終也只能落得把自己碰得頭破血流的下場。這讓他看到中國的社會生活裏，從上到下好象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他們結成了同盟，強大得不能撼動。他想到象他父親那類的人，一年到頭面朝黃土背朝天，日曬雨淋的在泥巴地裏滾打一輩子，吃的花的玩的，有哪一點能與人家相比？只有的是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罪。一輩子腰杆也沒有挺直過。那有啥意義？跟那些蟲蟲螞蟻有啥兩樣？很現實的兩種生活，不是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麽？對這點他早在外邊的世界裏就看清楚了的，在另一個天地裏的人生是風光無限的。而且一個層次有一個層次的風景，站了越高，那天地越寬風光越是無限。他早發誓了不會在這地獄裏掙扎一輩子的，所以他一定要奮鬥成功。而且他奮鬥的目標是遠在黃漢江父子，甚至那個遊萬超之上的。但他現在還陷在泥地裏掙扎必須忍。對他們的憤恨包括自己的屈辱一切都得忍。他們現在完全一手遮著他擡頭的天空。他象一條蟲子，他們任意就可以捏死他的。所以他不能碰那種強大的力量。相反他應該靠近他們。需要時還可以投到門下。因爲他必須要取得他們的信任與好感、甚至仰仗他們才能出頭。所以他必須表現出一如既往的積極努力，啥也不知道的樣子。他只要在這次修水庫中幹出成績來，幹出大的影響來。轟轟烈烈幹出了大名，就有機會出頭了。他必須忍著熬著。
可是，忍畢竟是表面的，是當了人的，每當象這樣靜下來一個人躲到一處的時候，他完全又沈下去變爲另外一個人了。許多事便冒出來塞滿了他腦子，使他心裏很亂，很痛苦。他這樣的時候便感到有一肚子的怨恨找不到發泄的物件和辦法。他不知該咋樣從這很受傷、很痛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他這會想到目前很困擾他的跟蓉表嫂的事。
那晚，他本來是懷了一腔正義，懷了救苦救難的心情，是要去幫助去解救受苦受難的蓉表嫂的，卻忍不住把跟她的關係弄到發生了質的變化。發生了這變化有了那層關係他並不後悔的，因爲這麽多年他心裏一直暗暗愛摹著她的。是一個大男人對漂亮女人的愛慕。也是一個大男人生理強烈需要的。只要蓉表嫂不怪罪他就好了。他甚至想到，就是鬧出來也不要緊，他說不定會有勇氣娶了她的。蓉表嫂現在是單身女人，他是單身男人。蓉表嫂不過比他年長幾歲，是結過婚有了孩子的。這也不是很要緊的，他只要她的漂亮就夠了。但是，蓉表嫂也許不會這麽想。因爲不知是啥原因，她總是顧慮重重的，他每回去她那裏，她總是擔驚受怕的樣子。是她這麽多年受他們欺侮被嚇怕了麽？要那樣，蓉表嫂永遠也擺脫不了那種勢力的強制了麽？
那晚跟蓉表嫂的關係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以後，有了第一回，過了幾天後的晚上，他忍不住又去了她那裏，跟她談了好一會，他竭力要說服她擺脫黃天龍，走自己的路，過自己的自由日子。但蓉表嫂總是默默地搖頭，好象有許多難言之隱似的。說到傷心處，她又是滿臉的淚水，好讓人憐，好讓人心疼啊！他忍不住又撲過去用力地將她抱住，狂吻著她雪白的脖子，狂吻著她美麗柔情的臉龐，吻幹她滾燙的淚水。懷裏的蓉表嫂仍然象第一次一樣在他懷裏拼命地拒絕著，並善意而誠懇地對他說：
“躍東老表，別這樣，你好好坐著，我們好好說說話，我不能害你。”
他渾身青春的熱血奔騰，心兒狂跳著，那燃燒的欲火簡直要把他燒化了，哪里還能控制得住自己，哪里還能顧得她的話，一邊熱吻著她，一邊顫聲說：“蓉表嫂，我的好表嫂，你咋這樣說呢，你咋說害我呢？是我好想這樣的，我好愛你啊！”
蓉表嫂仍舊拼命抗拒著：“不、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要這樣。你不應該來找我，你不應該這樣的。躍東老表，你好好的，算了吧？從小我看你就是很好的一個人，是很有志氣的一個人。男人不該貪這事，應該有自己的好前程。我真的不能害你啊！”
彭躍東聽到了懷裏蓉表嫂真情的勸說，感到她是個多麽明白事理的女人啊！她心裏啥都明白著呢！她的話讓他好感動啊！但這使他更動情，更愛她了，也就更忍不住，緊緊抱住她不放說：“蓉表嫂，你的話我明白，你讓我好感動啊。我愛你。我要你。我現在實在是受不了啊！”他這時候滿心裏只有懷裏的蓉表嫂，渾身燃燒的欲火把他腦子裏燒了一片空白，這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哪里還有理智啥的？他感到自己已經跟蓉表嫂燃燒在一起融化在一起了。他象一頭勇猛的雄獅，不顧一切地將蓉表嫂撲到床上，很快脫去了她衣服，又一次強行要了她。
事後，他弄了大汗淋淋象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平靜了，清醒來，又象個做錯了事的大孩子，大氣喘喘似乎等候著蓉表嫂的發落。梁秀蓉沒法阻止他的強行，被他弄了昏頭昏腦的，事後，燦爛紅雲從她美麗光豔的臉上褪去，她仍舊是那很氣的樣子，又像是不知道該把他咋樣才好的樣子。她又氣又爲難，真不知咋樣對他才好。只是說躍東老表，你真的不要這樣了，不要再來了。彭躍東很慶倖蓉表嫂沒有特別怪罪他的意思，感到松了一口氣。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的黑夜裏又響起了那“嗚——哇——啊——呵”的怪怪的吼叫聲。蓉表嫂馬上又是一臉的驚慌神色，很害怕的對他說：
“你快走吧。”
彭躍東很無奈的，表情複雜地看看蓉表嫂，只得戀戀不捨地走了。
他走在黑夜裏，又是往常一樣的情況，那讓人惶惶的怪嚎怪叫聲，在這靜悄的黑夜裏，特別響亮地向山那邊的蘆葦叢裏響去，這邊的黑夜裏便閃出一個高大的黑影，迅速拐進代銷店後邊去了。遠去的是那瘋人麽？那近處閃出的黑影便是黃天龍了。這使他感到奇怪了，爲啥總會這樣呢？他跟蓉表嫂親親密密在一起的時候，那個高大的黑影在黑夜裏閃出來的時候，那個怪嚎怪叫聲總會適時地響起來，蓉表嫂便叫他趕緊走了。要真是那瘋人何萬才幹的，難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麽？那麽他專門在暗中保護著他，適時地爲他報信了？這真是怪怪的事。
又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他忍不住又去了蓉表嫂那裏。那天晚上蓉表嫂的態度挺堅決的，認真的勸他不要再來了。對他說了許多真誠的話。也明確對他表明了自己不能跟他這樣的態度。她完全是真心誠意的。
但他確是捨不得喲，看著恬靜中美麗溫柔的蓉表嫂，他一身的精骨都酥軟了，激動了臉紅筋漲的說：“蓉表嫂，我們都這樣了，我咋忍得住不來看你啊！”
蓉表嫂說：“我說過，老是這樣不行，對你不好，會誤了你的。我也不喜歡這樣來往。”
彭躍東說：“蓉表嫂，你放心，我不會誤自己的事的。跟你在一起我好高興好幸福啊，我更有信心和力量，只會把工作幹得更好，我更會爲那前程去努力奮鬥的。”
蓉表嫂變了憂心忡忡的說：“要是出了事，對你不好的，我——反正已是這樣了。”她語氣好象已對自己灰心了。
他一下很激動起來說：“蓉表嫂，我不能讓你再這樣下去了。你不要再那麽怕他們，現在出了啥事有我呢！”
蓉表嫂很驚慌的說：“不、不，你不能介入這事，這對你不好。我一再對你說了，你真的不要管這事。就當啥也不知道吧。”
他激動得一下去緊緊抱住了她說：“我的好表嫂，你在說啥傻話？我們都這樣了，我咋能不管你呢？我一定要好好管你的。我不能再讓你受誰的欺負了。”說到這裏，他又禁不住感情大動，便去解蓉表嫂的衣服。蓉表嫂態度很堅決地拒絕著說：
“躍東老表，我們真的不能再這樣了。你還年輕，今後的路還長，應該好好去做你的正經事，爭取將來有個好的出頭之路。做人要有出息。”
可愛的蓉表嫂是個多麽明事理的女人啊！他在心裏深深地銘記著她的話，他很感激她，激動了熱淚盈眶。但是，這時候青春的欲火旺旺的要把他燒化了，他哪里還能控制得了，啥也不願去多想，只急不可待的又一次把蓉表嫂撲到床上，不顧一切脫去了她的衣服，忘情地跟她在快樂的海洋裏撲騰。只有在那銷魂的時刻，他腦子裏除了強烈的快樂與幸福才是一片空白。
那晚事後，他突然不想走了，一身熱汗蒸蒸的躺在床上動也懶得動一下。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外邊的黑夜裏又傳來了那令人不安的怪吼怪叫聲。蓉表嫂神經質的一陣驚慌，趕緊翻身起來，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催他快走。他不想走，反而伸手又一次將她緊緊抱住說：“蓉表嫂，今晚我不想走了。”
蓉表嫂被嚇得好心慌，在他懷裏掙著說：“躍東老表，你不要嚇死我喲？這樣會出事的？你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似乎橫下了一條心說：“我不怕。蓉表嫂，你不要害怕，我在這裏等著，我還真想出點事呢！”
蓉表嫂嚇得臉色慘白慌作一團：“不、不，你讓我好害怕，你會害了我，也害了你自己的。”
他大氣概的竭力護著蓉表嫂說：“我的好表嫂，有我呢，你真的不要害怕。你不相信我是真心對你的麽？蓉表嫂，你不曉得我是多麽愛你啊！我不要你再那麽害怕他們了。我們今晚就讓他們來看看，看他們敢把我們咋樣？”
“不、不，不能這樣，你快走啊！”蓉表嫂很堅決的推著他。正在這個時候，後邊的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響起了敲門聲。蓉表嫂這下更嚇得魂都沒有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臉無一點人色，渾身顫抖著不知咋樣是好。他看見蓉表嫂嚇成那個樣子，怕真的鬧出事來更不好，便有些心軟了，趕緊起來，在想脫身的辦法。他不是怕那敲著門會闖進來的人，他真的是看見蓉表嫂嚇成那樣子心軟了。他不想讓心愛的蓉表嫂那麽難的。後邊的敲門聲在不斷的響著。嚇得驚慌一團的蓉表嫂在忙亂中，突然一指前面櫃檯上的鋪面門，他知道她是叫他趕緊開了鋪門從前面跳窗而走。因爲從院裏的後門到前面的鋪門要繞好大一圈的，從前面跳窗脫身完全來得及，也不易被發現。於是，他最後戀戀不捨的看了蓉表嫂一眼，便推開鋪門跳窗而下，迅速離開了這裏。這時候，那怪嚎怪叫聲還在蘆葦叢那邊的黑夜裏起勁地響著，驚嘶嘶地顫著人的心……
從山谷裏吹來一陣深夜的涼風，撲了彭躍東身子一激靈，把他從往事的回想里拉了回來。他這會獨自一人躲來靜悄的大壩上，回想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想著這段時間來許多回跟蓉表嫂的交好，心裏仍然亂糟糟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這時候，那邊的工棚裏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山風吹來陣陣鼾聲。這時候的大壩上完全成了一個清靜的世界。整個世界都沈睡去了。這時候一個真實的他咋樣暴露出來，咋樣表現，都不易被人發現。這會，他想到那天晚上從蓉表嫂那裏跳窗脫身的事，心頭真不是滋味啊！這些天他很爲這事氣憤不平。很爲這事窩火。他是單身漢子，蓉表嫂是單身女人，就是鬧出來，他頂多不過正經娶了她。他有這勇氣的。有這思想準備的。黃天龍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他完全是霸道的強佔行爲。他憑啥？他倒是堂而皇之的了？他倒去爬牆跳窗，倒像是幹的偷雞摸狗的事了？天下這道理不是顛倒過來了麽？他咋能吞得下這口氣？
彭躍東想到這裏，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一心裏的苦痛和不平卻不能甩落，睜開眼睛，黑夜裏卻出現了一張白晃晃的女人臉。那張圓圓的胖臉溫柔的朝他微笑著：
“我看見你一個人在這大壩上呆了好一會了，你在想啥心事麽？”
彭躍東也許是心情很惡劣的緣故，看見突然從黑夜裏冒出的那張臉，心裏頓時是一種很煩的感覺。也許這煩有兩個方面的因素，一是因爲她打破了他這會的清靜，二是本身對那張臉的煩。也就是那種對眼前這個人並沒有多少好感的煩。但他還是很快從那很惡劣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了。把那許多擾人的苦惱與愁煩都暫時的抛開了，又回到了另一面的他來。因爲有了別人，他必須回到這個現實的世界來。而且他也感到自己不能用這樣惡劣的態度，對待白天黑夜都跟自己在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加同志。並且他們還是有一種不爲人所知的特殊關係的同志。
他們這種特殊的關係，也是彭躍東一次在老班長那裏喝了酒後，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候改變的。他們每次在深夜裏相會的地點，都選在後山的樹林裏。他們已經許多次的深夜裏在那裏相會了。那裏很避嫌的。那是一個很幽靜的環境，他們選得離了工棚遠一點，是爲了避嫌。
然而，不要說他們正是一對青春火旺的大男大女，就是一對石頭，摩擦久了，也能擦出火花來的。有一天晚上，彭躍東又在老班長那裏喝了酒後，故事就發生了。他們那晚在後山的樹林裏相會的時候，也許黃鳳蓮是精心打扮過一番的，抹了雪花膏香胰子之類。朦朦朧朧的月光裏，清風徐徐的吹。那年輕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很撩人的氣息，便不時的被清風送進彭躍東的鼻孔裏。他漸漸感到身心都很舒服的。當他被撩撥了心亂神迷熱血沸騰不能自持的時候，便禁不住一陣衝動，撲過去抱住她便是一陣狂吻。也許勇猛地撲上去的瞬間，他啥也沒去多想。恐怕血迷心竅的瞬間，他把她當成漂亮的蓉表嫂了。他一時間忘形地對她熱烈的抱吻是很投入很瘋狂的。黃鳳蓮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很吃驚，後來便適應了，甚至漸漸完全應合了他配合了他，快活地啊、啊的呻吟著，象一隻快活的小母鴿子。他們快活而忘情地滾在樹林的草地上。幸福得渾身發軟的黃鳳蓮，感覺到有一雙手象蛇一樣的遊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最後停在了她腰間，要扯去她褲子的時候，她才清醒了堅決的要制止他。就從那天晚上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超出了一般的同志的關係。哪怕事後彭躍東想起來便很後悔的，但那種特殊的關係已不可改變了。這會，他在黑夜的大壩上面對著她，真是狹路相逢了，心裏便有種說不出滋味的感覺。剛才還一心在想這段時間來跟蓉表嫂在一起的事，現在又面對了一個跟自己有了些特殊關係的女人，他真有些不知該咋辦了。
黃鳳蓮對面前這個她一心投入了的人，其實是一點也不瞭解的，她走近了，一臉俏皮的問他：“我問你呢，咋不說話呢？你在想啥？”
彭躍東這才回過神說：“啊，沒想啥。你也還沒休息麽？”
黑夜裏不能看見，黃鳳蓮臉紅紅的說：“晚會散了以後，我看你一個人出來了，我也想出來走走。也順便看看這大壩上有沒有啥事。”
都說動了真情的女人是最溫柔最美麗的。這時候的黃鳳蓮正是這樣，她一臉溫情脈脈的看了他說：“我們還是到那邊去坐坐吧。”
彭躍東有些猶豫。因爲他們之間在前頭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後悔的陰雲還籠罩在他心裏。自己剛才正爲與蓉表嫂的事苦惱著，這會跟黃鳳蓮又這樣沾沾染染的，算啥回事呢？咋對得起蓉表嫂呢？當他不由得朝黃家祠的方向望了一眼，黑夜濃濃地掩著，啥也看不見，他想到，這時候蓉表嫂在做啥呢？那個黃天龍這時候會不會正在她那裏，強迫著她……他不敢往下想，心裏象刀絞著的一樣酸痛難受。他一下子很無奈的低下了頭，默然了好會，似乎不由自主的跟了黃鳳蓮走去了。也許他這時候的心裏太難受，也需要排遣啊。而這時候充當了他排遣物件的正是黃鳳蓮。
彭躍東哪里知道，他這一去，又鑄成了一個大錯。這一去便造成了一件足以使他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這又有一場將轟動整個黃園的悲劇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2 2 月夜野合
夜很深了，月也稀了，朗朗的月色從薄雲處漏出來，撒滿了靜悄的山野。從山谷間升騰的寒霧，漸漸地彌漫開來，象很稀很薄的輕紗，佈滿了山山嶺嶺。不時一些夜遊的飛禽，呼地從這靜謐中劃過，暫時的攪動了山野的寧靜。蕭瑟的樹林肅立著，一陣清風吹來，便瑟縮著身子，抖落些黃葉兒，飛花樣旋旋的飄落。
這深夜的朦朧月光，給這山野營造了一個多麽宜人而美好的氣氛啊！就象這美好的氣氛，是專門爲彭躍東和黃鳳蓮他們營造的。花好月圓，這是多麽適合親密的情人幽會的氣氛啊！他們現在差不多已算得是一對戀人了。至少黃鳳蓮是很快在這氣氛裏進入狀態了。一個大齡的姑娘，一戀愛起來便是那麽全心投入，那麽強烈的。自從他們那晚熱烈地擁吻過後，她愛得那麽真，那麽熱烈，所以是那麽癡情。他們剛在後山樹林的草地上坐下來，溫情與幸福感立刻把她攫住了，情迷迷的渾身發了燙來，漸漸大膽地靠向那個威武強壯的身子，滿眼是柔情密意。這時候一個性情潑爽的姑娘，也變了小鳥依人狀。
彭躍東完全還沒有進入狀態，他滿腦子還是亂七八糟的，也許他這會還在想著那個黃天龍這個時候恐怕正在他親愛的蓉表嫂那裏的事，把心里弄了很亂。對身邊那個靠向他的軟軟的身子，他感到是那麽滾燙，似乎在微微的顫抖著，他心裏有些緊張。他有些拘束，不知該咋樣辦。又不好推開她。他又後悔了那晚不該鹵莽的對她那麽做。沒那麽做了，她今晚也許就不會這麽做了。她倒是很認真的，變了癡心癡意的樣子。他對她的意思其實早就有所覺察的，這麽多日子與她共事與她相處一直設防著的事，不知咋就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了那道防線，也就在不知不覺中把那種關係改變了。這讓他真有些難了。現在他又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跟她到這後山來了。剛才應該隨便扯個謊，說自己太疲倦了想休息了也就是了。暫避了她把許多事情好好想想再說。現在這環境真有些讓他感到擔心，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些啥來。他在心裏提醒著自己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忍耐。
黃鳳蓮是那種非常單純的姑娘，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些啥，更不知道他是啥樣的一種思想了，只是感到有了那晚的開頭，他們的戀愛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她見他老是沒有動靜，便有些等不及了，輕輕往他身上磨蹭著說：“喂，你在想啥？我在等你說話呢？”
彭躍東這才從恍惚的精神狀態中回過了神，忙說：“啊，說啥呢？”
黃鳳蓮嬌聲說：“隨便你說啥。你說啥我都愛聽呢！”
彭躍東說：“那，我們說說工作上的事吧。”
黃鳳蓮扭動著壯碩的身子，嬌嗔的說：“不嘛，工作上的事，每天都在做的。啥都做得好好的，水庫工程進展很順利的。這時候，我想聽你說些別的事。”
彭躍東說：“別的事？別的說啥呢？”
黃鳳蓮說：“平時你不是有那麽多的話麽？有時還是很有趣很幽默的一個人，你就隨便說吧。在我一個人面前就木訥了？要不就說說你當兵的事吧。”
彭躍東見她提出來了，她這要求並不高的，也不是啥難題，便不好掃她的興。他感到自己也沒來由掃人家的興。於是，就向她講了一些自己當兵的事。在外面當兵幾年，自然是有許多故事的。他講起來，漸漸便放開了。自然了，便講得有趣有味了。她聽得很認真，聽得癡迷迷的，不時報以咯咯的笑聲。他講到高興處，自己也笑笑。漸漸他們都有些忘形了。他似乎沒覺察到，她越靠他越緊，直至後來，他感到她高興的笑起來，一聲的肉都在他身上抖動，那溫溫熱熱的身體，撩了他心裏癢癢的忍不住，禁不住一陣衝動，很自然隨意的一伸手，便完全把她抱在懷裏了。他的心頓時象被電擊了一下，兩眼也變得熱迷迷的，他看見了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那麽生動那麽鮮活嫵媚的撞了他的心狂跳了。他在心神迷亂中恍惚看見了蓉表嫂那張美麗的臉，禁不住一下吻了去。那張生動活潑的臉馬上熱烈地迎合了他。他們便那麽熱烈那麽忘形地擁吻在了一起。象風雨雷電猛烈地撞擊在一起，震得天昏地暗，撕扯了地動山搖。他們都完全投入了放縱了，快活的喘息和呻吟在這靜悄的山野震山徹穀。
當彭躍東一時間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設著防的時候，他已經收不住了。就象一匹脫繮的野馬，放出去咋還能收住呢？他在忙亂的狂吻中，腦子裏不時的閃著蓉表嫂的影子，那時候他就吻得特別投入與瘋狂，特別深情。他腦子裏完全陷於一團混亂中，有時又閃出黃天龍鑽到蓉表嫂那裏去的情景。那時候他在熱吻中便莫名的産生了一種報復的快感，瘋狂也變了惡狠狠的。當然，他並不明確這惡毒心理這報復是針對誰的。也許是針對那個黃天龍的。也許是針對這個充滿了邪惡與罪孽很讓他有些失望的世界的。這真是一場豐富多彩的熱吻喲！
他們後來完全溶爲了一體，盡情地在草地上狂擁狂吻著，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讓這天地間的男歡女愛，在這靜悄的山野閃爍出電光石火般的光芒。月亮好象也害羞的躲進遊雲裏去了。彭躍東放縱的吻到狂熱而迷亂了，他看見了美麗的蓉表嫂含情脈脈的對他微笑著。他看見了蓉表嫂那間溫暖的床。看見了蓉表嫂那柔軟一片阿娜多姿的雪白的身體。他開始迷惚惚去解她衣服，卻被一雙手有力的擋住了，一個聲音在對他說：“不行啊，會出問題的？”他急不可待的說：“不行了，我受不了，你讓我要吧？”也是陷了很深熱情似火了的黃鳳蓮還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你——是真心對我的麽？”這樣的時候讓他說啥不會答應呢？他還有啥雜思旁念呢？渾身燃燒的欲火都要把他融化了。就是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也答應啊！這就是男人的本性！他啥都答應了她，都讓她很滿意很滿足了。他迫不及待的以最快的速度脫光了她衣服。也三下五除二的剝光了自己。兩個白白的身子在月夜的草地上交織在一起，象兩條扭動在一起交配的大白蛇。彭躍東這時候就完全放縱了。似乎有了些清醒的意識。他感到這山地裏的野合特別有味，做得特別盡興。因爲在他的腦子裏，不時的閃現著黃天龍自己有女人，又在外邊強佔女人的情形。也閃現著公社那遊萬超書記自己家裏有女人，也在外邊強佔女人的情形。所以他便做得特別有力，雄霸霸的樣子，不時讓身下的女人發出震蕩山野的叫聲。他感到自己也是一個雄壯的男人啊，咋不能盡興的跟女人作愛呢？這時候他便把一切都抛開了，全是雄性動物佔有者的快活與驕傲。
可是，瘋狂很快過去了，深夜的涼風吹冷了彭躍東的身子。也吹醒了他的頭腦。這時候平息下來，他忙忙把衣服穿好，震驚、後悔一下子便象毒蛇樣咬著他的心。他這時候感到好害怕，心慌慌的問自己：咋能這樣呢？咋做了這樣的事啊？這咋辦啊？正緊張了不知所措，在一邊小聲哭泣的女人向他貼了過來，憂憂的對他說：“我好害怕啊，這樣出問題了咋辦呢？你一定要對我負責啊？”
彭躍東心裏亂了一塌糊塗，胡亂的應著她，說我們快走吧，便慌慌的跟她一塊離開了這裏。從後山繞出來，漸近工棚的時候，他便逃也似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