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月 16, 2013 6:51 pm
花和羽毛
尋求一個開端是輕易的。
言從裡面出來，看到了衣倚靠在路燈柱邊，以及在各自位置上等待的行人和車輛。言並不想產生太大影響，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儘量拖延。他看了看腳下濕的臺階，放棄了坐下來的念頭。天氣很冷，他不想弄濕衣服。人們都穿了厚實的外套，沒有雨，每一縷氣息濕漉漉的在空中流動，沒有天空，那裡還是留白的畫布，街道都已經深重地積澱下來，在視線所及之處默默矗立。這半成的情景已經出現和存在，它是獨特的和嶄新的，這樣一來它將如何實現預定的模式？
開端是為了實踐某個預想，當它發生之後它面臨的是自身的進展。
言依然在路邊逡巡，他曾有幾次路過衣的身邊，甚至聞到了衣身上的氣息，但他畢竟沒有做什麼，所以這路過於衣而言並無意義。衣是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腳向後屈起靠在身後的燈柱上，到現在有些支持不住了。衣開始喘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們各自保留起自己聽到的那一部分。言意識到了這拖延難以繼續，他自己都感覺到艱難了，但他仍然不想違背自己，他在這有限的範圍內走動，動作加快更有力度，表現出他很焦急。他似乎無能為力了。
目從裡面出來，看到了衣倚靠在路燈柱邊，言和他們的僵持使得他也和他們一樣了——言在一個位置上和他們一樣等待著。一支羽毛從路燈柱上飄下來，目沿著向上的方向看去，路燈柱沒有頂，它在畫布的頂端被畫布切斷。目走下臺階拾起那支羽毛，他不想看見它在自己手中變形成花朵，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衣。衣已經很吃力的樣子，一顆汗珠，或者一顆濕汽凝結的水珠，從衣的額頭流淌到她的眼角。目將那支羽毛貼在她的腮邊，轉開身去。
人們開始活動起來，他們的腳步並不急促，他們向某處走去似乎是不經意的，但又是不可逆轉。他們陸續將保留起來的衣的喘息聲釋放出來，在這個空間混合成一支音樂。
這不是某一個季節裡飄落的葉子，在它周圍是無以面對的深處，這是每一個季節的深處。無限將空間封閉，形體銷亡，關於色彩的概念在這裡探尋，它們只能以相互攀附來證實自己。於是衡被顛覆，當目的浸染了無，無逸失了目的。沒有事件發生，因為沒有關注者。事物泯滅，人物應當在這之前被排除，剩下的都是不可想像的，這是個脫離了想像的世界。沒有附著物，沒有產生的根源，只有這樣一個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進展到此，可以為止嗎？
目默默地看著言，言就近和人談話，詢問每一個人的去向。但是他沒有做任何記錄，甚至沒有用心聽對方的回答，他只是忙忙碌碌地想要對所有人們做出詢問。目走向衣，對她說：
“你還在這裡呀？”
音樂停了下來，衣的聲音十分清晰：
“不，我走了。”
目暗自沉吟一番，轉過身走上臺階。第一級臺階是藍灰色的，仔細辨認上面還有綠色，紫色，紅色，當他辨別的越仔細，這級臺階的色彩越是豐富，細微凸起的部分還有反射的高光，但是很快他辨識出了畫布的紋理；第二級臺階有楞角分明的堅硬的邊緣，沿著邊緣向臺階面上循去，那裡也是一樣的堅硬，粗糙的表面透露出幾分冰冷，這讓他覺得進入其中會是艱難的，他順從那種冰冷顫慄了一下，向第三級臺階邁上去，但是第三級臺階是不存在的。
衣看向忙碌的言，試圖給他答案。儘管他尋求的可能並不是答案，但是給出答案至少可以在表情上斷絕他。衣向他走過去，給出目的而斷絕他的行為，這之後呢？衣轉過頭來時，發現他在身後，衣轉過身來再向他走去，還無須考慮這之後，僅是這樣做來，這並不會在任何方面產生差異，衣再次轉過頭來，他還是在身後。於是衣知道了這是不可能的，她張望了一番，向街道的盡頭走去。
盡頭並不很遠，在那裡衣看到了沒有著色的天空，雲無法從那裡飄搖出來。因為從未到過這裡,衣在此不知所措了。她將手中的花朵放置在地上，希望在合適的位置上能還原成為羽毛。花朵的生長是緩慢的，她靜靜地守候在一旁，腳步聲傳來，她看見了向這一處湧來的人們。
“這裡不是出口，請不要過來。”
她說，但是沒有人聽見。人並不是很多，但都集中到這裡，沒有人留意地上的花，直到花兒消失。停留在這裡之後，人們也一樣不知所措。衣在人群裡一點都不顯眼，一個人轉過臉來，這個人就成了衣，另一個人轉過臉來，這個人也成為了衣，所有的人轉過臉來，他們都成為了衣。
言還在那裡，他不知道下一個路過的人何時到來，他在那裡等待著下一個路過的人的到來。
尋求一個開端是輕易的。
言從裡面出來，看到了衣倚靠在路燈柱邊，以及在各自位置上等待的行人和車輛。言並不想產生太大影響，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儘量拖延。他看了看腳下濕的臺階，放棄了坐下來的念頭。天氣很冷，他不想弄濕衣服。人們都穿了厚實的外套，沒有雨，每一縷氣息濕漉漉的在空中流動，沒有天空，那裡還是留白的畫布，街道都已經深重地積澱下來，在視線所及之處默默矗立。這半成的情景已經出現和存在，它是獨特的和嶄新的，這樣一來它將如何實現預定的模式？
開端是為了實踐某個預想，當它發生之後它面臨的是自身的進展。
言依然在路邊逡巡，他曾有幾次路過衣的身邊，甚至聞到了衣身上的氣息，但他畢竟沒有做什麼，所以這路過於衣而言並無意義。衣是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腳向後屈起靠在身後的燈柱上，到現在有些支持不住了。衣開始喘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們各自保留起自己聽到的那一部分。言意識到了這拖延難以繼續，他自己都感覺到艱難了，但他仍然不想違背自己，他在這有限的範圍內走動，動作加快更有力度，表現出他很焦急。他似乎無能為力了。
目從裡面出來，看到了衣倚靠在路燈柱邊，言和他們的僵持使得他也和他們一樣了——言在一個位置上和他們一樣等待著。一支羽毛從路燈柱上飄下來，目沿著向上的方向看去，路燈柱沒有頂，它在畫布的頂端被畫布切斷。目走下臺階拾起那支羽毛，他不想看見它在自己手中變形成花朵，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衣。衣已經很吃力的樣子，一顆汗珠，或者一顆濕汽凝結的水珠，從衣的額頭流淌到她的眼角。目將那支羽毛貼在她的腮邊，轉開身去。
人們開始活動起來，他們的腳步並不急促，他們向某處走去似乎是不經意的，但又是不可逆轉。他們陸續將保留起來的衣的喘息聲釋放出來，在這個空間混合成一支音樂。
這不是某一個季節裡飄落的葉子，在它周圍是無以面對的深處，這是每一個季節的深處。無限將空間封閉，形體銷亡，關於色彩的概念在這裡探尋，它們只能以相互攀附來證實自己。於是衡被顛覆，當目的浸染了無，無逸失了目的。沒有事件發生，因為沒有關注者。事物泯滅，人物應當在這之前被排除，剩下的都是不可想像的，這是個脫離了想像的世界。沒有附著物，沒有產生的根源，只有這樣一個世界，就是這樣一個世界。
進展到此，可以為止嗎？
目默默地看著言，言就近和人談話，詢問每一個人的去向。但是他沒有做任何記錄，甚至沒有用心聽對方的回答，他只是忙忙碌碌地想要對所有人們做出詢問。目走向衣，對她說：
“你還在這裡呀？”
音樂停了下來，衣的聲音十分清晰：
“不，我走了。”
目暗自沉吟一番，轉過身走上臺階。第一級臺階是藍灰色的，仔細辨認上面還有綠色，紫色，紅色，當他辨別的越仔細，這級臺階的色彩越是豐富，細微凸起的部分還有反射的高光，但是很快他辨識出了畫布的紋理；第二級臺階有楞角分明的堅硬的邊緣，沿著邊緣向臺階面上循去，那裡也是一樣的堅硬，粗糙的表面透露出幾分冰冷，這讓他覺得進入其中會是艱難的，他順從那種冰冷顫慄了一下，向第三級臺階邁上去，但是第三級臺階是不存在的。
衣看向忙碌的言，試圖給他答案。儘管他尋求的可能並不是答案，但是給出答案至少可以在表情上斷絕他。衣向他走過去，給出目的而斷絕他的行為，這之後呢？衣轉過頭來時，發現他在身後，衣轉過身來再向他走去，還無須考慮這之後，僅是這樣做來，這並不會在任何方面產生差異，衣再次轉過頭來，他還是在身後。於是衣知道了這是不可能的，她張望了一番，向街道的盡頭走去。
盡頭並不很遠，在那裡衣看到了沒有著色的天空，雲無法從那裡飄搖出來。因為從未到過這裡,衣在此不知所措了。她將手中的花朵放置在地上，希望在合適的位置上能還原成為羽毛。花朵的生長是緩慢的，她靜靜地守候在一旁，腳步聲傳來，她看見了向這一處湧來的人們。
“這裡不是出口，請不要過來。”
她說，但是沒有人聽見。人並不是很多，但都集中到這裡，沒有人留意地上的花，直到花兒消失。停留在這裡之後，人們也一樣不知所措。衣在人群裡一點都不顯眼，一個人轉過臉來，這個人就成了衣，另一個人轉過臉來，這個人也成為了衣，所有的人轉過臉來，他們都成為了衣。
言還在那裡，他不知道下一個路過的人何時到來，他在那裡等待著下一個路過的人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