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12月 06, 2004 10:32 am
『紅 門 舊 事』
＜ 1 ＞
當年舉家北遷，定居在板橋江子翠鄉下，全家的對外通訊幾乎全斷。當地人雖然不會排外，可是單家客家人混居於閩南人群中，其孤單寂寞可想而知。
話雖如此，個性好動的我，並不因此而躲在家中，反更積極的向外尋求發展。是年我剛上初中，每天步行半小時，然後搭木船橫渡大漢溪到新莊上學。同齡學子很多，但因聚落不同形成黨團。打架滋事經常發生，你來我往，然而未有攜械鬥毆造成傷害之事發生。
王建平是我們這群的頭頭，此人一身黝黑皮膚，個頭壯碩，誰都分辨不出他有多大年紀？由於他的發育良好，十五歲已擁有一七O公分的身高。他常隨著家人出外工作，日子過得非常充實。他的功課不行，可是對待朋友卻挺夠義氣的。每回當他領到工資之時，我們這群蝦兵蟹將，大吃一頓總免不了。大夥都很羨慕他有工作，就連我也不例外。
在我們居住的莊子尾，有三口連串一起的大池塘。據老一輩的大人說，這些水塘是洪汎留下的遺跡。池塘內長滿半人高的布袋蓮、蜈蚣漂和浮萍草。每至假日，各家大人命令小孩到塘邊割取布袋蓮餵豬，或者撈蜈蚣漂或浮萍草餵雞鴨。因此，塘畔就成為孩子假日的聚會場所。不過，自從前年的夏天，鄰莊的阿順仔淹死於水塘之後，大人便禁止孩子們私自逗留池畔。
俗話說：「嚴官出惡賊」。大人管制越嚴，孩子就越覺好奇。於是有人趁著大人午睡的片刻，偷偷溜去池塘邊玩耍。笑鬧嬉水不亦樂乎，即使被父母逮回痛打一頓，他們依然不怕，逮著機會照跑不誤。童稚的英雄主義經常鼓動小孩，他們互相打賭看誰夠膽，能夠躲開父母的棍打處罰。有些事機不密惹來父母的追打或禁足，但他們依舊我行我素樂而不疲。
每年夏天一到，接連著幾天的傾盆豪雨，一夜之間變為水鄉澤國。此時不巧，又逢石門水庫放水，雪上加霜，生命財產朝不保夕，那才真叫生死兩茫然。而江子翠位置正是水尾，她須承受上游狂沖而下的洪水，又得抵擋關渡口的倒灌。因此經常積水難退，惹得只有埋怨老天，為何老是降災於此？
＜ 2 ＞
沿著第二口池塘的上方往前直走，有條不太明顯的小徑。直通到底有塊大草坪，草坪面積相當大，記得我們用跑步跨越，中間必須換許多口氣才可跑完。
跨過了草坪，眼前可以看見一幢日式的庭園建築。傳言這座建築的主人，是台北某大戲院的老闆。日本人撤離台灣時，他們以朋友關係接收了這幢別墅。這幢豪宅的前後們都漆以紅色，所以，附近鄰居都稱它為「紅門別莊」。
紅門別莊的四周環繞著一堵，用碳屑與水泥混壓而成的空心磚牆。牆高約丈許，大人兩人疊起還夠不著牆頭。我們常用疊羅漢爬上牆頭，目的只是偷摘牆內的幾顆芭樂。這幾棵芭樂樹品種特異，每回結果香傳甚遠，因此招來週遭孩童的覬覦。
別莊的主人經年住在台北，孩子放寒暑假或祭祖，或是招待貴賓才有人回來住一兩天。主人不在期間，別莊交給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代為照顧。豪宅因有人氣的滋潤，所以，外貌沒染暮氣，讓人一看覺得氣派宏偉。前庭後院花木有人照料，因而長得枝葉扶疏，綠意盎然。
老夫婦年事已高，尤其男翁更見蒼老，走起路來彎腰駝背，停停頓頓，真怕他一跤跌倒就爬不起來。老婆婆人緣好，只是有點兒耳背，和她說話必須大聲她才聽得清楚。不過她笑口常開，附近的小孩都很喜歡她。
附近的孩子接近老人，全都為那幾棵芭樂樹而來。從芭樂樹落花結子開始，他們先從伸出牆外的開始摘起。摘完順枝而上，等到他們爬上牆頭，樹上的芭樂已是皮白肉脆，口感恰到好吃的時候。
夫婦倆看到小孩攏來牆外，早就曉得他們要幹啥麼。不知是他們年高氣衰？還是夫婦另有目的？每於孩子上牆偷摘芭樂時，男翁僅喊兩聲就無下文。老婆婆更妙，她見孩子偷摘便揮揮手，笑容滿面的意思意思趕一下罷啦。
孩子們不知好歹，竟有人取笑老人家奈何不了他。更有甚者，還故意去引逗老人家追他。他卻學著老人家蹣跚的步伐，表演起龜兔賽跑的遊戲。這種惡作劇的行徑，真使旁觀者恨得牙癢癢的。
＜ 3 ＞
那年的暑假，母親懷著老四在家待產。每天起床後我就幫忙家事，挑水煮飯甚至餵養雞鴨樣樣都來。雖然每天工作成堆，可是忙完後的空閒又太多。因此我想學那王建平，出外找兼工賺點零用。於是我把心中所想告訴母親，可是她的反應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突然對我說：「你很想去打工嗎？」突如奇來的問話讓我反應不及，趕緊吞下口中的飯，然後興奮的反問：「媽！您答應我去打工啦？」母親笑著回答說：「紅門要請小工，聽說是整理環境的工作，你不妨前去試試看？」
「媽！您就好人做到底，帶我去應徵好嗎？」
「想工作就須自己去面對，媽媽陪著不太好吧？」
母親用意希望我能夠自立，所以我不再多說。走進廚房將碗筷洗好，換套乾淨服裝就前往紅門應徵。為使母親放心，我挺起胸膛大步邁出家門。表面看來我勇氣十足，其實內心可慌得厲害呢。
這一路上我在心底盤算，到時候該如何開口？我自己也擬定一些問題，一路進行自我沙盤演練，以免在面試時一問三不知而被刷掉。我邊走邊想，不知不覺裡已經踏上草坪。此刻的心情焦躁又混合著恐懼，一顆心只能用「萬馬奔騰」來形容啦。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我在紅門外蹀踱再三，終於鼓足勇氣想去敲門。這時我的手剛剛舉起，門兒卻自動的開了。
門縫裡半露一中年人，雙方都被這突來之事嚇一大跳。互愣數秒之後，我先向中年人點點頭，他也禮貌的回應一下，然後他的雙眼緊盯著我身上打巡。
「請問老歐吉桑在家嗎？」我嚅嚅的詢問那中年人。
「在呀！他在後院工作，你是誰？請問找他有事嗎？」他說話速度極快，音調尖亢，語句字字如連珠砲，形成壓力直撲而至。
「我是前來應徵散工的。」
「哦！請進請進！」他疊聲連請讓我入內。
進入紅門裡面，首先看到院子的一角擺著早餐。一張方桌搭配四只高背鐵椅，桌旁插著一支特大號的遮洋傘。方桌上舖著一條雪白的桌巾，在那亮麗的陽光下顯得非常醒目。 兩杯黃澄澄的橘汁，放在雪白桌巾之上，望之令人垂涎三尺。
果汁旁邊是一只藤籃，籃內裝滿各式各樣的麵包，軟的硬的烤的焙的或蒸的，五顏六色讓人很想啃它一口。這是有錢人家的早餐，我因少見多怪，所以，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它兩眼。
「請坐！」主人突然的邀請讓我愕然，但礙於身分，我只淡淡致謝而不敢造次。
「今年幾歲啦？」主人的語氣已溫和許多。
「十五，哦不！是十六。」
「嗯，年紀那麼小就出外工作，散工很苦的唷！」
「……….。」
孩提時期，我長得乾瘦，表面看去與實際年齡不太對稱。尤其在長期營養不良的狀態下，個子長的瘦排臉色蒼黃，任何人見了都會以為我有病在身。故於主人眼裡，似乎覺得我無法勝任工作。
從他的表情我已猜出三分，為使他改變對我的看法，我打起精神對他說：「我的年紀雖小，但我在家每天都幫父母工作，挑水打柴或餵雞鴨豬隻樣樣都來。我想，貴府散工的工作不比這些粗重吧？」我抱著破釜沉舟的意志勢在必得，所以，說起話來就勇往直前絕無後悔。
主人看我神氣活現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只是抿著笑意對我說：「哦！是嗎？散工工作不粗重，但可把你累死唷！」
他想用工作繁多嚇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孩子，我才不會上他的當呢。於是我正經八百的對他說：「我媽對我說，世上只有睡死的人，從未聽過有人被工作壓死的人。」主人見我神氣叭啦的說出重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真敗給你了，我就錄取你吧！」我懷疑我耳朵聽錯？於是追問主人：「真的嗎？」主人肯定的點頭，這時我忘形的高呼：「太好了我被錄取啦！」
「聽著！」主人趁我興奮之時，下達他的工作規定，他說：「你的工作：首先，必須將外庭草場收拾乾淨。其次，將前院整理整理。如有空閒時間，就到後院幫助老歐吉桑。」稍歇主人又接著說：「下星期六我要帶客人回來，環境好好整理一下，可別讓我丟臉哦。」間隔一會又說：「你的工資每日十元，午餐和歐吉桑夫婦一起吃，這個待遇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我歇斯底里的連說滿意，我順便問主人何時可上工？他說：「明天！」我興奮說聲謝謝之後，飛也似的趕回家去向母親報告這個好消息。 [待續]
＜ 1 ＞
當年舉家北遷，定居在板橋江子翠鄉下，全家的對外通訊幾乎全斷。當地人雖然不會排外，可是單家客家人混居於閩南人群中，其孤單寂寞可想而知。
話雖如此，個性好動的我，並不因此而躲在家中，反更積極的向外尋求發展。是年我剛上初中，每天步行半小時，然後搭木船橫渡大漢溪到新莊上學。同齡學子很多，但因聚落不同形成黨團。打架滋事經常發生，你來我往，然而未有攜械鬥毆造成傷害之事發生。
王建平是我們這群的頭頭，此人一身黝黑皮膚，個頭壯碩，誰都分辨不出他有多大年紀？由於他的發育良好，十五歲已擁有一七O公分的身高。他常隨著家人出外工作，日子過得非常充實。他的功課不行，可是對待朋友卻挺夠義氣的。每回當他領到工資之時，我們這群蝦兵蟹將，大吃一頓總免不了。大夥都很羨慕他有工作，就連我也不例外。
在我們居住的莊子尾，有三口連串一起的大池塘。據老一輩的大人說，這些水塘是洪汎留下的遺跡。池塘內長滿半人高的布袋蓮、蜈蚣漂和浮萍草。每至假日，各家大人命令小孩到塘邊割取布袋蓮餵豬，或者撈蜈蚣漂或浮萍草餵雞鴨。因此，塘畔就成為孩子假日的聚會場所。不過，自從前年的夏天，鄰莊的阿順仔淹死於水塘之後，大人便禁止孩子們私自逗留池畔。
俗話說：「嚴官出惡賊」。大人管制越嚴，孩子就越覺好奇。於是有人趁著大人午睡的片刻，偷偷溜去池塘邊玩耍。笑鬧嬉水不亦樂乎，即使被父母逮回痛打一頓，他們依然不怕，逮著機會照跑不誤。童稚的英雄主義經常鼓動小孩，他們互相打賭看誰夠膽，能夠躲開父母的棍打處罰。有些事機不密惹來父母的追打或禁足，但他們依舊我行我素樂而不疲。
每年夏天一到，接連著幾天的傾盆豪雨，一夜之間變為水鄉澤國。此時不巧，又逢石門水庫放水，雪上加霜，生命財產朝不保夕，那才真叫生死兩茫然。而江子翠位置正是水尾，她須承受上游狂沖而下的洪水，又得抵擋關渡口的倒灌。因此經常積水難退，惹得只有埋怨老天，為何老是降災於此？
＜ 2 ＞
沿著第二口池塘的上方往前直走，有條不太明顯的小徑。直通到底有塊大草坪，草坪面積相當大，記得我們用跑步跨越，中間必須換許多口氣才可跑完。
跨過了草坪，眼前可以看見一幢日式的庭園建築。傳言這座建築的主人，是台北某大戲院的老闆。日本人撤離台灣時，他們以朋友關係接收了這幢別墅。這幢豪宅的前後們都漆以紅色，所以，附近鄰居都稱它為「紅門別莊」。
紅門別莊的四周環繞著一堵，用碳屑與水泥混壓而成的空心磚牆。牆高約丈許，大人兩人疊起還夠不著牆頭。我們常用疊羅漢爬上牆頭，目的只是偷摘牆內的幾顆芭樂。這幾棵芭樂樹品種特異，每回結果香傳甚遠，因此招來週遭孩童的覬覦。
別莊的主人經年住在台北，孩子放寒暑假或祭祖，或是招待貴賓才有人回來住一兩天。主人不在期間，別莊交給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代為照顧。豪宅因有人氣的滋潤，所以，外貌沒染暮氣，讓人一看覺得氣派宏偉。前庭後院花木有人照料，因而長得枝葉扶疏，綠意盎然。
老夫婦年事已高，尤其男翁更見蒼老，走起路來彎腰駝背，停停頓頓，真怕他一跤跌倒就爬不起來。老婆婆人緣好，只是有點兒耳背，和她說話必須大聲她才聽得清楚。不過她笑口常開，附近的小孩都很喜歡她。
附近的孩子接近老人，全都為那幾棵芭樂樹而來。從芭樂樹落花結子開始，他們先從伸出牆外的開始摘起。摘完順枝而上，等到他們爬上牆頭，樹上的芭樂已是皮白肉脆，口感恰到好吃的時候。
夫婦倆看到小孩攏來牆外，早就曉得他們要幹啥麼。不知是他們年高氣衰？還是夫婦另有目的？每於孩子上牆偷摘芭樂時，男翁僅喊兩聲就無下文。老婆婆更妙，她見孩子偷摘便揮揮手，笑容滿面的意思意思趕一下罷啦。
孩子們不知好歹，竟有人取笑老人家奈何不了他。更有甚者，還故意去引逗老人家追他。他卻學著老人家蹣跚的步伐，表演起龜兔賽跑的遊戲。這種惡作劇的行徑，真使旁觀者恨得牙癢癢的。
＜ 3 ＞
那年的暑假，母親懷著老四在家待產。每天起床後我就幫忙家事，挑水煮飯甚至餵養雞鴨樣樣都來。雖然每天工作成堆，可是忙完後的空閒又太多。因此我想學那王建平，出外找兼工賺點零用。於是我把心中所想告訴母親，可是她的反應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突然對我說：「你很想去打工嗎？」突如奇來的問話讓我反應不及，趕緊吞下口中的飯，然後興奮的反問：「媽！您答應我去打工啦？」母親笑著回答說：「紅門要請小工，聽說是整理環境的工作，你不妨前去試試看？」
「媽！您就好人做到底，帶我去應徵好嗎？」
「想工作就須自己去面對，媽媽陪著不太好吧？」
母親用意希望我能夠自立，所以我不再多說。走進廚房將碗筷洗好，換套乾淨服裝就前往紅門應徵。為使母親放心，我挺起胸膛大步邁出家門。表面看來我勇氣十足，其實內心可慌得厲害呢。
這一路上我在心底盤算，到時候該如何開口？我自己也擬定一些問題，一路進行自我沙盤演練，以免在面試時一問三不知而被刷掉。我邊走邊想，不知不覺裡已經踏上草坪。此刻的心情焦躁又混合著恐懼，一顆心只能用「萬馬奔騰」來形容啦。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我在紅門外蹀踱再三，終於鼓足勇氣想去敲門。這時我的手剛剛舉起，門兒卻自動的開了。
門縫裡半露一中年人，雙方都被這突來之事嚇一大跳。互愣數秒之後，我先向中年人點點頭，他也禮貌的回應一下，然後他的雙眼緊盯著我身上打巡。
「請問老歐吉桑在家嗎？」我嚅嚅的詢問那中年人。
「在呀！他在後院工作，你是誰？請問找他有事嗎？」他說話速度極快，音調尖亢，語句字字如連珠砲，形成壓力直撲而至。
「我是前來應徵散工的。」
「哦！請進請進！」他疊聲連請讓我入內。
進入紅門裡面，首先看到院子的一角擺著早餐。一張方桌搭配四只高背鐵椅，桌旁插著一支特大號的遮洋傘。方桌上舖著一條雪白的桌巾，在那亮麗的陽光下顯得非常醒目。 兩杯黃澄澄的橘汁，放在雪白桌巾之上，望之令人垂涎三尺。
果汁旁邊是一只藤籃，籃內裝滿各式各樣的麵包，軟的硬的烤的焙的或蒸的，五顏六色讓人很想啃它一口。這是有錢人家的早餐，我因少見多怪，所以，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它兩眼。
「請坐！」主人突然的邀請讓我愕然，但礙於身分，我只淡淡致謝而不敢造次。
「今年幾歲啦？」主人的語氣已溫和許多。
「十五，哦不！是十六。」
「嗯，年紀那麼小就出外工作，散工很苦的唷！」
「……….。」
孩提時期，我長得乾瘦，表面看去與實際年齡不太對稱。尤其在長期營養不良的狀態下，個子長的瘦排臉色蒼黃，任何人見了都會以為我有病在身。故於主人眼裡，似乎覺得我無法勝任工作。
從他的表情我已猜出三分，為使他改變對我的看法，我打起精神對他說：「我的年紀雖小，但我在家每天都幫父母工作，挑水打柴或餵雞鴨豬隻樣樣都來。我想，貴府散工的工作不比這些粗重吧？」我抱著破釜沉舟的意志勢在必得，所以，說起話來就勇往直前絕無後悔。
主人看我神氣活現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只是抿著笑意對我說：「哦！是嗎？散工工作不粗重，但可把你累死唷！」
他想用工作繁多嚇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孩子，我才不會上他的當呢。於是我正經八百的對他說：「我媽對我說，世上只有睡死的人，從未聽過有人被工作壓死的人。」主人見我神氣叭啦的說出重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真敗給你了，我就錄取你吧！」我懷疑我耳朵聽錯？於是追問主人：「真的嗎？」主人肯定的點頭，這時我忘形的高呼：「太好了我被錄取啦！」
「聽著！」主人趁我興奮之時，下達他的工作規定，他說：「你的工作：首先，必須將外庭草場收拾乾淨。其次，將前院整理整理。如有空閒時間，就到後院幫助老歐吉桑。」稍歇主人又接著說：「下星期六我要帶客人回來，環境好好整理一下，可別讓我丟臉哦。」間隔一會又說：「你的工資每日十元，午餐和歐吉桑夫婦一起吃，這個待遇你可滿意？」
「滿意！滿意！…….。」我歇斯底里的連說滿意，我順便問主人何時可上工？他說：「明天！」我興奮說聲謝謝之後，飛也似的趕回家去向母親報告這個好消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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