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9月 01, 2019 4:50 pm
媽媽呀！媽媽！這兒是哪裡？為何伸手不見五指？
媽媽呀！媽媽！這裡好暗好暗，快救我出去，媽媽……
☆ ☆ ☆ ☆
「醫生，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難道，都沒有辦法讓他說話？」
靜山的媽媽懷著一絲希望，問著眼前這位和藹的陳醫生，這醫生，已經幫了她很多年，幾乎可以說，有什麼關於靜山的事，都來請教陳醫生。
陳醫生推推眼鏡，看著眼前已經十歲的靜山，為了這孩子，他也盡了不少力，原本一頭青絲的他，在這幾年間已經漸漸花白，不過，這就是他身為醫生的職責：幫家屬解決病人的問題－只有這個，他仍是無能為力，看遍國內外醫學文獻，只能說，自閉症的孩子，更需要家人的陪伴以及鼓勵，其他的，就只能仰賴奇蹟－身為醫生，不是該為家屬製造奇蹟嗎？想到這句話，陳醫生苦笑地對自己搖頭。
「許太太，你別心急，我知道你已經熬了好多年，不過像這樣的孩子，你應該多少了解，是不能強求的，如果有新的療法，我一定會通知你」
靜山的媽媽看著醫生－又是一次令人失望的答案，然後她看著靜山，這孩子是她的心頭肉，她真的很愛他－如此一雙清澈眼神，卻任何事都不能進到他心中，還不知和他說過多少體己話，這孩子曾聽進去嗎？
帶著靜山走出診間，靜山的媽媽望著前面，前面就是醫院出口，但她的出口在哪兒？靜山的出口又在哪兒？
回到家，迎面就是靜山爸爸關懷的神情：
「老婆，醫生怎麼說？」
「你下班啦！」頓了會才說「還是老樣子，我們一個選擇也沒有」
是啊！一個選擇也沒有，包括靜山爸爸的工作，公司本來派他到到大陸去駐廠，靜山爸爸跟公司溝通自己面臨的情況，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靜山丟給他媽媽的，生了這樣一個孩子，他有義務和另一伴共同承擔養育的責任。好在公司體諒他的處境，其實，若能到大陸去，算是高昇的，薪水也加倍，但又能說什麼，人生就是這樣，你得做出對得起良心的選擇。
而靜山媽媽呢？也無從選擇，打從知道靜山是個自閉兒開始，她就義無反顧辭去原本理想的工作，靜山是自己的兒子，只能選擇全心陪伴他，希望，真的希望某天奇蹟出現，一切就值得了。
不曾送靜山去讀過一天書，完全是靜山的媽媽自己教育靜山，她不知道，靜山吸收多少，因為靜山始終閉口不言，他選擇了自己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是她和他爸爸無能踏進去的，一想到這個，總是很心痛──可憐的孩子，綁住自己的心，不願與外界溝通，不願意讓自己受到關懷，不曾開口叫聲媽媽……
「老婆，你還好吧！」靜山爸爸的呼喚，讓陷入悠悠沉思的靜山媽媽回到現實世界，她搖了搖頭，只說了句：「晚了，我去準備晚餐，你陪陪靜山吧！」
靜山爸爸點點頭，看著靜山媽媽離去的背影，忽然聽到一個好深好沉的嘆息，是靜山媽媽嗎？
不，一個念頭回轉，才發現嘆息的是自己。
他看了看正在沙發另一邊獨坐的靜山，面無表情，完全不理會任何人，就這麼坐著，如同一座蠟像，和他的名字──喔！靜山這名字是誰取的？對了，是靜山他媽媽，說這名字很好，有著溫柔的味道－溫柔？是的，而今這孩子，始終不曾拗過脾氣，除了當他在玩一隻玩偶，你有意拿開它，那時，這孩子的神色就不同往常了，扭曲的臉，依舊不說話，但一看就知道惹怒了他──
靜山爸爸站了起來，去靜山房間取出一隻小熊遞給靜山，靜山乖乖地玩了起來，眼神很專注。靜山爸爸安靜地注視兒子的舉動，他怎麼也想不透，這孩子，為何能如此沉默，如此不看不聽這世間的一切。
靜山的身體大致沒有問題，醫生也檢查過他的腦部，可以說沒有多異常的情況。之前曾聽醫生解釋過關於自閉症的原因，對他和靜山的媽媽來說，靜山是個健康的孩子，只是不說話，不接觸別人眼神，這樣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小孩，外面有著不少，他想：這些孩子的父母，都跟他一樣，只能陪孩子持續做些可能的治療，卻不見得有任何痊癒的希望。
想到這些，靜山的爸爸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這就是現實世界，而這孩子就是他們夫妻倆背負的現實問題。
「爸爸，靜山，吃飯囉！」靜山媽媽溫柔的聲音從廚房那兒傳過來，靜山爸爸原想拿走靜山手中那隻熊，但料得靜山的反應，就直接牽起靜山的手，往飯桌的方向走。
☆ ☆ ☆ ☆
「靜山睡了？」
「嗯！」
靜山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這才坐到化妝檯前，靜山爸爸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到靜山媽媽的身後，他看著靜山媽媽將手中的乳液往臉上抹去，眼神卻透過鏡子看住他－夫妻倆由鏡中對視著，然後靜山媽媽收回視線，繼續將乳液抹上雙手，這時，靜山爸爸將雙手搭上他老婆的肩膀，輕柔地說了句：
「老婆，你辛苦了！」
靜山媽媽將自己的手覆在肩頭那隻有著溫暖溫度的手，對鏡中的靜山爸爸搖搖頭：
「不辛苦，這是我該做的」
然後她輕輕站起來，轉身將臉貼到那結實的胸膛，繼續說著：
「有你陪著，我就覺得輕鬆了，只希望，希望有那麼一天，能聽到靜山開口叫你爸爸，叫我媽媽，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夫妻倆緊緊擁抱著，這是很難得的一刻，互相貼緊心靈，彷彿有什麼苦難，都可以一起渡過。自從知道靜山患了自閉症，他們沉甸甸的心情，始終沒輕鬆過，以往家中還有著歡笑的氣氛，如今已不見蹤影，連甜密的話，也很少說上幾句，因而顯得此時，特別難得。
沒人說句話，周遭沉靜的空氣，一下子讓人忘了煩惱的一切。
「老婆」一會兒靜山爸爸說話了「我們一起加油吧！絕對不能放棄」依靠在靜山爸爸胸前的那張臉，堅定地點了點頭。
☆☆ ☆ ☆☆
「來，靜山，來坐下」
又是新的一日，就像往常，靜山起床後，仍不言不語，靜山媽媽打理好靜山，讓他吃過早餐，才帶靜山到客廳，開始今天的功課。
雖然說是功課，只不過是唸一些故事給靜山聽，和教他一些對的行為，希望他學會獨立－她曾去自閉症協會之類的組織詢問過，並不是所有教學都能順利，只能盡力而為。所以通常的情形是：大人說大人的，小孩就盯著他感興趣的東西，如此而已。
不管怎麼樣，還是該繼續－靜山媽媽咬著牙，將某些起伏的心情，慢慢壓抑下來。這孩子，是個良伴－非常諷刺，但的確是個良伴，不吵不鬧，不曾做什麼令她討厭的事，然而，她還真希望他能令她多操心一些，比如聽到靜山從學校回來道歉：媽媽，我今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不是所有的小男生都該有這樣的過程嗎？而她的靜山，竟是如此不用令她煩惱而擔心！
望著靜山，她開始想像靜山是個正常孩子的模樣，令她嘴邊出現一朵，久未見過的真正微笑。
這時，靜山不知為何，將那手上的玩偶，拚命扯著，幾乎要將小熊的頭給扯下，靜山媽媽趕緊過去，溫柔地安撫他：
「怎麼啦，靜山？」
她想將那隻玩偶自靜山手中拿開，但卻惹惱了靜山。靜山拿著玩偶，一臉扭曲，發出類似野獸的吼聲，邊吼著，邊喘氣，小熊在這當下，幾乎被靜山瘦弱的手，給扯得支離破碎。靜山媽媽看著，愣住了，她從沒見過靜山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做了什麼？剛剛只不過是說一個迷路孩子的故事，她還做了什麼？
靜山繼續吼著，不受安撫，小熊拿著，開始暴跳如雷地甩上甩下，靜山媽媽慌了，她聽那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大，腦門衝上浮亂而不能自制的害怕，閉上眼睛，摀住耳朵，她大喊著：
「啊！住口……住口，別叫了，別叫了……」
原本一屋子凌亂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靜山媽媽慢慢睜開眼睛，幾乎不敢置信地望著前方－她的孩子，她那不曾看她一眼的寶貝孩子靜山，正在看她呀！
雖然仍然不說話，但可以確定，靜山是在看她。她奔過去，抱住靜山，然後又將靜山拉開自己懷抱，為了再次確定她的靜山在看她－是，他是在看她！
這情況，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再次抱緊靜山，口中喃喃著：
「我的好孩子，我的寶貝靜山，你終於看媽媽了，你看見媽媽了」
沒錯，很確定，再確定不過了，當她擦乾眼淚，又蹲下身來，面對著靜山的眼神，靜山靜靜地盯著她，嘴巴動著，好似要說什麼，她興奮地說：
「你想說什麼，來，來說給媽媽聽，慢慢說，慢慢說喔，靜山」用很溫柔的聲音引導著他。
只是，他依舊盯著她，嘴巴像剛剛一樣動著，依然沒發出半點聲音。一點聲響也沒有，只是望著她，沉靜著。
沒關係！沒關係－她微笑地看著靜山那小小臉蛋，那小小清澈的眼睛，她開始自我安慰：沒關係，沒關係！至少，至少我已經看見未來的希望。
完～
媽媽呀！媽媽！這裡好暗好暗，快救我出去，媽媽……
☆ ☆ ☆ ☆
「醫生，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難道，都沒有辦法讓他說話？」
靜山的媽媽懷著一絲希望，問著眼前這位和藹的陳醫生，這醫生，已經幫了她很多年，幾乎可以說，有什麼關於靜山的事，都來請教陳醫生。
陳醫生推推眼鏡，看著眼前已經十歲的靜山，為了這孩子，他也盡了不少力，原本一頭青絲的他，在這幾年間已經漸漸花白，不過，這就是他身為醫生的職責：幫家屬解決病人的問題－只有這個，他仍是無能為力，看遍國內外醫學文獻，只能說，自閉症的孩子，更需要家人的陪伴以及鼓勵，其他的，就只能仰賴奇蹟－身為醫生，不是該為家屬製造奇蹟嗎？想到這句話，陳醫生苦笑地對自己搖頭。
「許太太，你別心急，我知道你已經熬了好多年，不過像這樣的孩子，你應該多少了解，是不能強求的，如果有新的療法，我一定會通知你」
靜山的媽媽看著醫生－又是一次令人失望的答案，然後她看著靜山，這孩子是她的心頭肉，她真的很愛他－如此一雙清澈眼神，卻任何事都不能進到他心中，還不知和他說過多少體己話，這孩子曾聽進去嗎？
帶著靜山走出診間，靜山的媽媽望著前面，前面就是醫院出口，但她的出口在哪兒？靜山的出口又在哪兒？
回到家，迎面就是靜山爸爸關懷的神情：
「老婆，醫生怎麼說？」
「你下班啦！」頓了會才說「還是老樣子，我們一個選擇也沒有」
是啊！一個選擇也沒有，包括靜山爸爸的工作，公司本來派他到到大陸去駐廠，靜山爸爸跟公司溝通自己面臨的情況，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靜山丟給他媽媽的，生了這樣一個孩子，他有義務和另一伴共同承擔養育的責任。好在公司體諒他的處境，其實，若能到大陸去，算是高昇的，薪水也加倍，但又能說什麼，人生就是這樣，你得做出對得起良心的選擇。
而靜山媽媽呢？也無從選擇，打從知道靜山是個自閉兒開始，她就義無反顧辭去原本理想的工作，靜山是自己的兒子，只能選擇全心陪伴他，希望，真的希望某天奇蹟出現，一切就值得了。
不曾送靜山去讀過一天書，完全是靜山的媽媽自己教育靜山，她不知道，靜山吸收多少，因為靜山始終閉口不言，他選擇了自己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是她和他爸爸無能踏進去的，一想到這個，總是很心痛──可憐的孩子，綁住自己的心，不願與外界溝通，不願意讓自己受到關懷，不曾開口叫聲媽媽……
「老婆，你還好吧！」靜山爸爸的呼喚，讓陷入悠悠沉思的靜山媽媽回到現實世界，她搖了搖頭，只說了句：「晚了，我去準備晚餐，你陪陪靜山吧！」
靜山爸爸點點頭，看著靜山媽媽離去的背影，忽然聽到一個好深好沉的嘆息，是靜山媽媽嗎？
不，一個念頭回轉，才發現嘆息的是自己。
他看了看正在沙發另一邊獨坐的靜山，面無表情，完全不理會任何人，就這麼坐著，如同一座蠟像，和他的名字──喔！靜山這名字是誰取的？對了，是靜山他媽媽，說這名字很好，有著溫柔的味道－溫柔？是的，而今這孩子，始終不曾拗過脾氣，除了當他在玩一隻玩偶，你有意拿開它，那時，這孩子的神色就不同往常了，扭曲的臉，依舊不說話，但一看就知道惹怒了他──
靜山爸爸站了起來，去靜山房間取出一隻小熊遞給靜山，靜山乖乖地玩了起來，眼神很專注。靜山爸爸安靜地注視兒子的舉動，他怎麼也想不透，這孩子，為何能如此沉默，如此不看不聽這世間的一切。
靜山的身體大致沒有問題，醫生也檢查過他的腦部，可以說沒有多異常的情況。之前曾聽醫生解釋過關於自閉症的原因，對他和靜山的媽媽來說，靜山是個健康的孩子，只是不說話，不接觸別人眼神，這樣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小孩，外面有著不少，他想：這些孩子的父母，都跟他一樣，只能陪孩子持續做些可能的治療，卻不見得有任何痊癒的希望。
想到這些，靜山的爸爸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這就是現實世界，而這孩子就是他們夫妻倆背負的現實問題。
「爸爸，靜山，吃飯囉！」靜山媽媽溫柔的聲音從廚房那兒傳過來，靜山爸爸原想拿走靜山手中那隻熊，但料得靜山的反應，就直接牽起靜山的手，往飯桌的方向走。
☆ ☆ ☆ ☆
「靜山睡了？」
「嗯！」
靜山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這才坐到化妝檯前，靜山爸爸放下手中的書本，走到靜山媽媽的身後，他看著靜山媽媽將手中的乳液往臉上抹去，眼神卻透過鏡子看住他－夫妻倆由鏡中對視著，然後靜山媽媽收回視線，繼續將乳液抹上雙手，這時，靜山爸爸將雙手搭上他老婆的肩膀，輕柔地說了句：
「老婆，你辛苦了！」
靜山媽媽將自己的手覆在肩頭那隻有著溫暖溫度的手，對鏡中的靜山爸爸搖搖頭：
「不辛苦，這是我該做的」
然後她輕輕站起來，轉身將臉貼到那結實的胸膛，繼續說著：
「有你陪著，我就覺得輕鬆了，只希望，希望有那麼一天，能聽到靜山開口叫你爸爸，叫我媽媽，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夫妻倆緊緊擁抱著，這是很難得的一刻，互相貼緊心靈，彷彿有什麼苦難，都可以一起渡過。自從知道靜山患了自閉症，他們沉甸甸的心情，始終沒輕鬆過，以往家中還有著歡笑的氣氛，如今已不見蹤影，連甜密的話，也很少說上幾句，因而顯得此時，特別難得。
沒人說句話，周遭沉靜的空氣，一下子讓人忘了煩惱的一切。
「老婆」一會兒靜山爸爸說話了「我們一起加油吧！絕對不能放棄」依靠在靜山爸爸胸前的那張臉，堅定地點了點頭。
☆☆ ☆ ☆☆
「來，靜山，來坐下」
又是新的一日，就像往常，靜山起床後，仍不言不語，靜山媽媽打理好靜山，讓他吃過早餐，才帶靜山到客廳，開始今天的功課。
雖然說是功課，只不過是唸一些故事給靜山聽，和教他一些對的行為，希望他學會獨立－她曾去自閉症協會之類的組織詢問過，並不是所有教學都能順利，只能盡力而為。所以通常的情形是：大人說大人的，小孩就盯著他感興趣的東西，如此而已。
不管怎麼樣，還是該繼續－靜山媽媽咬著牙，將某些起伏的心情，慢慢壓抑下來。這孩子，是個良伴－非常諷刺，但的確是個良伴，不吵不鬧，不曾做什麼令她討厭的事，然而，她還真希望他能令她多操心一些，比如聽到靜山從學校回來道歉：媽媽，我今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不是所有的小男生都該有這樣的過程嗎？而她的靜山，竟是如此不用令她煩惱而擔心！
望著靜山，她開始想像靜山是個正常孩子的模樣，令她嘴邊出現一朵，久未見過的真正微笑。
這時，靜山不知為何，將那手上的玩偶，拚命扯著，幾乎要將小熊的頭給扯下，靜山媽媽趕緊過去，溫柔地安撫他：
「怎麼啦，靜山？」
她想將那隻玩偶自靜山手中拿開，但卻惹惱了靜山。靜山拿著玩偶，一臉扭曲，發出類似野獸的吼聲，邊吼著，邊喘氣，小熊在這當下，幾乎被靜山瘦弱的手，給扯得支離破碎。靜山媽媽看著，愣住了，她從沒見過靜山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做了什麼？剛剛只不過是說一個迷路孩子的故事，她還做了什麼？
靜山繼續吼著，不受安撫，小熊拿著，開始暴跳如雷地甩上甩下，靜山媽媽慌了，她聽那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大，腦門衝上浮亂而不能自制的害怕，閉上眼睛，摀住耳朵，她大喊著：
「啊！住口……住口，別叫了，別叫了……」
原本一屋子凌亂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靜山媽媽慢慢睜開眼睛，幾乎不敢置信地望著前方－她的孩子，她那不曾看她一眼的寶貝孩子靜山，正在看她呀！
雖然仍然不說話，但可以確定，靜山是在看她。她奔過去，抱住靜山，然後又將靜山拉開自己懷抱，為了再次確定她的靜山在看她－是，他是在看她！
這情況，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再次抱緊靜山，口中喃喃著：
「我的好孩子，我的寶貝靜山，你終於看媽媽了，你看見媽媽了」
沒錯，很確定，再確定不過了，當她擦乾眼淚，又蹲下身來，面對著靜山的眼神，靜山靜靜地盯著她，嘴巴動著，好似要說什麼，她興奮地說：
「你想說什麼，來，來說給媽媽聽，慢慢說，慢慢說喔，靜山」用很溫柔的聲音引導著他。
只是，他依舊盯著她，嘴巴像剛剛一樣動著，依然沒發出半點聲音。一點聲響也沒有，只是望著她，沉靜著。
沒關係！沒關係－她微笑地看著靜山那小小臉蛋，那小小清澈的眼睛，她開始自我安慰：沒關係，沒關係！至少，至少我已經看見未來的希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