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荀巨伯遠看友人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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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忙著的是逃難的腳步與車軸聲,男人的怒喝、女人的輕啜都夾著嬰兒的啼哭無奈的飄散,荀巨伯輕輕起身掩起兩扇窗櫺,臥病在床的句空渭然長嘆:「唉,這亂世當道,豈有一聽胡賊要來,連官府都完全不管,逕顧叫人民逃難去的道理啊。」
荀巨伯回到句空床旁坐了下來:「句空兄,別擔心那麼多,身子要緊啊。」
「我說巨伯啊,你也該收拾收拾,趕快一起走吧。」句空咳了幾聲:「人老了,我這病只是拖著,好不了了,你還是保命要緊啊!」
荀巨伯拍拍句空的手:「別擔心,咱們老朋友十幾年沒見,我大老遠來探望你,怎麼可以一聽胡賊要來就走人了呢?!倒是你,病了也不說,要不是恰巧遇到診治你的尸醫生,我還不知道你病的嚴重。」
「連尸醫生都束手無策,你也知道我來日無多,您還是快快…」
句空話都沒說完,窗外倏地傳來一陣淒厲的叫聲。
「胡賊殺人啦!」
句空家中的木門這時被人狠狠踹開,門口站著的是手握彎刀的胡兵。
「這家還有人,」胡兵往外跟同伴打了個招呼:「過來看看!」
荀巨伯站了起來走向門口,句空見狀忙喊道:「巨伯兄,胡兵野蠻,您可別意氣用事啊!?」
只見荀巨伯走到胡兵面前拱手道:「屋內狹小,且友人臥病在床,不知官人可否移駕屋外一談?」
「呸!」胡兵才欲起意舉刀,眼前一閃,已被荀巨伯伸掌按住右肩穴道,瞬間手臂一軟,毫無力氣可施。
「同意了?!那咱們一起走吧。」荀巨伯就這樣扶著胡兵,笑著走出屋外。留下屋內的句空一陣錯愕,不免納悶何時荀巨伯有這番修為來著。
屋外胡兵見同夥被一人扶住肩膀,心知大事不妙,團團圍住荀巨伯。
胡兵之中一人開口先喊道:「我等軍隊臨城,何人敢來出頭!」
「各位大駕光臨郡城,咱家恰巧專程來此探望好友,屋內狹小,友人重病在身,難受驚嚇,方請這位大哥移駕屋外一談。」荀巨伯氣壓丹田,話一出口聲若洪鐘。
這時胡兵中走出一人,觀其軍氅配刀可知地位優於胡兵,只見他雙手一拱:「在下此番領軍,呼寒于,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咱家荀巨伯,江湖出入,不過小卒一名,微不足道。」
「閣下制穴手法精巧,顯非小卒,那可否請閣下先放了我的屬下?」
「好說。」荀巨伯右掌收勁一鬆,胡兵踉蹌趕緊逃回部隊之中。
荀巨伯雙手收於身後,立於眾胡兵之前:「荀某專程訪友,只是在此郡暫住幾宿,各位今日可否暫且退兵,讓咱家與友人好好一番敘舊,荀某感激不已。」
呼寒于端詳荀巨伯,腦中盤算從未見過這號人物,不過從剛出手制住麾下手法,可見身手不凡。
「荀巨伯敢於為重疾之友出面,如此義氣,我等欽佩萬分,只不過,兵臨郡城,豈可空手而返,我對麾下也難以交代。」
荀巨伯笑道:「我知道了,不然咱們做個買賣,就你我交手,只要咱家打贏你,你就答應退兵。這樣大家一番和氣,多好,否則…」荀巨伯眼光一變,殺氣瞬生:「咱家不才,不過要負責眼前這幾百人,惦惦還算可以。」
「好,一言為定。」呼寒于自負刀法絕倫,心中打定主意,搶先出手,右手彎刀掄出一朵刀花,荀巨伯輕吐口氣,含胸拔背,左手中往腰際一探,待刀花舞近時,騰起腰間軟劍,氣竄劍身,硬是逼退呼寒于舞刀之勢。
呼寒于暗暗咐道:「這廝果真不差。」
高手當前不敢怠慢,氣端雙掌,第二輪猛攻左手探出另一把彎刀,雙手舞出雪花蓋頂,縱身往荀巨伯頭上而下。
荀巨伯輕哼一聲:「好刀法。」
左手軟劍不但撥開層層刀雪,還能在巨片雪花陣中穿梭而行,直挑呼寒于雙手虎口,呼寒于直覺虎口一疼,兩把彎刀竟已鬆手而出。
胡兵一陣愕然,沒想到這老不過三招便擊退我等領軍;荀巨伯常噓一氣,卻早已收妥軟劍,拱手說道:「承讓承讓,呼寒于兄想必能遵守承諾,就此退兵一旬如何?」
呼寒于虎口血流潸潸,雙手一抱:「不知郡內有高手在此,有所得罪。我等將退兵一旬,以示尊重荀巨伯兄之義氣護友。」
「好說,荀某不問世事,只是訪友偶遇,絕無惹事之意;漢奴之事本非我輩所能左右,惟盼留予百姓活口,且亂世不明,更非百姓之罪。」
「呼寒于受教,告辭。」呼寒于轉頭喊道:「退!下令我軍,一旬內不得再進郡城!」
<末記:本篇由來係因陪兒子念書,唸到世說新語這篇,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味道,所以提筆補上了這篇短篇小說。>
把如此典故豐富起來,
加添了戰鬥的元素。
確實,本來的故事有點不完整的感覺,
就是一些寓言故事的特質,
為了講明一些道理而忽略個中細節及真實感。
此一改編,成功把荀巨伯塑造成更活生生的人物,
一下子變得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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