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5月 28, 2005 6:23 am
第六幕
闇，襲上他的神智，一抹反光，閃過冷列的骷髏頭，懸掛頸邊的墜鍊，跟隨肉體的擺盪而晃動，底下的雪白女子，嬌柔的姿態，使他更渴望尋求多些刺激。
於是，他扯下銀鍊，繞過她細嫩的頸，五指深陷肌膚，令雪白多出了幾道紅印，女人訝異地掙扎，扯著糾於頸上的鍊，卻使他更加興奮，慾望，淹沒他僅有的良知……
這晚的一夜情，終於，成了一切錯誤的起源……
選擇性……失憶？
檔案夾上顯眼的幾個字，令她的心，糾結一起，未婚妻擔心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繼續往下閱讀……
“當一個人承受太大的打擊，而負擔不了時，大腦會發出指令，讓那個人遺忘有關那個打擊的所有事情和有關的人，包括一切他不願意想起的部分。
但，有關的物品或地點，卻可能有點印象，因此有時也有個案能恢復失去的記憶。”
她看完資料後，沉默不語，醫生拍拍她的肩，並告知，這段時間，只有靠她多陪陪他，期望有一天，他的失憶症能夠痊癒。
她冷靜地點頭，醫生在病歷上寫下後，輕聲地離開了病房，而她，則獨自注視著男人熟睡的表情……
『我叫琰……』
『琰，一種璧玉上的美麗的色彩。一種……誘惑人心，又讓人捉不住的色彩……』
那夜的話，像印章般，深深在孟記憶中留下難以抹滅的記號，端於手中的碗，冒出蒸騰熱氣，似乎形成某種熟悉的五官，卻又在剎那間消散。
「孟……你還好吧？」身後的女子，拍拍他的肩，才發現自己又恍了神，轉身想擁入未婚妻安撫，未婚妻的容貌，卻變成琰的冷笑，她手拿針筒，突然朝孟刺去……
他驚醒。
「你醒了？」燈光乍亮，驚覺，自己正躺在床鋪上，全身莫名疲累，身旁，女人美艷的身影，穿了一身血紅，倚坐在床邊……
是琰。
她哼著曲，不時像對個孩子般，順他的髮輕撫而下。他想起來了！那天自己在PUB昏了過去。而元兇就是……
「怎麼？你在害怕呀？」她瞧見孟的反應，忍不住笑問，而他，卻沒心情理會，他只想把整件事弄個明白。
「說吧。妳那條項鍊是怎麼來的？妳……跟那女人是什麼關係？」
「如果我告訴你，你當年誤殺的一夜情對象，是我妹妹……你會相信嗎？」
「原來……妳是來報復的。」他恍然大悟，
「不……這是『遊戲規則』。」
「遊戲？」她輕笑，笑得很媚惑，卻也很詭異……這令他內心打了個寒顫。
「嘻……你不是想要我嗎？跟我發生關係，我就告訴你答案。」
「妳瘋了……」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卻又抵不住這塊碧玉、這迷人身形的吸引力，
「不敢嗎？」誘人體香，輕靠近他的身體，挑逗般地撫弄，讓他越來越感覺渾身發熱，想抗拒，但掙脫不了慾望……
「沒用的。你知道那管針筒裝的是什麼嗎？那是一種催情的藥。」
「算算時間，藥效也是時候發作了吧。你現在只有一條路……抱我。」
琰帶著撩人的笑，解開衣裳，跨上床鋪，沿著他的脖子向下親吻，長髮髮香，掃過他的鼻翼，令他越加覺得飄飄然，渾身發燙，藥效，彷彿逐漸發揮作用。
室內的空調冷列，卻澆不熄被點燃的火紅，兩人終於徹底解放，沉醉在肉慾的原始本能……
「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她嬌小的身軀，依偎在孟的懷中，煽情地貼近他耳邊細語，
「一年前，我曾經到醫院作過一種檢查。醫生證實，我得了一種病……」
「AIDS……有聽過嗎？」
「妳這個惡毒女人！」理智的線，突然在一瞬間斷裂，剎那，粗況手掌深深陷入雪白的頸，她糾著這雙手，試圖想扳開，卻使不上勁，
「殺人兇手！先是阿雖，然後是妳的男人！現在換我了是嗎？來啊！要報復來啊！看是誰先殺死誰！」
「兇手……不是我……」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從琰的口中微弱脫出……
「是……你！」
「如果我把這事情告訴大嫂，不曉得她會有什麼反應喔？」
「你想怎麼樣？」PUB裡面，孟鄙視著阿雖的嘴臉，只覺得越來越惹人厭……
「是你呀。怎樣？考慮好了是嗎？」正在洗手的阿雖，從鏡中注意到進來男廁的孟，露出一貫嘲笑姿態，不在乎地低下頭洗臉。
映於鏡中的孟，突然舉起碎玻璃，瞬間揮下……
他洗淨手，打理好自己，從容地回到吧台飲酒……
漆黑的電影院，大螢幕上撥放著感人情節。男人剛睡醒，發現到旁邊座位空著，正心想琰大概去了化妝室……
突然，一雙陌生的手，從身後用手帕掩住他口鼻。還來不及反應，濃烈藥味，促使他意識迷糊，銳物，劃過了他的咽喉……
孟編個理由低聲向身旁的未婚妻說後，半低身地往出口走去……
喘息，肉體間纏綿結合，沉醉在魚水之歡的男女，銀色骷髏，彷彿象徵了死亡。孟扯下項鍊，繞過女人的頸，緊緊地掐住……
她驚訝瞪他，捶打、反抗，卻讓他誤以為，這都是興奮的表現。於是，他的力道，開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就這樣，掙扎的手，終於緩緩落下……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記憶片段，不停衝擊上他的理智，崩潰的線，彷彿即將斷裂……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不對！他們想破壞我生活！他們妨礙我捕捉琰！他們、他們是自找的！」
「妳……也是自找的！」他瘋狂地搖著床上已經無反應的屍體，竭盡力氣，歇斯底里地嘶吼。
「冷靜下來！我不會坐牢的……對！只要我像當年那樣做得俐落，一定不會！」他兩手抱頭，糾扯著髮絲，妄想冷靜思緒……
失焦的視線，逐漸凝聚到地上的衣物，某件紅色牛仔褲的口袋，外露著一台小型WALK-MAN，莫名的直覺，促使他忍不住將其撿起。
他舉起顫抖的指，定格了數秒，緩緩按下播放鍵……
“妳好，宋小姐。或許，我該用這行對妳的稱呼……琰。
我要妳做個抉擇。我知道妳得了某種病，時日無多，已無法繼續在酒店這行生存了。我可以給妳一筆錢，讓妳相依為命的父親，不必再擔心癱瘓需要的龐大醫藥費。但有條件。
我想玩個遊戲。妳必須按照我訂的規則去做。我要妳去勾引一個男人。
一個……殺了我妹妹的花心男人。”
這女人的聲音……好熟悉。
「這是『遊戲規則』……」
他想起琰臨死前說的話，反覆思索著這聲音的主人，剎那間，他恍然大悟……
纖細的影子從床底下緩緩爬出，他瞪大眼，全身僵硬、顫抖，看著眼前逐漸站起的黑衣女人。她脫下了布帽、摘下墨鏡，驚愕，只停留在他臉上數秒，女人舉起鐵棒，揮舞的瞬間，他感覺到來自左腦勺的強烈重擊……
黏稠的鮮血流下，遮蓋住了視線，他的意識，隨著劇烈暈眩，逐漸埋入黑暗……
晨曦的陽光，從窗口射入，潑灑在他的神智。拖著疲憊身軀，他緩緩坐起，環視了一會兒四周熟悉的擺設，敲著約略昏沉的腦袋，試圖讓思緒清晰一些。
才發現到，原來他身在家裡，在自己的房間中……
一切……只是夢嗎？
偏頭望向身邊熟睡的未婚妻，或許是受了那場夢影響，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多深愛面前的女人。過往彼此的恩愛畫面，她對他的無私付出，都在一瞬間從腦海飛逝而過。
翻過身，將未婚妻擁入懷中，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他再度沉入夢鄉……
微笑，依舊掛在他熟睡的臉龐，寧靜的單人病房中，病床旁，守了整夜的未婚妻，用纖細的手，順著他包紮的額頭，輕柔撫下臉頰……
『做了個好夢？』她撥開凌散的瀏海，把臉貼近他左頰，感受情人的體溫……
『你不知道……你當年一夜情的女人，是我唯一的妹妹吧？』
『男人偷吃時，總以為另一半都被蒙在鼓裡。以後……你再也不會了……』
她低身溫柔吻著孟的唇，緩緩打開一旁抽屜，抽出夾在保險單中預藏的針筒，在點滴內注入催命的溶液……
他，依舊睡得如此安詳……
魘，幻夢。虛假之翼，飛往墮落，飛往真實……
【完】
闇，襲上他的神智，一抹反光，閃過冷列的骷髏頭，懸掛頸邊的墜鍊，跟隨肉體的擺盪而晃動，底下的雪白女子，嬌柔的姿態，使他更渴望尋求多些刺激。
於是，他扯下銀鍊，繞過她細嫩的頸，五指深陷肌膚，令雪白多出了幾道紅印，女人訝異地掙扎，扯著糾於頸上的鍊，卻使他更加興奮，慾望，淹沒他僅有的良知……
這晚的一夜情，終於，成了一切錯誤的起源……
選擇性……失憶？
檔案夾上顯眼的幾個字，令她的心，糾結一起，未婚妻擔心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繼續往下閱讀……
“當一個人承受太大的打擊，而負擔不了時，大腦會發出指令，讓那個人遺忘有關那個打擊的所有事情和有關的人，包括一切他不願意想起的部分。
但，有關的物品或地點，卻可能有點印象，因此有時也有個案能恢復失去的記憶。”
她看完資料後，沉默不語，醫生拍拍她的肩，並告知，這段時間，只有靠她多陪陪他，期望有一天，他的失憶症能夠痊癒。
她冷靜地點頭，醫生在病歷上寫下後，輕聲地離開了病房，而她，則獨自注視著男人熟睡的表情……
『我叫琰……』
『琰，一種璧玉上的美麗的色彩。一種……誘惑人心，又讓人捉不住的色彩……』
那夜的話，像印章般，深深在孟記憶中留下難以抹滅的記號，端於手中的碗，冒出蒸騰熱氣，似乎形成某種熟悉的五官，卻又在剎那間消散。
「孟……你還好吧？」身後的女子，拍拍他的肩，才發現自己又恍了神，轉身想擁入未婚妻安撫，未婚妻的容貌，卻變成琰的冷笑，她手拿針筒，突然朝孟刺去……
他驚醒。
「你醒了？」燈光乍亮，驚覺，自己正躺在床鋪上，全身莫名疲累，身旁，女人美艷的身影，穿了一身血紅，倚坐在床邊……
是琰。
她哼著曲，不時像對個孩子般，順他的髮輕撫而下。他想起來了！那天自己在PUB昏了過去。而元兇就是……
「怎麼？你在害怕呀？」她瞧見孟的反應，忍不住笑問，而他，卻沒心情理會，他只想把整件事弄個明白。
「說吧。妳那條項鍊是怎麼來的？妳……跟那女人是什麼關係？」
「如果我告訴你，你當年誤殺的一夜情對象，是我妹妹……你會相信嗎？」
「原來……妳是來報復的。」他恍然大悟，
「不……這是『遊戲規則』。」
「遊戲？」她輕笑，笑得很媚惑，卻也很詭異……這令他內心打了個寒顫。
「嘻……你不是想要我嗎？跟我發生關係，我就告訴你答案。」
「妳瘋了……」他開始覺得不對勁，卻又抵不住這塊碧玉、這迷人身形的吸引力，
「不敢嗎？」誘人體香，輕靠近他的身體，挑逗般地撫弄，讓他越來越感覺渾身發熱，想抗拒，但掙脫不了慾望……
「沒用的。你知道那管針筒裝的是什麼嗎？那是一種催情的藥。」
「算算時間，藥效也是時候發作了吧。你現在只有一條路……抱我。」
琰帶著撩人的笑，解開衣裳，跨上床鋪，沿著他的脖子向下親吻，長髮髮香，掃過他的鼻翼，令他越加覺得飄飄然，渾身發燙，藥效，彷彿逐漸發揮作用。
室內的空調冷列，卻澆不熄被點燃的火紅，兩人終於徹底解放，沉醉在肉慾的原始本能……
「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她嬌小的身軀，依偎在孟的懷中，煽情地貼近他耳邊細語，
「一年前，我曾經到醫院作過一種檢查。醫生證實，我得了一種病……」
「AIDS……有聽過嗎？」
「妳這個惡毒女人！」理智的線，突然在一瞬間斷裂，剎那，粗況手掌深深陷入雪白的頸，她糾著這雙手，試圖想扳開，卻使不上勁，
「殺人兇手！先是阿雖，然後是妳的男人！現在換我了是嗎？來啊！要報復來啊！看是誰先殺死誰！」
「兇手……不是我……」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從琰的口中微弱脫出……
「是……你！」
「如果我把這事情告訴大嫂，不曉得她會有什麼反應喔？」
「你想怎麼樣？」PUB裡面，孟鄙視著阿雖的嘴臉，只覺得越來越惹人厭……
「是你呀。怎樣？考慮好了是嗎？」正在洗手的阿雖，從鏡中注意到進來男廁的孟，露出一貫嘲笑姿態，不在乎地低下頭洗臉。
映於鏡中的孟，突然舉起碎玻璃，瞬間揮下……
他洗淨手，打理好自己，從容地回到吧台飲酒……
漆黑的電影院，大螢幕上撥放著感人情節。男人剛睡醒，發現到旁邊座位空著，正心想琰大概去了化妝室……
突然，一雙陌生的手，從身後用手帕掩住他口鼻。還來不及反應，濃烈藥味，促使他意識迷糊，銳物，劃過了他的咽喉……
孟編個理由低聲向身旁的未婚妻說後，半低身地往出口走去……
喘息，肉體間纏綿結合，沉醉在魚水之歡的男女，銀色骷髏，彷彿象徵了死亡。孟扯下項鍊，繞過女人的頸，緊緊地掐住……
她驚訝瞪他，捶打、反抗，卻讓他誤以為，這都是興奮的表現。於是，他的力道，開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就這樣，掙扎的手，終於緩緩落下……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記憶片段，不停衝擊上他的理智，崩潰的線，彷彿即將斷裂……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不對！他們想破壞我生活！他們妨礙我捕捉琰！他們、他們是自找的！」
「妳……也是自找的！」他瘋狂地搖著床上已經無反應的屍體，竭盡力氣，歇斯底里地嘶吼。
「冷靜下來！我不會坐牢的……對！只要我像當年那樣做得俐落，一定不會！」他兩手抱頭，糾扯著髮絲，妄想冷靜思緒……
失焦的視線，逐漸凝聚到地上的衣物，某件紅色牛仔褲的口袋，外露著一台小型WALK-MAN，莫名的直覺，促使他忍不住將其撿起。
他舉起顫抖的指，定格了數秒，緩緩按下播放鍵……
“妳好，宋小姐。或許，我該用這行對妳的稱呼……琰。
我要妳做個抉擇。我知道妳得了某種病，時日無多，已無法繼續在酒店這行生存了。我可以給妳一筆錢，讓妳相依為命的父親，不必再擔心癱瘓需要的龐大醫藥費。但有條件。
我想玩個遊戲。妳必須按照我訂的規則去做。我要妳去勾引一個男人。
一個……殺了我妹妹的花心男人。”
這女人的聲音……好熟悉。
「這是『遊戲規則』……」
他想起琰臨死前說的話，反覆思索著這聲音的主人，剎那間，他恍然大悟……
纖細的影子從床底下緩緩爬出，他瞪大眼，全身僵硬、顫抖，看著眼前逐漸站起的黑衣女人。她脫下了布帽、摘下墨鏡，驚愕，只停留在他臉上數秒，女人舉起鐵棒，揮舞的瞬間，他感覺到來自左腦勺的強烈重擊……
黏稠的鮮血流下，遮蓋住了視線，他的意識，隨著劇烈暈眩，逐漸埋入黑暗……
晨曦的陽光，從窗口射入，潑灑在他的神智。拖著疲憊身軀，他緩緩坐起，環視了一會兒四周熟悉的擺設，敲著約略昏沉的腦袋，試圖讓思緒清晰一些。
才發現到，原來他身在家裡，在自己的房間中……
一切……只是夢嗎？
偏頭望向身邊熟睡的未婚妻，或許是受了那場夢影響，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多深愛面前的女人。過往彼此的恩愛畫面，她對他的無私付出，都在一瞬間從腦海飛逝而過。
翻過身，將未婚妻擁入懷中，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他再度沉入夢鄉……
微笑，依舊掛在他熟睡的臉龐，寧靜的單人病房中，病床旁，守了整夜的未婚妻，用纖細的手，順著他包紮的額頭，輕柔撫下臉頰……
『做了個好夢？』她撥開凌散的瀏海，把臉貼近他左頰，感受情人的體溫……
『你不知道……你當年一夜情的女人，是我唯一的妹妹吧？』
『男人偷吃時，總以為另一半都被蒙在鼓裡。以後……你再也不會了……』
她低身溫柔吻著孟的唇，緩緩打開一旁抽屜，抽出夾在保險單中預藏的針筒，在點滴內注入催命的溶液……
他，依舊睡得如此安詳……
魘，幻夢。虛假之翼，飛往墮落，飛往真實……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