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情--紫色風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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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君時,如果你真是天使的化身,你聽得到我內心渴望已久的聲音嗎?如果你聽見我內心的吶喊,可否請你在風信子花開的紫色花海裡,讓我也可以感受到你透明輪廓的存在,因為,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生命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那時才十五歲的我們,怎能明白個中的殘酷與現實呢?總以為那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朝夕相處,不會改變,以致,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約定,也許,我們也根本不用約定。

  看不清的炎涼世態,全在父母的細心護衛下,一路的茁壯成長。一個個稚氣的臉龐,散發著天真的笑容,融入生命的周圍,只有課業的沉重壓力,和男女之間那種清淡與懵懂的青澀愛戀。

  也許是投緣吧!國一新生報到那一天,第一次座位被安排到男同學的隔壁,心情自然會有些許不自在,總是不敢正眼看他。所以,上了一個星期的課,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後來,還是他大方的伸出友誼的雙手,並主動的介紹自己,直到走入我的生命和我短暫相逢。

  『妳好,我叫沈君時,可以和妳做朋友嗎?』上學約莫一星期後的清晨,見著教室裡的紫凌正翻閱著課本,坐定後,便側著臉,面露微笑,大方的介紹自己。

  『你好,我是李紫凌,也很高興認識你。』從耳際接收到突如其來的斯文男音,紫凌抬起頭,眨動著豆大的眼珠,四眼交對,難掩羞紅的臉,只能用甜甜的笑眸回應,便又害羞的低下了頭,略過了第一次交閃在心頭的悸動滋味。

  幾次暗地裡偷窺君時,發現,他雖然還沒完全發育,個頭稍小,皮膚卻白的嚇人,黑色圓潤的眼珠說起話來,更是讓人心亂意迷,總想靠近那樣令人依戀的氣息,感應他的心跳和呼吸,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在十三歲的那一年,我們曾經…。

  『君時,你的屁股還痛不痛啊!今天上了八堂課,你就被老師抽了五次鞭,昨晚沒唸書嗎?』二人牽著腳踏車,走在返家的路上,紫凌坦露著不捨的關心,眉心深鎖,細問著君時。

  『喔!痛啊!到現在還是會痛啊!還有,我剛剛看見妳哭了唷,為什麼?因為我嗎?』君時邊走邊不停的揉著屁股,痛仍在,但在女孩的面前,不免假裝堅強,故作瀟灑,對著紫凌問著早已確知的問題。

  『嗯!看你在台上被老師抽打,我難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來就愛哭嘛!你要是想看我哭的話,你乾脆就別唸書。』眼見著君時仍開朗的像若無其事一般,便試探性的運用激將法,激出他對她的愛有多深。

  『好啦好啦!我認輸了,等等回到家後,我就唸書,不許妳再為這種事哭,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會默默難過啊!其實,昨晚,我……』不忍見紫凌為著他,每天都得流著淚,天真坦率的認錯表情裝扮下,二人逐步還原起年輕無憂的淺笑。

  『昨晚?你,怎麼啦?又不說了,想讓我猜阿。』再度陷入他刻意擺步的謎團之中,嘟起了小嘴,仔細追問道。

  『呵呵,不急不急,再過幾天妳就會知道了。』君時硬是不肯透露半點訊息,任憑著紫凌漫無目標的瞎猜,全沒個精準的答案,這可讓君時的頭,左右搖擺的劇烈,笑聲隨著夕陽的墜落,炫染著此刻,雙人的街角,浪漫的天空。

  會愛上紫色風信子,因為它是君時的最愛。

  這一生,要是只有戀人的春天,沒有傷人的夏天,那我的世界,是不是依舊可以完美,是不是把心沉澱在風信子花開的時節,就可以忘記這一切。

  『小凌,這盆風信子送妳,我姐最喜歡它,我也是。』君時興沖沖的走進教室,把盆栽擺在紫凌的課桌上,微笑的眼神,直撲女孩毫無防備的心房,淡淡的看著她的面部表情,一種難掩的喜悅,讓人心思無邊。

  『呵呵,哇!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奇嗎?它好漂亮唷,紫色的花連串,散發著高貴淡雅的香氣,它叫風信子阿,謝謝你,君時。』看著桌上的這盆花,女孩的心,一如往常的細膩,小心翼翼的端詳著,品味著,笑容在迷人的酒窩下,更顯嬌柔動人。

  『對阿,它就是紫色風信子,開在這個戀人的季節,就像……。』君時還是習慣性的留下尾語,耐人尋味。

  『就像啥?怎麼又不說啦,你好壞,每次話都說一半。』紫凌還是沉溺在他的笑容擺步下,略帶撒嬌的語氣問道。

  『喔,沒啦!我是說,妳要好好看顧它,它就像……它就像我們阿。』君時好不容易打起勇氣,最後卻沒能將心裡的話說出,便輕輕帶過。

  『嗯,你放心,我會把它當寶貝般的細心照顧,讓紫色的花,越開越多,因為,我愛上它了。』紫凌此刻的心,全著迷在君時和風信子的風情裡,情不自禁的說著這段略帶愛意的暗示語。

  二個人的生命,在不經意的紅塵交會下,純真愛戀了三年。

  一千多個日子裡,沒有任何哀傷的語調,也不曾陷入悲傷的情境之中。那時,生命呈現在二人眼前的,盡是幸福的樣子。青春的光影與熱力耀動飛舞之下,更加顯露年輕生命底層最原始的天真。

  和君時從國一相識到國三分別,整整過了三年,那種心不離影的知心相交,裡頭蘊藏著情感的寄託與傾訴,課業的相長與互勉。自然是同學眼中,妒嫉和羨慕的一對小情侶,那種不僅於同窗的愛,可謂愛嗎?也許吧!

  十五歲那年,春天走了,紫色風信子的花凋謝了。

  烈燄襲人的夏季,毫無預警的震憾生命的青春,上演著一齣生離死別的悲劇,殘忍的終結了君時年僅十五的短暫年輕生命。

  『各位同學,昨天下午三年三班的三位同學到旗津海水浴場游泳時,發生意外,造成三人溺斃的不幸事件,希望同學要隨時注意自身的安全,別讓父母及師長擔心。』朝會期間,訓導主任心情沉重的對著台下同學極力的宣導著。

  『紫凌,別哭了,好不好?』同學三年,娜雅頭一次見著紫凌如此的悲傷,從早上自習時間到下午下課後,安慰的話語,說了不下數十次,但仍然無法平復她的情緒,略感無力的輕輕挽著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嗯,我沒事,娜雅,謝謝妳,我只是……』說著說著,刺人的淚水依舊不停的氾流,在夏季沉悶的午后,潔白的心更顯得雜亂無章。

  『唉!如果我是妳,我也可能無藥可救吧!如果哭,可以讓妳心裡好過點的話,那妳就放聲哭吧!』二人腳步停了,眼看著昔日開朗的紫凌,一夕之間全變了樣,心疼的將她緊緊擁抱著。一時之間,二人的啜泣聲,急速掩蓋了街道人群的吵雜聲。

  沉浸在昏黃微熱的太陽光底下,透射著一股沉默孤單的冷意。一個人,只能靜靜的躲在房裡,等待黑夜敲碎沉緬昨日的歡顏,爭扎難免;再次觸動瀰漫在心頭的熟悉影像,化作縷縷不散的輕煙,悄悄繫著風淚,望向天邊,一個人的癡念。

  難熬的夜色,終將是盡了,就如同四季輪迴般的運行無言。

  春戀的花開時節,總是誘人不悔的滴下難捨的情淚。
 
  這一天,紫凌再度走向君時的墓碑,見著了她為他親手栽種的紫色風信子,怒放著紫色的迷人花朵,形同紫色花海般的炫亮耀眼,便急速沉淪在泡影幻化下的記憶時空中。

  淚水再也抵擋不住思念的愁緒,源源不絕而下,顆顆白色珍貴的淚滴,溶入君時最愛的紫色風信子裡,是重溫與天使的舊愛,在生與死的對白下,蘊釀出人性最純潔無邪的愛。

  『君時,你知道嗎?爸媽和我一樣,到現在都還記得你,他們佩服你捨己救人的英勇表現;他們還說,你是天上下凡的天使,本不屬於任何人,終有一天,你還是會飛走。

  起初,我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才會一直讓悲哀的影子,緊緊纏繞心口。每天就只知道哭,夢醒後就哭,一想到你就哭,上課也哭,下完課還是哭。

  幸運的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周圍的朋友和家人,給了我更光明的愛,一路上陪著我走,雖然,我還是沒有勇氣讓眼淚不掉下來,不過,我知道,我必須堅強。

  後來,漸漸懂事之後,突然覺得,爸媽的話,除了安慰之外,也有幾分道理。而我,終於也能感受到你的愛,就像天使般,不曾飛離過我的生命,透明的性靈早和我融為一體,就如同國中三年相互關懷的情感一般,沒有抹去的痕跡,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心裡。

  今天,我又來看你了,我知道你在天上,一定過的很好。可是,我還是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快樂嗎?你自由嗎?你還愛我嗎?』

  在不該濃愁的時節,刻劃著生命不該有的悲傷,情是何物?在人已盡,花凋殘時,終將隨著紫色風信子的花開到凋萎,回歸無常,攬上一季的哀傷,卸下情感的縛綁,也許,也許可以讓天使般紫色的愛,默默與君遨翔。

:(
這樣的記憶讓人一生都難忘。
烙痕很深很深地刻劃在心上,
抺都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