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位在純樸的鄉村小鎮上,充滿寧靜的氛圍。路上到處可見傳統的三合院式建築和結實纍纍的芭蕉樹,在建築物聚集的周圍是一塊塊種植著稻米、玉蜀黍、番茄等的農田景觀。
住屋街道小徑沒有公車運行,沒有車子的吵雜聲和鼎沸的人聲。鄰居彼此熟識,善良的人們一臉輕鬆,親切的互動,隨意的在路上悠晃。
每天矇矇亮的清晨,附近人家的公雞啼叫格外響亮。常把我們吵醒,我和大姊睜著惺忪睡眼等待重歸寧靜再倒頭睡去。
我們很愜意地過著與世無爭的平靜生活。
踩著輕快地腳步,走進充滿青春氣息的偌大校園,唇角自然上揚。
「嗨!早安!」玲玲聲音充滿朝氣。
「早!」同學回應。
「早。」我說。
玲玲鬧彆扭之後面對我有些難為情地說:「好啦,我知道了。」表示歉意。
我為天下又重歸太平而鬆了口氣。
她們開始和善友好的相處,見面會互相微笑打招呼,蘇意娟說話時會有意無意的把我們拉進話題裡。
「早安!早啊!早喔!」蘇意娟熱情的打招呼。
她看到玲玲即露出喜悅神情,彎腰道謝。「感謝妳教我數學,現在我可以聽得懂老師上課的內容了。」
「那很好啊,我只是幫上一點小忙,妳不用那麼客氣。」
「妳在教時我就感覺妳好厲害,聽說數學強的人頭腦都很聰明,難怪老師會挑妳當副班長。」一番甜言蜜語的讚美。
玲玲呵呵一笑。「妳太誇獎了。」
她一樣跟坐她附近的幾個男同學有說有笑,而和坐她後面高她一個頭的女同學最好。
她的多話和尖銳嬌柔的嗲笑聲開始變得不再那麼刺耳,果然聽久了就會習慣。
也許我們努力在習慣,習慣了自然就不覺得怪異難忍。
同學間相互善意的接觸交談,沒有發生意見不合而起爭執的情況。
男班導頭髮黑白交雜,個性溫文儒雅,總是笑臉迎人。各科老師態度親切,也都笑容滿面。
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若硬要挑剔,就略提一下:有個挺特殊的男老師,年紀約莫40歲,臉上沒啥表情變化,說話不急不除,語調平平,簡直就像在對我們唱催眠曲。無奈他的課都在午休後的第一節課,剛睡起來,暖風徐徐吹來,再加上他的枯燥教學,常常搞得人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他似乎不講廢話,一來就一本正經的站在講台前,上課。
沒多久,瞌睡蟲正悄悄的襲擊我。
「鄭序仙,...不要釣魚。」他說。這話還真是幽默!
我瞬間清醒,趕緊坐直身體,臉上一陣燥熱感。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師停頓了幾秒後,繼續吟唱。
幾個同學也有相同情況發生,所以不是我的問題。
美術社團在這節課裡社長要講述畢卡索的故事和作品介紹。
社長示意我過去幫忙擦拭幾副仿畫上的灰塵,再由齊南負責掛在黑板前的掛繩上,供我們欣賞。
他站得很近,稍微轉頭面向我,凝視著我的眼睛,害我心跳加快。
「畢卡索有句名言:『藝術是個謊言,但卻是一個說真話的謊言。』...不懂?什麼意思?」我找話說,掩飾緊張。
社長回我:「意思是──事實的真相不能只看外表的呈現,而要真正用心體會,才能了解背後真正的意義。」
「喔。」
我把畫遞過去,他接著時碰到我的手,指尖的溫度傳來電流,微刺微熱,我慢慢收回手,餘溫還留存著。
社長又說:「人也不能只看外表,就像一個看起來很兇悍的人也許只是隻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嗯,...就像社長看起來很斯文很紳士,也許不是那麼回事?」
社長朗笑了,露出整齊白牙。「妳看起來文靜,原來挺伶牙俐齒的。」
我略羞澀。「我只是打個比方。」
他開口了:「這叫舉一反三。」聲音中帶著笑意。
我看到他的唇邊泛出柔和的微笑,感覺他的心情似乎不錯,感染了我也跟著笑。
「是呀。」
中午在學生餐廳裡,有位個子嬌小的女同學出現在玲玲身後。
「跟你們介紹一下,她叫王玉霞,她的座位在第二排的最前面。」玲玲說,聲音愉悅。
玲玲很快交到一個新朋友,顯然很開心。
她伸手勾著玲玲的手,然後笑臉看著我們。「嗨,你們好!」
我們都對她微笑點頭。「妳好。」
「我要先離開,你們慢慢吃。」玲玲說著要起身。
「欸,妳飯菜還有剩,不吃完?」我說。
「吃飽了不吃了,我跟她先回教室,掰掰掰掰。」
兩人手勾手,臉上都帶著愉快的表情。
同學和睦相處,老師態度溫和,鄰居玩伴常相陪,我和齊南之間的情誼似乎有點進展。
截至目前,我對於這樣已過了快一個月的高中校園生活,還算挺滿意開心的。
......
以為這樣的和諧氣氛會持續下去...
以為我和齊南的未來是充滿希望...
我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或是說,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難以招架的狀況?
這天,早上還有太陽,下午就變天了。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烏雲密佈。
我在午休過後把學藝股長要負責寫的"教室日誌"交到導師辦公室,不敢再穿過野狼走廊,繞了點路。
回到教室時,驚覺發生了事,現在是什麼情形?
「妳跟他說了我什麼?」蘇意娟跑到王玉霞的身旁高聲質問。
王玉霞坐在她的座位上,低頭不語。
玲玲也坐在她的座位上,低頭不語。
然而,顯現在她臉上的是一種幾近內疚的臉色,就像身上被貼滿了「背叛朋友」的標籤。
班上同學好奇的眼光紛紛朝她們圍來
我急忙挨近玲玲身邊關切詢問,試著弄清楚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