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6月 14, 2005 10:35 pm
喉嚨有種要因乾渴而破皮的痛楚刺激著，睡眼惺忪穿上床腳邊併攏的室內鞋，腳步不穩的打開門口，順手開了牆邊的電源開關，「啪！」的一聲將走廊打上昏黃的光，自廚房取了水杯，飲水機將水杯嘩啦嘩啦的裝滿。擱置在電話桌上方的時鐘敲了數下。
「現在才十二點喔……難怪我還覺得那麼累，嘖。」咕嚕嚕的喝著水邊打開冰箱，冰箱內流洩出的氣溫使她瑟縮了下、卻又沁涼的舒服。
啪嘰、啪嘰、啪機……
沾了水的橡膠鞋底在木質地板的聲音，令人神經瞬間緊繃、心糾結成一團。似乎是從門口傳來的，抬頭望望外頭，房間前那盞小燈所散發出的光，一直至廚房前就僅剩勉強光度的暈黃，隱隱約約……腳步聲漸行漸遠，啪嘰聲也愈來愈小……從廚房探頭左右張望，咻咻微弱的風聲讓髮尾飄了下，隨即靜止。
噠、噠、噠，她走向家裡的門，啊哈，就是那沒關緊的門縫讓風給溜進來，亂嚇人一把的，她深呼吸，不自覺的撫撫胸口，感覺心臟就要脹破身體了。
「明天一定要好好跟老媽子唸一下，要不然晚上不就都給風聲嚇死了。」將門鎖上，手上緊握的水杯外都是手汗，沖洗完杯子後，嘴巴一張一闔的念著、一邊又給睡意侵襲，耐不住，一沾枕即又返回夢鄉。
翌日清晨，枒子著了輕便的襯衫、牛仔褲，廚房傳出生雞蛋碰上高溫油發出的滋滋聲，香味頓時傳入鼻間，聞香而去。熟悉的背影正忙碌的揮舞手上的鍋鏟。
「日安！」精神飽滿的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她回首笑了笑。
「今天怎麼那麼早就起床，假日不多睡一點？」母親從上方廚櫃拿了幾個碟子，將荷包蛋盛入碟中。
「今天難得啊，有什麼奇怪的，」枒子不服的挑眉，馬上又鬆懈，「對了，妳昨晚是不是忘記關門啦？門縫猛灌風進來的，嚇死我了咧。」坐在餐桌邊侵略著香噴噴的荷包蛋，看著母親的臉皺起眉頭回想。
「我記得昨晚鎖上了啊，怎麼可能沒鎖？是妳這小丫頭夢遊了吧。」她笑鬧著，很不客氣的推推枒子的頭。
「怎麼可能夢遊！」心底浮現了許多問號，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腳步聲。早餐提問時間在母親一聲別胡思亂想下結束。
啪嘰、啪嘰……
準備進入熟睡階段的枒子倏地睜大雙眼，不是夢遊，聲音的的確確出現了。
啪嘰、啪嘰、啪嘰……枒子房間內鴉然無聲，腳步聲顯得更加清晰，其中夾雜著像廣播頻道接不到訊息般的嘈雜聲，似乎正扭曲枒子的腦神經，躺在床上的枒子感到頭痛欲裂。
「shit！」她硬是擠出一句低吼，艱難的下床。
啪嘰、啪嘰、啪嘰、啪嘰啪嘰啪嘰……腳步聲快速的移動著，聲音更頻繁的出現，嘈雜聲消失了，轉而代之是小孩子的嘻鬧聲，嘻嘻、呵呵呵呵……就夾雜在詭覺得腳步聲中。
枒子一手搭上門把，她看見的影像卻讓她怔在那兒……走廊上的燈不知何時被點亮，一雙鞋的影子清晰可見，那鞋子似乎想挑釁，硬是在門外踩踏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嘰聲，枒子一時腿軟跌坐在地板上。
嘻！
「啊──」她連滾帶爬的縮進棉被中，兩手緊緊的抓著被單，濕濡的觸感卻讓她驚愕，再次用右手用力的抓緊被單，被擰出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枒子純白的床單上，她暈了過去。
「枒子、枒子，醒醒！枒子！」母親著急的臉色映入枒子的眼簾，額頭上的冰涼讓她輕吟了一聲。「妳這孩子，晚上睡覺就睡覺，居然把自己悶在被窩裡，不怕被悶死啊！妳不怕，我都給妳嚇掉半條命了。」母親一面將她額頭上的濕毛巾擰乾、浸入臉盆中洗了洗，又再次折成長方條置在她的額頭上。
(啪嘰、啪嘰……嘻嘻！)
餘音環繞在腦海，枒子臉色蒼白的坐起，檢視著床單，「呼……沒有！好險，是夢吧……」
「妳這丫頭在胡說什麼？妳是說妳床單上的水漬嗎？我一早就幫妳扔去洗了。」母親如是說。
腦袋嗡嗡作響……那……昨晚不是夢？
鞋影是真的、笑聲是真的、就連水……都是真的？
她緊咬著唇，原先已慘白不像話的唇，更加不見血色。
「枒子，妳究竟怎麼了？」母親頓時擔憂的問，手將枕頭調了調，按著枒子的肩膀要她躺著，輕拍她的臉頰。
「媽……」她喚著。「我昨晚聽見小孩子的嘻鬧聲在門口徘徊，還有腳步聲……那像是……沾了水的橡膠鞋底……蹭著地板的聲……啪嘰、啪嘰的！」講到最後，枒子簡直是用吼的，最後兩手緊貼在頰邊，全身因恐懼而猛烈顫抖著，瞳孔大的嚇人。
「枒子！妳冷靜點！冷靜點！」母親一邊用尖銳的聲音叫著，霎時，枒子停下動作，茫然的閉起眼睛，毅然的放聲哭泣，像是一次將所有的恐懼釋放出來。
「好恐怖……我好怕……」枒子沙啞的說，「咫尺，就要靠近我了……」
母親安撫似地拍拍枒子的背，思緒突地飛回當初屋主哀悽的面容，儼然是葬禮過後的莊嚴打扮，透著那微些霧面的眼鏡，有一雙彷如失去摯愛的眼。
『賣房子嗎？』她問著，和先生握著手中出售的紅色廣告單。
『是的，兩位可以進屋看看。』硬裝出來的笑容，讓她有些兒憐憫。
『我們很滿意、價錢也很恰當，決定買了。』先生從口袋中掏出支票，簽了字，從屋主手中接下了房屋地契。
看著屋主絕望的眼臉，當時的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發生了什麼事？橫濱先生的臉色不太好呢，且身上的衣著……』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噢，其實……近日犬子因溺斃辭世，一時心情調適不過來罷了，才想換換環境，無須在意。』橫濱先生虛弱地說。
說不定……看著懷中的枒子，心中甚是百味雜陳。待枒子睡了後，找先生商量搬家事宜吧。
枒子在床上翻來覆去，嚶嚀了一聲，轉醒過來。我睡多久了？怎麼入夜了……她想著。夜……家中的時鐘開始敲打，枒子心一緊，冷汗涔涔的滑落頰邊，十點而已，她放心的到廚房斟了杯水，精神有些萎靡，腦袋昏昏沉沉的，潤潤喉嚨，不然，實在讓她痛的有些難受。從冰箱拿了些食物果腹，就又回到床上休息。
滴答、滴答、嘩啦啦啦啦……撥開床邊的窗簾，毛毛細雨逐漸成了傾盆大雨。
啪嘰、啪嘰……微弱的逸入她耳裡，又來了！
她閉緊雙眼，牙齒不住的打顫，卻忍不住的瞄向房間門下的縫，沒有鞋影！馬上就又放鬆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噓……嘻嘻，啪嘰啪嘰啪嘰啪嘰！
像是被人用玩味的眼光瞧著，不敢輕舉妄動，害怕的情緒逐漸膨脹……外頭一陣閃電，剎那間，嘻鬧聲化為一句「咦──」，她一股作氣的回頭望，又是一陣閃電，窗簾一角明顯出現一團黑影，黑影的頭部左右的擺動著。
枒子突然想起一件令她絕望的事……那扇窗戶，從來就沒有上鎖的習慣……
唰──果然不出所料，風夾帶著雨毫不客氣的入侵，將窗簾吹開……一張浮腫的臉從窗簾後探了出，雙腳蹲在窗框不鏽鋼處，全身濕淋淋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像要刺破枒子的腦袋。
嘻、嘻……
那張分不清五官的臉開始嘻嘻笑，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窗框，摩擦出啪嘰、啪譏的聲音，笑聲的情緒愈來愈高昂……當枒子回神時，全身早已溼透，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臉皺成一團了。
他更使勁的蹭著。
啪嘰啪譏啪譏啪譏……嘻、呵呵呵呵……陪……我……
他不知何時到枒子的面前，伸出一隻仍滴著水、腫爛的手，浮腫的臉咧了一個好大的笑容，卻欲發猙獰……一把將手插入枒子驚嚇而張大的嘴，一面純真的嘻嘻笑著。
枒子根本無法逃脫，那隻手插入的更深、更深，似水柱般衝破了體內所有器官的阻止，所有排出水分的機能都被水給溢滿，直到這個身體不勝負荷……
end-
「現在才十二點喔……難怪我還覺得那麼累，嘖。」咕嚕嚕的喝著水邊打開冰箱，冰箱內流洩出的氣溫使她瑟縮了下、卻又沁涼的舒服。
啪嘰、啪嘰、啪機……
沾了水的橡膠鞋底在木質地板的聲音，令人神經瞬間緊繃、心糾結成一團。似乎是從門口傳來的，抬頭望望外頭，房間前那盞小燈所散發出的光，一直至廚房前就僅剩勉強光度的暈黃，隱隱約約……腳步聲漸行漸遠，啪嘰聲也愈來愈小……從廚房探頭左右張望，咻咻微弱的風聲讓髮尾飄了下，隨即靜止。
噠、噠、噠，她走向家裡的門，啊哈，就是那沒關緊的門縫讓風給溜進來，亂嚇人一把的，她深呼吸，不自覺的撫撫胸口，感覺心臟就要脹破身體了。
「明天一定要好好跟老媽子唸一下，要不然晚上不就都給風聲嚇死了。」將門鎖上，手上緊握的水杯外都是手汗，沖洗完杯子後，嘴巴一張一闔的念著、一邊又給睡意侵襲，耐不住，一沾枕即又返回夢鄉。
翌日清晨，枒子著了輕便的襯衫、牛仔褲，廚房傳出生雞蛋碰上高溫油發出的滋滋聲，香味頓時傳入鼻間，聞香而去。熟悉的背影正忙碌的揮舞手上的鍋鏟。
「日安！」精神飽滿的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她回首笑了笑。
「今天怎麼那麼早就起床，假日不多睡一點？」母親從上方廚櫃拿了幾個碟子，將荷包蛋盛入碟中。
「今天難得啊，有什麼奇怪的，」枒子不服的挑眉，馬上又鬆懈，「對了，妳昨晚是不是忘記關門啦？門縫猛灌風進來的，嚇死我了咧。」坐在餐桌邊侵略著香噴噴的荷包蛋，看著母親的臉皺起眉頭回想。
「我記得昨晚鎖上了啊，怎麼可能沒鎖？是妳這小丫頭夢遊了吧。」她笑鬧著，很不客氣的推推枒子的頭。
「怎麼可能夢遊！」心底浮現了許多問號，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腳步聲。早餐提問時間在母親一聲別胡思亂想下結束。
啪嘰、啪嘰……
準備進入熟睡階段的枒子倏地睜大雙眼，不是夢遊，聲音的的確確出現了。
啪嘰、啪嘰、啪嘰……枒子房間內鴉然無聲，腳步聲顯得更加清晰，其中夾雜著像廣播頻道接不到訊息般的嘈雜聲，似乎正扭曲枒子的腦神經，躺在床上的枒子感到頭痛欲裂。
「shit！」她硬是擠出一句低吼，艱難的下床。
啪嘰、啪嘰、啪嘰、啪嘰啪嘰啪嘰……腳步聲快速的移動著，聲音更頻繁的出現，嘈雜聲消失了，轉而代之是小孩子的嘻鬧聲，嘻嘻、呵呵呵呵……就夾雜在詭覺得腳步聲中。
枒子一手搭上門把，她看見的影像卻讓她怔在那兒……走廊上的燈不知何時被點亮，一雙鞋的影子清晰可見，那鞋子似乎想挑釁，硬是在門外踩踏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嘰聲，枒子一時腿軟跌坐在地板上。
嘻！
「啊──」她連滾帶爬的縮進棉被中，兩手緊緊的抓著被單，濕濡的觸感卻讓她驚愕，再次用右手用力的抓緊被單，被擰出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枒子純白的床單上，她暈了過去。
「枒子、枒子，醒醒！枒子！」母親著急的臉色映入枒子的眼簾，額頭上的冰涼讓她輕吟了一聲。「妳這孩子，晚上睡覺就睡覺，居然把自己悶在被窩裡，不怕被悶死啊！妳不怕，我都給妳嚇掉半條命了。」母親一面將她額頭上的濕毛巾擰乾、浸入臉盆中洗了洗，又再次折成長方條置在她的額頭上。
(啪嘰、啪嘰……嘻嘻！)
餘音環繞在腦海，枒子臉色蒼白的坐起，檢視著床單，「呼……沒有！好險，是夢吧……」
「妳這丫頭在胡說什麼？妳是說妳床單上的水漬嗎？我一早就幫妳扔去洗了。」母親如是說。
腦袋嗡嗡作響……那……昨晚不是夢？
鞋影是真的、笑聲是真的、就連水……都是真的？
她緊咬著唇，原先已慘白不像話的唇，更加不見血色。
「枒子，妳究竟怎麼了？」母親頓時擔憂的問，手將枕頭調了調，按著枒子的肩膀要她躺著，輕拍她的臉頰。
「媽……」她喚著。「我昨晚聽見小孩子的嘻鬧聲在門口徘徊，還有腳步聲……那像是……沾了水的橡膠鞋底……蹭著地板的聲……啪嘰、啪嘰的！」講到最後，枒子簡直是用吼的，最後兩手緊貼在頰邊，全身因恐懼而猛烈顫抖著，瞳孔大的嚇人。
「枒子！妳冷靜點！冷靜點！」母親一邊用尖銳的聲音叫著，霎時，枒子停下動作，茫然的閉起眼睛，毅然的放聲哭泣，像是一次將所有的恐懼釋放出來。
「好恐怖……我好怕……」枒子沙啞的說，「咫尺，就要靠近我了……」
母親安撫似地拍拍枒子的背，思緒突地飛回當初屋主哀悽的面容，儼然是葬禮過後的莊嚴打扮，透著那微些霧面的眼鏡，有一雙彷如失去摯愛的眼。
『賣房子嗎？』她問著，和先生握著手中出售的紅色廣告單。
『是的，兩位可以進屋看看。』硬裝出來的笑容，讓她有些兒憐憫。
『我們很滿意、價錢也很恰當，決定買了。』先生從口袋中掏出支票，簽了字，從屋主手中接下了房屋地契。
看著屋主絕望的眼臉，當時的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發生了什麼事？橫濱先生的臉色不太好呢，且身上的衣著……』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噢，其實……近日犬子因溺斃辭世，一時心情調適不過來罷了，才想換換環境，無須在意。』橫濱先生虛弱地說。
說不定……看著懷中的枒子，心中甚是百味雜陳。待枒子睡了後，找先生商量搬家事宜吧。
枒子在床上翻來覆去，嚶嚀了一聲，轉醒過來。我睡多久了？怎麼入夜了……她想著。夜……家中的時鐘開始敲打，枒子心一緊，冷汗涔涔的滑落頰邊，十點而已，她放心的到廚房斟了杯水，精神有些萎靡，腦袋昏昏沉沉的，潤潤喉嚨，不然，實在讓她痛的有些難受。從冰箱拿了些食物果腹，就又回到床上休息。
滴答、滴答、嘩啦啦啦啦……撥開床邊的窗簾，毛毛細雨逐漸成了傾盆大雨。
啪嘰、啪嘰……微弱的逸入她耳裡，又來了！
她閉緊雙眼，牙齒不住的打顫，卻忍不住的瞄向房間門下的縫，沒有鞋影！馬上就又放鬆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噓……嘻嘻，啪嘰啪嘰啪嘰啪嘰！
像是被人用玩味的眼光瞧著，不敢輕舉妄動，害怕的情緒逐漸膨脹……外頭一陣閃電，剎那間，嘻鬧聲化為一句「咦──」，她一股作氣的回頭望，又是一陣閃電，窗簾一角明顯出現一團黑影，黑影的頭部左右的擺動著。
枒子突然想起一件令她絕望的事……那扇窗戶，從來就沒有上鎖的習慣……
唰──果然不出所料，風夾帶著雨毫不客氣的入侵，將窗簾吹開……一張浮腫的臉從窗簾後探了出，雙腳蹲在窗框不鏽鋼處，全身濕淋淋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像要刺破枒子的腦袋。
嘻、嘻……
那張分不清五官的臉開始嘻嘻笑，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窗框，摩擦出啪嘰、啪譏的聲音，笑聲的情緒愈來愈高昂……當枒子回神時，全身早已溼透，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臉皺成一團了。
他更使勁的蹭著。
啪嘰啪譏啪譏啪譏……嘻、呵呵呵呵……陪……我……
他不知何時到枒子的面前，伸出一隻仍滴著水、腫爛的手，浮腫的臉咧了一個好大的笑容，卻欲發猙獰……一把將手插入枒子驚嚇而張大的嘴，一面純真的嘻嘻笑著。
枒子根本無法逃脫，那隻手插入的更深、更深，似水柱般衝破了體內所有器官的阻止，所有排出水分的機能都被水給溢滿，直到這個身體不勝負荷……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