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喧嘩聲從河堤旁的空地傳來,我停下腳步,看著孩童在空地飛奔,追逐著藍天下的小白點。
多久了呢?我有些渾噩的想,右手腕傳來的刺痛提醒我,即便能再踏上球場,也踏無法再次振臂投擲……
我看著好友大黑手中的捕手手套,右手握緊紅線球藏在手套內,將食指扣上縫線,嚥下口水緩減喉嚨乾燥的炙熱感。
夏日午後艷陽高照,棒球帽雖然可以遮擋陽光卻無法遮擋熱度,穿著單薄短袖上衣的我還是大汗直冒。
場邊的同學焦躁呼喊,不知何時線外已經圍了一圈同學,看著裡面的棒球比賽。
將視線往後移,二壘手方向的跑者悄悄地挪動腳步想-
唰!我飛快的扭身把球丟給二壘的隊友,跑者飛快的奔回壘包,同時間隊友接到球手套就往跑者身上按。
「Safe!」擔任裁判的學長大喊,我懊惱的接回球,準備好好將打者三振。
雙腳交叉、抬起左腿、扭腰、伸展揮臂、大步一跨,用全身的力量把球投出。
小白點在球場上拉開一條白線,快速地飛往捕手手套,同時本壘的打者也奮力一揮-
「好球。」球溜過打者的球棒進入捕手手套,我笑著接回球,用相同的方式繼續。
唰!球再次飛入捕手手套,不同的是大黑這次不是舉著手套,而是將手套放低,球飛到本壘急速墜下,讓打者再次揮棒落空。
「三振出局!攻守交換。」學長扯著嗓門壓過滿場歡呼,宣布。
「幹!為什麼女生會變化球。」那名打者十分沒運動風範的罵出髒話,我揚揚眉,不多說什麼下場接受隊友喝采。
「靠,我還說為什麼女生會當投手勒~」一壘手小屁湊上來勾住我的脖子,對那名打者叫囂:「我們家婷芳厲害啦!輸不起就別亂吠。」
「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大黑也緊跟上來到一旁的樹蔭,扔下手套抓起毛巾擦汗:「妳的指叉球越投越好了。」
「嗯,手感不錯。」我扭動右手腕,把毛巾裹上冰水壺降溫:「但速度無法再提升,配球戰術交給你了。」
「當然,」拎起地上的球棒,大黑舒展手臂準備上場好好轟個大砲:「我們最棒的投手當然有最棒的捕手搭配啊!」
我燦笑著,看著場上大黑轟出一支全壘打,忽略了右手腕傳來的些微刺痛。
我喜歡棒球,喜歡在場上投、奔、打、接,棒球的魅力深深吸引我,所以在學校找上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組成一支簡單的業餘球隊,沒有宏大的志願要打正式比賽,只是簡單與其他校的球隊玩耍。
「婷芳,今天還要練習嗎?」我套上運動鞋抓起球具袋,身後傳來媽媽的呼喊。
「當然,我跟大黑、小屁約好了。」我右手腕撐地準備站起時,瞬間一股刺痛竄上大腦,身體一歪-
「啊!」我摔倒在門口,媽媽焦急地衝上來扶起我:「扭到腳了?」
左手按住右手腕,強忍一股股劇痛如潮水般拍上大腦,我控制呼吸來壓制疼痛感才回答:「右手腕……有點痛……沒事的。」
可能是我的面孔扭曲,媽媽拿從我背包掏出我的手機撥給大黑:「大黑,婷芳身體不舒服不能跟你們練習了。」
驚恐襲上心頭,我輕輕扭動手腕,劇痛再次冒出,我抓緊右手腕,痛……好痛……
「拜託妳把球丟過來~」我從回憶中抽離,紅色縫線的小白球滾至我腳邊。
我撿起球,輕輕伸展手臂,熟悉的扭動身軀,振臂揮出的瞬間,些微刺痛從右手腕竄出,球脫手的感覺不對!
小白點飛了一段距離,在那位男孩面前幾公尺滾落。
「謝謝。」我隱約聽見男孩的道謝聲,但我不想理會。
以前……以前不是這麼短的距離,球脫手瞬間的感覺完全不同,傷養到現在仍沒好。
強壓下心中的難過,我接起電話繼續邁開腳步:「我在路上了,等你大黑的比賽很久了,上場前還有時間打電話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