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4月 29, 2005 8:06 am
【3】
某個陰霾的大霧天，一大早我就提著竹籃想去摘野菜。這些日子裡天天陰雨綿綿，已經好多天沒到郊野活動。我心在想，那些野蕨一定長高不少，其他如蒲公英、野莧菜亦必嫩筍狂飆，等候人們前去採摘吧？
野菜鮮嫩正當季，豈可錯過好時機，否則讓這些鮮嫩老去，那不就暴殄天物了嘛！況且閒著總閒著，與其呆在家裡受到管制，倒不如上一趟野菜之行反可放鬆心情。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於是我邊穿木屐邊對母親說：「媽，我去摘野菜啦！」
「好啊！不過你得戴著笠帽，天還飄著雨呢。」
「知到啦！」老媽愛說笑，自己孩子有多乖難道不知？平常雨下得再大我都不戴雨具，這種細雨天叫我戴笠帽豈不是笑話。不過說歸說，為應付老媽的嘮叨，我還需表面順從，然後才窺空偷溜走人。
母親一向管教我們兄弟甚嚴，尤其是待人接物的訓練更見澈底。她常灌輸我做人的道理，並且亟力倡揚「人窮志不窮」的古訓。她之所以諄諄的教誨我們，無非是希望我們將來能成為有用之人。用心之苦，天可憐鑑。偏偏我是個好動份子，老嫌母親嘮叨而故意閃避她的念經。如今回想起當時的行為，不禁臉紅耳熱不明所以。
機會終於來臨，母親提著水桶到後院餵雞鴨。於是我提起籃子快跑溜出家門，一路狂奔直到花子家的矮牆邊停步。將身藏好之後，這才引頸偷看花子是否在家？
在我的雙眼掃瞄下，看見花子她家的玄關前，擺放許多來客的鞋子。客廳與玄關間的福斯馬紙門半開著，透過門縫可看到花子她媽媽，正忙碌的在招待著客人。
自從敗戰以來，在台灣的日本人為了安全，他們的生活起居起了極大變化。像花子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可說是絕無僅有之事。我一時之間看不到花子，所以我就顛起腳尖，儘量的將自己的視線提高超過矮牆。
就在我東張西望之時，視線突然與花子的母親瞧個正著。雙方各自一愣，我只能傻笑望著她。她知道我要找花子，趕緊踏出玄關穿上木屐，匆匆走過來隔著矮牆對我說：「小弟弟等一等，我馬上幫你喊花子出來。」
「謝謝歐巴桑！」她點點頭隨後轉身走向玄觀側門，雙手圈成喇叭形狀圍著嘴向裡面輕喊：「哈那蔻，哈那蔻，快來！」
「嗨！」清脆的答應聲自房內傳出來，接著紙門拉開，一顆娃娃頭探出門外。這時小女孩出聲：「歐卡桑，妳找我嗎？」
花子的母親點了點頭，右手比了一個手勢往矮牆方向一指。花子的眼光隨著手指往矮牆看，看見是我就對母親說：「哦，知道啦！」話說完她就走下玄關，木屐還未穿好就跑了過來。
「喂！托米啊，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摘野菜，想不想一起去啊？」
她猶豫一下，然後抬頭望了望天色說：「想是想，不過天還下著雨，我怕淋了會生病。上次的感冒還沒好，我媽還在嘀咕呢。」
聽她的口氣好像不想去，我失望的對她說：「算啦！我就自己去吧。」
她看我垂頭喪氣的離開，或許是過意不去？她思考一會才開口說：「等等，我去問下媽媽。」我未置可否的站立原地等她。花子轉身像隻蝴蝶輕盈的離開，跑向玄關去見母親。正好她母親走出來，花子急忙喊住母親，並將她想和我一道去摘野菜的意圖告訴母親。
她母親看看天色，然後對花子說：「妳的感冒剛好，難道妳不怕打針啦？」花子不依，她將整個身體趴向母親，口裡不住的撒嬌磨蹭著母親。母親怕驚動客人，只好輕聲說：「去吧去吧！可要加件外套哪。」
「嗨！謝謝歐卡桑！」目的已達，母女不禁相視笑了起來。 (待續)
某個陰霾的大霧天，一大早我就提著竹籃想去摘野菜。這些日子裡天天陰雨綿綿，已經好多天沒到郊野活動。我心在想，那些野蕨一定長高不少，其他如蒲公英、野莧菜亦必嫩筍狂飆，等候人們前去採摘吧？
野菜鮮嫩正當季，豈可錯過好時機，否則讓這些鮮嫩老去，那不就暴殄天物了嘛！況且閒著總閒著，與其呆在家裡受到管制，倒不如上一趟野菜之行反可放鬆心情。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於是我邊穿木屐邊對母親說：「媽，我去摘野菜啦！」
「好啊！不過你得戴著笠帽，天還飄著雨呢。」
「知到啦！」老媽愛說笑，自己孩子有多乖難道不知？平常雨下得再大我都不戴雨具，這種細雨天叫我戴笠帽豈不是笑話。不過說歸說，為應付老媽的嘮叨，我還需表面順從，然後才窺空偷溜走人。
母親一向管教我們兄弟甚嚴，尤其是待人接物的訓練更見澈底。她常灌輸我做人的道理，並且亟力倡揚「人窮志不窮」的古訓。她之所以諄諄的教誨我們，無非是希望我們將來能成為有用之人。用心之苦，天可憐鑑。偏偏我是個好動份子，老嫌母親嘮叨而故意閃避她的念經。如今回想起當時的行為，不禁臉紅耳熱不明所以。
機會終於來臨，母親提著水桶到後院餵雞鴨。於是我提起籃子快跑溜出家門，一路狂奔直到花子家的矮牆邊停步。將身藏好之後，這才引頸偷看花子是否在家？
在我的雙眼掃瞄下，看見花子她家的玄關前，擺放許多來客的鞋子。客廳與玄關間的福斯馬紙門半開著，透過門縫可看到花子她媽媽，正忙碌的在招待著客人。
自從敗戰以來，在台灣的日本人為了安全，他們的生活起居起了極大變化。像花子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可說是絕無僅有之事。我一時之間看不到花子，所以我就顛起腳尖，儘量的將自己的視線提高超過矮牆。
就在我東張西望之時，視線突然與花子的母親瞧個正著。雙方各自一愣，我只能傻笑望著她。她知道我要找花子，趕緊踏出玄關穿上木屐，匆匆走過來隔著矮牆對我說：「小弟弟等一等，我馬上幫你喊花子出來。」
「謝謝歐巴桑！」她點點頭隨後轉身走向玄觀側門，雙手圈成喇叭形狀圍著嘴向裡面輕喊：「哈那蔻，哈那蔻，快來！」
「嗨！」清脆的答應聲自房內傳出來，接著紙門拉開，一顆娃娃頭探出門外。這時小女孩出聲：「歐卡桑，妳找我嗎？」
花子的母親點了點頭，右手比了一個手勢往矮牆方向一指。花子的眼光隨著手指往矮牆看，看見是我就對母親說：「哦，知道啦！」話說完她就走下玄關，木屐還未穿好就跑了過來。
「喂！托米啊，你要去哪裡？」
「我想去摘野菜，想不想一起去啊？」
她猶豫一下，然後抬頭望了望天色說：「想是想，不過天還下著雨，我怕淋了會生病。上次的感冒還沒好，我媽還在嘀咕呢。」
聽她的口氣好像不想去，我失望的對她說：「算啦！我就自己去吧。」
她看我垂頭喪氣的離開，或許是過意不去？她思考一會才開口說：「等等，我去問下媽媽。」我未置可否的站立原地等她。花子轉身像隻蝴蝶輕盈的離開，跑向玄關去見母親。正好她母親走出來，花子急忙喊住母親，並將她想和我一道去摘野菜的意圖告訴母親。
她母親看看天色，然後對花子說：「妳的感冒剛好，難道妳不怕打針啦？」花子不依，她將整個身體趴向母親，口裡不住的撒嬌磨蹭著母親。母親怕驚動客人，只好輕聲說：「去吧去吧！可要加件外套哪。」
「嗨！謝謝歐卡桑！」目的已達，母女不禁相視笑了起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