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號說她真的有去赴約。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你說約我在華納威,卻沒有說時間就跑了。我想追出去問你,不過你好像忍者一樣就消失不見了。」

「星期天下午6點多,雨越下越大,我騎車繞了一圈,看不到你只好走了。我以為你找不到我,應該那晚會來店裡找我吧!沒想到,這一別,就是60天。」

握著柳葉彎刀的我慢慢的卸下面罩。只是,我依舊無法撥開那重重的極圈光布。
就是那關鍵的5分鐘,我竟然因為貪圖口食之慾而壞了大事。但是,怎麼剛好就是那5分鐘呢?

「是凶兆!」

「吼!D!你講這麼大聲幹嘛!嚇我一跳!」

「D!你跟BOBO在講什麼曖昧的事啊?怎麼講到胸罩啊?」一旁的櫃檯小妹Mi Mi好奇的問著。

「BOBO,再來一杯Gin & Bitters(琴苦酒)吧。」

Gin & Bitters是單純的Dry Gin(辛口琴酒)加上Aromatic Bitters(芳香苦酒)。Aromatic Bitters是一種將芸香科的安格土拉樹皮浸泡在烈酒中,所提煉出來的苦味酒,只將苦酒在杯內側稍微潤濕後倒掉,再注入琴酒。

「D,好久不見了。」61號點起了一根Marlboro Lights,在床沿的邊緣坐著,靜靜地看著我。

夾在右手的香煙,緩緩的旋繞著她的手掌,然後化成一條水淡青藍的蟠龍,繞著黑色的衣裳扶搖而起,盤據在她的髮稍;然後,在她的瞳孔化成一片氤氳。

「我以為妳真的放我鴿子了。」我試圖撥開那團迷霧。

「我沒放你鴿子;但是,我也沒答應你一定要去。」

「可是,我只是單純的想跟妳聊聊罷了!沒別的用意的。」

「D,你不是第一個想約我出去的人。而且,每個人都說只是很單純的動機。什麼才是單純呢?」

「你來這裡,單純嗎?我來這裡,也單純嗎?你為什麼而來呢?我又為什麼而來?我們在這裡見面的動機已經是不同了,又何必苦苦相逼?」

「那妳那天為何會去赴約?」我不甘心的問著。

「那是一種感覺吧。我不知為何有點衝動,突然想看看白天世界的你是何模樣;只是一股單純的衝動吧!但是,我終究是沒能遇見你。」

「那時開始下起大雨,我想,我不該太過奢求的,就讓一切回到現實裡。」

我跟61默默的抽著煙,裊裊香煙把我們圍繞在飄著山嵐的廬山裡。

循著香煙的脈絡望去,我彷彿看見當時帶著濃濃水氣的大霧,緩緩的從峭壁飄了過來,我漸漸地看不見61,只感覺身體濕了起來。

「61!妳在哪裡?」

聲音,迴盪在廬山的虛無縹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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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假日的清晨,我邀高中死黨ㄚ勇開車走南橫。在A形容爬南橫跟爬乳峰是同樣的感覺後的那個假日。

「D,聽說上次颱風造成的山崩跟土石流,南橫公路已經是柔腸寸斷了,你確定還要開嗎?」

寶來,是通往台東的最後一個西部憩所。進入桃源後,才真的是柳暗花明的世外桃源。

「D,在寶來喝杯咖啡泡泡溫泉就好了,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闖虎山啊!」在寶來附近的早餐店吃著油條燒餅的阿勇開始哀求著。

「又沒老虎,哪來的虎山!」

「你剛剛沒聽老闆娘說南橫尚未開放,還有許多落石。果真只是老虎,也還有武松景陽崗打虎、24孝楊香救父的範例可循;但是隨便一顆落石砸下,我看連吭都不吭一聲!你就變成頭文字D了!」

「什麼是頭文字D啊?」

「『人車合一』啦!」阿勇一副快抓狂的樣子。

「我想看看61是什麼樣子。」我眺望著萬巒重疊的中央山脈。

「61?又是何方神聖啦?怎麼你認識的女孩都是藏在深山裡阿!上次午夜在寶來泡溫泉的Tiffany,這次又是躲在啞口的61。我開始覺得你是遠古時期的『山頂洞人』了。」

開在無人的蜿蜒山路,才知道,孤單也是一種享受。阿勇呢?我已經把他物化了。跟山裡的蟲鳴鳥叫一樣,阿勇的聒聒噪聲,也成了大自然旋律的一個樂音。

有一位阿姊喜歡把聊天室開在60區。雖然冷冷清清,但是在空氣稀薄、人煙罕至的山嶺,卻有一股清新脫俗的怡然自得。

只是,孤單跟寂寞,卻是兩樣風情。

「喂!D,看到前方那顆巨石白虎星了吧!」

一顆巨大的落石擋住了所有去路。

「咦!阿勇,這是我們剛剛來的路嗎?」車子迴轉後我有點疑惑。

「D!我拜託你好嗎!南橫還有岔路嗎?你到底有沒有用眼睛開車啊?!」

果真,向東行時,山壁在左,懸崖在右;往西回時,蔓籐蕨類攀爬在右,山川河流緩行於左。

果真是不同,在同一條路上。

「你來這裡,單純嗎?我來這裡,也單純嗎?你為什麼而來呢?我又為什麼而來?我們在這裡見面的動機已經是不同了,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跟61號同時捻熄香煙。

的確,同一條路上,往東跟往西的景象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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