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龍溪的孩子-寫我故鄉寫我家(下)-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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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929)-

初中一年級下學期,轉學就讀於江子翠對岸之新莊中學。轉學生受到排擠常有之事,但是個性耿硬的我,根本就不甩他們的排擠。每天我行我素,直到第一次月考名列前茅之後,那些排擠者慢慢的向我靠攏過來。因為我的自然常識豐富,加上遠交近攻之策略,最後一個個都成為我的死忠之友。

那時候每到夏天,回家路過媽祖廟旁,路邊之冰水攤子上都可見到,一種叫做「地骨露」之飲料。名字古怪從未聽過,因此引起我對它的好奇。這種飲料是用玻璃瓶子裝,放在攤架的最底層。

客人要買攤主人才會拿出來,兌入冰水與蜂蜜之後交給客人飲用。這種冰水透明無雜質,並且有股很特殊之香氣,加上蜂蜜之提味,喝進嘴裡冰涼且又有點極為輕淡之香味,真是炎熱夏天裡最佳的消暑飲料。

某日考試完畢,我與多位同學光顧冰水攤,各自點叫自己喜歡的冰水,我有喝過地骨露覺得滋味不差,遂向攤老闆點了一杯地骨露。大夥見我點了地骨露,紛紛投我以好奇之眼光。為了讓它們瞭解滋味,一人賞它一口試喝。結果五人之中只有二人覺得好喝,其他三人喝了不是吐掉就是勉強吞入腹中。

從這些反映之中,讓我了解到「天下具百味,各有其所好」的道理。這日老闆笑容滿面,於是我趁機問他一些關於地骨露之來龍去脈。果然抓對了時機,老闆毫無隱瞞的告訴我說:「它是地骨皮熬煮的啦。」

再進一步問他:「蝦咪喜地骨皮呀?」老闆依舊笑容滿面的丟給我一個答案說:「啊哉?」於是線索至此中斷。待至枸杞栽培引進江子翠,透過農會推廣課邱組長之介紹才知道,原來所謂的「地骨皮」就是枸杞樹根之外皮。

當時我只知道枸杞是一種,具有強韌生命力的植物,它是可以明目與消除疲勞之藥材。當時推廣重點是強調它能夠促進血液循環,防止動脈硬化與預防肝臟內脂肪的囤積。然而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再加上可以促進體內的新陳代謝,以及能夠防止老化之用途。

我們家只有耕做水田沒有耕菜園,但是鄰居枸杞園內之枸杞葉,我們常摘它來煮蛋花湯。枸杞老樹淘汰之後,就會有藥商前來收購它的根皮。枸杞之根皮稱做「地骨皮」,曬乾切段可以入藥。傳統之地骨露就是利用地骨皮,加水熬煮蒸餾出來之「地骨水」,可是人們給它一個漂亮的名字叫做「地骨露」。

地骨露無色透明,帶有一股似有似無極為清淡之味道。店家為了讓客人喜歡飲用,通常會加入一些蜂蜜去調味。調味後的地骨露,入口味道清甜爽口。在炎热的夏天裡喝上一杯,除了可以退热降火之外,它也是消暑解渴最佳的選項之一。

這種純正且又带有濃厚的古早味飲料,如今幾乎絕跡令人懷念不已。最近走逛夜市偶見其蹤,立即買了一杯回憶它的滋味。可惜這杯地骨露滋味迥異,因此,我只喝它兩口就不再喝了。

其實,還有一種古老的中藥方地骨露。這種地骨露是以地骨皮,加上甘草、杭菊、麥門冬等一起熬煮,味带甘苦消暑效用不錯。

一位坊間老醫生說,它的藥性甘淡可以清涼退火,用於治陰虛與清肝火極為有效。最重要的是它能生津止渴,所以,它是消暑去炎熱的最佳飲料。它的消暑功能親身體驗過,但是藥方面無接觸故爾不予置評。

記得在我高中時代,第一次見到班上同學帶手錶上學,我真的羨慕得不得了。有時候還會借故接近他,只是想看一眼他的手錶罷了。

這位同學家中是開紡織廠,住在豪華大屋子裡天天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班上好幾位女同學都對他另眼看待,恨不得能夠嫁進豪們咧。然而,我深信老天是公平的。老天雖然給他一個富裕享受的家庭,卻也給他一個矮胖的五短身材。

這傢伙為了替自己的身高爭一口氣,竟然暗中訂製了一雙,加高兩吋的矮子樂皮鞋。穿上矮子樂皮鞋之後,儘管他的身材是增高了,可是他那一身的橫肉,卻不知要塞在哪裡才好?

此人享受榮華富貴,卻也極愛在眾人面前耍耍派頭。有意無意之間,他會故意的在同學面前,抬起他的肥腕看看手錶一眼,然後跩不拉幾說:「天啊!過了老半天才十點多啊......。」他仗著家中富有,說話簡直都是從鼻孔內噴出來的。如果用「慘不忍聽」四個字來形容,一點也不會過份。

我的手錶羅曼史相當有趣,記得在高三快要畢業那年,我獲得一只老舊又不準時之腕錶,它是表哥獎勵我參加省演講比賽的贈品,他說戴上這錶可以壯我行色,所以,我很高興的收下它,並且立刻將它戴在我的左腕上。初次擁有手錶,免不了會時時抬起腕來看它一眼。

這是一隻歷史悠久的精工舍老錶,雖然錶面上有「SEKOSHIA」與「17 JEWLERS」字眼,但我知道它一定是仿冒品。不過有比沒有好,雖然它時常慢分或停走,但我還是非常珍惜它。我參加演講比賽出發前,教務主任見我手錶陳舊,於是他對我說,若能獲得冠軍,一定會送我一隻新錶。

哇塞!天大的獎品十分誘人,因此,在車上抵達現場前的空餘時間裡,分分秒秒我都投入講稿之背誦。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的用功得到了回報。下午三點鐘成績公佈,僥倖讓我獲得高中組第一名。

成績公佈的當下,教務主任比我都還要高興。他抓住我的雙手搖晃不停,但我心裡所想的是:「教務主任會不會黃牛哦?」翌日學校朝會裏校長頒獎給我,同學起鬨要我請客。最後我答應明天一人一支冰棒,這才脫困跑進教室。中午吃完便當,擴音器廣播我的名字,要我立即去教務處報到。

進入教務處的主任辦公室,一隻簇新的金剛錶放在盒子內,金光閃閃嗆人視線。教務主任將它送到我面前,我遲疑了好一會才伸手去接。接過手之後激動得快哭出來了,因為這是我人生之第一隻新錶嘛。

我將新錶帶回家中炫耀,連左鄰右舍大人小孩都很羨慕。高中畢業後吊車尾考取世新,讀完一學期覺得與志趣不合,遂退學提早入伍。三年服役期間,那隻金剛錶陪伴我度過軍中生涯。

退伍返鄉之後立即投入社會,因為在軍中參加某教會設立的函授學校,得有機會回美國母校參與面授課程一年。學習結束隨即返台尋找工作。結果文憑發揮不了作用,我的求職路上顛簸不順。

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電子公司,服務一年收到年終獎金十分高興,當時石英電子錶剛剛出現,我便拿出獎金一部分買下依隻卡西歐(Casio)電子錶,它就是我用自己的錢買下的第一隻石英電子錶。

手錶又稱做腕錶,它是戴在手腕上用以計時及顯示時間的小儀器。通常它利用皮革、橡膠、尼龍布或不銹鋼等材料製成錶帶。它將顯示時間的「錶頭」束在手腕上。我的手錶都是使用金屬錶帶,唯一的一隻妮龍錶帶Xecoer紀念錶,它是參與公司的自強活動摸彩摸到之禮物。

這隻手錶造形美觀大方,可惜妮龍錶帶因出汗容易發臭,所以,我只戴用一年就將它丟入抽屜,從此它就不見天日了。自從我投入商場之後,因為業務之需要而東西奔波,為因應時差變換之需求,我在瑞士買了一只時日比對之腕錶。

此錶在我手上僅只一週,抵達米蘭就被商友之女要走,儘管心疼不已,但看在她爸下訂單的金額份上,我便忍痛施捨出去了。1990年開始,我人在非洲各地招攬生意。為了交際與招攬之需要,行李箱內裝了數十隻各種台灣製之石英錶當贈禮,各種品牌應有盡有,隻之外表美觀大方。

老實說,這些手錶仿冒相當精緻,許多生意就是依賴它們的招攬。雖說贈送仿品很不禮貌,可是為了生意上之全面應付,實乃有不得已之苦衷也。某次,在瑞士一家熟悉的錶店裡,狠心的買回一隻「Royal」之K金腕錶。

買到之後內心非常興奮,準備將它送給某位著名的商場朋友。誰知樂極生悲,就在阿姆斯特丹國際機場轉機喝咖啡之時,這隻手錶不翼而飛,迫使我在機場的免稅商店,不得不再買一只補上。因其價碼不斐,直到退休至今,每每想起猶讓我心疼不已呢。 [待續]。
走在歷史斑駁的軌跡上,故事中出現的中藥跟手表都很有故事創意,相當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