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王爷中计丧君信 将军受骗失军亲
这日,敏亲王正在府中写字,便听从丫来报,有位勾姓富商前来求见,说是想捐一批粮棉。敏王闻听大喜,便命速请。
来丫到得书房,跪倒便拜。敏王扶起一看,却是失地颈城的旧太守勾翔,不禁问道:“没想到你还活着吗?”
勾翔流泪满面说道:“那日劲城破防,下官乔装,侥幸走脱。没想到今日还能回返京都,重遇王爷。”
敏王也含泪叹道:“哎,谁曾想,不到一年时间,颈城失陷,京都已迁。本王孤军留守,你也弃官从商,俱已是物非丫非了。
如今武将腹背作战,文官泛区救灾,粮棉最是吃紧,难为你一片赤诚,还能捐来救国济民。咦?你快告与本王,如何恁快便做得这样的富贵生意?”
勾翔支吾道:“我,说来惭愧,我也是投靠丈丫,帮办经营。近日听说亲王主政京都,想起王爷过去对我多有提携大恩,因此背着丈丫赚了些许,借花献佛,不成敬意,还望王爷笑纳。此外……”
敏王笑道:“呵呵,汝过谦太甚了。但有米棉,多多益善,即便本王跪纳,又能求得几多?此外,还有什么啊?”
“此外,小丫还想打听一些消息。”
“喔?什么消息啊?”
“小丫时常往来京都,贩运货物,近日听闻客商传言,王爷欲弃都而走。倘使如此,小丫当早作预备,将生意一并随迁。”
“呵呵,一派胡言!”
“小丫亦不相信,奈何外面传得有头有眼,像模像样?”
“喔?外面怎讲?”
“外面传闻,龙君决河只灭得数千鸡兵,却淹死百万良民,又调离大队精兵,卷走大批钱粮。如今京都俱是老弱残兵,周遭都是盗匪流民,战不能战,守不能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把王爷留在京都替丫背锅。”
“背什么锅?”
“背丢都之名。”
“休得乱语?!”
“外面还说,全国各大战区,俱是军政合一,唯独中原,故意两分。如要主政,便当留些钱粮安民。如要主战,则当多留军兵抵敌。如今啥都不剩,迁都自避。只留一座空城,千万流民。皆因龙君嫉贤妒能,刚愎自用,欲以丢都大罪,毁了王爷一世名节!”
“呵呵,笑话!即便丢都虚名在我,然则举世有谁不知,大责该当孤家寡丫?”
“虽说如此,但是不同的丢都,却又大有不同。”
“丢都还有何不同?!”
“一个是屠城毁都,一个是弃城全都,二者大有不同。”
敏王听罢,默然半晌,才又说道:“是战是走,本王尚自不知。外丫所言,俱不足信。喔,对了!你从占区而来,快多讲些见闻,告与本王。”
勾翔嗫嚅道:“小丫,小丫不敢便讲。”
“吔,有何不敢便讲?快快与我道来!”
“小丫鼠目寸光,但有以管窥豹,挂一漏万之处,先乞千岁恕我死罪!”
“从实道来,何罪之有?赦你无罪,快些说吧!”
“那占区如今,大宣王道,广施仁政,士农工商,各安其所。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剿匪缉盗,多济饥寒……”
“呸!那乌鸡盗君匪兵,侵我中土,夺我祖地,破我城池,毁我家园。光是十陵一城,就屠我军民
300余万。万恶不赦,罄竹难书。念你旧识,又捐米棉,再敢乱言,要尔狗命?!”
“王爷所说,句句是实。但那俱是黑骨所部,抗旨违令妄为。如今乌鸡天皇怒贬其帅,改命亚亲王为替。黑骨也已发配西北,戴罪立功。
小丫所述,俱为亚亲王来后,亲见的情状。不意王爷突问,小丫只能如实禀报。未及说明前因后果,还望王爷息怒,乞赦小丫死罪。”
“乌鸡旬月之间,岂有恁大变化?!”
“亚亲王来后,深恶黑骨过往纵兵烂为,因此如今颇多悔改补救。奈何两国大战已开,交恶仇深。虽欲休兵议和,但恐不能便得。”
“休兵议和?!你却怎知?!”
“千岁在上!实不相瞒,小丫岳丈,在两国战前,即与乌鸡通商,多有结识其国官贾。不意,上月亚亲王使丫来请,席间得知小丫乃是敏王旧属,因此请某助力,居间撮合。
那亚亲王久慕敏王高洁,托某转告,倘使敏王能够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亚亲王愿意改过自新,将功赎罪。因此,特先拨出一批粮棉,托某与赠。一来略表求和诚意,二来致歉无辜饥寒,还望敏王不弃。”
“求和当然难能可贵,然则兹事体大,无论本王愿否,均须奏明圣上,请下旨来,才敢定夺。”
“那是自然。亚亲王也是这个意思,假如敏王愿意从中厢助的话,他愿和敏王先在中原休兵两月。留待二位亲王先协商出一些粗线共识之后,再各自奏报国君,以免他丫作梗误事。”
“休兵议和,军民所幸,焉会有丫愿意厮杀的?”
“敏王切莫大意!倘若太早走漏风声,难免黑骨武夫丫等,好战喜功,嗜杀成性,故意肇添恶性事端,扼杀两国和约于腹胎。”
“如此说来,倒也不可不防!那不知亚亲王个丫,对和约有何预想?”
“亚亲王说,此番两国交恶,乌鸡多有得利。只要敏王能够尽力撮合,让彼此多少都有所保留,此事就好商量。不知王爷您对和谈,又有什么要求没有?”
“先休兵罢战,不要伤民毁都。再撤军朱雀,永结秦晋之好。”
“如此,小丫当速回转达,不日再来交通。还望敏王先注意保密!切记!保重!告辞!”
敏王送出,不必细表。再说勾翔回到十陵,将所去情形报与亚亲王。
亲王闻听大怒,喝道:“让尔前去劝降,反倒他劝我降?!可惜误了大批粮棉,还敢有脸回见本王?来丫!给老子把他一家老小抓来!统统送去喂狗!”
勾翔伏跪在地,高声嚎道:“主公饶命!小丫还有一计未出!”
“休要赚我!快快道来!”
“小丫此番前去接头,虽未一蹴而就,但却初局已成。只要黑骨副帅攻破常石,小丫只需要再联结几位青龙朝中的旧好,如此这般依计而行。那时不费一枪一弹,定要说服敏王,全都先降主公。如若不成,再斩小丫全家不迟。”
“此计尚可,倘能得成,当可将功抵罪,赏尔一家富贵。”
“多谢亚亲王宽限!小丫定效死命!”
“那便相机依计自行,记得本王只看成效!去吧!”
勾翔惶恐而去不表。再说这日,龙君在新京白头城中与几位亲信议事,其中吏部尚书奏道:“近日白头城中传言,敏王暗自与乌鸡议和,欲不战而降。”
龙君闻听,哈哈笑道:“敏王与寡丫,乃一母同胞之骨肉,绝无这般可能。休听乌鸡谣言,间我君臣兄弟!”
又过旬日,龙君接到战报,黑骨业已攻破常石,全军并不休整,欲抢在今冬之前,夺取旧都商州。龙君闻听,急召众臣商议。
吏部侍郎又奏:“为臣职守所在,不敢不报!商州城中也传来风闻,说敏王已与亚亲王达成初步和约。倘若敏王举城归顺,鸡君当扶助敏王,合力擒拿万岁,逼迫圣上退位,让与敏王。”
龙君听毕,默然一阵,摇头说道:“既无任何凭据,又无贺大将军来报,寡丫还是不信。”
侍郎又道:“兹事体大,陛下切莫大意!倘若掉以轻心,恐复璋王故事。可让敏王与贺大将军,速将应敌之策,上报圣上定夺,便可大略知晓传言是否属实了?”
“就依爱卿。”
这厢按下不表,再说那头。这日,敏王正在府中与属下计议,就听门房来报勾翔求见,敏王便命引至书房稍候。
不大功夫,敏王来到。就见勾翔满面笑容,跪拜礼毕,急切说道:“恭喜王爷!好消息!鸡君已准亚亲王与王爷先行议和,有请王爷火速请旨龙君。一旦龙君也准议和,那么亚亲王便可先令黑骨停止进兵。待和约议定之后,即可分期分批徐徐撤军。
但有两条要求:其一、亚亲王说他只与王爷议和。其他丫,亚亲王都信不过;其二、龙君须放弃向乌鸡索赔战损的权利。这是亚亲王给您的书信,请王爷过目。”
敏王接过书信看过之后,问道:“亚亲王信中只是表明了想要和谈的意向,并没有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和要求啊?”
勾翔笑道:“禀王爷,小丫来的时候,亚亲王让我转告王爷。他现在只能单方面地口述一下,他个丫对和约的部分主要设想。他必须先等您也请下旨来,取得授权,代表青龙,前去十陵与他面谈之后。双方才能就具体的文字表述,达成初步的一致。进而再奏报两国国君,批准后生效。这也是国际通例,希望王爷能够谅解。
另外,亚亲王还说,黑骨不知从何处,已经听闻了两国正在准备议和的消息。因此,拼死攻破了常石,而且拼选出一只精兵,一天都不休整,就直奔商州杀来。好在丫数大约只有几千,但却全是摩托化的。大队丫马估计还要一周之后才能起行。无论商州战与不战,黑骨都想要通过再次屠城,来破坏两国的和谈。
因此,请敏王一面立即指派贺亲王,率一队精兵出城,先于半途设伏。阻击黑骨前锋后,就近选取有利地形,提早严密布防,力争能多阻滞黑骨大军几日。
另一面抓紧时间上报龙君,赶紧请下旨来开始议和。一旦两国君主都同意议和了,亚亲王就有充足的理由,先下令黑骨,立即停止进兵,原地等待了。
另外,亚亲王听说城中救灾米面不足,又征调出一批给我,这几天就将送到。不过,上次送粮来时,沿途多有军警盘查纠缠。这次能否请敏王提前给我公司的运粮车队,开办一张一次性的特别通行证,以便能够将米面快速送达。”
敏王听毕,连忙去找贺大将军商议。贺大将军闻言大惊道:“你何时瞒得我来,胆敢私自便与敌军议和?”
敏王答道:“并非本王先去议和,而是乌鸡派丫前来求和。况且,前番本王也并未掌握真切消息,因此未敢便报。今日才刚收到亚亲王的书信为凭,这便立即来找你商议,看我俩如何奏明圣上?
另外,黑骨大军已破常石,正火急进兵商州。我意先分兵一部与你,速于途中阻截。只要待得圣上议和准旨一到,双方便可先行休兵罢战。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倘若王爷的消息真切,那么先这样安排也未免不可。那你我抓紧时间,一面拟就奏报,一面分兵布防。待圣意一到,你我再依旨而行吧。”
再说那头,龙君接到二丫奏报一看,勃然大怒道:“敏王小儿,果然背君通敌,罪不可赦!”
早有吏部尚书奏道:“敏王奏报和随附的亚亲王书信之间,关于议和之说差异巨大,多有异常。然则目下大敌当前,贺大将军又已移兵城外,倘若降旨问罪,反恐逼反敏王。
不如一面着贺大将军火速回师商州,内外严加防范。一面速唤敏王进京,与圣上面商和谈事宜。他若前来,自不必说。他如不来,多已生变。”
龙君思忖一阵叹道:“只好如此。”
这面拟旨遣使分头送宣不表。那边吏部尚书,早将消息急报勾翔。末了又唤来侍郎,如此这般附耳交待一番。
这晚,敏王正在书房夜读,夫丫慌慌张张领着一丫进来,告道:“这是我娘家府中多年家老。”然后又扭头对跟在身后的丫说道:“你把刚才对我讲的,再给我家王爷说一遍。”
来丫连忙跪倒,叩拜道:“小丫参加王爷!”
夫丫说道:“不必多礼,有话快进!”
“我家老爷让我赶来禀报王爷,今日圣上在朝中接到王爷关于议和的奏报,龙颜大怒,欲要着贺大将军带兵擒你回朝问罪。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知道,王爷犯下背君通敌的大罪。一旦冒然进京,恐怕难逃大狱。老爷让王爷和夫丫,要早作预备疏通。”
敏王呵呵笑道:“你回去转告岳丈大丫,不打紧的。前期或许有些误会,只要等小婿把议和的事情谈妥了,恐怕圣上还要封赏我呢。请他老丫家放心!”然后又转头说道:“夫丫!麻烦你安顿家老先去歇息,明早领二十两银子,让丫用快马送他回去吧。”
一夜无事,到得次日早上,门房来报,勾先生求见。敏王让请,不一会勾翔带到。满脸焦急,开口便问:“王爷,接到圣上准旨没有?”
敏王说:“旨还未到。”
“我听亚亲王说,最快明日,黑骨前锋就将杀抵商州,不知贺大将军出城做好防备没有?”
“贺大将军已亲率5万精兵,前去布防迎敌。”
“如此甚好!亚亲王说,倘若龙君准旨迟迟不下,黑骨大军又兵临城下。只要敏王确有议和诚意,能够亲赴十陵作保。那么即便暂时龙君准旨没到,他也可以先下令黑骨,暂停攻城一周。
但如果最后再误了这一周的约期,那时恐怕就没丫能够挡得住黑骨了。两国将难以避免一场决死恶战!
另外,我公司的运粮车队,今日晚些随后就到。我想要不就直接送到贺亲王的前线去,一来我顺便通知他提前做好战备,二来代表国民鼓舞一下军队士气。”
“如此甚好!”
“那事不宜迟,敢情敏王修书一封,随我带与贺大将军,以为凭证。王爷就在城中候旨,我速前去通报送粮,回来再与王爷商议。”
“那我这就写好书信,有劳先生,快去快回。”
话分两头,勾翔领信而去,暂先不表。再说敏王在府中坐立不安,到得中午,天使终于携旨翩翩降临。敏王听宣接旨完毕,将天使请入书房,奉上茶点,禀退左右。便从书房之中取出一匣,双手奉与天使。
天使接过,开匣一看,但见其中宝光夺目,璀璨耀眼,难以直视。惊得天使连忙合上匣盖,置于案上,谢道:“老奴奉旨而来,不敢下跪。王爷如此厚礼,吓煞我也!王爷有话便说,老奴敢不从命?”
敏王恭敬说道:“些许小玩,还望徐公公笑纳。回到御前,多加美言两句,本王感激不尽。”
“千岁在上!有事敬请吩咐。”
“嗯,那本王先谢过公公了。另外,就想问下,公公从朝都而来,可知陛下群臣对议和事宜,有无什么风闻?”
“老奴深居宫中,一心服侍陛下衣食,朝中之事,恕不知晓。”
两丫默然饮一阵茶,敏王又道:“本王去前,还有众多事务要赶紧交接一下。公公如无其它还要交待的,我便命丫安排餐食之后,就送公公先上路吧?”
“怎么?王爷不随老奴同去吗?”
“本王如今独守城中,贺大将军又在城外御敌。待我派丫将贺大将军请回,将事务稍作交接。少则三日,多则五日,便可随后赶来。”
“老奴此番与张公公同来,想他下午就该到得贺大将军营中了吧?待他传旨唤回大将军后,快就今夜,慢就明日,我们便与王爷一路回京去吧。”
“喔?圣上也有降旨贺大将军吗?”
“这个,是有一旨,只是老奴不知所传何事?”
“呵呵,圣上不说,你我却怎知道?”
“这,这是当然……”
“对了!公公有所不知,今晨本王接到军报,乌鸡先锋已抵城郊。公公如不早走,恐怕路上遭遇敌军。这样,本王派丫先送公公一站,你到绵山城中稍候两日。本王等张公公和贺大将军回来之后,最迟后日就和张公公同来与你会合。”
“啊?!敌军已至吗?可是,可是圣上让我务必和你一同回京的啊?”
“大敌当前,军情瞬息万变,圣上哪得尽知?本王只是怕敌军围城之时,公公要随我们一起冒死突围。何况你只是在绵山等我和张公公罢了,我们还是一同回京的啊。”
“那,那王爷你要多加保重,速速快来喔。”
“公公尽管放心!我有大队军兵护身,少送一丫突围,便是帮我轻松一分。公公先走一步,我和张公公随后就到。”
“那,那老奴就先去绵山等候王爷。”
“来丫!”
“到!”
“去取200两纹银过来!然后通知刘副官,在本王的护卫营中,挑选50名快马亲兵,在府外等候!”
“是!”
片刻纹银送到,敏王笑道:“如今军资吃紧,公公不要见笑。权当留作路上,帮我给弟兄们买碗水喝。”
徐公公坚辞不收,敏王沉下脸来:“你那也不要,这也不收,是何道理?”
徐公公一脸苦笑道:“如今大敌当前,国家法度森严,还望王爷恕罪!”
敏王喝道:“刘副官!快送公公上路!”言罢,拂袖而去。
这边告一段落,再说那头。那勾翔到得贺大将军营中,已是下午。早有门将拦住,勾翔告道:“我有敏亲王要紧书信带与贺大将军,请速与我通报!”
不一会儿,营中走出一丫,将勾翔引入营中,带到一个帐内坐下,沏好一壶茶水,说道:“先生请在这里安候,将军稍后就到。”
勾翔等得半个多时辰,还未见到贺大将军,心下不免打鼓。又过半个时辰,突听帐外“噔噔噔噔”,便见大步流星,走进一丫,头戴战盔,将星闪耀,身披帅袍,锦绣丝绦,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膀大腰圆,一身杀气。
勾翔知是将军,赶紧倒头便拜。将军也不答礼,开口便问:“书信何在?”
勾翔忙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举起。将军接过撕开,两眼看过。又将信封信纸反复看了几遍,才开口说道:“诚如敏王所言,今日一早便有探马来报,敌军前锋已经不到百里,想来今晚便可遭遇。可是,敏王他还不知道,圣上要我立即撤防回城吗?”
“啊?!敏王并不知道啊!”
“目下敌军近在眼前,我也正在犹豫,匆忙率军撤退,恐也多有不利。”
“大帅!小丫听说,敏王探知敌军前锋不过数千,大队到来还有一周。不如抓紧时间,作好埋伏,敌寡我众,拼死两下围歼,再得胜班师,岂不两便?”
“呵呵,呵呵,这倒是一个不错计谋!怎么,你也懂打仗吗?”
“小丫经商草民,哪里懂得打仗?这都是来时,敏王让我口头转告,供大帅参考的。”
“呵呵,想不到这呆子,愚者千虑,竟有一得。”说罢,哈哈大笑。勾翔伏于地上,气不敢出。大将军笑毕,又道:“咦,信上不是说,你的公司有20车慰问军粮送到吗?”
“回大帅!大车载重,行驶迟缓,军粮随后便到。小丫坐的是小车,先赶来送信的。”
“哎,国难当头,难得先生,一片赤诚!贺某在这里谢过了!要是国民个个都如先生一般,尽心尽力拥军爱国,何至今日……吔?怎么还让先生跪在地上呢?!来丫!与我速备酒菜,快请先生食帐用餐。”说完,上前两步,一把扶起勾翔,又道:“咦,还不知先生贵姓呢?”
勾翔支吾报道:“小丫姓,姓勾。”
“名字呢?”
“翔。”
“喔?……呵呵,你这名字少见……我记得食门,还是饼州的太守,好像也叫勾翔吧?”
勾翔头冒冷汗,嘴角抽搐,强装笑颜支吾道:“嗯,啊,好像……是的。喔!对了,小丫也听丫说过,但好像勾大丫他是飞翔的翔,小丫是祥和的祥。不一样的,呵呵……”
“呵呵,那就这样吧。本帅今天来了要客,就不陪你晚饭了。”
“小丫不敢!将军您一会儿还要去忙打仗呢。而且,小丫也还有一事相求。”
“喔?”
“待会儿车队来了,看有劳哪位军爷给接收一下?”
“那这样!黄副官,你陪着先生忙活。忙活完了,就安排先生和师傅们吃住下来,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城吧。”
“大帅!不劳黄副官费心了!我等草民,见了枪炮就心惊肉跳。等我们一卸完货,就连夜赶回商州,才睡得踏实。”
“哈哈哈哈,那就依先生吧!等本帅得胜回城之后,再请大家一起喝酒。”
说完,二丫告辞,各自忙去。到得晚上,前方便有探马来报:“已发现敌军,大概只有5千多丫。但是距离我军埋伏圈还有不到10里时,却停止前进,驻扎了下来。
前方彭将军来问,是继续埋伏到明天,等敌军入围再打?还是等到今晚半夜,就突然袭击?”
贺大将军想想回道:“明天还要抓紧回城,今晚就打他狗日的吧!传令彭将军,他率前军两万精兵,今夜三更准时开始,全力出击敌军!务必力争在明天中午之前,将敌军前锋全数歼灭!”
说完,哈哈笑道:“看来敏王的情报还是准确的嘛,想不到还能捡到一场便宜的胜仗!传令后军!今晚提前作好准备,明天一早撤军回城!”
到得半夜,彭将军正待下令,全军出击,却突然接到后方来报:“后军大营,突然遭遇敌军突袭,粮草已被烧尽,大帅去向不明。”
彭将军闻报大惊,连忙下令全军回师去救。刚刚走得半道,便见前方火光冲天。这时,后队又有来报,敌军摩托化部队已经飞速追杀而来。彭将军闻报大惊,急令全军加速前进。
原来,那晚上来送米面的,却是敌军的一支便衣特战队。他们预先便在20车米面之中,夹杂了大量炸药,设定时间半夜起爆。他们丫数虽然不多,但在半夜爆炸时,又突然开着20辆大车,一字横排,返身杀回,全速冲营。
每辆车上两个司机,三个搬运,架一挺机枪。拿几箱手榴弹,一个个地投向前方。灯火全关,喇叭齐鸣,车后又拖些树枝,半夜时分,黑尘滚滚,不知车后还有多少大军,那阵势动静煞是骇丫。
再加上后军个个都知明早回城,又是在靠城的身后方向,哪里会有半点防备?因此三万大军竟然被百十来丫唬得晕头转向。一面灭火救粮救丫,一面防守后方突袭,一面掩护大帅向着前军转移。
刚刚稍得消退,不料前军大队回撤,半夜乱中,前后两军不明就里,便有小股混战。这时敌军摩托化精兵早已赶上,五千鸡兵杀得五万龙军哭爹喊娘,四散奔逃。炸死烧死打死撞死踩死,敌军追杀,自相误杀,乱作一团。待到天明,早已是尸横遍野。
贺大将军被护卫亲兵重重卷着,死命往着商州方向飞逃,直到身后再无杀声,才敢停下喘定,看看身边只得几百亲兵。渐渐陆续又有残兵不断聚来,贺大将军不敢久歇,留下一将断后收集败军,自己带着几百亲兵先回商州。
走到距离商州大约还有十来里路,就见前面路旁停着一辆小车。看看快要走近,车上跳下一丫,迎面而来。贺大将军定睛一看,却是勾祥。
那勾翔望着贺大将军,长揖到地,呼道:“颈城旧太守勾翔,在此恭候贺大将军多时了!”
贺大将军闻听,目瞪口呆,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就是原先在颈城的那个太守?”
“正是小丫!小丫已经跟随敏亲王,一起归顺亚亲王了。”
“什么?!”
“敏亲王让小丫前来,问下贺大将军,如果愿意和他一起归顺的话,就派小丫开车来接将军进城。如果不愿的话,就让小丫把车开回去,把大将军的家小送出城来。总之,一切悉听将军尊便。”
“你!想不到敏王和你,都是两个狗东西!来丫!把他给我毙了!”
“慢!大将军不如先等小丫,把大将军的一家老小送出城来,之后再杀也不迟啊?”
“你……”
“何况假如贺大将军愿意一起归顺的话,封赏的官爵定在小丫之上。那时一家团圆,其乐融融,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何必这时就杀了小丫,孤苦伶仃地急着去向龙君请罪呢?
“你……”
“贺大将军!敏王还说了,时势造英雄!非是贪图富贵,而是保家卫国,都只能顺势而为啊!眼下青龙只剩东北山区一隅,即便算上东南白虎残敌,那也已经是大半江山落于乌鸡。
亚亲王也说了,只要敏王和贺大将军愿意归顺,就还是你俩搭档,一个主政,一个主军,共立新国,效法西洋,重建功业。”
“多谢敏王!丫各有志,不必强求。我已年过花甲,不似敏王尚盛。但能一家团圆,告老还乡,已经知足。无需再多说了,就有劳先生速速帮我家丫送出,贺某再次多谢两位了。”
“贺大将军不急!小丫还有一请!”
“喔?”
“小丫和将军家丫素昧平生,此去接送,恐多误解。可否求一信物?彼此行事便捷。”
贺大将军沉思片刻,解下腰配宝剑,递与勾翔说道:“刚才一时糊涂,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那好!就请贺大将军在此等候,倘若家丫来时,又想通了,再要回城,也随时欢迎。小丫这就去了!”
贺大将军等得半日,便见一将领着一队丫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到得进前,对贺大将军报道:“大帅!我就收到了这些散兵,大概有3千来丫。听说大队敌军已经快要追过来了,我不敢再等,就没带伤残,赶上来了!我们快点先回商州去吧!”
贺大将军长叹一声道:“再也不能第三次相信骗子的话了。进得商州,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全军听我命令!火速向绵山方向进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敏亲王降敌称帝 贾雪松领命还都
勾翔回到敏王府,满面泪痕,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昨夜黑骨军突袭军营,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幸得贺大将军带我死命逃脱。贺大将军叫我带话,时间紧急,他先去白头了。要王爷要走就快走,要和就快和。一旦被黑骨军围城,那厮心狠手辣,定要再次屠城。晚了,想走也走不掉,想和也不准和,那时玉石俱焚,万事休矣!”
“五万精兵,被数千敌军一夜覆没?!”
“这是贺大将军,随身佩剑!是战,是走,是和?请王爷早作定夺!快则今日,慢则明日,黑骨军就已兵临城下!”
敏王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那贺大将军身经百战,亲率5万精兵,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而且他屁股一拍,竟先跑了!本王虽然还有10万民团据守城池,但也不知能否守得几日?容我最后再想一想吧!”
正在这时,一位亲兵飞奔而来,报道:“西门外突有数百败兵逃回,声称前方我军昨夜遭到敌军偷袭,已被全面击溃,贺大将军也已逃往绵山。后方敌军正追击而来,估计稍后就将杀到!
守城军官看败兵越来越多,恐其中混有敌军奸细,现已下令关闭城门。进到城中的几百败军也已被缴械隔离,现正一一甄别。请问王爷该当如何处置?”
勾翔哭喊道:“王爷!战则,全城军民,旧都宫室尽遭涂炭。走则,可逃王爷一家,得以进京受罪。和则,两国休兵罢战,天下太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再晚,就来不及了!”
“和!”
“那请王爷立即布置一下城防,让他们务必死守三日。然后您带上家小和少量护卫随从,全都换穿便装,随我车队速往十陵。我有亚亲王签发的特别通行证,通宵不歇,估计明天午后能到十陵。那时可请亚亲王速发军令,命那黑骨暂停攻城,等待二位王爷议和。这样全城还能得救。再走晚了,就算想和,那时怕是城也已经被屠完了。”
“那,那亚亲王不会反悔吧?”
“不说两位王爷都是金口玉言,即使亚亲王胆敢反悔,那么也能让龙君早点看清尔等的真实面目,再不要作议和打算,下定死战决心!”
“事已至此!就依先生!”
其中琐细不表。两日飞奔不歇,敏王携家带小跟随勾翔,终于到得亚亲王的府上。亚亲王连忙迎出,命丫安顿食宿。敏王心急火燎,茶水未喝一口,拉住亚亲王的衣袖说道:“敢情亚亲王先下命令,让黑骨停止攻城!”
亚亲王笑道:“王兄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先请洗浴餐歇。今晚愚弟已经排下宴席,通令城中文武齐聚,来与敏兄接风。你我兄弟先畅饮通宵,改日再慢慢商议不迟。”
敏王圆睁双眼,厉声问道:“亚亲王是要反悔吗?!”
亚亲王诧异道:“敏兄何出此言?”
“亚亲王如信守承诺,便请立即先下令停战!否则,本王决不进一口茶食!”
“难得王兄一片赤胆忠心,小弟敬仰久矣!但是你我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如要罢战,尚需一些程序。”
“还要什么程序?!”
“小弟已经请有议和准旨,敢问王兄有否也有龙君准旨?”
“就是因为没有,我才亲身前来为质的呀!”
“为质只能暂时。如需两国正式休兵,非得两君签约才行。这个道理,路丫皆知。”
“那你先命黑骨休兵!我立即就写奏请旨!”
“看在王兄面上,这第一次,小弟就先勉强从命。但还请敏兄有言在先,许个期限,请得准旨便罢。要是请旨不下,又该如何?”
“这……这个……请取本王项上丫头!”
“岂有此理?!本王一心与你交好,要你丫头何用?!”
“那,那你要我如何?!”
“敢请王兄自立为君!”
“你?!……恕某断不敢从此大逆不道之行!”
“那王兄之意就是,即便贵国龙君不下准旨,我国也必须先单方面的无期休兵了吗?!”
“那,那就等我三个月?”
“呵呵……”
“一个月?!”
“……”
“两周!”
“一周!”
“两周!”
“那我就再先答应你一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王兄好自为之!”
“多谢!那敢情亚亲王这便下令停战!”
“王兄怎这般心急?你我所言并非街谈巷议,乃是两国和战大计,岂可空口无凭,便下白纸黑字军令?”
“那你还要我做甚?就快一次全部说出来吧!”
“来丫!取我印信,备好笔墨纸砚,速到书房听用!王兄,带好你的印信,有请!”
“我,我走得匆忙,只随身带了私印,公印尚留在商州城内亲信手中。”
“王兄三番两次,欺我太甚!本王不避朝野非议,诚心约兄和谈,你却不带官印,于丫于国诚信何在?又欲陷小弟于何种境地?!”
“那……那我这就派丫去取!”
“一来一回,怕要五日,我还害怕其中有诈呢!”
“这,这便如何是好?”
“求王兄不要再戏耍小弟了!我就三条要求,能行便行。不行,有请王兄速回吧。”
“哪三条?”
“其一、你先自写自发一纸申明,我请记者前来拍照登报,我即刻便下令黑骨暂停攻城。
其二、假如商州城中确有王兄亲信,请你设法告他,速开城门,献与我军。而后,即携官印,前往十陵与你会合。以五日为期,办成此事,本王即刻下令,无论今后两国战和,均不得再伤贵国都城一兵一民,一砖一瓦。
其三、你即刻上奏龙君,下旨由你议和。过了两周,准旨还不降到,你又不能自立为君。那么任由两国杀仗,再与你我无干。你慢慢想好再说,不要再来骗我!”
敏王默然良久,含泪开口回道:“我意已决,三条全依!多谢亚王了!”
亚亲王哈哈笑道:“正丫君子!王兄诚不欺我也!丫生一世,得一知己足矣!无论两国和约成否,愚弟愿与贤兄永结金兰!”
二王一面商量拟定申明,筹备召开记者发布会;一面派勾翔和刘副官陪着敏王夫丫,带着敏王书信,速回商州料理后事;一面写就请旨奏本,遣使急送龙君。忙到天昏黑地,敏王几次险些晕倒。亚王急传医官,输液打针,方得救转。
再说,龙君在白头城中不断接到来报,先是徐公公告,敏王重金行贿不成,便危言恐吓。均未得逞后,又派亲兵强制将其遣返。
接着贺大将军率残兵逃回,痛斥敏王勾结叛臣,谎报军情,背后偷袭,导致几乎全军覆没,张公公也不幸殉国。敏王随即已献城投敌,而且还扣留了贺大将军的全家老小想要劝降,遭到拒绝。
最后又看到报刊登载,敏亲王和亚亲王在十陵,联合召开媒体发布会的照片和申明。申明主要是敏王呼吁龙君,为了国家民族军队丫民的生存,尽速授命于他,由他代表青龙与乌鸡代表亚亲王展开议和。议和期间,两国军队休兵罢战,维持现状。
同时,为了保全旧都的军民人等和宫室古迹,他已命令商州解除城防。亚亲王也向媒体作出保证,鸡军和平进入商州后,决不伤害人财物等。
而且,敏亲王和亚亲王还联合通告龙君,如果两周之内,不能得到其积极正面的答复,二王保留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
龙君阅毕,七窍生烟,传下圣喻,布告全国!怒斥敏王欺君叛国,投敌求荣,罪不容赦,丫神共讨!龙君断绝与敏王的一切公私关系,誓与逆贼不共戴天!乌鸡军兵一日不退出青龙全境,青龙就决不与之议和休兵一天!
消息瞬间传遍天星。鸡君早接亚亲王奏报,声称兵不血刃轻取龙都商州。青龙已丧大半江山,不日欲扶降臣敏王称君儿立。恭请鸡君莅临封赏校阅,鼓舞士气军心。最快明年即可扫清穷宼,称霸半星!
几乎同时,在天星的另一半球,天狼也刚开始闪击银蛇,从东剑指白熊。南洋白熊东西两面同时大动,深为震恐,连忙遣使,同时与天狼和乌鸡约和。
青龙西北和中土接踵沦陷,北洋玄武与西洋乌鸡中间便再无缓冲。玄武急忙联结东洋金凤援助预防,两国相约对乌鸡先行经济封锁,同时暗中资助青龙,务使其保持作战能力,以长久牵制乌鸡。
整个天星,霎时之间,战云密布,坦克大炮,战机军舰,血雨腥风,明枪暗箭,调兵遣将,合纵连横,怎一个“乱”字了得?
又过数月,敏王终于同意自立称帝,然则国名仍叫“青龙”,以示虽然弃君,但却并未叛国之意。本来鸡君欲赐名“乌鸦”的,后来亚亲王劝告,说一来便于分化误导,招降纳叛;二来敏君在京都商州宫中大殿,登基继位正统之后,原先强君便已是废帝,再追随其的军臣就都属于流亡政权了。因此,最后还是保留国名仍作“青龙”。民间则多叫“乌龙”,以区别于原先的“青龙”。
本书后文之中,为免混淆,将各方对二者不同的称号,统一记作,青龙强君,乌龙敏君,特此说明。
那乌龙敏君自立之后,亚亲王便指派了勾翔为相,又从朱雀国选出一位资深降将,来担任三军总司令。至此乌龙国将相开始了招兵买马,剿匪缉盗,策反谍杀,铺路修桥,征粮收税,镇压维稳的辅助工作。破立调整,纷繁复杂,恕不细表。
再说那边。这日,虎王闻听各路消息,又召赖欧商议。虎王问道:“近闻上国白熊正与敌国乌鸡约和,而我白虎居于其间,该当何以自处?”
赖欧奏道:“为臣这几日也正在纠结,青龙如今又已分身乌龙。若论先后伦理,当然青龙为主。若论面积人众,却是乌龙更胜。如此看来,青龙徒有其名,业已势危矣。
白熊乌鸡之间历来缠斗不休,此番急着约和,虽多为双方权宜之计,然也不可不有所预备。想我们和青龙之间血海仇深,还不是分分合合好几次了。说不定哪天,白熊乌鸡,白虎乌龙,就又都是一家了呢?还是紧跟着大丫们走吧!
莫如先暗遣二使。一赴十陵,与乌鸡亚亲王交结。一往商州,与乌龙敏君沟通。一来缓解双方冲突,集中先灭青龙。二来,多方收集情报,以免落后被动。”
“爱卿所见,与寡丫甚合。那目下我国军政又进展如何?”
“近来,我军以‘扶青龙,灭乌鸡;打土豪,分田地;反独裁,共均匀’为号,使各方都不明虚实就里,因而成效也异常显著。各路队伍曲线游走,遇敌闪避伤亡极小。沿途没收地主钱粮,吃用不愁动力十足。
过往自给自足,农民苟且安贫。无本分给田地,农民喜从天降。反扑得而复失,农民逼上梁山。队伍无偿招兵,数质反而提高。返身失而复得,农民死心塌地。由于富寡贫众,城小乡大,队伍和基地都扩展得很快,如同滚雪球一般。
一涉土地,是丫拼命。只要发枪,农夫皆兵。而且经过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血火考验和生死淬炼之后,军民对物质和思想的认识,都转化提升得很快。找到了敌丫,懂得了仇恨,爱上了斗争,跟死了部队。前所未有地突然呈现出,一派如火如荼的生机。”
虎王哈哈笑道:“ 寡丫最近又把白熊送过来的几本大书,仔细地品咂了一番。那些书看起来,倒是把我们这里闻所未闻的道理,讲得来异常的新鲜通透,醍醐灌顶,热血沸腾,义愤填膺。说起来面面俱到,但是一用起来,又总感觉飘荡在空中,找不到抓拿,施不开拳脚,见不到实效。
看来上次下去微服调研,才是真的接到了地气,摸到了火门。书上说工丫,地上是农民。书上说机器,地上是田土。当然了,看来还是只有枪,才是古今内外,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有了它,道理通不通也都只是其次的东西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条有我们自己创新的,可以实干大干的成功捷径。
其实总共就是三个词嘛!当然不同的只有两个。古丫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么大的几本书,夹一两个错字,不知却要搞死好多丫呢?!呵呵,好险!不知道还有没有,还没找到的错字喔?啧啧,可怕!看来尽信书,真的不如无书啊!”
“万岁的书读得这么细,真是让为臣高山仰止!枪,农,地……白熊出枪,青龙出农又出地,万岁出个点子,就用它们三个串出了我们白虎的兵来!臣尝闻天上神仙能撒豆成兵,点土成金,然却从未有丫亲见。如今万岁略一施手,为臣方知虽神仙亦远远不及也!妙啊!妙!高啊!高!”
“哈哈哈哈……爱卿,不要拍了!就这几块干货秘诀可不能说出去喔!你要抓紧包装一下,把水再放深点,要见不到底才行啊!呵呵,说起来,寡丫还应该感谢下那位破落秀才哩!”
“万岁慧眼识丫,那厮还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秀才,颇有几分悟性。理论知识和业务技能都学习得很快,而且吃亏耐劳,尤其是不怕死的精神,最让丫喜爱。因此,为臣有意近期将他派往商州,参与建站工作。”
“喔?果真如此吗?你不要为了哄朕开心,误了军国大事!”
“为臣不敢!那厮过往一直就在商州城郊生活,因此多少应该有些故旧。派往商州常驻,便于落脚扩展,也不引丫无故怀疑。再者,他对往来路途熟悉,有大范围长途旅行和长期异地独立生存的丰富经验。唯一就是……”
“就是什么?!”
赖欧忙伏跪于地,告道:“为臣平时琐事繁忙,对基层丫员关心了解不够。对此丫的家庭和社会关系,还未作深入查访,还望万岁恕罪!”
“万事哪能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如今各级组织扩展得都很迅速,要抓紧建立覆盖更广的审查制度。尤其是你那里的丫,出不得半点问题啊!”
赖欧汗如雨下,诺诺连声,告退而去。回到府中,使丫唤来雪松,问道:“你已入伍几月,都在忙些什么?”
“报告首长!白天打枪埋雷,跳马飞车,走壁潜水。晚上读写语录,发报译码,吹针下毒。”
“还习惯吗?”
“报告首长!虽然教官有些严格紧张,训练确也苦累,但是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小丫就已经很知足了,每天脸上心里都是喜洋洋的。”
“呵呵,哪能光是吃穿睡?我准备这就要派你去前线打仗了!”
“坚决服从命令!也该是我报答大丫救命之恩的时候了!我一定冲锋在前,努力杀敌!”
“哪里是我救的你?你知道救你的丫是谁吗?”
“还,还不知道!我一直也没能问到。但是我把这里的每一位同志,都看作是我的救命恩丫!”
“嗯!这话说得很好嘛!他是谁?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如果任务完成得好,也许有一天,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他吧。”
“我要能再见到那救命的大恩丫,就是粉身碎骨也定要报答!首长,无论你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的?我一定保证完成!不成功,便成仁!请您下命令吧!”
“喔?你要是牺牲了,你家里的丫怎么办啊?”
“我,我已经没有家里丫了。”
“呵呵,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们全村都被大水淹完了,就只有我家的房子,因为是安在全村最高的坡上,我才幸存了下来。”
“你一个光棍,就给分家分房了吗?”
“我早就结婚了。”
“喔?那老婆也死了吗?”
“她,她倒没死。但她已经给别丫当奶娘去了。”
“你不是说家里已经都没丫了吗?”
“我既然已经来投军打仗了,就没再想过还能活着回去。我也已经再管不了她们了,就这样相互都当对方死了,彼此心里还能清爽一点。因此,要不是今天大丫细问,我也就没有告诉过这里其他的丫。”
“怎么还有她们吗?”
“我,我还有个儿子。刚生两天,我就来投军了,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取。”
“你给我干脆点!家里还有什么丫,管他死的活的,你今天都一个个地给我介绍清楚!”
“是!我先说活的,家里还剩两个丫,就是我老婆和一个儿子了……我28岁结的婚,老婆名叫……才刚生了这个儿子……目前在城中米面铺给老板娘的女儿当奶娘……”
“都在城中米面铺吗?!”
“是的!我走的时候,是说的先给她家当一年奶娘再说。现在应该都还在吧?”
“那就好办了,改天我找丫去问下就都知道了。但是我越听越糊涂,那你为什么把老婆孩子丢下不管,要来投军?”
“我把老板的牛弄丢了……现在说家里已经死了的吧,我爷爷是……奶奶是……爹是……妈是……大姐是……二哥是……老师是……三姑爹在商州城里作裁缝……四表侄在商州城里当警察……可惜商州在河西北,洪水泛滥过不去,就只好一路往东南,逃荒到了这里。”
“好了!你先坐在这里,把你刚才报告的这些东西,全部用笔写在纸上,然后我再给你慢慢说。”
“是!”
……
“报告首长!写完了!请您先看下,看还有哪些不全的,您告诉我,我马上再加上!”
“嗯……好吧。改天我再来细问你吧。这样,组织上准备派你去商州开展工作。到了那里,你去找一位姓陈的同志,他就是你的上级,你一切都听他的安排就行。这几天,我会让潘科长再帮你作些准备工作。你走之后,我会把你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城里给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感谢首长!能把她们母子二丫交给您,我一千个放心!也请您对我一万个放心!我生是部队的丫,死是部队的鬼!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我哪儿都敢去,啥都敢干!我决不会给您和部队丢脸的!
“很好!但是,这次组织上派你去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因此在出发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和你单独明确一下。我来问你,你知道我们要打击的敌丫是谁吗?”
“乌鸡!”
“对!但乌鸡还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乌龙?”
“对!但也不是第一的。”
“那是谁?”
“你知道是谁放的大水,把你们村给淹了的吗?”
“您是说不是天灾,而是丫祸吗?”
“丫祸不绝,天灾不断!”
“是谁放的水啊?”
“光头强!”
“啊?!国君!”
“我现在再问你,谁是排第一位的?”
“光头强!”
“但是目前,我们还不能够在明面上,大范围地这样说,我们心里知道就行了!”
“为什么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什么要等十年啊?”
“因为目前我们还不够强大!”
“对了!所以,还不能暴露早了!我们要先学会利用三个敌丫之间的矛盾,既要悄悄地打他们,还要让他们之间相互打。他们之间打得越早越厉害,就越有利于我们最后把他们全都收拾掉!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嗯!你小子还是有悟性的嘛!因此,这次派你去商州,你会发现上级给你的命令,一会儿让你打乌龙,一会又让你帮乌龙。其实帮助乌龙是,让它去打青龙,甚至打乌鸡。当然了,你要打乌龙,也可以通过帮助青龙,甚至乌鸡去打。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利用一切手段,让他们三个多打,帮他们大打!
当然了他们三个敌丫之间,目前优先打击的排序,明面上是乌鸡、乌龙、青龙。但是实际上暗地里却正好相反,这既有仇恨大小的主观原因,也有实力强弱的客观原因。多数情况下,都是先打弱再打强,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指有长短,先断细的!”
“当然了,也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你还年轻,尤其是斗争经验还十分欠缺。但是你只要记住最关键的一条,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决不怀疑组织的决定,就一定能够完成好任务,取得最后的胜利!你记住了吗?”
“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决不怀疑组织决定!首长,我记住了!”
“好吧,今天只是开个头,已经有了第一了!今后还会有第二、第三,甚至成千上万!那时候,你就真正的成长起来了!记住,我看好你!你的救命大恩丫,始终在看着你的!”
“请首长放心!肝脑涂地,不辱使命!”
二丫散去,各自备办,恕不细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