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7月 11, 2005 10:11 pm
（九）
我和蕾秋空著兩隻手回家，萬達和萬利則是兩手捧著南瓜，滿頭大汗的邊走邊哀嚎。
「好重啊，我走不動了！」
「哎喲！我的手斷了，沒力氣了！」
「是你們自己搶著要做南瓜燈的，還說大話，說什麼你們的力氣大，可以多做幾個，怎麼說話不算話？」
蕾秋掐住萬達說過的話柄，一點也不肯鬆手。我只有一雙手，幫得了一個，幫不了兩個，為了公平起見，只好兩不相幫。一路聽他們兩個咿呀唉叫，聽得我的耳朵長繭，一直等到回到家，萬達和萬利像顆球似的和南瓜一起滾進客廳，我才得到解脫。
「哇！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這些真的只有蕾秋一個人做的嗎？」
萬達萬利一見到客廳滿地滾的骷髏頭，又驚又喜又不可置信的哇哇亂叫起來。
「你是怎麼做的？」
「用手做的。」
「你怎麼知道怎麼做？誰教你的？」
「用腦袋想的呀！老師說要手腦並用，你們全忘光啦？」
「我知道『手腦並用』這四個字怎麼寫，我不知道『手腦並用』這四個字要怎麼用，你竟然可以做出二十幾個骷髏頭，喔，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萬達用幾近崇拜的語氣跟蕾秋說話，萬利也在旁邊灌迷湯，蕾秋高興的飄飄然，如果我沒有說句話，一棒敲醒她，她肯定以為天下太平。
「那個什麼史的，史黛希怎麼辦？」我說。
蕾秋被我的一句話敲得暈頭轉向，從天上跌回地上，她收起滿臉的笑，悶聲說：「我們來吃泡麵好不好？」
說起來好笑，吃泡麵對我們來說不只是吃泡麵而已。從撕開泡麵包裝倒出調味料，到開水沸騰沖入麵碗，甚至享用每一口麵湯，咀嚼每一口麵條，每一個步驟都是促進我們思考的動力。當我們有了難解的問題的時候，吃泡麵就是我們解決問題的重要關鍵。
就像現在就是，我們從存放食物的儲藏櫃裡翻出四碗泡麵，然後燒開水，瑪琍亞想要幫忙，被蕾秋趕回去房間休息。
我們四個一字排開蹲在廚房地上等開水，電茶壺轟隆轟隆響，我們的腦袋也不得閒的噼哩啪啦轉，我們都想要找出什麼好點子來。水壺裡的水隨著時間升高水溫，噼噼啵啵的在水壺裡跳起波浪舞，當開水沸騰，電源切斷，一切恢復平靜，大家都沒有說話。
我們每個人都在麵碗裡沖入熱騰騰的開水，然後，一句不吭的等麵熟。如果說，等待是泡麵的唯一方法；那麼，有時候，什麼事都不做，也是一種解決事情的法子。
麵熟了，掀開碗蓋，蒸騰的水氣熱呼呼的往上冒，在萬達鏡片上留下白霧。萬達顧不得擦眼鏡，呼呀呼的對著麵條吹氣，筷子夾起就要吃。
「啊哈哈……你這個餓死鬼投胎，不能擦擦眼鏡再吃嗎？」蕾秋按捺不住靜默，哇哈哈的嘻笑起來。
「擦也沒用，反正煙一直冒，不如先吃再說。」萬達乾脆摘下眼鏡，瞇著眼睛，蒙頭吃起泡麵來。
「對呀！煩惱也沒用，反正她會一直跟來，不如看著辦，先吃再說。再說，如果讓她看到你這種好吃的德行，搞不好她的白馬王子的幻想就會破滅，以後就不跟了也說不定。」蕾秋放下滿腦子的麻煩問題，也舉起筷子撈麵吃。
「其實，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那個什麼史的……史黛希，應該還好啦！」我邊咬麵條邊說。
「有什麼好？」蕾秋問。
「我也這麼覺得，她幫我們做宣傳，發傳單，這不算壞事吧？」萬利說。
「也許她只是想要假裝幫我們宣傳，其實她是想要接近萬達，跟萬達做朋友。」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或者是，她也想來分錢？」蕾秋也有蕾秋的想法。
「她算是我們的合夥人嗎？」萬達問。
「嘻嘻！那得看她想要什麼。」蕾秋說。
「有什麼不一樣嗎？」萬達很緊張，一雙筷子停在空中，連麵條都掉在桌上。
「如果她要的是萬達，我們就把萬達送給她；如果她要的是錢，嘿嘿……」蕾秋又開始邪邪的噁笑。
「嘿嘿怎樣？」萬利很好奇，也把筷子停下來。
「門都沒有，哼！」
蕾秋說完，繼續悶頭吃麵。萬利哈哈大笑，萬達唉嘆連連。
「我不如那幾塊錢嗎？錢會比我重要嗎？你們這算朋友還是兄弟？不像朋友也不像兄弟……」萬達啊啦啊啦的唸，連麵都忘了吃。
「先吃啦，麵都快爛了，也許她兩樣都要也說不定，這樣一來，你就跟那幾塊錢一樣重要了。」我呼嚕呼嚕的喝完麵湯，不慌不忙的說。
「這是什麼道理？我不只是和錢一樣重要，我不是用錢可以買的！」萬達重新戴上眼鏡，大聲說出最後的抗辯，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好啦，好啦，留點力氣搬南瓜燈，我們會好好的看著你，不會讓史黛希把你帶走的。」蕾秋看萬達著急的模樣，也是於心不忍，只好說幾句安慰的話。
瑪琍亞趁我們吃麵的時候，幫我們刻南瓜燈，她刻出齜牙裂嘴的醜模樣，然後挖空中間的囊瓢，再釘上一枝鐵釘充作蠟燭台座。蕾秋拖出瑪琍亞買菜用的推車，把兩個南瓜燈放進去，順便帶上兩根蠟燭，一捆紅色塑膠繩，然後再將所有的骷髏頭綁在推車上。
我們一行四人拖著沉重的推車，又到「萬達利」拿了幾瓶礦泉水，幾包餅乾，塞在背包裡，我們才開始了另一個奮鬥的下午。
二十幾個骷髏頭實在是聲勢驚人，當我們推著推車從中庭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惹起許多人的注意。還有些小孩一路跟在我們後面走，浩浩蕩蕩的隊伍拉了好長一串，比早上在市場做宣傳時還熱鬧，蕾秋突發奇想，要我們在社區裡多繞兩圈再出來。
「鬼屋探險，明天要來喲！」
「骷髏頭，南瓜燈，鬧鬼屋，很好玩喔！」
我們一路推車一路喊，繞過社區兩圈再出來，力氣已經沒了一半，等我們走到百姓廟的時候才赫然發現，我們已經走到最困難的時候了。推車雖然省力氣，但是，推車只能在平坦的路面前進，是沒有辦法推進芒草叢的。我們一大掛的人累癱在路邊，舌頭吐出一半，掉在嘴巴外面，像條狗似的猛哈氣。蕾秋打開一瓶礦泉水，讓每個人都分了一大口，然後分派工作：「南瓜燈，萬達萬利各抱一個；骷髏頭，還是綁在推車上，千秋和我一起抬。」
「為什麼？推車比較重不是嗎？幹嘛不丟著，連推車都抬？」萬達說。
「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這麼自作聰明！如果，把推車留下來被人家偷走，誰賠？如果，骷髏頭沒有固定在推車上，大風一吹全飄走，誰賠？」蕾秋杏眼一瞪，嚇得萬達一步閃到萬利身後，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秋天的雲被風吹得不見蹤影，秋天的天空看起來好高好高，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隻風箏，卡在路邊的電線桿上，飄呀盪的，像個頑皮的孩子，嬉玩笑鬧的忘了回家的路。我們可沒忘記我們正要做的事，南瓜太重，萬達和萬利得兩手合抱捧在胸前，才能勉強行走，我和蕾秋只好抬起推車，走在前面為他們開路。
蕾秋走在我的前面，我在後頭撐著推車，推車上的骷髏頭被風吹得砰砰響，還好，骷髏頭被牢牢的綁在推車上，否則，這會兒，骷髏頭也會學著風箏四處跑了。
秋天的風兒颯颯吹拂，芒草叢裡窸窣作響。蕾秋一腳抬起，還未踩進芒草叢，懸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又退了出來，說：「裡面有人。」
裡面有人？我們就站在百姓廟的側邊牆緣，面對一大叢芒草，裡面有人是什麼意思？是百姓廟裡面有人？還是芒草叢裡有人？我的腦袋裡霎時被好多好多問號填滿。塞滿問號的腦袋已經無法正常運轉，只有感受到一片如網撲面而下的驚悸哆嗦。
蕾秋轉過身來，輕輕的把推車放在路邊的排水溝裡，然後跳下去，伏在水溝旁。排水溝裡沒有水，只有幾塊七橫八豎躺在溝底的石頭。我們幾個學蕾秋的樣兒，伏在水溝裡，像藏身在戰壕裡的士兵，只是，我們沒有防身的武器，也沒有擾亂敵人視線的迷彩裝。我們只有兩個南瓜燈和二十幾個骷髏頭，如果是在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也許還有嚇阻惡人的效用，但是，在大白天裡，可能只會變成我們逃難的絆腳石。
吱吱啵啵窸窸窣窣……
吱吱啵啵窸窸窣窣……
我扯直了耳朵，想要辨明危險的源頭，是百姓廟裡無主的孤魂？還是芒草叢內不知名的惡鬼？（待續）
我和蕾秋空著兩隻手回家，萬達和萬利則是兩手捧著南瓜，滿頭大汗的邊走邊哀嚎。
「好重啊，我走不動了！」
「哎喲！我的手斷了，沒力氣了！」
「是你們自己搶著要做南瓜燈的，還說大話，說什麼你們的力氣大，可以多做幾個，怎麼說話不算話？」
蕾秋掐住萬達說過的話柄，一點也不肯鬆手。我只有一雙手，幫得了一個，幫不了兩個，為了公平起見，只好兩不相幫。一路聽他們兩個咿呀唉叫，聽得我的耳朵長繭，一直等到回到家，萬達和萬利像顆球似的和南瓜一起滾進客廳，我才得到解脫。
「哇！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這些真的只有蕾秋一個人做的嗎？」
萬達萬利一見到客廳滿地滾的骷髏頭，又驚又喜又不可置信的哇哇亂叫起來。
「你是怎麼做的？」
「用手做的。」
「你怎麼知道怎麼做？誰教你的？」
「用腦袋想的呀！老師說要手腦並用，你們全忘光啦？」
「我知道『手腦並用』這四個字怎麼寫，我不知道『手腦並用』這四個字要怎麼用，你竟然可以做出二十幾個骷髏頭，喔，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萬達用幾近崇拜的語氣跟蕾秋說話，萬利也在旁邊灌迷湯，蕾秋高興的飄飄然，如果我沒有說句話，一棒敲醒她，她肯定以為天下太平。
「那個什麼史的，史黛希怎麼辦？」我說。
蕾秋被我的一句話敲得暈頭轉向，從天上跌回地上，她收起滿臉的笑，悶聲說：「我們來吃泡麵好不好？」
說起來好笑，吃泡麵對我們來說不只是吃泡麵而已。從撕開泡麵包裝倒出調味料，到開水沸騰沖入麵碗，甚至享用每一口麵湯，咀嚼每一口麵條，每一個步驟都是促進我們思考的動力。當我們有了難解的問題的時候，吃泡麵就是我們解決問題的重要關鍵。
就像現在就是，我們從存放食物的儲藏櫃裡翻出四碗泡麵，然後燒開水，瑪琍亞想要幫忙，被蕾秋趕回去房間休息。
我們四個一字排開蹲在廚房地上等開水，電茶壺轟隆轟隆響，我們的腦袋也不得閒的噼哩啪啦轉，我們都想要找出什麼好點子來。水壺裡的水隨著時間升高水溫，噼噼啵啵的在水壺裡跳起波浪舞，當開水沸騰，電源切斷，一切恢復平靜，大家都沒有說話。
我們每個人都在麵碗裡沖入熱騰騰的開水，然後，一句不吭的等麵熟。如果說，等待是泡麵的唯一方法；那麼，有時候，什麼事都不做，也是一種解決事情的法子。
麵熟了，掀開碗蓋，蒸騰的水氣熱呼呼的往上冒，在萬達鏡片上留下白霧。萬達顧不得擦眼鏡，呼呀呼的對著麵條吹氣，筷子夾起就要吃。
「啊哈哈……你這個餓死鬼投胎，不能擦擦眼鏡再吃嗎？」蕾秋按捺不住靜默，哇哈哈的嘻笑起來。
「擦也沒用，反正煙一直冒，不如先吃再說。」萬達乾脆摘下眼鏡，瞇著眼睛，蒙頭吃起泡麵來。
「對呀！煩惱也沒用，反正她會一直跟來，不如看著辦，先吃再說。再說，如果讓她看到你這種好吃的德行，搞不好她的白馬王子的幻想就會破滅，以後就不跟了也說不定。」蕾秋放下滿腦子的麻煩問題，也舉起筷子撈麵吃。
「其實，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那個什麼史的……史黛希，應該還好啦！」我邊咬麵條邊說。
「有什麼好？」蕾秋問。
「我也這麼覺得，她幫我們做宣傳，發傳單，這不算壞事吧？」萬利說。
「也許她只是想要假裝幫我們宣傳，其實她是想要接近萬達，跟萬達做朋友。」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
「或者是，她也想來分錢？」蕾秋也有蕾秋的想法。
「她算是我們的合夥人嗎？」萬達問。
「嘻嘻！那得看她想要什麼。」蕾秋說。
「有什麼不一樣嗎？」萬達很緊張，一雙筷子停在空中，連麵條都掉在桌上。
「如果她要的是萬達，我們就把萬達送給她；如果她要的是錢，嘿嘿……」蕾秋又開始邪邪的噁笑。
「嘿嘿怎樣？」萬利很好奇，也把筷子停下來。
「門都沒有，哼！」
蕾秋說完，繼續悶頭吃麵。萬利哈哈大笑，萬達唉嘆連連。
「我不如那幾塊錢嗎？錢會比我重要嗎？你們這算朋友還是兄弟？不像朋友也不像兄弟……」萬達啊啦啊啦的唸，連麵都忘了吃。
「先吃啦，麵都快爛了，也許她兩樣都要也說不定，這樣一來，你就跟那幾塊錢一樣重要了。」我呼嚕呼嚕的喝完麵湯，不慌不忙的說。
「這是什麼道理？我不只是和錢一樣重要，我不是用錢可以買的！」萬達重新戴上眼鏡，大聲說出最後的抗辯，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好啦，好啦，留點力氣搬南瓜燈，我們會好好的看著你，不會讓史黛希把你帶走的。」蕾秋看萬達著急的模樣，也是於心不忍，只好說幾句安慰的話。
瑪琍亞趁我們吃麵的時候，幫我們刻南瓜燈，她刻出齜牙裂嘴的醜模樣，然後挖空中間的囊瓢，再釘上一枝鐵釘充作蠟燭台座。蕾秋拖出瑪琍亞買菜用的推車，把兩個南瓜燈放進去，順便帶上兩根蠟燭，一捆紅色塑膠繩，然後再將所有的骷髏頭綁在推車上。
我們一行四人拖著沉重的推車，又到「萬達利」拿了幾瓶礦泉水，幾包餅乾，塞在背包裡，我們才開始了另一個奮鬥的下午。
二十幾個骷髏頭實在是聲勢驚人，當我們推著推車從中庭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惹起許多人的注意。還有些小孩一路跟在我們後面走，浩浩蕩蕩的隊伍拉了好長一串，比早上在市場做宣傳時還熱鬧，蕾秋突發奇想，要我們在社區裡多繞兩圈再出來。
「鬼屋探險，明天要來喲！」
「骷髏頭，南瓜燈，鬧鬼屋，很好玩喔！」
我們一路推車一路喊，繞過社區兩圈再出來，力氣已經沒了一半，等我們走到百姓廟的時候才赫然發現，我們已經走到最困難的時候了。推車雖然省力氣，但是，推車只能在平坦的路面前進，是沒有辦法推進芒草叢的。我們一大掛的人累癱在路邊，舌頭吐出一半，掉在嘴巴外面，像條狗似的猛哈氣。蕾秋打開一瓶礦泉水，讓每個人都分了一大口，然後分派工作：「南瓜燈，萬達萬利各抱一個；骷髏頭，還是綁在推車上，千秋和我一起抬。」
「為什麼？推車比較重不是嗎？幹嘛不丟著，連推車都抬？」萬達說。
「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這麼自作聰明！如果，把推車留下來被人家偷走，誰賠？如果，骷髏頭沒有固定在推車上，大風一吹全飄走，誰賠？」蕾秋杏眼一瞪，嚇得萬達一步閃到萬利身後，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秋天的雲被風吹得不見蹤影，秋天的天空看起來好高好高，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隻風箏，卡在路邊的電線桿上，飄呀盪的，像個頑皮的孩子，嬉玩笑鬧的忘了回家的路。我們可沒忘記我們正要做的事，南瓜太重，萬達和萬利得兩手合抱捧在胸前，才能勉強行走，我和蕾秋只好抬起推車，走在前面為他們開路。
蕾秋走在我的前面，我在後頭撐著推車，推車上的骷髏頭被風吹得砰砰響，還好，骷髏頭被牢牢的綁在推車上，否則，這會兒，骷髏頭也會學著風箏四處跑了。
秋天的風兒颯颯吹拂，芒草叢裡窸窣作響。蕾秋一腳抬起，還未踩進芒草叢，懸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又退了出來，說：「裡面有人。」
裡面有人？我們就站在百姓廟的側邊牆緣，面對一大叢芒草，裡面有人是什麼意思？是百姓廟裡面有人？還是芒草叢裡有人？我的腦袋裡霎時被好多好多問號填滿。塞滿問號的腦袋已經無法正常運轉，只有感受到一片如網撲面而下的驚悸哆嗦。
蕾秋轉過身來，輕輕的把推車放在路邊的排水溝裡，然後跳下去，伏在水溝旁。排水溝裡沒有水，只有幾塊七橫八豎躺在溝底的石頭。我們幾個學蕾秋的樣兒，伏在水溝裡，像藏身在戰壕裡的士兵，只是，我們沒有防身的武器，也沒有擾亂敵人視線的迷彩裝。我們只有兩個南瓜燈和二十幾個骷髏頭，如果是在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也許還有嚇阻惡人的效用，但是，在大白天裡，可能只會變成我們逃難的絆腳石。
吱吱啵啵窸窸窣窣……
吱吱啵啵窸窸窣窣……
我扯直了耳朵，想要辨明危險的源頭，是百姓廟裡無主的孤魂？還是芒草叢內不知名的惡鬼？（待續）
究竟誰或什麼東西在那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