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9月 24, 2005 10:31 am
第一聲蟲鳴
我翻著桌上的報紙，查閱大學放榜名單。
新聞的字跡很大，但是名單內的字很小。
我看到兩眼差點打架，索性回房間拿放大鏡。
「需要這麼麻煩嗎？」
雪鄉拿起我剛放在桌上的報紙，隨便一看：
「在這嘛，崔梅氛。」她指了指，抬頭看我：
「妳眼睛還不是普通的大。」
我瞪了她一眼，不理她。此刻只有報紙才引得起我的興趣。
看看她指的方向，果然，我果然不負眾望，我上榜了。
這一切其實都不算太意外，從童年開始，我就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除了課業，連運動也強。
這樣的現象我一直保持著，直到考上大學之後。
我很快適應大學生活，這要歸功於我的健談。
算家族遺傳吧，爺爺和爸爸都有著三寸不爛之舌，偶爾還會聽到媽媽說：
「我是被妳爸爸那張嘴騙來的。」
不過我很好奇，如果媽媽真的是被騙來的，那麼爸爸是否有過想撕爛那張嘴的衝動。
我不像一些同學，幸運的還能與之前的朋友再度相逢。
這個班，我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我只能從坐在身邊的人開始認識起。
開學的第一天放學時，我正整理書，打算準備回家，坐在我右邊的男生主動開口：
「聽說妳是景美的學生，真的嗎？」
「嗯。」我點點頭。
「那…以後功課方面，還請多多指教喔。」他伸出右手：
「我叫做杜勁申，妳呢？」
「崔梅氛。」暫停手邊一切動作，我握住他的手：「請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
「妳…要怎麼回家，自己有交通工具嗎？」
我搖搖頭，繼續收著文具，東西多到讓我真想吐血。
「那…不介意的話，讓我送妳一程吧。」
「好啊。」收進最後一樣物品，我向他微笑：
「麻煩你了。」
勁申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個朋友，交情好到常讓人誤會我們是一對戀人。
「我跟他只是好同學，不是情侶。」
有一次，我因忍不住旁人好奇的眼光，脫口而出。
「是啊，是啊…」勁申看我臉色不對，也幫忙撇清：「你們別誤會了」
在系上的日子很輕鬆，因此我有時無聊到會開老教授的玩笑，一點也不怕被當。
因為我功課好，又可愛。
可愛不是我說的，是大家公認的，所以我很快便登上系花的寶座。
情書當然也就如雪片般飛來。
尤其是在我澄清和勁申的關係後。
我和同年齡的女孩子不同，別人上大學後忙著交男朋友，我卻對同齡男孩不感興趣。
因為我愛上，系上的ㄧ位教授。
他年進50，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兒，妻子和女兒早些年移民到國外，他因工作關係，留在台灣。
只有到了過年過節或休假，他才會回去看妻小。
為了引起教授的注意，我開始認真的寫報告，參加比賽，因自己努力，加上基礎底子打的不錯，幾次下來，我拿了無數的獎狀與獎牌。
我頂著系花頭銜，很快的，便成為校內小有名氣的人物。
我把這些榮耀全擺放在祖父留下來的別墅內。
從客廳到房間，從小到大的紀錄，因為過多放不下，幾乎每間房都被我拿來用獎狀佈置，小姑姑的女兒雪鄉有時會抗議：
「雖然外公把房子留給妳，妳也要留空間給別人用吧！」
或許我在學業上是優秀的，不過關於分享，我很清楚，自己是遊走在不及格邊緣的。
我希望我想要的東西百分百屬於自己，包括教授。
而自己的努力也像是成功一般，在一次比賽得獎時，教授終於開口請我吃飯。
我們約在北投區的某家法國料理店二樓，時間是一點半。
我因為興奮過度，在前夜失眠，由於晚入眠，等到睡醒時，已經是隔天下午兩點。
於是我匆忙盥洗，整理儀容，等到趕到時，教授正準備起身離去。
「教授。」還沒爬完樓梯，我就看見教授起身的姿態，心一急，我吶喊著，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
突然眼前一陣模糊感，一個腳步踩空，就這樣，我沿著樓梯一路滾下來。
「小心…」教授的話來不及說完，我已經躺在一樓的地板上了。
「還好吧？」教授把我扶到位置上坐下來：
「有沒有受傷？」
我沮喪的搖搖頭。
「沒有，那就好。」教授將菜單遞給我：
「看妳要吃什麼，別客氣，不必替我省錢喔！」
我和教授天南地北的聊著，在聊天過程中意外發現，原來我和他有很多地方相似。
我喜歡大自然，喜歡拍照，這些都和他相同。
因為這種相同，讓我們在往後日子，常常一同出遊。
我們上山，下海，遇到人多的時候，就回到車上，用兜風來滿足另一種不受擁擠的休閒感。
有一次下大雨，他採下野山芋的大圓葉，做成一把傘給我。
「你呢？」我問。
「我再做一把，妳等著喔！」他笑了，成熟穩重的臉上，笑紋自嘴角漾開，像是漣漪一般，盪漾在我的心波。
「等一下會有彩虹。」他牽起我的手，邊走邊說：
「今天的照片一定會很精采。」
我們笑著，沿路欣賞大自然的美景，那個季節是秋天。
有陣陣蟲鳴。
我低下頭，眼淚湧上，這是不能夠持續的浪漫，因他有家室，因我歲數像他女兒。
我翻著桌上的報紙，查閱大學放榜名單。
新聞的字跡很大，但是名單內的字很小。
我看到兩眼差點打架，索性回房間拿放大鏡。
「需要這麼麻煩嗎？」
雪鄉拿起我剛放在桌上的報紙，隨便一看：
「在這嘛，崔梅氛。」她指了指，抬頭看我：
「妳眼睛還不是普通的大。」
我瞪了她一眼，不理她。此刻只有報紙才引得起我的興趣。
看看她指的方向，果然，我果然不負眾望，我上榜了。
這一切其實都不算太意外，從童年開始，我就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除了課業，連運動也強。
這樣的現象我一直保持著，直到考上大學之後。
我很快適應大學生活，這要歸功於我的健談。
算家族遺傳吧，爺爺和爸爸都有著三寸不爛之舌，偶爾還會聽到媽媽說：
「我是被妳爸爸那張嘴騙來的。」
不過我很好奇，如果媽媽真的是被騙來的，那麼爸爸是否有過想撕爛那張嘴的衝動。
我不像一些同學，幸運的還能與之前的朋友再度相逢。
這個班，我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我只能從坐在身邊的人開始認識起。
開學的第一天放學時，我正整理書，打算準備回家，坐在我右邊的男生主動開口：
「聽說妳是景美的學生，真的嗎？」
「嗯。」我點點頭。
「那…以後功課方面，還請多多指教喔。」他伸出右手：
「我叫做杜勁申，妳呢？」
「崔梅氛。」暫停手邊一切動作，我握住他的手：「請多指教。」
「嗯，多多指教。」
「妳…要怎麼回家，自己有交通工具嗎？」
我搖搖頭，繼續收著文具，東西多到讓我真想吐血。
「那…不介意的話，讓我送妳一程吧。」
「好啊。」收進最後一樣物品，我向他微笑：
「麻煩你了。」
勁申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個朋友，交情好到常讓人誤會我們是一對戀人。
「我跟他只是好同學，不是情侶。」
有一次，我因忍不住旁人好奇的眼光，脫口而出。
「是啊，是啊…」勁申看我臉色不對，也幫忙撇清：「你們別誤會了」
在系上的日子很輕鬆，因此我有時無聊到會開老教授的玩笑，一點也不怕被當。
因為我功課好，又可愛。
可愛不是我說的，是大家公認的，所以我很快便登上系花的寶座。
情書當然也就如雪片般飛來。
尤其是在我澄清和勁申的關係後。
我和同年齡的女孩子不同，別人上大學後忙著交男朋友，我卻對同齡男孩不感興趣。
因為我愛上，系上的ㄧ位教授。
他年進50，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兒，妻子和女兒早些年移民到國外，他因工作關係，留在台灣。
只有到了過年過節或休假，他才會回去看妻小。
為了引起教授的注意，我開始認真的寫報告，參加比賽，因自己努力，加上基礎底子打的不錯，幾次下來，我拿了無數的獎狀與獎牌。
我頂著系花頭銜，很快的，便成為校內小有名氣的人物。
我把這些榮耀全擺放在祖父留下來的別墅內。
從客廳到房間，從小到大的紀錄，因為過多放不下，幾乎每間房都被我拿來用獎狀佈置，小姑姑的女兒雪鄉有時會抗議：
「雖然外公把房子留給妳，妳也要留空間給別人用吧！」
或許我在學業上是優秀的，不過關於分享，我很清楚，自己是遊走在不及格邊緣的。
我希望我想要的東西百分百屬於自己，包括教授。
而自己的努力也像是成功一般，在一次比賽得獎時，教授終於開口請我吃飯。
我們約在北投區的某家法國料理店二樓，時間是一點半。
我因為興奮過度，在前夜失眠，由於晚入眠，等到睡醒時，已經是隔天下午兩點。
於是我匆忙盥洗，整理儀容，等到趕到時，教授正準備起身離去。
「教授。」還沒爬完樓梯，我就看見教授起身的姿態，心一急，我吶喊著，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
突然眼前一陣模糊感，一個腳步踩空，就這樣，我沿著樓梯一路滾下來。
「小心…」教授的話來不及說完，我已經躺在一樓的地板上了。
「還好吧？」教授把我扶到位置上坐下來：
「有沒有受傷？」
我沮喪的搖搖頭。
「沒有，那就好。」教授將菜單遞給我：
「看妳要吃什麼，別客氣，不必替我省錢喔！」
我和教授天南地北的聊著，在聊天過程中意外發現，原來我和他有很多地方相似。
我喜歡大自然，喜歡拍照，這些都和他相同。
因為這種相同，讓我們在往後日子，常常一同出遊。
我們上山，下海，遇到人多的時候，就回到車上，用兜風來滿足另一種不受擁擠的休閒感。
有一次下大雨，他採下野山芋的大圓葉，做成一把傘給我。
「你呢？」我問。
「我再做一把，妳等著喔！」他笑了，成熟穩重的臉上，笑紋自嘴角漾開，像是漣漪一般，盪漾在我的心波。
「等一下會有彩虹。」他牽起我的手，邊走邊說：
「今天的照片一定會很精采。」
我們笑著，沿路欣賞大自然的美景，那個季節是秋天。
有陣陣蟲鳴。
我低下頭，眼淚湧上，這是不能夠持續的浪漫，因他有家室，因我歲數像他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