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6月 20, 2005 6:28 pm
冬城
「妳記得妳十八歲生日許的願望嗎？」同事發呆一陣後，忽然問她。
「怎麼可能。」她並未細思，隨口答道。「快下班了，收收東西吧。」
抬頭看看時鐘，正好五點。「先走了，bye。」
「啊……bye。」
雪原上，她踽踽獨行，往家前進。公司離家是有些遠，中途還得經過一大片雪原，但她仍堅持步行往返；不為什麼，只是一種莫名的堅持。
活了三十二年，她對自己卻一點也不熟悉。她以為自己該是冷情冷性的，但極少次突如其來熱情都濃烈得令她驚訝。記得十六歲時，她暗戀社團裡一個學長；那時她上社課，必然是最早到最晚走，發問最勤的那一個。（雖說是暗戀，但她專注企盼的眼神總是透露太多訊息。）或許不是很瘋狂，但對比她平日的漠然，每每想起都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那是她的十六歲。而她的十八歲……
「妳許了什麼願？」他坐在她對面，打趣的看著她。
「說出來就不準啦。」她巧笑倩兮，甜美正如十八歲少女。
「不說也罷。」他往後一靠，深陷沙發中。
她猶豫了會，仍然透露少許。「嗯……應該是冬城人的共同願望吧。」
「是嗎？」他閉上雙眼，看來極其疲憊。
她貼近他，在他耳邊低語。「我十八歲了啊……」
「不過也就十八歲，小姑娘。」他打斷她，半嘲弄的說著。
她不大甘心的起身，悶著頭吃蛋糕。
他走到她身後，輕輕摟著她。「這麼容易就生氣？妳今天可是壽星哪。」
「沒生氣，從來就沒生氣……」她嘆了口氣，幽幽的說著。
就在這天，他離開了她。這特別的禮物，她是不會忘的。兩年整後，她二十歲，他又闖進了她的生命──他的出現他的離去，永遠都令她手足無措。
「妳的願望究竟是什麼？」他又問，但這次看來很堅持。
「那不重要吧……早就不重要了。」她很想掉頭就走，可惜力不從心。
「妳說出來，我會完成。」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解。一切不是都結束了嗎？他們之間。
「說啊。」他竟顯得著急了。
沉默一陣後，她開口了。聲音很低，幾乎化入空氣。
讓我作一夜春夢，好嗎？
她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呢？此刻她卻有些混亂了。他輕撫著她的背，讓她感到些微戰慄，卻又有種詭異、無法名狀的舒暢。或許她是貪戀這樣的感覺的。
妳好像冬城。他說，懶懶的靠著床頭。
她躺在他身旁，有些呆滯。是難以置信，也是難以接受。
什麼意思？她有些不解。
也沒什麼。他邊說邊往旁摸索，似乎想找煙。
別找了，睡吧。她淡淡的說，帶點笑意，按下他的手。
不管他怎麼樣，她都不在乎了。至少他此刻在身旁，雖然她永遠無法掌握他下一刻的動向。
隔天早上醒來時，他早已離開──這也在意料中吧。她獨自走上雪原。來回了十多年，她對這片景色是很熟悉的。一逕的白。過度熟悉的景象，偶爾讓她反胃。
冬城……既現代化卻又保守；永冬，沒有春天，無所謂季節，只有幾次氣候異常，才顯得溫暖。或許不冷，卻像沒有溫度。這是冬城，她印象中的冬城，也是他印象中的她嗎？
「早。」她有氣沒力的說著。
「早。」聽到她的聲音，同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地開口。「妳十八歲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讓她作一夜春夢，好嗎……
「我不記得了。」她垂下眼瞼，藏住多餘的情緒。
早該忘了，不是嗎？
「妳記得妳十八歲生日許的願望嗎？」同事發呆一陣後，忽然問她。
「怎麼可能。」她並未細思，隨口答道。「快下班了，收收東西吧。」
抬頭看看時鐘，正好五點。「先走了，bye。」
「啊……bye。」
雪原上，她踽踽獨行，往家前進。公司離家是有些遠，中途還得經過一大片雪原，但她仍堅持步行往返；不為什麼，只是一種莫名的堅持。
活了三十二年，她對自己卻一點也不熟悉。她以為自己該是冷情冷性的，但極少次突如其來熱情都濃烈得令她驚訝。記得十六歲時，她暗戀社團裡一個學長；那時她上社課，必然是最早到最晚走，發問最勤的那一個。（雖說是暗戀，但她專注企盼的眼神總是透露太多訊息。）或許不是很瘋狂，但對比她平日的漠然，每每想起都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那是她的十六歲。而她的十八歲……
「妳許了什麼願？」他坐在她對面，打趣的看著她。
「說出來就不準啦。」她巧笑倩兮，甜美正如十八歲少女。
「不說也罷。」他往後一靠，深陷沙發中。
她猶豫了會，仍然透露少許。「嗯……應該是冬城人的共同願望吧。」
「是嗎？」他閉上雙眼，看來極其疲憊。
她貼近他，在他耳邊低語。「我十八歲了啊……」
「不過也就十八歲，小姑娘。」他打斷她，半嘲弄的說著。
她不大甘心的起身，悶著頭吃蛋糕。
他走到她身後，輕輕摟著她。「這麼容易就生氣？妳今天可是壽星哪。」
「沒生氣，從來就沒生氣……」她嘆了口氣，幽幽的說著。
就在這天，他離開了她。這特別的禮物，她是不會忘的。兩年整後，她二十歲，他又闖進了她的生命──他的出現他的離去，永遠都令她手足無措。
「妳的願望究竟是什麼？」他又問，但這次看來很堅持。
「那不重要吧……早就不重要了。」她很想掉頭就走，可惜力不從心。
「妳說出來，我會完成。」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解。一切不是都結束了嗎？他們之間。
「說啊。」他竟顯得著急了。
沉默一陣後，她開口了。聲音很低，幾乎化入空氣。
讓我作一夜春夢，好嗎？
她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呢？此刻她卻有些混亂了。他輕撫著她的背，讓她感到些微戰慄，卻又有種詭異、無法名狀的舒暢。或許她是貪戀這樣的感覺的。
妳好像冬城。他說，懶懶的靠著床頭。
她躺在他身旁，有些呆滯。是難以置信，也是難以接受。
什麼意思？她有些不解。
也沒什麼。他邊說邊往旁摸索，似乎想找煙。
別找了，睡吧。她淡淡的說，帶點笑意，按下他的手。
不管他怎麼樣，她都不在乎了。至少他此刻在身旁，雖然她永遠無法掌握他下一刻的動向。
隔天早上醒來時，他早已離開──這也在意料中吧。她獨自走上雪原。來回了十多年，她對這片景色是很熟悉的。一逕的白。過度熟悉的景象，偶爾讓她反胃。
冬城……既現代化卻又保守；永冬，沒有春天，無所謂季節，只有幾次氣候異常，才顯得溫暖。或許不冷，卻像沒有溫度。這是冬城，她印象中的冬城，也是他印象中的她嗎？
「早。」她有氣沒力的說著。
「早。」聽到她的聲音，同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忽地開口。「妳十八歲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讓她作一夜春夢，好嗎……
「我不記得了。」她垂下眼瞼，藏住多餘的情緒。
早該忘了，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