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望著,熟睡病床的男人,她輕輕撥開那略為凌亂的瀏海,深吻額。臉依偎近他的頰,渴望藉由體溫,感受僅存的一絲暖意。這份沉醉,突然被莫名的敲門聲所打擾。
『門沒鎖。』她坐起,故作鎮定整理著儀容,語調顯得相當平靜。

門扉開啟的片刻,走進一位著白袍的中年人,拿了一疊資料,瞥了病患一眼,仔細翻閱著。
「他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我……不太清楚。』她低下頭,想了一會,
『不過,他這陣子好像經常心神不寧。』
醫生嘆了口氣,氣氛陷入冗長的沉默,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任何詢問。僵局,持續了漫長一段時間……

「我……給妳看樣東西。」
看他臉色凝重,她的心情也跟著沉悶起來,伸手接過那檔案夾,上頭清楚的寫著左堊孟三字,而內容卻讓她刷白一張臉地驚慌。


衣服,凌亂散佈滿地。床鋪上,肉體相擁、緊貼。兩舌糾結,指尖,撫遍每吋肌膚。骷髏項鍊,懸掛他的頸,伴隨雙方劇烈喘息,擺盪、晃動。
激情,淹沒理性。硬扯下項鍊,纏繞稚嫩的脖子,任憑女人捶打、反抗,換來的,只是越勒越緊,瞪大滿佈血絲的眼,直到掙扎的手緩緩落下……


伸手自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喀嚓,火苗燃起,煙霧,瀰漫轎車狹窄空間,似揮散不去。孟回憶起白天的匿名包裹,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銀製項鍊,的確跟那時一模一樣。
但……不可能會是她啊!心口莫名絞痛,不安侵襲著神智,他加緊踩油門,一切等到了當晚那間PUB,也許就會見到寄包裹的人,只要對方依約前來……

鐘擺幅度,盪在典雅整齊的空間。吧台前,擺飾的透明魚缸,鮮紅金魚,徘徊游繞,似散發著催情訊息,媚惑、難以抗拒。
灼熱,滑過喉嚨,放下酒杯,玻璃門扉,映入凹凸有致的影。注意力,掃過舞池,轉身站起,緩步走向女人,伸出手邀舞。

「妳終於來了……」

播放的輕快節奏,換上了抒緩的華爾滋。兩人相牽,三拍舞步,伴隨不斷的揮灑旋轉,鐘擺式移動,優雅遨遊昏暗舞池。身體、心靈的悸動,呼吸,令她胸前清晰起伏,不時湊近耳窩,若有似無煽情吐息,似乎漸漸陶醉,孟甩甩頭,努力嘗試想保持冷靜。

「想不到那個包裹會是妳寄的。」
「說吧。妳到底知道些什麼?」看見男人一副緊張模樣,琰忍不住竊笑,輕捶了他胸膛,
「這麼兇做什麼?先陪我跳完這支舞吧。」
「妳的男朋友在電影院裡莫名其妙被殺了,妳好像一點都不傷心?」
「哼……」她依偎著孟胸膛,輕笑,卻讓他打從腳底竄起一股寒意。

「那天妳說……妳在PUB有看到我?」
「我那天在吧台張望找過很久,不過就是間小店面,沒理由妳來了我卻沒發現。除非……」
「呵,除非什麼?」兩人停下腳步,孟猶豫著是否該說下去。
「阿雖死之前,我曾經見過一個打扮怪異的黑衣女人出入酒吧。」
「你指的……是這個嗎?」她左手拴住長髮,自腰間拿出一只橙色墨鏡,擺於眼前,作勢要戴模樣。

「妳,到底是誰?」臉一沉,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她挑逗似用墨鏡沿孟的腰,漸漸往下輕撫……
「看來……你還滿聰明的嘛。那怎麼會到現在都認不出我來呢?」
「難道妳是……」孟似乎憶起什麼,瞪大眼,瞳孔中流露了驚恐。感受到來自腹部的濕潤,恍然大悟,盯著面前近乎完美的臉蛋,逐漸模糊……

意識消逝的一剎那,彷彿看見,女人手中染紅的針頭,抱著癱軟的自己。嘴角的一尾笑,透露出莫名自信,詭譎得令人發寒……

「我是琰。一種,誘惑人心,讓人捉摸不住的色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