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8月 25, 2016 7: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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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循環後，艾列金在魁夏得到良好的治療，傷口恢復的速度加快，他的手臂和腿已經完好如初。養足了精神，飽餐一頓，他們終於有體力繼續旅行。儘管這不是趟滿心歡喜的出遊，甚至艾列金壓根不想跑這一趟。當初亞基拉爾交待他的事就是利用愛特萊兒的身份儘量收集天界情資，結果任務根本沒完成自己又準備返回北境。更糟糕的是亞基拉爾似乎已經痊癒，他在先前慘遭天界光神領軍重創，其實艾列金某部份的想法是希望他就這麼死去，如此省事事省。萬一這次回去又好巧不巧的被亞基拉爾遇到，這可怎麼辦？若要他排名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亞基拉爾排第二就絕對沒有人第一。不不……娜迪雅應該可以排第一。
艾列金對兄弟會內戰的過往不太感興趣，只是因為這對魘塵大陸來說似乎是一段很重要的歷史，所以他才勉強去稍微瞭解一下。沒辦法，誰叫他要在異地討活呢？自從他們在郢業發現那副詭異的遺骨後，就不由自主的被捲入莫名其妙的糾紛。艾列金邊整理行囊邊想著這件事，越想越不愉快，連東西拿錯了都沒注意到。郢業的半火半冰、墜陽的焦黑大地，自己斷的兩手一腿……一切都像是惡夢。早知道是這種苦差事，就算給他十個可以幹的愛特萊兒他都不接。話又說回來，前天他準備去溫泉浸泡時，伊晴已經先在泉中淨身了。那個身材實在太騷了，看得艾列金下體充血腫脹。伊晴發現了艾列金，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天界人似乎認為裸體很正常，事實上這的確很符合自然，是亞蘭納人太過保守了。那天艾列金並沒有對伊晴做任何逾矩的動作，現在想想真是後悔，說不定就算進泉水和她一起浸浴也無所謂，然後就可以……不對，怎麼會想到這種下流的事？但是天底下那有男人不愛美女呢？艾列金漸漸地將目標移到伊晴身上，他不再專注於愛特萊兒。
泰姆用戴著鐵手套的指頭朝艾列金的額頭彈了一下，艾列金整個人被彈起來，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等他停下後已經頭昏腦脹、頭破血流。「你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打破我的額頭！」
「你認識一個叫亞凱．沙凡斯的男人嗎？他也是亞蘭納人。」
「認識，怎麼了？他欠你錢你就找我開刀？」艾列金怒視著他，接著拿起紙巾擦拭不斷從傷口噴出的鮮血。
「不是，因為他是我見過最有骨氣、最正直的亞蘭納人。」泰姆如此說。
艾列金站起來，將沾血的紙巾隨手亂扔。「所以怎麼樣？我又不是亞凱。」
「我想講的是，一個人值不值得受人尊重全看他的行為是否端正。」泰姆靠近艾列金，他足足比艾列金高出兩顆頭。
「我不喜歡人家用鼻子對著我說話。」
「小子，少得意。」泰姆哼道：「妳和那兩名天界女孩怎麼玩我不管你，不過絕對別打伊晴女士的主意。」
「老兄，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動伊晴女士了？」
泰姆單手指心，這個傢伙懂讀心術。
艾列金不是個會受人恫嚇威脅的人，特密斯是如此，亞基拉爾也是如此，區區一個泰姆．海修又能怎樣？老子經歷過的難事就這一樁嗎？想和哪個女孩親近是他的自由，別人沒資格說長道短。話雖如此，如果真要對伊晴有所動作時最好先安份一點，至少等離開魁夏後再說。
艾列金一直到返回北境前都沒有再對伊晴有任何非份之想，泰姆的威脅還是起了作用。
貝爾親自回到邯雨迎接，「亞諾瓦爾的戰況吃得緊，我只能用半天的時間回來帶你們，事前還得寫一些報告以及和幾個長官申請才被允許返回。等到這邊事情告一段落，我又得馬不停蹄趕回戰場。」
「亞基拉爾有罵你嗎？」艾列金問。
「昭雲閣的事情很多，陛下根本沒空理我。他醒來後連休養的時間都沒有就急著到厄法開會。」貝爾知道通往辰之谷萬葬塚的路，由他這個熟悉路況的人來引導是最適合不過。
他們幾個在一棵雪樹下簡單吃過早餐後就出發。
讓天界人在邯雨的領地活動是件非常危險的事，畢竟這個領區的領主在蒼冥七界裡算得上惡名昭彰。貝爾帶伊晴等人前往萬葬塚的事亞基拉爾肯定知道，他私底下雖然會默許這種事發生，不過一旦天界人被其他駐軍發現，亞基拉爾絕對馬上撇清關係而且毫不留情。
艾列金心裡想的事，貝爾馬上就解釋了：「建議妳們穿好掩光衣，也要用薰染球遮蓋氣味。陛下知道妳們到辰之谷，不過他不會採取任何行動，只是萬一妳們暴露行蹤的話，不但妳們全都得死，連我和艾列金都會被治罪。所以拜託妳們……別讓我們的善意變成懲罰。」
早就料到了，亞基拉爾說一套做一套的風格任誰都知道，嘴巴講的和做的事完全不同。
「北伐軍戰敗的事呢？可以說給我聽嗎？」行走時，艾列金問了一個他很想知道的問題。
貝爾長嘆一口氣，臉色黯淡。「講到這件事就讓人氣餒。」
「你那次在電話裡說誰死了？」
「你聽我慢慢跟你說。」貝爾回答：「自從崔恩症的解藥研製出來後，北伐軍恢復戰力，日日夜夜向紅城發動猛烈攻擊。又因為亞諾瓦爾與昭雲閣之戰非同小可，天界幾乎抽調不出可支援紅城的援軍，所以北伐軍很快地便佔領紅城一半的領區。」
「這是好事。」艾列金不懂，「為何最後的下場那麼慘？」
聽貝爾講述戰況，愛特萊兒和伊晴沒有任何表情，唯有娜迪雅對這事頗為關心。
「魔典大人知道暴風雪即將來臨，雖威力不及寒暴卻也足夠致命，因此他想了一條計策。」貝爾邊走邊說：「他在佔領地做了一些通風口機關，然後增加重兵把守。紅城的領主蘭莉絲早想剷除這群侵占家園的北伐軍，因此她派遣副城主瑪姬率軍欲奪回城池。由莫金罕為將帥，巴利蘭、克蕾兒輔佐，配合城主再派出的第二路軍隊夾攻，他們要收回紅城失地的念頭非常強烈。」
聽到莫金罕的名字，愛特萊兒表情驟變。那人以前是她的隨身護衛，就算愛特萊兒已被天界逐出，曾經有過的主從關係仍是事實，基於這份情感而有反應是正常的。
「蘭莉絲大人出手，北伐軍肯定吃大虧。」娜迪雅說：「我沒見過比蘭莉絲大人更有能力的女領主了。」
娜迪雅的廢話大概只有三分的可信度。
貝爾點頭，「是的，北伐軍被擊退，紅城領區幾乎被天界收回。」
「你看，我說的沒錯。」娜迪雅傻笑著。
艾列金討厭她一直打岔別人的話，真想拿張膠布黏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不過這一切都在魔典大人的計劃中，天界人收復失地後不過一天，暴風雪就來襲了。北伐軍戰敗又撤退似乎讓天界人因此鬆懈，魔典大人事先設置的通風機關發揮作用，霜雪無情的吹落令紅城防寒系統失效，大雪不但遮擋出入口，甚至瓦解天界軍的戰力。天界人受凍被困，雪掩通道逃又無路，北伐軍搭乘雪船立刻發動攻勢，天界人無力反擊被打得潰不成軍。士兵們在戰地裡找到巴利蘭及克蕾兒凍僵的屍體，莫金罕雖沒被凍死，憑著一口氣想還手卻被特密斯將軍一戟刺殺，瑪姬被北伐軍擒下沒多久也被處決。紅城派出的七支精英大隊在此全軍覆沒，七軍團眼看就要再失去紅城這個據點……」
莫金罕的死讓愛特萊兒的表情閃過一絲悲傷。
「安茲羅瑟人太卑鄙，盡出各種手段。」娜迪雅聽了生氣。
「妳閉嘴！」艾列金終於忍不住大吼：「貝爾講一段妳就插一次嘴，故事聽都聽不完。」
娜迪雅扁著嘴躲到愛特萊兒旁邊，不敢再說話。
「一群安茲羅瑟人在北伐軍戰勝後加入。」貝爾繼續說：「你也知道昭雲閣的情況，在這種急需人力的時候還能增加戰力，北伐軍自然也不會拒絕。但這卻是導致這場戰爭被逆轉的重大關鍵，魔典大人還是失算了。」
「不如讓我來猜猜這群人是何方神聖。」艾列金以手指敲著太陽穴。「會在北伐時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絕不是昭雲閣的行事作風。和邯雨有嫌隙、又不在乎被天界人入侵的傢伙……我想到了一個勢力──應該是托佛沒錯吧？」
貝爾點頭，「托賽因復活了。」
「什麼？」這件事出乎艾列金的意料之外。
托佛人的精神支柱又回來了，就像一隻不死鳥，挾著對亞基拉爾的怨恨從裂面空間爬回來了。猶如惡夢般，那個四顆頭長相醜陋的怪物。
「他們並非無謀行動，正是看準北伐軍事多繁忙，武裝力量不斷減少才趁虛而入。」貝爾說。
「此事埃蒙史塔斯家族的人肯定早就知道，梵迦連聲音都沒出，這計劃大概也是他在背後策動。」艾列金回想起待在北伐軍營的情形。「埃蒙史塔斯家族對北伐一直都沒貢獻，甭說出力，還經常扯後腿。」
「魔典大人堅持的求勝之道在於趁勝追擊，站穩了腳就要打敵人的痛處。七軍團經過一次大敗，料定沒有太多掙扎的空間，於是魔典親自率軍帶著主力與特密斯將軍左右合攻，打算一次拿下紅城。沒想到托佛內應破壞軍械、火燒軍糧使得北伐軍混亂。天界軍剛好抓準時機反打，時間點巧妙到讓人懷疑托佛與天界是否早有預謀。魔典大人一方面要止住內亂，另一方面指揮與天界的作戰。這次的進攻受挫，本來應該退回據點再謀良策，偏偏在這關鍵之刻托賽因竟出現於戰場上。托佛領主親自帶兵攻擊北伐軍，魔典大人與特密斯大人的大隊因而與主力脫節，被亂軍衝散。天界死守著生路，也不管戰損有多大，就是不斷派出士兵誓要和魔典大人拼個同歸於盡。」
「很正常，天界損失再大都可以接受，因為魔典和特密斯一死就等於瓦解整個北伐軍了。軍失領導只能無頭亂竄，紅城也守不住。」艾列金說：「魔典雅納．哈丁是個聰明人，懂得按照兵書上的地勢、戰局優劣來排佈進攻策略。但他太過信任兵書上的字句解釋，生活作息都離不開書，這種人遇到戰場急促的危機時就容易產生應變不足的失準判斷。雖然我是事後才這麼說，但當時發現內應的瞬間就該當機立斷先撤兵，反正佔著紅城的領區再怎麼樣也不會兵敗如山倒，天界人一時也沒反攻的餘力，處理完托佛餘孽的事後再回頭針對天界都還有足夠的空間、時間。」
「被亂軍衝散的魔典大人和特密斯大人逃往東北方，然而霍圖因為天界人的關係已封鎖國境，兩位大人只能再轉往南方，結果夜堂拒絕出兵協助。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兩人進入夜經閣死守，可惜最終仍是讓天界攻破據點。魔典大人內疚再加上尊嚴掃地而選擇自戕身亡，特密斯大人被擒，身體遭到淨化而頭顱送回邯雨。」
「兩個英雄落得這種下場……」艾列金的餘光瞟到娜迪雅的臉時，看見她掩嘴欣喜，心底頗感不悅。「夜堂自掃門前雪也不是第一天的事，因為怕被北伐軍的落敗波及所以閉門不出。這麼的短視近利，日後就別哭喪著臉抱怨大好江山拱手讓人。話又說回來，亞基拉爾沒對這次的事件做出因應對策嗎？」
「托佛人我不知道陛下打算怎麼處理，至於夜堂方面好像有公開處決一票將官，北伐軍的殘部幾乎全收回邯雨重新整編。」
「夜堂的問題要處理必是很棘手，亞基拉爾也只能斬幾個下等階級的負責人來示警以安撫軍心。」艾列金抬頭望天，「哼，北伐行動功虧一簣，怪不得接近辰之谷的天空竟然亮了起來。」
「抱歉，講這種話題會讓妳們不愉快嗎？」貝爾問。
愛特萊兒沒有表示，娜迪雅則點頭。「當然囉。」
伊晴女士冷淡地說：「吾離開天界已久，兩境恩怨已不在吾關心的範圍。」她住在魘塵大陸好一段時日，口音卻不像愛特萊兒或娜迪雅一樣說改就改。
「你常戴墨鏡是因為怕光？」娜迪雅問。
「我確實不怎麼喜歡光，因為會刺眼到讓人很不舒服。」艾列金摸著鏡框，「但是我就不能單純為了好看而戴嗎？我也有自己的審美觀。」光線奪目的感覺真的不怎麼好，看著地上的雪反射天空的光芒，這好像不是該出現在魘塵大陸的情景。
辰之谷萬葬塚的味道不太好聞，一股腐朽、古舊的氣味充斥其中，裡面的墳墓多是衣冠塚。由於死者生前大多為無名之輩，這樣的人死後當然也不會得到多好的待遇；不是被吃掉就是放到腐爛。姓名不詳的人多的是，墓碑上空空如也，別說題墓誌銘，連底下藏著誰的遺物都不知道。有更過份一點的會在墓碑上亂塗鴉，或是整塊墓石都被人弄倒。這塊區域看起來似乎沒有專門管理的負責人，所以清潔工頂多就把環境弄得乾淨一點，也不管墳墓立的有多亂七八糟，甚至沒設置出入口管制。最令人咋舌的是，像亞森．奧圖這樣名滿天下的英雄竟也把他的衣冠草草置放於此，他們這些兄弟會的成員到底有沒有心要紀念自己的好友？
「陛下不希望有太多人來搔擾亞森大人的安寧，所以才將衣冠塚遷到此。」貝爾解釋：「因為聽說這也是亞森大人本人的希望，他喜歡歸於原野的生活。」
「沒錯，亞森大人甘於平淡。其不喜與人爭鬥，性格恬靜安適，總把農野生活視為最大的嚮往。」伊晴女士的印象就是如此。
「你們是什麼人？」克隆卡士以長槍指道。
「克隆卡士大人，是我們。」貝爾趕緊趨向前，「只是帶幾個朋友來祭拜故人。」
「天界人？」在這種敏感時機，克隆卡士對貝爾擅自帶人進入辰之谷的行為感到震怒，「你帶天界人進我們的領區，你知道這犯多大的罪嗎？就算你是亞基拉爾陛下的隨侍也不能饒過你。」
「不要那麼誇張，想要盜取機密或是安排內應也不會來這種荒蕪的地方。」艾列金深吸一口氣，「你不覺得這裡的空氣聞起來夠寂寞、孤獨嗎？我們真不是要來搗亂的。」
「艾列金你住口，你沒資格答話。」克隆卡士吐出悶氣，「幸虧我機警巡邏到此，不然被老爺知道後又說我守備不力。你們存心想害我，絕不讓你們離開！」
「克隆卡士大人，您冷靜下來。」貝爾張手勸道。
「不用多說。」克隆卡士挺槍刺去。
這時，一隻大手揪住克隆卡士的盔甲，然後將他猛力地往後一拉。「人是我請來的，你動什麼手？我叫你動手嗎？」加列斯用拳頭使勁地敲了克隆卡士的後腦勺好幾下。
克隆卡士痛得抱頭鼠竄。「好痛，好痛，老爺請別打了。」
「該做的事不做，你越來越不機靈了。」加列斯繼續責備克隆卡士。
「但是他們……」
「但是什麼但是？」加列斯又揍了他幾拳，「我一個領主要聽你在那邊但是東但是西，你講什麼鬼東西？我說的話不是話嗎？」他一腳踹開克隆卡士。「你以為我坐鎮辰之谷時，有外地人進來我的領區我會不知道？還要你來提醒我？」
「知道了，之後有天界人進來我都不管。」
「講這什麼話？」加列斯掐住他，「以後領區要是被侵入，我第一個就掐死你！」
「沒事沒事，我們事情辦完後就會馬上離開。」貝爾平撫加列斯的怒氣。
「你快滾去做事，看到你我就有氣。」加列斯攆走克隆卡士，隨後轉頭看著那群天界人也沒好氣。「不管想做什麼事，要祭拜、談話都請快一點，妳們只會為辰之谷帶來無謂的麻煩。」
「哼！什麼麻煩，你們安茲羅瑟人本身就是禍源，還嫌人家麻煩。」心直口快的娜迪雅馬上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貝爾嚇了一跳，連忙遮住她的嘴。「噓，別亂說，這位是加列斯領主，妳站的土地全是這位大人的領區。」
艾列金冷眼旁觀。「看到了嗎？口無遮攔，早晚會橫死街頭。」
「加列斯大人請息怒。」伊晴鞠躬道歉。「吾等無意滋擾辰之谷安寧，向亞森大人悼念完後，吾等會立刻離去。」
加列斯的態度軟化，「伊晴小妹，不是我要刁難妳們，我身為在上位者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這已經不是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從心所欲的時候了。即使我本人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但我的領民不一定這麼想，這會影響到我在辰之谷的威望和民心。」
「明白了。」伊晴欠身行禮。
走到亞森．奧圖的衣冠塚前，伊晴眼眶泛紅，百年歲月轉眼即逝，亞森大人死得太早，而活著的人又活得太久；這段過去彷彿已經是上輩子有過的共同回憶。她單手輕撫著光滑的墓碑，思念之情喚起許多記憶，一片一段猶如電影場景的倒映，隨著時光穿梭回到過去，他們這幾個人又重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時期。
……在天界的壓迫下也算不上有多快樂，不過起碼每天生活固定、作息規律，大家坐在樹蔭下有說有笑，開開彼此的玩笑也少了許多勾心鬥角，沒有存在著芥蒂與猜疑，每一個人都是坦誠以對。大家曾有過共通的目標，一起面對共同的敵人，她喜歡這種單純和諧的日子，喜歡大家一起奮鬥流著汗水的情景，因為有人受傷生病而去關懷的溫暖。雖然人身被拘禁限制自由，大家都渴望等到飛向天空的那天；可是為什麼一到外面的世界後所有人都變了呢？如果能回到過去，我會自斷一對羽翼，永永遠遠待在這個快樂的牢籠裡。
不想思考、不想學習、不想長大。
能不能讓時光倒流呢？回到往昔，然後就這麼停下時間。
但是有飛出去的鳥想再重回牢籠嗎？即使光神沒上鎖，這群鳥還是會想辦法脫籠而出吧？
希爾溫種了一株樹苗，他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他就可以早些看到大樹茁壯。
加列斯拿著長棍對著木頭人訓練基本功，他想早點上戰場殺敵，展示武藝。
亞基拉爾安靜的看書，男兒志在四方，該立定志向成就一番事業。
烈坐在樹蔭下彈吉他，在他身上好像感覺不到時光流逝。
亞森帶著笑容走來，他伸出右手，掌中放著金色、錶殼有花紋刻飾的懷錶。
這個……妳想要的東西，送給妳。
不用擔心，有困難儘管找我，任何忙我都幫。以後也一樣，大家的感情很好，即使各奔東西也不會改變。
亞森的人影慢慢黯淡，伊晴的視線則因為被淚水浸濕而變得模糊。
你說謊……
如果都不變，為什麼你卻死了？你沒有履行諾言，你拋下了兄弟、朋友，自己獨自離開。
我討厭你不守約定！
這時，加列斯將艾列金拉到一旁，「讓她好好的悼念，我另外有事要問你，借一步說話。」
娜迪雅哈欠連連，意興闌珊。她不認識亞森，純粹是陪著伊晴來見識一番，抱著觀光的心情很快便厭倦。「有什麼話？我也要聽。」
讓妳知道機密的事情還得了？妳那張嘴肯定守不住。「男人說話，妳一邊涼快去。」
「你們談吧，女士由我在旁守護。」貝爾說。
「這裡是辰之谷，有加列斯大人在還用得著你嗎？」艾列金拉著貝爾，「你過來，國家大事你也要聽。」艾列金不太願意單獨和安茲羅瑟領主交談。
「貝爾來也無所謂。」加列斯與兩名男人到墓地旁的避雪亭下談話。
艾列金煙癮發作，不抽難受。因為貝爾不抽菸，於是他將菸遞給加列斯。
「我愛喝酒但不抽菸。」加列斯予以回絕。
「少抽點，你不是正想著要戒嗎？」貝爾勸道。
「能戒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菸蟲，我抽的是一種心情，你懂不懂？」這句話剛說出口，三個人的心中同時浮現亞基拉爾的臉龐。
「回歸正題，你們去灼傷地幹了些什麼事？復仇黨和墜陽、郢業間的戰爭打得更激烈了。」
「我們能做什麼事？說穿了只是一般路過的旅客，既沒有身份地位，也無關國際情勢。要是這樣還能造成兩個國家和一個組織的影響，那我們三個人真的太了不起。」艾列金攤手。
「你知道邵．鐮風大開殺戒的事嗎？他砍死許多灼傷地附近鄰國的平民與士兵，屍體疊在魁夏近郊處像一座小山。太奧、紫都、魁夏的人多被波及，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四處發飆。」
艾列金將吸完的菸蒂彈出，「那個人回到復仇黨了嗎？」
「邵現在都是獨自行動，見人就殺，復仇黨領袖仍是風泣鬼。」加列斯說。
「我一想到邵．鐮風，就想起我第一次見他的情形。」貝爾撓撓眉尾。「他取走我一顆眼球加一隻手。」
「我也被斷一手一足。」艾列金印象深刻。「那個變態是不是很喜歡收集手腳？」
「至今，我聽到鐵鍊在地上拖地的聲音仍會有疙瘩。」那張在黑暗中猛然浮現的醜臉跟夢魘沒有兩樣，是另一種版本的塔利兒。貝爾如此認為。
「灼傷地的人當他是災厄，避之唯恐不及，就連火神也對他忌憚三分。」艾列金對加列斯吹捧道：「聽說您兩、三下就制服邵．鐮風，再厲害的強者在您面前都要低頭，我們有這麼堅強的盟友已經可以無所畏懼。」
「別講這種違心之論，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加列斯的表情一沉。
「你們在紫都遭遇什麼事嗎？」艾列金好奇的問。
「解開玉絃大人的念系結界，接著受到神力反彈的影響，當時邵整個人被彈的很遠。」加列斯說：「我的目的旨在於讓紫都領主出手幫助翔，所以也就沒去理會邵的情況，因為我認為那一點小事不足以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這你可就錯了，那個念系神力真的把他的頭腦震出問題來。」艾列金說。
加列斯聽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問題？」
「這就要從我們在郢業發現亞森大人的遺骨開始說起……」
「亞森大人的屍體怎麼會在郢業？」貝爾納悶。
加列斯先是詫異，後來轉為嚴肅。「你們發現大導師的屍體？這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艾列金銳利地盯著加列斯，「您是知道原因的吧？」
加列斯舔了舔嘴唇，點頭道：「大導師就算死亡，其身上的神力足夠殺死許多對他的遺骨抱著心懷不軌的小人。兄弟會的確是想好好安置他的遺體，但是這有點困難。既然大導師生前的遺言是想要永遠躺在大自然的懷抱，那麼我們也就只能順從他的意思，死者為大嘛！」
「究竟兄弟會的成員除了你們這幾個領主外，還有那些人呢？」艾列金問。
加列斯輕笑，「你希望聽到我怎麼回答？」
「好吧！」這個問題暫時沒有解答，艾列金繼續說：「那就講接下來的發展……」
聽完艾列金的遭遇，貝爾一頭霧水，加列斯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你說邵自稱是倫納特．伊萊？」加列斯問。
「火山起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還嗤之以鼻，後來當邵使用碎風陣令火山受創後，他才意識到苗頭不對。」
「倫納特因為懷錶的影響而暫時借體重生，然後倫納特還有個女兒未死。嗯……」加列斯陷入憂鬱的沉思中。
「邵恢復原狀後直指火神是內戰的元兇、是幕後主使人，接著稱自己為受害者、替死鬼。」
「如果他說的屬實，我認為應該讓翔出面處理這件事，解開邵身上背負的冤屈或許可以讓他的怒意稍減。」加列斯搖頭，「都已經過那麼久了，為何還要再提及這件不愉快的陳年往事呢？」
「內戰究竟是怎樣？」貝爾和艾列金兩人都想知道。
「雖然我曾經參與過那場戰爭，畢竟是當局者迷，很多時候我都是追隨翔的意思。只要是翔的敵人就通通是我的敵人，翔和他們三人翻臉，我手上的惡魂龍戟就會指向火神、邵、火山。」加列斯伸展手指，鬱鬱地說：「千百年來，我從來不怕跟任何人打架，內戰時也是一樣……即使對手強如他們三人我也不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場架打起來不但沒有爽感，我還覺得很悲傷。兄弟間兵戎相向，這算什麼？就算贏了戰爭也沒有絲毫的喜悅感，我不想再重新體會一次了。」
「會是想爭奪神授宮的君權王座引發的衝突嗎？」貝爾突兀地說出一個陌生的名詞。
「那又是什麼？君權神授？這意思是在神授予的宮殿裡行使君王的權力嗎？」艾列金問。
貝爾解釋：「那是昭雲閣出資為哈魯路托建立的專屬王宮，位在厄法，現在又被安茲羅瑟人戲稱為蟲館。因為哈魯路托本來就不喜歡鋪張浪費的行為，再加上他本人認為那個王宮象徵著專制與極權，覺得自己舒舒服服的當皇帝對安茲羅瑟人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打從神授宮建好後一次都沒進去過，現在變成了名符其實的養蟲處。」
艾列金呵聲笑道：「希爾溫大人的行為真叫人摸不著頭緒，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位甘於穿布衣的皇帝了吧？」
「也許這是內戰的原因之一，烈一直認為希爾溫三弟不夠資格當哈魯路托，想取而代之的念頭是有的。不過我還是覺得內戰的原因沒那麼膚淺單純，亞基拉爾總把我當成只會動粗的莽夫，什麼都不跟我說，讓我對兄弟反目的行為一直都很不能釋懷。有的時候我也是覺得自己跟路邊的打手沒有兩樣，完全置身事外。」加列斯苦悶地抱怨：「就結果來看，內戰確實是導致安茲羅瑟人分裂的關鍵點。各個勢力從伊瑪拜茲家族分離出去獨立建國，內戰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尤其是大導師的死亡對安茲羅瑟人來說肯定是一大損失，若他現在還在世的話，天界人絕對不敢就這麼踩過界。」
「我們明明是外人卻被攪進這個旋渦內至今仍不知原因，真是令人氣憤。」艾列金啐道。
「你想知道完整的故事可以去請教翔，雖然他也不是當事人，但是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還清楚。」
「問亞基拉爾？我才不要問他。」亞基拉爾沒加列斯那麼好說話，站著聽他講話更是一種巨大的壓力，艾列金可不想找罪受。
一個循環後，艾列金在魁夏得到良好的治療，傷口恢復的速度加快，他的手臂和腿已經完好如初。養足了精神，飽餐一頓，他們終於有體力繼續旅行。儘管這不是趟滿心歡喜的出遊，甚至艾列金壓根不想跑這一趟。當初亞基拉爾交待他的事就是利用愛特萊兒的身份儘量收集天界情資，結果任務根本沒完成自己又準備返回北境。更糟糕的是亞基拉爾似乎已經痊癒，他在先前慘遭天界光神領軍重創，其實艾列金某部份的想法是希望他就這麼死去，如此省事事省。萬一這次回去又好巧不巧的被亞基拉爾遇到，這可怎麼辦？若要他排名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亞基拉爾排第二就絕對沒有人第一。不不……娜迪雅應該可以排第一。
艾列金對兄弟會內戰的過往不太感興趣，只是因為這對魘塵大陸來說似乎是一段很重要的歷史，所以他才勉強去稍微瞭解一下。沒辦法，誰叫他要在異地討活呢？自從他們在郢業發現那副詭異的遺骨後，就不由自主的被捲入莫名其妙的糾紛。艾列金邊整理行囊邊想著這件事，越想越不愉快，連東西拿錯了都沒注意到。郢業的半火半冰、墜陽的焦黑大地，自己斷的兩手一腿……一切都像是惡夢。早知道是這種苦差事，就算給他十個可以幹的愛特萊兒他都不接。話又說回來，前天他準備去溫泉浸泡時，伊晴已經先在泉中淨身了。那個身材實在太騷了，看得艾列金下體充血腫脹。伊晴發現了艾列金，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天界人似乎認為裸體很正常，事實上這的確很符合自然，是亞蘭納人太過保守了。那天艾列金並沒有對伊晴做任何逾矩的動作，現在想想真是後悔，說不定就算進泉水和她一起浸浴也無所謂，然後就可以……不對，怎麼會想到這種下流的事？但是天底下那有男人不愛美女呢？艾列金漸漸地將目標移到伊晴身上，他不再專注於愛特萊兒。
泰姆用戴著鐵手套的指頭朝艾列金的額頭彈了一下，艾列金整個人被彈起來，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等他停下後已經頭昏腦脹、頭破血流。「你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打破我的額頭！」
「你認識一個叫亞凱．沙凡斯的男人嗎？他也是亞蘭納人。」
「認識，怎麼了？他欠你錢你就找我開刀？」艾列金怒視著他，接著拿起紙巾擦拭不斷從傷口噴出的鮮血。
「不是，因為他是我見過最有骨氣、最正直的亞蘭納人。」泰姆如此說。
艾列金站起來，將沾血的紙巾隨手亂扔。「所以怎麼樣？我又不是亞凱。」
「我想講的是，一個人值不值得受人尊重全看他的行為是否端正。」泰姆靠近艾列金，他足足比艾列金高出兩顆頭。
「我不喜歡人家用鼻子對著我說話。」
「小子，少得意。」泰姆哼道：「妳和那兩名天界女孩怎麼玩我不管你，不過絕對別打伊晴女士的主意。」
「老兄，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動伊晴女士了？」
泰姆單手指心，這個傢伙懂讀心術。
艾列金不是個會受人恫嚇威脅的人，特密斯是如此，亞基拉爾也是如此，區區一個泰姆．海修又能怎樣？老子經歷過的難事就這一樁嗎？想和哪個女孩親近是他的自由，別人沒資格說長道短。話雖如此，如果真要對伊晴有所動作時最好先安份一點，至少等離開魁夏後再說。
艾列金一直到返回北境前都沒有再對伊晴有任何非份之想，泰姆的威脅還是起了作用。
貝爾親自回到邯雨迎接，「亞諾瓦爾的戰況吃得緊，我只能用半天的時間回來帶你們，事前還得寫一些報告以及和幾個長官申請才被允許返回。等到這邊事情告一段落，我又得馬不停蹄趕回戰場。」
「亞基拉爾有罵你嗎？」艾列金問。
「昭雲閣的事情很多，陛下根本沒空理我。他醒來後連休養的時間都沒有就急著到厄法開會。」貝爾知道通往辰之谷萬葬塚的路，由他這個熟悉路況的人來引導是最適合不過。
他們幾個在一棵雪樹下簡單吃過早餐後就出發。
讓天界人在邯雨的領地活動是件非常危險的事，畢竟這個領區的領主在蒼冥七界裡算得上惡名昭彰。貝爾帶伊晴等人前往萬葬塚的事亞基拉爾肯定知道，他私底下雖然會默許這種事發生，不過一旦天界人被其他駐軍發現，亞基拉爾絕對馬上撇清關係而且毫不留情。
艾列金心裡想的事，貝爾馬上就解釋了：「建議妳們穿好掩光衣，也要用薰染球遮蓋氣味。陛下知道妳們到辰之谷，不過他不會採取任何行動，只是萬一妳們暴露行蹤的話，不但妳們全都得死，連我和艾列金都會被治罪。所以拜託妳們……別讓我們的善意變成懲罰。」
早就料到了，亞基拉爾說一套做一套的風格任誰都知道，嘴巴講的和做的事完全不同。
「北伐軍戰敗的事呢？可以說給我聽嗎？」行走時，艾列金問了一個他很想知道的問題。
貝爾長嘆一口氣，臉色黯淡。「講到這件事就讓人氣餒。」
「你那次在電話裡說誰死了？」
「你聽我慢慢跟你說。」貝爾回答：「自從崔恩症的解藥研製出來後，北伐軍恢復戰力，日日夜夜向紅城發動猛烈攻擊。又因為亞諾瓦爾與昭雲閣之戰非同小可，天界幾乎抽調不出可支援紅城的援軍，所以北伐軍很快地便佔領紅城一半的領區。」
「這是好事。」艾列金不懂，「為何最後的下場那麼慘？」
聽貝爾講述戰況，愛特萊兒和伊晴沒有任何表情，唯有娜迪雅對這事頗為關心。
「魔典大人知道暴風雪即將來臨，雖威力不及寒暴卻也足夠致命，因此他想了一條計策。」貝爾邊走邊說：「他在佔領地做了一些通風口機關，然後增加重兵把守。紅城的領主蘭莉絲早想剷除這群侵占家園的北伐軍，因此她派遣副城主瑪姬率軍欲奪回城池。由莫金罕為將帥，巴利蘭、克蕾兒輔佐，配合城主再派出的第二路軍隊夾攻，他們要收回紅城失地的念頭非常強烈。」
聽到莫金罕的名字，愛特萊兒表情驟變。那人以前是她的隨身護衛，就算愛特萊兒已被天界逐出，曾經有過的主從關係仍是事實，基於這份情感而有反應是正常的。
「蘭莉絲大人出手，北伐軍肯定吃大虧。」娜迪雅說：「我沒見過比蘭莉絲大人更有能力的女領主了。」
娜迪雅的廢話大概只有三分的可信度。
貝爾點頭，「是的，北伐軍被擊退，紅城領區幾乎被天界收回。」
「你看，我說的沒錯。」娜迪雅傻笑著。
艾列金討厭她一直打岔別人的話，真想拿張膠布黏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不過這一切都在魔典大人的計劃中，天界人收復失地後不過一天，暴風雪就來襲了。北伐軍戰敗又撤退似乎讓天界人因此鬆懈，魔典大人事先設置的通風機關發揮作用，霜雪無情的吹落令紅城防寒系統失效，大雪不但遮擋出入口，甚至瓦解天界軍的戰力。天界人受凍被困，雪掩通道逃又無路，北伐軍搭乘雪船立刻發動攻勢，天界人無力反擊被打得潰不成軍。士兵們在戰地裡找到巴利蘭及克蕾兒凍僵的屍體，莫金罕雖沒被凍死，憑著一口氣想還手卻被特密斯將軍一戟刺殺，瑪姬被北伐軍擒下沒多久也被處決。紅城派出的七支精英大隊在此全軍覆沒，七軍團眼看就要再失去紅城這個據點……」
莫金罕的死讓愛特萊兒的表情閃過一絲悲傷。
「安茲羅瑟人太卑鄙，盡出各種手段。」娜迪雅聽了生氣。
「妳閉嘴！」艾列金終於忍不住大吼：「貝爾講一段妳就插一次嘴，故事聽都聽不完。」
娜迪雅扁著嘴躲到愛特萊兒旁邊，不敢再說話。
「一群安茲羅瑟人在北伐軍戰勝後加入。」貝爾繼續說：「你也知道昭雲閣的情況，在這種急需人力的時候還能增加戰力，北伐軍自然也不會拒絕。但這卻是導致這場戰爭被逆轉的重大關鍵，魔典大人還是失算了。」
「不如讓我來猜猜這群人是何方神聖。」艾列金以手指敲著太陽穴。「會在北伐時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絕不是昭雲閣的行事作風。和邯雨有嫌隙、又不在乎被天界人入侵的傢伙……我想到了一個勢力──應該是托佛沒錯吧？」
貝爾點頭，「托賽因復活了。」
「什麼？」這件事出乎艾列金的意料之外。
托佛人的精神支柱又回來了，就像一隻不死鳥，挾著對亞基拉爾的怨恨從裂面空間爬回來了。猶如惡夢般，那個四顆頭長相醜陋的怪物。
「他們並非無謀行動，正是看準北伐軍事多繁忙，武裝力量不斷減少才趁虛而入。」貝爾說。
「此事埃蒙史塔斯家族的人肯定早就知道，梵迦連聲音都沒出，這計劃大概也是他在背後策動。」艾列金回想起待在北伐軍營的情形。「埃蒙史塔斯家族對北伐一直都沒貢獻，甭說出力，還經常扯後腿。」
「魔典大人堅持的求勝之道在於趁勝追擊，站穩了腳就要打敵人的痛處。七軍團經過一次大敗，料定沒有太多掙扎的空間，於是魔典親自率軍帶著主力與特密斯將軍左右合攻，打算一次拿下紅城。沒想到托佛內應破壞軍械、火燒軍糧使得北伐軍混亂。天界軍剛好抓準時機反打，時間點巧妙到讓人懷疑托佛與天界是否早有預謀。魔典大人一方面要止住內亂，另一方面指揮與天界的作戰。這次的進攻受挫，本來應該退回據點再謀良策，偏偏在這關鍵之刻托賽因竟出現於戰場上。托佛領主親自帶兵攻擊北伐軍，魔典大人與特密斯大人的大隊因而與主力脫節，被亂軍衝散。天界死守著生路，也不管戰損有多大，就是不斷派出士兵誓要和魔典大人拼個同歸於盡。」
「很正常，天界損失再大都可以接受，因為魔典和特密斯一死就等於瓦解整個北伐軍了。軍失領導只能無頭亂竄，紅城也守不住。」艾列金說：「魔典雅納．哈丁是個聰明人，懂得按照兵書上的地勢、戰局優劣來排佈進攻策略。但他太過信任兵書上的字句解釋，生活作息都離不開書，這種人遇到戰場急促的危機時就容易產生應變不足的失準判斷。雖然我是事後才這麼說，但當時發現內應的瞬間就該當機立斷先撤兵，反正佔著紅城的領區再怎麼樣也不會兵敗如山倒，天界人一時也沒反攻的餘力，處理完托佛餘孽的事後再回頭針對天界都還有足夠的空間、時間。」
「被亂軍衝散的魔典大人和特密斯大人逃往東北方，然而霍圖因為天界人的關係已封鎖國境，兩位大人只能再轉往南方，結果夜堂拒絕出兵協助。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兩人進入夜經閣死守，可惜最終仍是讓天界攻破據點。魔典大人內疚再加上尊嚴掃地而選擇自戕身亡，特密斯大人被擒，身體遭到淨化而頭顱送回邯雨。」
「兩個英雄落得這種下場……」艾列金的餘光瞟到娜迪雅的臉時，看見她掩嘴欣喜，心底頗感不悅。「夜堂自掃門前雪也不是第一天的事，因為怕被北伐軍的落敗波及所以閉門不出。這麼的短視近利，日後就別哭喪著臉抱怨大好江山拱手讓人。話又說回來，亞基拉爾沒對這次的事件做出因應對策嗎？」
「托佛人我不知道陛下打算怎麼處理，至於夜堂方面好像有公開處決一票將官，北伐軍的殘部幾乎全收回邯雨重新整編。」
「夜堂的問題要處理必是很棘手，亞基拉爾也只能斬幾個下等階級的負責人來示警以安撫軍心。」艾列金抬頭望天，「哼，北伐行動功虧一簣，怪不得接近辰之谷的天空竟然亮了起來。」
「抱歉，講這種話題會讓妳們不愉快嗎？」貝爾問。
愛特萊兒沒有表示，娜迪雅則點頭。「當然囉。」
伊晴女士冷淡地說：「吾離開天界已久，兩境恩怨已不在吾關心的範圍。」她住在魘塵大陸好一段時日，口音卻不像愛特萊兒或娜迪雅一樣說改就改。
「你常戴墨鏡是因為怕光？」娜迪雅問。
「我確實不怎麼喜歡光，因為會刺眼到讓人很不舒服。」艾列金摸著鏡框，「但是我就不能單純為了好看而戴嗎？我也有自己的審美觀。」光線奪目的感覺真的不怎麼好，看著地上的雪反射天空的光芒，這好像不是該出現在魘塵大陸的情景。
辰之谷萬葬塚的味道不太好聞，一股腐朽、古舊的氣味充斥其中，裡面的墳墓多是衣冠塚。由於死者生前大多為無名之輩，這樣的人死後當然也不會得到多好的待遇；不是被吃掉就是放到腐爛。姓名不詳的人多的是，墓碑上空空如也，別說題墓誌銘，連底下藏著誰的遺物都不知道。有更過份一點的會在墓碑上亂塗鴉，或是整塊墓石都被人弄倒。這塊區域看起來似乎沒有專門管理的負責人，所以清潔工頂多就把環境弄得乾淨一點，也不管墳墓立的有多亂七八糟，甚至沒設置出入口管制。最令人咋舌的是，像亞森．奧圖這樣名滿天下的英雄竟也把他的衣冠草草置放於此，他們這些兄弟會的成員到底有沒有心要紀念自己的好友？
「陛下不希望有太多人來搔擾亞森大人的安寧，所以才將衣冠塚遷到此。」貝爾解釋：「因為聽說這也是亞森大人本人的希望，他喜歡歸於原野的生活。」
「沒錯，亞森大人甘於平淡。其不喜與人爭鬥，性格恬靜安適，總把農野生活視為最大的嚮往。」伊晴女士的印象就是如此。
「你們是什麼人？」克隆卡士以長槍指道。
「克隆卡士大人，是我們。」貝爾趕緊趨向前，「只是帶幾個朋友來祭拜故人。」
「天界人？」在這種敏感時機，克隆卡士對貝爾擅自帶人進入辰之谷的行為感到震怒，「你帶天界人進我們的領區，你知道這犯多大的罪嗎？就算你是亞基拉爾陛下的隨侍也不能饒過你。」
「不要那麼誇張，想要盜取機密或是安排內應也不會來這種荒蕪的地方。」艾列金深吸一口氣，「你不覺得這裡的空氣聞起來夠寂寞、孤獨嗎？我們真不是要來搗亂的。」
「艾列金你住口，你沒資格答話。」克隆卡士吐出悶氣，「幸虧我機警巡邏到此，不然被老爺知道後又說我守備不力。你們存心想害我，絕不讓你們離開！」
「克隆卡士大人，您冷靜下來。」貝爾張手勸道。
「不用多說。」克隆卡士挺槍刺去。
這時，一隻大手揪住克隆卡士的盔甲，然後將他猛力地往後一拉。「人是我請來的，你動什麼手？我叫你動手嗎？」加列斯用拳頭使勁地敲了克隆卡士的後腦勺好幾下。
克隆卡士痛得抱頭鼠竄。「好痛，好痛，老爺請別打了。」
「該做的事不做，你越來越不機靈了。」加列斯繼續責備克隆卡士。
「但是他們……」
「但是什麼但是？」加列斯又揍了他幾拳，「我一個領主要聽你在那邊但是東但是西，你講什麼鬼東西？我說的話不是話嗎？」他一腳踹開克隆卡士。「你以為我坐鎮辰之谷時，有外地人進來我的領區我會不知道？還要你來提醒我？」
「知道了，之後有天界人進來我都不管。」
「講這什麼話？」加列斯掐住他，「以後領區要是被侵入，我第一個就掐死你！」
「沒事沒事，我們事情辦完後就會馬上離開。」貝爾平撫加列斯的怒氣。
「你快滾去做事，看到你我就有氣。」加列斯攆走克隆卡士，隨後轉頭看著那群天界人也沒好氣。「不管想做什麼事，要祭拜、談話都請快一點，妳們只會為辰之谷帶來無謂的麻煩。」
「哼！什麼麻煩，你們安茲羅瑟人本身就是禍源，還嫌人家麻煩。」心直口快的娜迪雅馬上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
貝爾嚇了一跳，連忙遮住她的嘴。「噓，別亂說，這位是加列斯領主，妳站的土地全是這位大人的領區。」
艾列金冷眼旁觀。「看到了嗎？口無遮攔，早晚會橫死街頭。」
「加列斯大人請息怒。」伊晴鞠躬道歉。「吾等無意滋擾辰之谷安寧，向亞森大人悼念完後，吾等會立刻離去。」
加列斯的態度軟化，「伊晴小妹，不是我要刁難妳們，我身為在上位者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這已經不是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從心所欲的時候了。即使我本人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但我的領民不一定這麼想，這會影響到我在辰之谷的威望和民心。」
「明白了。」伊晴欠身行禮。
走到亞森．奧圖的衣冠塚前，伊晴眼眶泛紅，百年歲月轉眼即逝，亞森大人死得太早，而活著的人又活得太久；這段過去彷彿已經是上輩子有過的共同回憶。她單手輕撫著光滑的墓碑，思念之情喚起許多記憶，一片一段猶如電影場景的倒映，隨著時光穿梭回到過去，他們這幾個人又重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時期。
……在天界的壓迫下也算不上有多快樂，不過起碼每天生活固定、作息規律，大家坐在樹蔭下有說有笑，開開彼此的玩笑也少了許多勾心鬥角，沒有存在著芥蒂與猜疑，每一個人都是坦誠以對。大家曾有過共通的目標，一起面對共同的敵人，她喜歡這種單純和諧的日子，喜歡大家一起奮鬥流著汗水的情景，因為有人受傷生病而去關懷的溫暖。雖然人身被拘禁限制自由，大家都渴望等到飛向天空的那天；可是為什麼一到外面的世界後所有人都變了呢？如果能回到過去，我會自斷一對羽翼，永永遠遠待在這個快樂的牢籠裡。
不想思考、不想學習、不想長大。
能不能讓時光倒流呢？回到往昔，然後就這麼停下時間。
但是有飛出去的鳥想再重回牢籠嗎？即使光神沒上鎖，這群鳥還是會想辦法脫籠而出吧？
希爾溫種了一株樹苗，他希望時間能過的快一點，他就可以早些看到大樹茁壯。
加列斯拿著長棍對著木頭人訓練基本功，他想早點上戰場殺敵，展示武藝。
亞基拉爾安靜的看書，男兒志在四方，該立定志向成就一番事業。
烈坐在樹蔭下彈吉他，在他身上好像感覺不到時光流逝。
亞森帶著笑容走來，他伸出右手，掌中放著金色、錶殼有花紋刻飾的懷錶。
這個……妳想要的東西，送給妳。
不用擔心，有困難儘管找我，任何忙我都幫。以後也一樣，大家的感情很好，即使各奔東西也不會改變。
亞森的人影慢慢黯淡，伊晴的視線則因為被淚水浸濕而變得模糊。
你說謊……
如果都不變，為什麼你卻死了？你沒有履行諾言，你拋下了兄弟、朋友，自己獨自離開。
我討厭你不守約定！
這時，加列斯將艾列金拉到一旁，「讓她好好的悼念，我另外有事要問你，借一步說話。」
娜迪雅哈欠連連，意興闌珊。她不認識亞森，純粹是陪著伊晴來見識一番，抱著觀光的心情很快便厭倦。「有什麼話？我也要聽。」
讓妳知道機密的事情還得了？妳那張嘴肯定守不住。「男人說話，妳一邊涼快去。」
「你們談吧，女士由我在旁守護。」貝爾說。
「這裡是辰之谷，有加列斯大人在還用得著你嗎？」艾列金拉著貝爾，「你過來，國家大事你也要聽。」艾列金不太願意單獨和安茲羅瑟領主交談。
「貝爾來也無所謂。」加列斯與兩名男人到墓地旁的避雪亭下談話。
艾列金煙癮發作，不抽難受。因為貝爾不抽菸，於是他將菸遞給加列斯。
「我愛喝酒但不抽菸。」加列斯予以回絕。
「少抽點，你不是正想著要戒嗎？」貝爾勸道。
「能戒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菸蟲，我抽的是一種心情，你懂不懂？」這句話剛說出口，三個人的心中同時浮現亞基拉爾的臉龐。
「回歸正題，你們去灼傷地幹了些什麼事？復仇黨和墜陽、郢業間的戰爭打得更激烈了。」
「我們能做什麼事？說穿了只是一般路過的旅客，既沒有身份地位，也無關國際情勢。要是這樣還能造成兩個國家和一個組織的影響，那我們三個人真的太了不起。」艾列金攤手。
「你知道邵．鐮風大開殺戒的事嗎？他砍死許多灼傷地附近鄰國的平民與士兵，屍體疊在魁夏近郊處像一座小山。太奧、紫都、魁夏的人多被波及，這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四處發飆。」
艾列金將吸完的菸蒂彈出，「那個人回到復仇黨了嗎？」
「邵現在都是獨自行動，見人就殺，復仇黨領袖仍是風泣鬼。」加列斯說。
「我一想到邵．鐮風，就想起我第一次見他的情形。」貝爾撓撓眉尾。「他取走我一顆眼球加一隻手。」
「我也被斷一手一足。」艾列金印象深刻。「那個變態是不是很喜歡收集手腳？」
「至今，我聽到鐵鍊在地上拖地的聲音仍會有疙瘩。」那張在黑暗中猛然浮現的醜臉跟夢魘沒有兩樣，是另一種版本的塔利兒。貝爾如此認為。
「灼傷地的人當他是災厄，避之唯恐不及，就連火神也對他忌憚三分。」艾列金對加列斯吹捧道：「聽說您兩、三下就制服邵．鐮風，再厲害的強者在您面前都要低頭，我們有這麼堅強的盟友已經可以無所畏懼。」
「別講這種違心之論，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加列斯的表情一沉。
「你們在紫都遭遇什麼事嗎？」艾列金好奇的問。
「解開玉絃大人的念系結界，接著受到神力反彈的影響，當時邵整個人被彈的很遠。」加列斯說：「我的目的旨在於讓紫都領主出手幫助翔，所以也就沒去理會邵的情況，因為我認為那一點小事不足以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這你可就錯了，那個念系神力真的把他的頭腦震出問題來。」艾列金說。
加列斯聽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問題？」
「這就要從我們在郢業發現亞森大人的遺骨開始說起……」
「亞森大人的屍體怎麼會在郢業？」貝爾納悶。
加列斯先是詫異，後來轉為嚴肅。「你們發現大導師的屍體？這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艾列金銳利地盯著加列斯，「您是知道原因的吧？」
加列斯舔了舔嘴唇，點頭道：「大導師就算死亡，其身上的神力足夠殺死許多對他的遺骨抱著心懷不軌的小人。兄弟會的確是想好好安置他的遺體，但是這有點困難。既然大導師生前的遺言是想要永遠躺在大自然的懷抱，那麼我們也就只能順從他的意思，死者為大嘛！」
「究竟兄弟會的成員除了你們這幾個領主外，還有那些人呢？」艾列金問。
加列斯輕笑，「你希望聽到我怎麼回答？」
「好吧！」這個問題暫時沒有解答，艾列金繼續說：「那就講接下來的發展……」
聽完艾列金的遭遇，貝爾一頭霧水，加列斯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你說邵自稱是倫納特．伊萊？」加列斯問。
「火山起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還嗤之以鼻，後來當邵使用碎風陣令火山受創後，他才意識到苗頭不對。」
「倫納特因為懷錶的影響而暫時借體重生，然後倫納特還有個女兒未死。嗯……」加列斯陷入憂鬱的沉思中。
「邵恢復原狀後直指火神是內戰的元兇、是幕後主使人，接著稱自己為受害者、替死鬼。」
「如果他說的屬實，我認為應該讓翔出面處理這件事，解開邵身上背負的冤屈或許可以讓他的怒意稍減。」加列斯搖頭，「都已經過那麼久了，為何還要再提及這件不愉快的陳年往事呢？」
「內戰究竟是怎樣？」貝爾和艾列金兩人都想知道。
「雖然我曾經參與過那場戰爭，畢竟是當局者迷，很多時候我都是追隨翔的意思。只要是翔的敵人就通通是我的敵人，翔和他們三人翻臉，我手上的惡魂龍戟就會指向火神、邵、火山。」加列斯伸展手指，鬱鬱地說：「千百年來，我從來不怕跟任何人打架，內戰時也是一樣……即使對手強如他們三人我也不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幾場架打起來不但沒有爽感，我還覺得很悲傷。兄弟間兵戎相向，這算什麼？就算贏了戰爭也沒有絲毫的喜悅感，我不想再重新體會一次了。」
「會是想爭奪神授宮的君權王座引發的衝突嗎？」貝爾突兀地說出一個陌生的名詞。
「那又是什麼？君權神授？這意思是在神授予的宮殿裡行使君王的權力嗎？」艾列金問。
貝爾解釋：「那是昭雲閣出資為哈魯路托建立的專屬王宮，位在厄法，現在又被安茲羅瑟人戲稱為蟲館。因為哈魯路托本來就不喜歡鋪張浪費的行為，再加上他本人認為那個王宮象徵著專制與極權，覺得自己舒舒服服的當皇帝對安茲羅瑟人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打從神授宮建好後一次都沒進去過，現在變成了名符其實的養蟲處。」
艾列金呵聲笑道：「希爾溫大人的行為真叫人摸不著頭緒，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位甘於穿布衣的皇帝了吧？」
「也許這是內戰的原因之一，烈一直認為希爾溫三弟不夠資格當哈魯路托，想取而代之的念頭是有的。不過我還是覺得內戰的原因沒那麼膚淺單純，亞基拉爾總把我當成只會動粗的莽夫，什麼都不跟我說，讓我對兄弟反目的行為一直都很不能釋懷。有的時候我也是覺得自己跟路邊的打手沒有兩樣，完全置身事外。」加列斯苦悶地抱怨：「就結果來看，內戰確實是導致安茲羅瑟人分裂的關鍵點。各個勢力從伊瑪拜茲家族分離出去獨立建國，內戰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尤其是大導師的死亡對安茲羅瑟人來說肯定是一大損失，若他現在還在世的話，天界人絕對不敢就這麼踩過界。」
「我們明明是外人卻被攪進這個旋渦內至今仍不知原因，真是令人氣憤。」艾列金啐道。
「你想知道完整的故事可以去請教翔，雖然他也不是當事人，但是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還清楚。」
「問亞基拉爾？我才不要問他。」亞基拉爾沒加列斯那麼好說話，站著聽他講話更是一種巨大的壓力，艾列金可不想找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