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之雪(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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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音樂會結束後,德貴暗自神傷一陣子,她消沉了幾天都不願意出門。
  直到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德貴一身勁裝打扮又使喚著司機載她出門去了。她是一個天生的公眾人物,就算要傷心也不忘向眾人展現其哀傷的姿態,她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不能白白浪費,這種從不辜負大眾期待的作風令人敬佩,也注定了她永遠為別人而活的人生。
  這一天同時也是妳大姊再度探望飛鳥的日子,我跟她都有種不祥的預感,說不定他早就餓死、病死變成一具枯屍。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妳大姊的背後,發現她似乎消瘦了一些,莫非對於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明心難道坐立不安、難以下嚥,甚至不安的睡不著覺嗎?我只能搖頭苦笑,她畢竟只是一個小大人而已。
  美智妳問我屹今對妳大姊有什麼看法嗎?
  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是一個不要參與她故事這麼深的人。這一年以來我默默接近妳的二姊,與妳家保持一定的關係,但對明心卻是有點懼怕的。過去這段跟蹤她的歲月中,我彷彿與她融為一體,讓我覺得自己面目逐漸可憎起來。當我窺見到她的想法、所言所行對周遭的人是帶來那麼殘酷的傷害時,我只能說:「我接受她的醜陋,甚至可以為此而愛她,但是我無法接受那顆惡毒的心靈。」
這天如往常一樣,飛鳥的家依舊發出蟲子的叫聲,儼然是一棟木製昆蟲活體,可是也散發出一股和昔日不同的惡臭腐爛的味道。
  屋內,好像有什麼死去了,是正如我跟她所想像的那樣嗎?
明心不斷在外頭輕喊著「來」,但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苦等了十分鐘後,明白自己只能進去一探究竟了。
她將臉一沉,舉步維艱的踏入屋內,她明白自己即將會看到恐怖的事實。當她輕聲打開飛鳥房門的時候,蟲子的叫聲像雷聲般震耳欲聾,散發一股陰沉的敵意。
  牠們叫著,像人類說話那樣。
沙沙沙... 別進來... 沙沙沙...別進來
  可是房內無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密密麻麻的標本以嚴厲的姿態怒斥著她離開。
美智,妳問是不是腐爛的食物發出來的味道?
那是不可能的,若有食物,飢餓的飛鳥會將它們全部吞噬掉,一點一滴都不由得浪費。除非會腐爛的東西是一定是不能吃的,或是他再也吃不到的。
我藏身在屋外的牆邊,透過窗戶觀察明心的一舉一動,我隱約聽見她的吸息聲還有鼓動的心臟聲。那味道越來越濃郁,像是恭迎著我們。
我看見她打開疑似廚房的房門,往裡面一瞧後,立即聽見她一陣淒厲的叫聲。她瘋狂的尖叫著,用手摀住無法閉合的大嘴,露出驚恐又駭人的神情。接著她蹲低身子從裡面拖出一個東西,直到拖曳到客廳後,我才發現那是奄奄一息的飛鳥,他的身上沾滿著血還有濃郁的臭味。
但這不應是讓她懼怕的理由,廚房裡肯定還有什麼。
她不斷拍打飛鳥的臉頰,試圖喚醒他的意識,直到他整張臉都漲紅得像隻熟蝦,她才停止動作。飛鳥擰緊眉頭,看起來對外界還是有反應的,但可能是身體太虛弱了。明心急忙從袋中拿出乾淨的水餵他喝,飛鳥微微喝了幾口水,沒多久他的神情便舒展開來,並發出微微的呼吸聲,好像進入沉睡中。
明心確定他情況穩定後,二話不說馬上背著他離開這裡。
就我知道的是,之後飛鳥就不曾再回來那棟有昆蟲說話聲與暴力父親的小屋。他永遠的喪失過去,也永遠得到一個不可預知的未來。
不過,小木屋裡面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呢?
看見明心的驚嚇表情,我感到有點興奮又害怕。
踏上門前階梯,我才剛想進去探查,結果廚房衝出一隻黑色大山豬往門口衝撞,牠發出嗚嗚的咆嘯聲警告著我,要我立即閃躲到一邊。
  原來裡頭藏著是一頭體型約上百斤的黑色山豬?難怪明心急於要把飛鳥帶走,這裡的猛獸可是會殺死人的,可是為什麼山豬會跑進他家呢?如果沒有吸引牠的食物或氣息,一般來說是野獸跟人的地盤還是涇渭分明的。
  除非是野獸吸引野獸,但這裡只有一頭孱弱的小綿羊不是嗎?
  我慢慢接近廚房一看,發現地上有一具被撕裂得粉爛的屍體,我按照屍體穿著打扮,還有剩餘的殘肢跟屍塊來判斷,那是飛鳥的父親沒錯,雖然他死不足惜,但沒想到他死狀如此悽慘。
我不斷猜測他是被山豬攻擊?還是被飢餓的飛鳥所攻擊呢?
  雖然虎毒不食子,但子毒食虎並非不可能,就算真是如此也是值得同情的。
  後來我仔細觀賞這棟詭異又冰冷的的標本牆面佈置後,實在不忍心飛鳥的父親要就腐爛葬身在這裡。這堆蟲子在我們離開後,鐵定會從洞裡爬出來咬噬他的屍體吧,所以我推測整個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在飛鳥父親意外死後,由於飛鳥無法阻止他昆蟲朋友的毀屍惡行,所以他才只好不吃不喝傻傻守護在他父親的屍體旁,不敢離開。不過這只是我浪漫的想像,也許是另一個情況--飛鳥跟那頭山豬一起快樂分享他父親的肉塊也不一定。
別鬧了?妳問我到底真相是什麼?
  我可是很認真的。
  好吧,我想飛鳥守護父親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一來他的臉跟嘴都沒有鮮血的痕跡,二來要是靠屍體餵飽了他,怎還是會半死不活的模樣?
  不過美智,請別急著鬆一口氣,雖然飛鳥不吃屍體,但也不代表人不是他殺的,不是嗎?
  後來我索性放一把火將那棟屋子燒毀了,接著我朝梁柱輕輕一踢,整棟屋子就伴隨著大火崩塌潰散,像是不曾存在的海市蜃樓。
不過就算這棟令我厭惡的房子在那個時空被我毀了,但此時說不定還在神山上屹立不搖,而且那洞裡的蟲子還不曉得繁衍到第幾代。
  我明知自己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意義,但我還是想做些徒費力氣的事情以證明我還是個人吧。
  當看見妳大姊把飛鳥抱回去之後,我就知道詛咒的計劃即將展開。
飛鳥的人生活得太空洞又可悲,如果讓他這樣死去,那麼不如與我懷抱著憎恨的心情相依為命--我想這就是妳大姊當時的想法吧。

我不清楚妳大姊把飛鳥藏匿在哪裡,但我知道肯定就在家裡,因為夜裡我彷彿開始聽見了蟲子沙沙的聲響,像是唱著悲傷的夜曲,牠們再也回不去原有的家。沒錯,我想一定是有幾隻蟲子跳到飛鳥身上跟他一起偷渡到這個家。
三天後,等明心應該是安頓好了飛鳥,她馬上又去了一趟神山,但這次不光是單純的祈禱,明心還在一張紅色的紙條寫下心願,接著掛在神廟祈願樹上。
  我翻開紙條,裡面的願望寫得很單純:請為我祝福!
  不過挑選紅色的紙條,恐怕是跟時間之神彼此相互約定的暗號。不過關於這一點我心存懷疑,如果是神應該隨時都能知道人民心裡在想什麼不是嗎?
那天妳大姊似乎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她的表情特別的莊嚴與從容。
  我有預感之後可能隨時會離開,所以將和妳外婆約定好的珠寶事先交給了妳父親正良,也細心囑咐他必須隔天才能告知妳的外婆。雖然我來這裡演了一齣戲,但我不想成為滿口謊言的騙子,這是我的原則。
  隨著夜深,我的心情就越緊張,一直不斷聽見自己心臟的鼓動聲。我一直嚴密的監控妳的大姊,就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環節,畢竟同樣的事情我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子時,我躲在樹叢間,看見妳大姊踮著腳步走進妳母親歌姬的房間,因為懲罰的時間又無情的來到,沒多久我就聽見房內傳來鞭打肉體的清脆聲響,還有忍痛的嗚呼聲,但這次我不再同情,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懼怕。
  時間之神何時才會出現呢?
隨著分秒過去,在我要放棄等待時,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後方響起。
  奇怪的是,我看到是僕人阿菊偷偷摸摸的從遠方廊道走了過來,這不是她平常會出現的時間跟地點,而且阿菊態度顯得相當戒備,動作也比以往粗魯不少。
  她來到歌姬的房前,並且在沒有知會的情況下就大喇喇地進入公主的殿堂。果然,馬上就引起歌姬一頓大罵,但不管她罵得多難聽、聲音有多尖銳,阿菊都沒有離開的舉動。歌姬的謾罵聲不會驚動屋內的任何人,因為大家都習以為常。
  但很奇異的,阿菊不知道說了什麼之後,屋內歌姬的聲音立刻平靜下來,變得異常沉靜。接著我看到明心隨意穿上衣服,恭敬地從房間退了出來,她好像要去忙些什麼事情。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廊道,我便馬上貼近歌姬的門縫一看。
  阿菊不見了,但有一個滿頭白髮、穿著白色長袍,眉毛和皮膚都白得不像話的俊俏少年,正點著一根白色蠟燭對著躺臥在地上的歌姬說話。
  原來剛剛是時間之神化成阿菊的身影潛近大屋。
  看到時間之河的廬山真面目,讓我有點失望,感覺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不像我心中既定神的印象,神要嘛就是擁有威嚴的法相,不然就是全身散發柔光或頂著光圈才是。
美智我跟妳一樣都是凡人,所以對神的想像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大同小異的。
  不過此時我內心的問題依舊,如果是萬能的神何必做些像小偷一般的行徑呢?大搖大擺直接顯現在歌姬房間不就好了?還是他有不能作的理由呢?
  隨即我又敬佩妳的大姊,在她計畫要進行靈魂交換儀式的地方,原來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妳母親歌姬的房間,這裡沒有人會輕易靠近,也沒有人在乎這裡發出什麼異常的聲響。這裡是一個沒有人敢踏入的地獄。
再說與起辛苦的把妳母親引開,不如就在她最痛惡的地方予以制裁。
  為了釐清真相,我專心聆聽時間之神究竟對妳的母親說了些什麼。
  「妳現在全身放輕鬆...手還有腳...妳身體感受到的每一個地方都放輕鬆...然後深呼吸...慢慢的呼吸...」時間之河輕柔的在她耳邊誘喚,我仔細觀察後發現他營造出一個燈光昏黃的空間,而手上搖曳的燭火散發出神秘的氣息。我看見公主的殿堂果真四處都是明亮的鏡子,妳母親平常蒐集很多張白紙,像雪一樣白的紙,但看不出來是什麼用途,只是隨意的放置在桌上。
在時間之河低沉的嗓音、神祕的燭火營造下,房間整體的氛圍有一種讓人可以安心沉睡,甚至完全坦然的衝動。
美智,我想妳知道我描述的是什麼,這種言語和氣氛根本是一種催眠手法。
時間之河不斷暗示妳的母親,他為了解決她的痛苦,他要把她帶到一個像是天堂的地方,那裡很平靜、很溫暖,是一個四處有極光的地方。他要妳母親從此忘記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就能忘掉身為歌姬的痛苦,歌姬不再是歌姬,而是飛鳥,一個十歲而且不會說話的小男孩,當她成為這個男孩,就不再受限原有的肉體所帶來的痛苦。
而妳母親歌姬在半睡半清醒中,居然也同意了時間之河的催眠暗示。
或許在歌姬心裡,時間之神所說的話語也正契合她內心的需求和渴望,所以她沒有太多的反抗。
我覺得時間之河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幼稚可笑,而且讓我覺得似曾相似,因此我內心已經推斷出一種可能,但我不希望這是真的。
為了提防妳大姊回來,我便後退繼續藏匿在原本的地方。
大約五分鐘後,妳便大姊抱著奄奄一息的飛鳥走進了歌姬的房間。沒隔兩分鐘,妳大姊又恭進的退了出來,好像在外頭默默等待時間之神完成交換靈魂的儀式。
三分鐘後,時間之神由內敲了兩聲房門,妳大姊便又進去聽候指示。
我再度緊急貼近門縫一看,發現地上安靜地躺著歌姬跟飛鳥兩個人,不過兩個人的位置和先前不同,原本靠進書桌歌姬躺著的位置變成了飛鳥。
時間之神告訴妳大姊說儀式已經完成,並且再三交代別忘記他們倆的約定,她絕對要活得比歌姬跟飛鳥都還要長久,不然就是在她死前必須殺掉他們倆個,否則他會用無情的懲罰降臨在她的身上。
接著明心心懷感恩便先抱著飛鳥的身體先起身離去,沒多久她又氣喘呼呼的回來將妳抱給了時間之神,要求他為妳改變容貌。
接著她將歌姬的身體她抬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推車,似乎打算從此將妳母親藏匿在起來。看著明心步履蹣跚的離去背影,我深感惆悵而且失望透頂,這就是詛咒的真相嗎?

美智,請容許我另外再跟妳說一個故事,那是我很小的時候看過的電影情節,是描敘一個少女小夏跟母親敏子之間的悲傷故事,內容同樣關於失蹤,但這次失蹤的對象換成了女兒。電影情節大概是這樣的,自從小夏失蹤後,母親為了找尋女兒失蹤的線索,她從小夏房間找到一本犯罪小說,經過仔細查證比對後,發現這本小說的作者不詳,劇情也跟市面上的小說沒有雷同的可能。
這本犯罪小說的內容,是講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描述自己哀傷的經歷,主角曾經是一個謊話連篇的女子,後來受到報應而慘遭謀殺,她完全知道自己為何而死,並且死於什麼樣的手法,而現在她要告訴讀者這一個悲傷的故事。小說中主要角色,有嫌疑犯、加害人、被害人,另外包含一個母親與弟弟的角色,但並沒有說清楚母親和弟弟是誰的親屬。只知道這個母親忙於工作、弟弟喜歡電玩,家庭關係很疏離。而這之中相當吻合現實中母親敏子和女兒夏子的家庭關係。
母親選擇相信,只要她弄清楚現實中那些涉及小說關係者的角色,或許就可以找到小夏的行蹤。
母親由於和女兒小夏聲音很接近,於是她透過各種通訊方式,用雙重角色去探查小夏朋友和朋友的對話,除了藉此了解誰才是小說中的關係人,一方面也積極找尋藏匿小夏的人。
原本母親以為女兒是小說中受害人的角色,但後來她驚愕的發現,女兒是一個愛說謊、霸凌別人、偷竊、甚至性行為氾濫的叛逆少女,她所不了解的女兒不僅時常為別人帶來危險,也是一個深陷危險之中卻不自覺的人物,因為有太多人恨她。比對現實關係後,母親發現她是小說裡面的嫌疑犯,抑是受害者。
更令人悲傷的是,女兒在這逐漸行徑扭曲的路途上其實曾經企圖向她求助,但她卻沒有細心發現,只是汲汲營營埋首於工作中。母親擁有強烈的預認為女兒可能已經死了。可是寫那本犯罪小說的作者究竟是誰呢?為什麼作者能準確掌握女兒生活的細節、家庭關係與複雜的人際網絡,如果不是女兒認識的熟人,還會是誰呢?
後來女兒的好友發現母親敏子偽裝身分的舉動,她嘗試阻止敏子,她說:「倘若小夏真的死了,妳就什麼真相都追查不到。現在的妳嘗試去理解她過去活的痛不痛苦,只是想證明妳還是唯一在乎她的親人。如果連妳都不在乎了,那妳的女兒就太可憐了,用真相去彌補傷口,只會越挖越深。」
然而比真相更不堪的是,敏子的兒子察覺不對勁了,原本在外地住宿的他趕回來,他在家中赫然發現了一具死亡多時的屍體。終於有個人知道所有的真相了,死的人竟然是母親敏子。
原來女兒小夏不小心誤殺母親後,開始偽裝母親的身分佯裝調查失蹤的自己,她埋怨這個長期失職的母親,決心扮演一次完美母親的角色。她真心希望,讓她徹底墮落腐敗的母親能夠有真心懺悔的一天,但是這輩子她再也看不到了。
這部電影的謎底是,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存在這一本犯罪小說,女兒小夏就是作者本人,但是死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她長期失職的母親。
美智,妳說用謊言虛構的美麗真相,是不是更接近理想的人情義理?
沒錯,這用謊言堆砌出來的真相,就是妳大姊用美貌和靈魂換來的復仇,她化身為妳母親的母親,以為透過靈魂的交換,改變肉體軀殼,就能重新淨化妳母親的身心。但這不是妳詛咒的真相,妳的人生所暗藏的謎底相當悲哀,某種不可思議的因緣欺瞞了我們的眼睛,我一開始就說過有個環節出錯了,我一直以為是妳十五年前被詛咒的時候出錯,但根本不是,我們以為出錯的環節可能總是被提早的,但我們都不知道而已,人生就這樣錯得一蹋糊塗。
  所以當我望著明心心懷感恩,步履蹣跚的離去背影,我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從旁看見那個時間之神所施行的法力後,我完全不以為然,因為這之中深藏罪大惡極的謊言。這個被供奉的明光大人根本不是什麼時間之神,他跟我一樣來自於遙遠的未來,只是另一個時空旅行者,卻來這深山中佯裝冒牌的神明,欺騙居民對他的信任。
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闖入他人的平行世界,因為那機會太渺茫了。
一分鐘有六十秒,秒單位之下是毫秒(10-3秒),5毫秒就是蜜蜂拍動一次翅膀的時間,在這麼細微如恆砂般瞬間所產生的平行世界,我要跟另一個時空旅行者相遇,妳認為有多少可能性?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我遇到了近乎奇蹟的可能性。
「你是時空旅行者嗎?」我從隱藏的角落走出,口氣顯得不太友善。
「你知道我?」明光看到我的臉楞了半晌,滿臉狐疑的打量著我,接著他將已經變得醜陋的妳放在桌上。
「因為我也是。」
強忍怒氣瞬間爆發,我情緒激動的往前抓著對方的脖子,大聲怒喊:「你對那女人做了什麼事情?你這樣作是不對的!」
明光體型比我孔武有力,他輕鬆甩開我到地上後,一邊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頭髮與儀容,一邊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完成她的願望而已,這個時代的人類很可憐,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我在這個山頭隱居三年了,附近的村民看見我奇異的長相都視我為神明,為我建立神廟、無條件供奉我,你看過那些掛在許願樹上祈求的牌子了嗎?那些村民在上面祈求的願望永遠都是我要有錢、我要變漂亮、我要成功,這就是他們汲汲營營渴求的東西,無聊吧?」明光睥睨一切、說話輕佻,感覺是一個相當自我為中心的時空旅行者,他露出狂妄欣喜的眼神繼續道:「可是第一次,有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卻許下這麼獨特的願望,她寫著『請懲罰我的媽媽,請讓她變醜,我要她重新體驗第二種人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她要的居然是復仇,而非把自己變美,可見她的痛苦有多深,看見她被仇恨所埋沒,我反而很同情她。」
「可是你騙了她,你不是神,你只是一個穿越時空的人。」所有的辯解在我看來都是謊言,明光其實自滿於神明的形象而不自覺。
「對他們來說,這有什麼區別嗎?很多神明不也是聲稱自己有神力的人?重點是我可以完成他們的願望。朋友,你別裝清高,你難道從來沒有在其他時空實驗過、荒唐過嗎?」對於我犀利的指責,明光不由得惱羞成怒,他反倒率先質疑我的人格,藉此來掩飾自己的瑕疵與無恥。
「至少我不會說,我有交換靈魂的能力,你只是改變了他們的外表,但並沒有交換他們的靈魂,時間一到,身體機能衰退,那個叫做歌姬的女人依然會死去。你把她變成小孩的模樣、洗掉她的記憶,那是惡魔的行為。」在我發現歌姬的身體移動過位置後,我立即發現時間之神根本不是進行交換靈魂的儀式,而是將外表改變罷了。
因此對於明光冒充神明、誇大自己能力的行為,我深感厭惡,這是在欺騙他人的感情,明心她倘若知道真真相,只會墮入更罪惡的淵藪。
原來她衷心祈求的是一個神明的騙局,她折磨虐待是即將垂老的母親。
四十歲的美智,要是知道詛咒的真相她恐怕要失望了,原來她的命運早就被時空旅行者惡意捉弄--我料想不到這個詛咒竟與自己相關,我闖入另一個被明光創造的平行世界-- 而這一個被明光為所欲為的原始時空軌道,我卻是永遠無法改變時,內心便變得憤恨不平。
十八歲的美智妳明白了嗎?現在我所處的時空,是我撞擊明光的平行世界後,再度分裂的另一個平行世界。因此四十歲的美智,只能活在被明光操弄的宿命人生,她的醜陋與幽怨註定難分難解。
「有什麼差別嗎?」明光認為交換靈魂或交換肉體只是說法上的差別。
「交換靈魂,那個女人會誤以為她重新栽培她的母親,但是改變容貌,卻是折磨她母親逐漸老邁的肉體。」我早就明白,時光穿梭的技術是惡魔的發明,因為我們只是在締造成千成萬的地獄。
「這就是那女人要付出的代價,神無所不知,但人永遠無知。」明光終於露出狡猾的微笑,其實他打從一開始便不懷好意,明心的命運真的是淒苦的,因為她祈求的神明也嘲弄她的醜陋。
美智妳知道詛咒的真相了吧?謎底就是--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存在著詛咒,一切都是烏龍騙局一場,是我的烏龍、時間之神的烏龍,也是妳大姊的烏龍。
我不禁瘋狂大叫,沒辦法原諒明光的所做所為。
什麼詛咒、什麼法力,不過都是未來科技的發明與看似神奇的催眠技巧而已。
我憤怒地指著桌上的妳說:「你知道那個被你變醜的小嬰兒,終其一生都將懷著怨恨跟不甘心嗎?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作錯了什麼?」
一個初生的嬰兒是何其無辜的,她的人生不該為別人的期待而活。
「她錯在擁有一個內心與外表都醜陋的姊姊,還有一個內心缺陷的母親,最重要的是居然遇到一個壞心的神明。」明光陰狠地留下這句話,幾乎是毫不留情,接著他就凌空消失了。
接著我聽見後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看到是德貴從後頭追了上來。
為了不想惹來後續的麻煩,當下我就決定要來到妳十七歲的時候,因此也瞬間消失離開了。
美智,妳聽清楚了嗎?這就是妳詛咒的真相。
沒想到,妳的母親變成飛鳥這麼多年,她最終愛上的還是美麗的自己,不論是從鏡中還是來到現實本身,她這輩子就只愛一個人。妳說妳大姊知道結果變成這樣,她不崩潰、不哀傷嗎?她無論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的,一個極端自私的人、一個無可救藥的人、一個內心殘寂的人,需要的並不是重新的教育,而是沒有條件的愛與包容。
妳問我為何當時不拯救妳?沒錯,我確實擁有改變妳容貌的能力,但我一點都不想這麼做,但妳有想過嗎,在億萬可能成型的平行時空中,僅是改變一個妳對我來說都是徒勞。讓妳醜惡的不是環境、不是別人,而是妳自己,表面看來妳受外在環境、外人眼光所束縛,但真正束縛妳的人究竟是誰呢?
即使如此,我還是努力想查探妳受詛咒的真相,因為對我來說這樣的歷程是填補我內心空虛的一種成就感,這就是我的時空旅行者的宿命。

 「為什麼是八歲呢?不是九歲、十歲?而是直接來到我十七歲?」
  這是聽完故事後,美智最想知道的問題。
「因為四十歲的美智告訴我,十七歲是她人生最快樂的時候。」
「K,你是說我大姊去祈求加貝大人,希望女神同情自己的遭遇,讓她也可以懲罰自己的親人,但女神沒有回覆。可是那個叫做明光的時空旅行者,為了完成了我姊姊的心願,於是用你們未來的技術改變了我母親跟飛鳥的外表容貌,然後奪走我的容貌,並宣稱他是用神力將兩人靈魂交換的,但其實只是改變她們的肉體而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時空旅行者的恣意妄為,所以詛咒不存在,我的母親失蹤是假的、飛鳥這個人也是假的,因為飛鳥就是我的母親。」美智覺得這一切都超出她的想像之外,但又能離奇解釋她所看到的現象。
「簡單來說,就是我撞擊了他的平行世界,不知為何我航線居然偏離絕對時空的軌道,那機率微乎其微,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但這就是奇蹟吧,讓我誤打誤撞解開了這個謎題。」K至今是不敢置信的,過去他會不斷探索自己改變的平行世界,在幾百年後會呈現出什麼面貌,但他從來無意也沒有機會去一窺其他時空旅行者創造了什麼世界。現在仔細思考後,說不定也有時空旅行者誤闖他所撞擊的平行世界,正激烈地與其他的K思辨交鋒也說不一定。
  「我來到現在這個時空後,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杜撰散播後續加貝大人懲罰明光大人的故事,那斷頭石像是我設計的,一切就是為了要懲罰妳一意孤行的姊姊所幹的犯行,讓她活著憂慮與不安之中。不過與其說是懲罰,倒不如說是完成妳姊姊在過去時空中所祈求的心願,她要加貝大人看著她、懲罰她,而我已頂替女神允諾了,所以這也算是我的責任吧。」
  「從頭至今,你說的真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K,你的故事說得真好。」除了大力鼓掌讚嘆,美智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沉默一會兒後問:「告訴我,你最大的遺憾是什麼?」
「那就是當我離開最初時空後,就再也回不去原本的世界了。」
「那你有試圖改變自己的過去嗎?」
「有。」
「我回到還沒出生的時候,殺了一天到晚酗酒的老爸,後來導致那個時空的我消失。」
「我也曾經向世界證明了時空旅行確實存在,但後來我發現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為當你察覺自己在所有的時空中擁有絕對的超然性,你的每一次出現,改變任何一個小小因緣,都只是在製造更無窮無盡的平行世界。而生為時空旅行者最可怕的宿命,就是當你離開了自己的時空,你就是一個沒有根的人,你就是一個活在自己記憶世界的人。」
 「所以你才說可以把我的記憶帶走嗎...為何你要在這裡停留這麼久?」美智豁然明白,原來K過去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帶有深意。
「現在我還活著,我還在老去,我和其他來到寂元村的異鄉人一樣、和妳大姊一樣, 只是在找一個默默死去的地方。」K來到寂元村後,其實愛上了這座神秘的石樓群,它就像人類綿密的網絡,再怎麼密集也暗藏疏離,再怎麼疏離卻又緊緊相連,「我為妳停留了一年,是因為我發現自己迷失了,我也許在等待那種慢慢揭密的過程,相信自己會發現一些什麼。以前我會對於干涉過後所製造分裂的世界感到好奇,可是不斷不斷的探究後,發現一切都是虛妄,人對於自己所作的、所犯的,總有一天會遺忘殆盡。我想我的時空旅行有一天終究會停止,可能就在我看清自己執著的時候,也許我突然發現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覺,所有都是空洞的、是天真的、是不曾存在的。」帶著感傷,K凝視著她,一口將酒喝盡。
「你至今還會懷疑時空旅行從來沒有存在,我只是你的幻覺嗎? 」美智知道K會懷疑自己的意識,就像她此時懷疑K說的話究竟是真實還是謊言。
「是的,我作了一場夢,而夢中我尋找了妳三次,每一次妳都重新認識我,又或者一點都不認識。我太執著於美智的世界,太執著第一次遇見妳時,妳告訴我的那個故事。」
「那你還會為我而停留嗎?」
「我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在等,等我醒來的時候。」
「不知道十五歲的德貴,在你離開時,她在後頭發現了什麼?」這是美智最後一個問題。
「我想德貴最後所看到的,應該是兩個相繼消失的人影,不過在我沒有闖進的平行世界裡,她應該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能採信當時的謠言跟傳說,因此她才深信山神把妳母親帶走了。」K用憂傷的音調說:「無論妳大姊、二姊看到的是什麼,記憶的是什麼,肯定都是無盡的哀愁吧。」
K說完,就疲憊的趴在桌上,睏得睡著了。
看見他逐漸失去意識,她俯身欺近K在他耳邊悄悄地說:「我想你一定有發現,既然明光創造了詛咒的世界,那也表示在一個原始的時空中,會有一個美智依舊保持她美麗的世界,那才是絕對的超然,所有的美智都只是不完美的膺品,不管那個美麗的美智她的命運跟個性究竟變成怎麼樣,靈魂是醜陋也好、是美麗也好,但一定不是現在的我了。四十歲的美智給我的忠告,我大概想像得到,她一定是說:『請要相信自己』這類的傻話吧。」
彷彿是在呼應自己的話,美智看見他的水晶耳墜微微輕晃著,像是在搖醒一個依舊呢喃的夢境。

囚禁是虛妄不實的懲罰,消耗著光陰,讓罪犯面對無用的自己和人生(這本就是應該的)。德貴聽得見外頭狂嘯的雪聲就像嬰兒在哭泣,更像是亡者的枕邊呢喃,難道是死去的外婆特地來見她最後一面嗎?
  她現在被羈押在拘留所中,等待警方偵辦。根據一個曾經愛慕她的警官說,她犯案的證據很充分,大概是很難翻身了。首先現場有她的指甲片(還該死的塗上了全鎮女人都不會使用的顏色),當時她也沒有人能證明自己在家(美智只說她聽到淋水聲),而最關鍵的是自己和鐵兵不正常的男女關係。她已經不冀望自己能無罪脫身了。
像這樣一個人孤單沒有人陪伴的時候,德貴已經未曾感受過了。
  好多年,她身邊總是有人的,因為她怕黑夜,也怕白晝,她怕活著的時候。
  德貴不禁回憶起母親失蹤前的那一刻--
  當姊姊從夜裡大喊著媽媽跟別人跑掉時,她馬上從床上起身追趕,可是她企圖追上姐姐所指的方向時,那個神祕男人和母親已經失去了蹤跡。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後來姊姊和父親在找尋母親的途中,雙雙跌落山溝,父親當場喪命,姊姊則是受了重傷。更令人驚駭的是,與事件無關的妹妹居然發生恐怖的變化,美智變醜了,如果不是身上特殊的胎記,家人怎麼可能接受這個醜小孩就是她。
躺在病床上的姊姊不斷夢囈著傷口很痛,直到初次睜開眼睛時,姐姐依舊存在著錯覺,以為德貴是母親。直到自己趕緊欺上去輕抱她的肩膀,小聲安慰地說:「嘿,一切都沒事了!」姐姐才真正醒來並喊了她的名字--德貴。
姊姊和妹妹一起從診所回來後,德貴發現妹妹再也沒有辦法恢復原有的樣子,外婆說美智的病將是她一輩子的夢饜。那天之後,德貴在窗前放置了一個用牛皮紙箱做成的郵筒,模樣雖粗糙簡陋但實在耐用,上頭大大寫著請告訴我真話。她在上數學課時,發現符合方程式的答案,往往有好幾個未知數,真相可能不只一個,她想迫切的尋找其他的答案。
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母親失蹤的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事件是在何時、何地發生的?她必須明白,只有找到疾病的源頭,妹妹的病才有可能好起來。
外婆曾經帶了妹妹去附近幾個廟宇祈求神明,有好幾個巫師所轉告神明的旨意是,妹妹變得其貌不揚,是因果報應使然,此生注定業障難消、無藥可醫,外婆聽了當場崩潰。
德貴下定決心要開始蒐集這個事件所有的情報,本來從身旁好友開始參與,後來卻演變成街坊鄰居都熱中此道的遊戲。剛開始大家抱著看一個十五歲孩子的笑話,半玩半認真的參與,遊戲到了後頭卻變成鄰居互相揭瘡疤的告密箱。例如某大媽嫌賣菜阿嬸的兒子長得矮醜又噁心,為什麼平日沒事要出來嚇人?也有人抱怨賣水果的黃太太喜歡打麻將欠錢不還,更多人已婚太太抗議賣早餐的妙齡阿姨一天到晚在勾引她們的丈夫。
詭異的是,即使大家將各種齷齪的言語、邪惡的指控暗夜投遞到德貴的郵筒中,隔天仍能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熱情寒喧。他們認為,一個孩子不會了解大人的恩怨情仇,一個孩子沒有本事憑自己的能力找到真相。
某天她收到一個稍微實用的情報,有人告密父親生前竟然跟農婦金枝阿姨扭打過,而且還造成兩敗俱傷,當時村警來做筆錄時,兩人都絕口不提爭吵的理由,後來就不了了之。這背後一定有隱藏著不尋常的原因,告密者猜測金枝阿姨有可能是爸爸外遇的對象,動機是父親受不了被母親長期冷落,而決定投入另一個溫柔鄉。
  當德貴還來不及去求證告密內容時,另一個明顯是金枝阿姨女兒的女人也投遞了紙條,她娟秀的字跡寫著:「我媽打你爸,是他活該,誰叫妳媽媽是那種女人。」假如德貴猜得沒錯,真相很簡單,金枝阿姨大概是四處詆毀母親跟人私奔,才會引發父親的不滿。
沒想到她的懦弱父親為了母親竟然會出手打人,這就是愛了吧。
再接下來兩個月裡,德貴沒收到任何關於妹妹病情的情報,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她會生這種奇異的病,姊姊又為何會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沒有目擊者、加害人,有的只是一封封針對母親風流韻事,看似無聊卻又充滿殘酷的不實訊息。
村民只對於哪個男人征服擁有舉世美貌的母親感興趣,但卻沒有人同情妹妹的遭遇,沒有人真正安慰過姐姐的受傷。德貴最後默默將郵箱收了起來,結束這場鬧劇。直到將近一年後,姊姊的精神才逐漸康復起來,而妹妹的樣子則是覆水難收。
從頭至尾,沒有人知道真相,沒有人。
 但她知道大人之間流傳什麼樣的揣測跟說法。
歌姬雖然美,但也美得過頭,所以才連帶把她孩子的福氣都用掉了,所以她的孩子才變得這麼醜,算是報應吧!不過美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放蕩的跟人私奔!
 外婆也千交代萬叮嚀說,美是神給的禮物,但妳千萬不要學妳媽這樣,糟蹋了神的心意啊!妳啊人見人愛!
  難道因為姊姊和妹妹都醜,所以就該受苦受難嗎?因為不起眼,所以就該被忽視嗎?她開始害怕自己變醜的一天,那似乎就是地獄的開始。
母親失蹤一年後某個夜晚,外頭下著雨,她奔跑在雨中,感受水異常的冰涼,且一線線地滲入到體內,讓她整個身體如冰川般地被凍僵,生命就此由內而外徹底地發冷。
  絕望!絕望!她不曾感受到的事,此刻卻這麼的接近她。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所有的努力也這樣糟蹋掉,母親終究不曾愛過她,過去她到底被什麼所欺騙?她知道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安慰她,因為絕望的感覺已嵌入她的心,滿滿的被佔有。
人生一切只是不斷墜落的狀態,不過,她開始懂得學習等待,永恆的等待。
  她發誓自己一定要去極樂的天堂,並且對地獄的人們不再同情。
  當姊姊毅然決然擅自決定離開家鄉時,兩人曾激烈的爭論過,她並不反對姊姊離開,只是不能接受姊姊的計畫居然沒有她,明心的內心中怎麼可以只有美智跟飛鳥兩人。
後來姊姊告訴自己,如果她能跟著她一步一腳印穿越神山的話,她就願意接引她。
當姐姐使用接引兩個字,她大笑了起來,她冷笑地回問:「妳要接引我去地獄,還是天堂?」
蟲叫聲人叫聲說話的聲音
在一連串懸疑詭譎的對話運用下
透過故事中無數的念頭
直讓過去和未來
吐絲結網成「真正的詛咒」

拜讀
跳舞鯨魚
詛咒的真相是鬧劇,也是人心的深淵。只有人可以害死一個人,人的惡意才是永遠糾纏不清的詛咒,它沒有結束,卻向溪流一樣久遠長流。或許只有人才是最可惡的魔鬼,我們愛著自己,同時也痛恨著自己。
這是一個接近現實的架空小說
想要營造出穿梭時空、詭譎奇異的風格和氛圍

由於用了大量的表現手法
容易造成閱讀的難度

這個嘗試不論成功與否
都能讓未來的自己有更多成長

非常感恩版主及 cucam51文友的分享。

特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