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6月 19, 2020 3:49 pm
前一章節：打工日記：11/影子
之前的章節：
打工日記：10/記憶深處
打工日記：9/真把我當媽寶
打工日記：8/這女生很跳tone
打工日記：7/把妹系統重新啟動
打工日記：6/不找麻煩，麻煩找我
打工日記：5/第一堂課
打工日記：4/公主浩浩蕩蕩的早餐
打工日記：3/只是順手
打工日記：2/性感尤物來了新老師
打工日記：1/美好的校園午後
--------------------------------------------------------------
「你去哪裡了？電話也不接？」
平良白天上學，最近又開始到KTV當夜間服務員，沒有排鋼琴課的時間都是小夜班。回到「性感尤物」時，發覺這幾個星期外籍來客似乎特別多；他疲憊地眨眨眼，店裡嘈雜的音浪蓋過怜美聲音，渾不曉得到底她都問了什麼。見他神色有些渙散，當下怜美打發了一旁那黏著她不放的金髮男人，拉了平良上樓。
「怎麼了？」平良一坐下就喝起剛才在吧檯順手摸走的飲料。
「凱許先生想和你碰面，」怜美說，「莉斯告訴你了嗎？」
「啊？」平良有些醒了，是阿澤說的那個「國王」嗎？「為什麼？」
「莉斯說，凱許老爹特地安排了時間想請你吃飯，」說到此處，怜美忽然頓了頓，「你對人家女兒做了什麼？」
平良瞪眼，「屁咧。」
「那你去嗎？」怜美問，見他猛然往旁邊的沙發一倒，「聽起來老爹似乎很慎重，如果不是和女兒有關，他一向不露臉呢。」
平良不置可否，怜美緩了緩，一隻手支顎，「最近－－你好像比較常去學校。」
「關你屁事。」
「在班上交女友了？」
平良轉頭看她，忽然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最近後藤怎麼都沒來店裡？」
她一挑眉，「你又有麻煩了？」
「最近店裡的外國客人都喜歡找你，後藤如果在，不砸了你場子才怪。」
她白他一眼，「那組客人都是住在美國的商務人士，久久才回來一次，和晴介有什麼關係。」
平良一笑，「下星期你們交往紀念日，你跟他去約會，我幫你顧店裡。」說著往自己房間裡去。
「你會跟老爹去吧？」忽然怜美的聲音在後頭道：「穿得像樣些，別丟臉。」
「啊啊。」沉吟間平良不自覺用日語回答。他想起幾天前朵兒和欣亞在女廁所的那番話，心緒微興；片刻忽然想起伊織擅自跑去凱許家胡鬧的情景，忍不住又仰頭望著天花板。
──當真不要是為了此事才好，否則就算他穿得一身西裝筆挺，只怕也不能不丟這個臉。
雷愛吃日本料理，餐廳價位高不說，還事先要了一個隱密的和式包廂。出發前平良站在鏡子前試衣，對於服裝的美感他一向有自己的要求，可是腦子裡想的卻滿是「究竟朵兒和父親說了什麼」。兩小時後，當他從頭髮到鞋子都滿意完裝、踏出他家公寓時，發現果然「凱許家就是凱許家」，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已在路邊等候。
「我有車。」平良忍不住瞪著司機。
「我有空。」海叔緩緩踩了油門，眼睛在後視鏡裡掃了他一圈。
穿過車來攘往的市區，平良望著窗外，神思遊蕩，想起自己轉學至今和朵兒互動的種種。小時候就聽伊織轉述莉斯淘淘不絕分享的「雇傭日誌」──自然是姊妹淘之間的茶餘飯後──不下數次，只知道莉斯阿姨的老闆好像是很厲害的人，夫妻感情很好；從來不知道那「老闆」還有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兒。想到此節平良心念電轉，過這許多年了，不知從何時起，好似再無人提起朵兒的媽媽。她的媽媽去哪裡了？
出神間車子抵達餐廳。海叔陪著他直到和式包廂口，門一拉開，平良大感意外，只因裡頭只有一中年男人正輕鬆地翻著MENU，卻不見莉斯人影。
「凱許先生。」平良說。
「這家店是我們常吃的和式料理，」雷招呼他坐下的同時輕快地說，「以前朵兒她媽媽最喜歡了。」
兩人點了餐，你一句我一句地，並不算是在聊天；雷對他頗好奇，儘管莉斯和平良家從小就有交情，他卻似乎不很了解他的背景。吃一陣，平良才想著也該進入「正題」了，果然當下雷慢慢地開口了。
「我聽說剛開學的時候，有人在學校欺負她，是你幫她解圍，」雷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因此今天這頓飯是要向你表達謝意，畢竟我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如果不是阿澤老師告訴我們，依她的性子，就是再過十年，或許我這當父親的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凱許先生不必客氣，身為她同班的同學，這是應該的。」
「我要告訴你的是，或許因為這件事，或許不是，無論如何，你對朵兒來說是似乎有點特別的──也許不是你所認知的那種『特別』、也許真的是，」見平良張大了眼，他補上一句，「這孩子的性子，以及她現在是怎麼想的，我和莉斯都未必能真的摸清。」說到這裡，慢慢地，他竟似有些恍惚。
「凱許先生？」
雷回過神來，「我希望每個星期，你能再給朵兒一堂課的時間。」
「凱許先生的意思是？」
平良聽得有些糊塗。他原以為凱許老爹大費周章和他見面，甚至和他更熟稔的莉斯都不被允許參與這頓飯，應該多少和「他挨了張瑩如那群白癡的揍」有關；這點傷平良原無意張揚，然而朵兒一定在意──他腹部的瘀青恐怕不知何時已被她看見了。當時她的堅定語氣，還有曾親口說「想保護他」，他可不認為朵兒是隨便說說的。
「朵兒對自己的信心不足，我希望她的下一場音樂會能更加自在──以後的每一場都是，」雷一面說，一面見平良挑起眉，「往年的每一位鋼琴老師都曾和她聯合演出，舉行三場成果發表會，你不曉得嗎？」
這……什麼？可惡的阿澤，什麼音樂會啊到底？忽然想起那天在工地，他還輕輕鬆鬆丟一句「交接完了」，這就是他所謂的交接？平良壓抑著滿頭問號，硬著頭皮笑：「增加的這一堂課程，凱許先生有什麼想法？」
「你可以教她鋼琴編曲嗎？剩下的由你決定。」
平良一時答不上來。後來這頓飯如何結束，他怎麼回的家，他的腦也沒費神存取了，簡直匪夷所思。但他沒有心思納悶，因為如果要接下這堂課，他得將KTV的班表全部重新排過；這一切奇怪到甚至他已抵達KTV、換上了公司制服，心底仍然一點頭緒也沒。
另一頭高筱屏和幾個姊妹淘離開網咖後，恰好就往KTV來。大廳處一夥人正討論要選什麼付費方案，高筱屏兀自沒事，眼睛轉了轉，看見一旁附設的調酒吧，便走過去點了一杯氣泡飲料。
「一百二十元。」酒保說。高筱屏一轉頭正要道謝，卻意外地發現吧檯裡面那人不是平良是誰？
她笑嘻嘻，「你怎麼在這裡？被我抓包囉。」
「有錢可賺，我主管最開心了，歡迎常來。」
「我最好是為了你主管來的。」
「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明天是芷瑄的生日，我們打算大大慶祝一番，」和她同行的陳怡婕注意到他們，說：「待會我們還要去夜唱，你……」
她看了看壽星劉芷瑄，又看看高筱屏，話忽然停住了；中學生畢竟最在意同儕，她禮貌上該邀請平良，卻又擔心另外幾人和他不那麼熟稔的，可能心裡為此不快。平良看出她的顧忌，卻問：「怎麼不是明天慶祝？」
高筱屏說：「明天我和別人有約了，怡婕也不能來，所以就……」
這幾個女孩子事實上和平良都沒高筱屏那麼熱絡，但劉芷瑄早留意到平時在學校高筱屏老在平良周圍打轉，當下問：「那你待會下班有空嗎？」
「哦，你們待會兒還要續攤*(1)嗎？」
「對呀，我們要到隔壁的桌遊店，當月壽星有優惠價噢。」
眾人寒暄時，又幾名顧客進場。那是一群歐美籍客；金髮碧眼的男人帥度逼人，旁邊那擁有棕髮、深邃五官的男人也氣質出眾。不一會兒服務員領著高筱屏等人前往各自的包廂，離去前女孩們朝平良揮揮手，他一笑，示意待會再聊。
幾十分鐘後，吧檯服務鈴響起，平良準備好了飲品，「我去送。」他拿起單子一看，點單的正是高筱屏那間包廂。
他端起托盤過了轉角，注意到一旁的廁所門口站著一、二個女孩，卻見那不就是高筱屏和陳怡婕嗎？
「請問需要我服務嗎？」平良見她們身旁還站了方才的兩名外國人。
「我們很好。」金髮男人笑著說。
「蜜糖們，我們是第一次來這地方……，」棕髮男人正說著，「你們教我們怎麼使用這些設備？我們可以一起……PARTY？」
高筱屏道：「平良，這些人──」
「嘿…你們是朋友？」棕髮男人微笑，「我們正要一起去包廂裡開PARTY。」
那男人一面說，平良見後頭的高筱屏和陳怡婕露出求援的眼色，於是客氣地問：「讓我為您介紹場地和設備？」
金髮男人笑了，聳聳肩，「親愛的，待會見，」和棕髮男人一前一後轉身離去。
「真的有點嚇到我了，」兩人走遠後，陳怡婕看上去還有些緊張，「他剛剛還……搭我的肩耶──誰說他可以搭我肩了？」最後這句話她氣噗噗地。平良陪著她們回到包廂，叮囑她們出來時儘量別落單，誰知陳怡婕是進去了，另一頭高筱屏找盡藉口就是不回去。
「人家害怕，」她拉著平良的襯衫衣袖，「人家總還會去BUFFET拿東西吃，要是又遇到了怎麼辦嘛？」
「不是跟妳說了別落單。」
「那兩個老外人高馬大的耶，」高筱屏嘟著嘴，「再來十個高筱屏也敵不過他們的大肌肉啦。」
平良反而幸災樂禍起來，「看妳下次還穿不穿短裙來？」他半推著她進包廂，轉身往廚房後門去。
偷到一根菸的時間，平良獨自坐在後門外的矮階上，一旁巷尾閃爍著紅色的流動尾燈，那裡是KTV附設的平面停車場。
「阿優，」片刻對講式耳機裡傳來同事的聲音，「7302有訪客，你去帶她上樓。」
平良回一聲「收到」，從防火巷直接穿越停車場繞到公司正門口，忽然見那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妙齡女孩和高大的金髮男人緊緊相擁；放開了那男人，她燦爛如星的笑容甚至使他沒有第一眼瞧出，那長髮女孩就是始終玻璃心、膽子小卻總有突如其來的莫名勇氣，朵兒。當下他的「毛病」立刻又犯了：那是一套帶了線條的一件式膝上T恤，領口和腰帶處做了特色的設計，圖案是OL的風格，腳下卻穿了一雙潔白的NIKE球鞋，配上她一頭黑髮、白皙的皮膚；且再一次地，「敗筆──無框眼鏡」並沒有出現。融合休閒的時尚感在她身上渾然跳出，他忍不住又打了主觀的9.0分。
7302是金髮男子的包廂號碼，原來朵兒就是他的訪客。平良向前站一步，這時朵兒終於也看見了他，神色忽轉喜忽轉憂（或許真正的情緒還是「忸怩」）。
「二位，」平良直視著朵兒那對傻傻的眼，「請往一樓的吧檯。」
－－－－－－－－－－－－－
註(1)：在原有的娛樂行程結束後接著再玩。
之前的章節：
打工日記：10/記憶深處
打工日記：9/真把我當媽寶
打工日記：8/這女生很跳tone
打工日記：7/把妹系統重新啟動
打工日記：6/不找麻煩，麻煩找我
打工日記：5/第一堂課
打工日記：4/公主浩浩蕩蕩的早餐
打工日記：3/只是順手
打工日記：2/性感尤物來了新老師
打工日記：1/美好的校園午後
--------------------------------------------------------------
「你去哪裡了？電話也不接？」
平良白天上學，最近又開始到KTV當夜間服務員，沒有排鋼琴課的時間都是小夜班。回到「性感尤物」時，發覺這幾個星期外籍來客似乎特別多；他疲憊地眨眨眼，店裡嘈雜的音浪蓋過怜美聲音，渾不曉得到底她都問了什麼。見他神色有些渙散，當下怜美打發了一旁那黏著她不放的金髮男人，拉了平良上樓。
「怎麼了？」平良一坐下就喝起剛才在吧檯順手摸走的飲料。
「凱許先生想和你碰面，」怜美說，「莉斯告訴你了嗎？」
「啊？」平良有些醒了，是阿澤說的那個「國王」嗎？「為什麼？」
「莉斯說，凱許老爹特地安排了時間想請你吃飯，」說到此處，怜美忽然頓了頓，「你對人家女兒做了什麼？」
平良瞪眼，「屁咧。」
「那你去嗎？」怜美問，見他猛然往旁邊的沙發一倒，「聽起來老爹似乎很慎重，如果不是和女兒有關，他一向不露臉呢。」
平良不置可否，怜美緩了緩，一隻手支顎，「最近－－你好像比較常去學校。」
「關你屁事。」
「在班上交女友了？」
平良轉頭看她，忽然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最近後藤怎麼都沒來店裡？」
她一挑眉，「你又有麻煩了？」
「最近店裡的外國客人都喜歡找你，後藤如果在，不砸了你場子才怪。」
她白他一眼，「那組客人都是住在美國的商務人士，久久才回來一次，和晴介有什麼關係。」
平良一笑，「下星期你們交往紀念日，你跟他去約會，我幫你顧店裡。」說著往自己房間裡去。
「你會跟老爹去吧？」忽然怜美的聲音在後頭道：「穿得像樣些，別丟臉。」
「啊啊。」沉吟間平良不自覺用日語回答。他想起幾天前朵兒和欣亞在女廁所的那番話，心緒微興；片刻忽然想起伊織擅自跑去凱許家胡鬧的情景，忍不住又仰頭望著天花板。
──當真不要是為了此事才好，否則就算他穿得一身西裝筆挺，只怕也不能不丟這個臉。
雷愛吃日本料理，餐廳價位高不說，還事先要了一個隱密的和式包廂。出發前平良站在鏡子前試衣，對於服裝的美感他一向有自己的要求，可是腦子裡想的卻滿是「究竟朵兒和父親說了什麼」。兩小時後，當他從頭髮到鞋子都滿意完裝、踏出他家公寓時，發現果然「凱許家就是凱許家」，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已在路邊等候。
「我有車。」平良忍不住瞪著司機。
「我有空。」海叔緩緩踩了油門，眼睛在後視鏡裡掃了他一圈。
穿過車來攘往的市區，平良望著窗外，神思遊蕩，想起自己轉學至今和朵兒互動的種種。小時候就聽伊織轉述莉斯淘淘不絕分享的「雇傭日誌」──自然是姊妹淘之間的茶餘飯後──不下數次，只知道莉斯阿姨的老闆好像是很厲害的人，夫妻感情很好；從來不知道那「老闆」還有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兒。想到此節平良心念電轉，過這許多年了，不知從何時起，好似再無人提起朵兒的媽媽。她的媽媽去哪裡了？
出神間車子抵達餐廳。海叔陪著他直到和式包廂口，門一拉開，平良大感意外，只因裡頭只有一中年男人正輕鬆地翻著MENU，卻不見莉斯人影。
「凱許先生。」平良說。
「這家店是我們常吃的和式料理，」雷招呼他坐下的同時輕快地說，「以前朵兒她媽媽最喜歡了。」
兩人點了餐，你一句我一句地，並不算是在聊天；雷對他頗好奇，儘管莉斯和平良家從小就有交情，他卻似乎不很了解他的背景。吃一陣，平良才想著也該進入「正題」了，果然當下雷慢慢地開口了。
「我聽說剛開學的時候，有人在學校欺負她，是你幫她解圍，」雷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因此今天這頓飯是要向你表達謝意，畢竟我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如果不是阿澤老師告訴我們，依她的性子，就是再過十年，或許我這當父親的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凱許先生不必客氣，身為她同班的同學，這是應該的。」
「我要告訴你的是，或許因為這件事，或許不是，無論如何，你對朵兒來說是似乎有點特別的──也許不是你所認知的那種『特別』、也許真的是，」見平良張大了眼，他補上一句，「這孩子的性子，以及她現在是怎麼想的，我和莉斯都未必能真的摸清。」說到這裡，慢慢地，他竟似有些恍惚。
「凱許先生？」
雷回過神來，「我希望每個星期，你能再給朵兒一堂課的時間。」
「凱許先生的意思是？」
平良聽得有些糊塗。他原以為凱許老爹大費周章和他見面，甚至和他更熟稔的莉斯都不被允許參與這頓飯，應該多少和「他挨了張瑩如那群白癡的揍」有關；這點傷平良原無意張揚，然而朵兒一定在意──他腹部的瘀青恐怕不知何時已被她看見了。當時她的堅定語氣，還有曾親口說「想保護他」，他可不認為朵兒是隨便說說的。
「朵兒對自己的信心不足，我希望她的下一場音樂會能更加自在──以後的每一場都是，」雷一面說，一面見平良挑起眉，「往年的每一位鋼琴老師都曾和她聯合演出，舉行三場成果發表會，你不曉得嗎？」
這……什麼？可惡的阿澤，什麼音樂會啊到底？忽然想起那天在工地，他還輕輕鬆鬆丟一句「交接完了」，這就是他所謂的交接？平良壓抑著滿頭問號，硬著頭皮笑：「增加的這一堂課程，凱許先生有什麼想法？」
「你可以教她鋼琴編曲嗎？剩下的由你決定。」
平良一時答不上來。後來這頓飯如何結束，他怎麼回的家，他的腦也沒費神存取了，簡直匪夷所思。但他沒有心思納悶，因為如果要接下這堂課，他得將KTV的班表全部重新排過；這一切奇怪到甚至他已抵達KTV、換上了公司制服，心底仍然一點頭緒也沒。
另一頭高筱屏和幾個姊妹淘離開網咖後，恰好就往KTV來。大廳處一夥人正討論要選什麼付費方案，高筱屏兀自沒事，眼睛轉了轉，看見一旁附設的調酒吧，便走過去點了一杯氣泡飲料。
「一百二十元。」酒保說。高筱屏一轉頭正要道謝，卻意外地發現吧檯裡面那人不是平良是誰？
她笑嘻嘻，「你怎麼在這裡？被我抓包囉。」
「有錢可賺，我主管最開心了，歡迎常來。」
「我最好是為了你主管來的。」
「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明天是芷瑄的生日，我們打算大大慶祝一番，」和她同行的陳怡婕注意到他們，說：「待會我們還要去夜唱，你……」
她看了看壽星劉芷瑄，又看看高筱屏，話忽然停住了；中學生畢竟最在意同儕，她禮貌上該邀請平良，卻又擔心另外幾人和他不那麼熟稔的，可能心裡為此不快。平良看出她的顧忌，卻問：「怎麼不是明天慶祝？」
高筱屏說：「明天我和別人有約了，怡婕也不能來，所以就……」
這幾個女孩子事實上和平良都沒高筱屏那麼熱絡，但劉芷瑄早留意到平時在學校高筱屏老在平良周圍打轉，當下問：「那你待會下班有空嗎？」
「哦，你們待會兒還要續攤*(1)嗎？」
「對呀，我們要到隔壁的桌遊店，當月壽星有優惠價噢。」
眾人寒暄時，又幾名顧客進場。那是一群歐美籍客；金髮碧眼的男人帥度逼人，旁邊那擁有棕髮、深邃五官的男人也氣質出眾。不一會兒服務員領著高筱屏等人前往各自的包廂，離去前女孩們朝平良揮揮手，他一笑，示意待會再聊。
幾十分鐘後，吧檯服務鈴響起，平良準備好了飲品，「我去送。」他拿起單子一看，點單的正是高筱屏那間包廂。
他端起托盤過了轉角，注意到一旁的廁所門口站著一、二個女孩，卻見那不就是高筱屏和陳怡婕嗎？
「請問需要我服務嗎？」平良見她們身旁還站了方才的兩名外國人。
「我們很好。」金髮男人笑著說。
「蜜糖們，我們是第一次來這地方……，」棕髮男人正說著，「你們教我們怎麼使用這些設備？我們可以一起……PARTY？」
高筱屏道：「平良，這些人──」
「嘿…你們是朋友？」棕髮男人微笑，「我們正要一起去包廂裡開PARTY。」
那男人一面說，平良見後頭的高筱屏和陳怡婕露出求援的眼色，於是客氣地問：「讓我為您介紹場地和設備？」
金髮男人笑了，聳聳肩，「親愛的，待會見，」和棕髮男人一前一後轉身離去。
「真的有點嚇到我了，」兩人走遠後，陳怡婕看上去還有些緊張，「他剛剛還……搭我的肩耶──誰說他可以搭我肩了？」最後這句話她氣噗噗地。平良陪著她們回到包廂，叮囑她們出來時儘量別落單，誰知陳怡婕是進去了，另一頭高筱屏找盡藉口就是不回去。
「人家害怕，」她拉著平良的襯衫衣袖，「人家總還會去BUFFET拿東西吃，要是又遇到了怎麼辦嘛？」
「不是跟妳說了別落單。」
「那兩個老外人高馬大的耶，」高筱屏嘟著嘴，「再來十個高筱屏也敵不過他們的大肌肉啦。」
平良反而幸災樂禍起來，「看妳下次還穿不穿短裙來？」他半推著她進包廂，轉身往廚房後門去。
偷到一根菸的時間，平良獨自坐在後門外的矮階上，一旁巷尾閃爍著紅色的流動尾燈，那裡是KTV附設的平面停車場。
「阿優，」片刻對講式耳機裡傳來同事的聲音，「7302有訪客，你去帶她上樓。」
平良回一聲「收到」，從防火巷直接穿越停車場繞到公司正門口，忽然見那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妙齡女孩和高大的金髮男人緊緊相擁；放開了那男人，她燦爛如星的笑容甚至使他沒有第一眼瞧出，那長髮女孩就是始終玻璃心、膽子小卻總有突如其來的莫名勇氣，朵兒。當下他的「毛病」立刻又犯了：那是一套帶了線條的一件式膝上T恤，領口和腰帶處做了特色的設計，圖案是OL的風格，腳下卻穿了一雙潔白的NIKE球鞋，配上她一頭黑髮、白皙的皮膚；且再一次地，「敗筆──無框眼鏡」並沒有出現。融合休閒的時尚感在她身上渾然跳出，他忍不住又打了主觀的9.0分。
7302是金髮男子的包廂號碼，原來朵兒就是他的訪客。平良向前站一步，這時朵兒終於也看見了他，神色忽轉喜忽轉憂（或許真正的情緒還是「忸怩」）。
「二位，」平良直視著朵兒那對傻傻的眼，「請往一樓的吧檯。」
－－－－－－－－－－－－－
註(1)：在原有的娛樂行程結束後接著再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