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2月 11, 2011 2:33 pm
[JUSTIFY] 藏香<?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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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見格桑卓瑪是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陽光鋪撒在我的臉上，溫暖的感覺瞬間鑽入我的心房。我推開大隊長辦公室的們，看見一個留著短髮的藏族姑娘。顧念轉過身，嘴角微微上揚，算是問好。我傻乎乎的似乎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o:p></o:p>
“小李，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隊新來的實習學警格桑卓瑪。以後就由你帶她。”楊保全的聲音有些沙啞，遠遠的便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o:p></o:p>
“楊隊，這個……”我皺著眉頭，想要拒絕。我這個人，就是這點壞脾氣，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要我帶著個小姑娘，我一百個不願意。<o:p></o:p>
“小李，你記住，你可以保持沉默，但——這是命令！”老楊把“但”字拉的老成。命令，對於一個警員來說，除了服從還是服從。<o:p></o:p>
女孩微笑著伸出了右手。我這才抬頭細看這個姑娘。女孩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散發出似曾相識的光芒。<o:p></o:p>
格桑卓瑪是警校大二的學生，他告訴我，她父親也是一名員警，因為崇拜父親，所以她上了警校。<o:p></o:p>
第一天實習，卓瑪想的特別興奮，他坐在我的摩托車後，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說個不停。李哥，你做員警幾年了？李哥，你給我講講你親身經歷的最刺激的一次行動吧！李哥，你家是哪的？……<o:p></o:p>
我將摩托停了下來，遞給卓瑪一個頭盔，“戴上！”我陰沉著臉，從口中甩出這兩個字。卓瑪的臉蛋嚇得紅彤彤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老老實實將安全頭盔扣在了頭上。“還有這個，也戴上！”我將一個口罩遞給卓瑪。她歪著腦袋，一臉的疑惑。“看什麼看，叫你戴上就戴，這是命令！”終於，這個世界安靜了。透過反光鏡，我看到了一臉無辜的卓瑪。心中居然有一絲惡作劇後的開心。<o:p></o:p>
小李，巡邏還有美女作伴，你小子豔福不淺啊！王維博一邊整理今天的接到出警紀錄，一邊調侃。我埋著頭，擺弄著手機！<o:p></o:p>
七月的高原，像畫一樣美麗。夜晚的微風輕輕的拂過每一處經幡和尼瑪堆，空氣裏盡是一股藏香的味道。卓瑪捏手捏腳的跟在我身後，像個怕黑的孩子。<o:p></o:p>
“我的姐，你這是在散步還是巡邏啊？！走不動就回宿舍休息。”我看著被防彈衣和頭盔包裹的像個粽子一樣的卓瑪，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卓瑪始終帶著格桑梅朵一樣美麗的微笑，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雲朵上的高原小城閃爍著微弱的燈光，只有夜空中那盞明亮的月亮指引著前進的路。黑夜可以給人恐懼，也可以給人靈感。但在我的腦海中卻突然升起了一個壞主意。<o:p></o:p>
在無人的小道上，我加快了腳步，幾分鐘後，卓瑪已經被我甩得很遠。趁著夜幕，我鑽進了路旁的青稞地裏。我屏住呼吸，想要給卓瑪一個特別的“驚喜”。幾分鐘過去了，我悄悄的探出半個腦袋，卻仍舊沒有發現卓瑪的身影。高原是美麗的，也是危險的，夜間四處出沒的野獸，足矣要了你的小命。我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我大聲呼喊卓瑪的名字，得到的卻只有漸行漸遠的回聲。高原的天空總是這樣變幻莫測，先前還是星月同輝，瓢潑大雨卻又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我發瘋似的呼喊她的名字，卻依舊杳無音訊。<o:p></o:p>
生活便是這樣，手放開時才明白擁有時的珍貴，淚落下時才懂得離別時的苦味。<o:p></o:p>
生活便是這樣，你想躲迷藏，卻忘了你才是遊戲中的那個尋找者。<o:p></o:p>
遠處，傳來了一陣狼叫。我癱坐在地上，任憑雨水的沖刷和洗禮。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卻突然聽見身後入百靈鳥般清脆的笑聲。<o:p></o:p>
我轉過頭，看見正笑得前仰後合的卓瑪。<o:p></o:p>
回去的路上，我和卓瑪沒說一句話。我們像風一樣穿過一片片青稞地。一堆又一堆的尼瑪堆。遠方的經幡在微風中不斷起起落落，像是在訴說一個個故事。<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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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唱歌特別好聽。宛若那靜靜流淌的小溪，又似那微風扶柳般若隱若現。閉目靜聽，心若止水。只是，擺放在拇指辦公桌上接警電話打破了靜謐。<o:p></o:p>
距新龍縣四十公里的措長鄉近段時間變壓器多次被盜，措長鄉派出所接到群眾舉報，三個形跡可疑的年輕人正在四處遊蕩。據派出所民警跟蹤後所回饋的情況來看，這三個人就是偷盜變壓器的犯罪嫌疑人。為了將這個犯罪團夥一網打盡，局領導要求特警大隊協助抓捕。<o:p></o:p>
對於身經百戰的我來說，這本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行動。但因為有了卓瑪，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我曾強烈邪王卓瑪老老實實的坐在辦公室裏，做一些諸如整理檔、寫寫簡報、記記筆錄這樣一些女孩子應該做的事。可是卓瑪不依不饒的跟著我，她說，楊隊把我交給你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一臉壞笑，用手輕輕托起卓瑪的下巴，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卓瑪臉蛋羞得通紅，他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o:p></o:p>
去措長鄉的路上，卓瑪就想第一次進程的孩子，滿臉的興奮。王維博問卓瑪，小姑娘，為啥當員警啊？卓瑪說，可以抓壞人啊！王維博又問，你看我們特警大隊誰最像壞人？卓瑪猶豫了片刻，突然用右手食指指了指我。瞬間，整個車內爆發出陣陣狂笑。我故意陰沉著臉，狠狠的橫了卓瑪一眼。卓瑪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地下了頭。我望著窗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笑。<o:p></o:p>
高原的天空總是藍的如此透徹，即使在夜晚，那藍寶石般閃爍的夜空，四樹叢深處的朦朧花朵，從此以後，夜不再孤獨和憂傷。<o:p></o:p>
這次抓捕行動最後以失敗告終，原因很簡單，在草叢裏設伏時，卓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犯罪嫌疑人聞風而逃。<o:p></o:p>
在回縣城的路上，車裏沒了來時的熱鬧，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垂著頭，沒有一個人說話。身旁的王維博呼呼大睡，我卻沒有半點睡意。<o:p></o:p>
卓瑪一臉無辜的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終於，除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我一句話也沒說出口。<o:p></o:p>
我以為，卓瑪會悄悄的離開，結束這一段有些狼狽的實習生活。我甚至還想過，或許她再也不會夢想成為一名員警，或許在大學畢業後，默默的將警服疊得整整齊齊，爾後放在衣櫃的某個角落裏，但我真的小看了這個看似有些弱不禁風的姑娘。<o:p></o:p>
當我踏著高原第一縷陽光，推開特警大隊大門的時候，看見卓瑪已經把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o:p></o:p>
李哥，你來了啊!早啊！<o:p></o:p>
我沒有理會，幾乎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o:p></o:p>
李哥，你去哪兒啊？卓瑪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o:p></o:p>
李哥，你怎麼不上班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卓瑪將手背輕輕的靠在我的額頭上。<o:p></o:p>
你才有病！我停下了腳步，惡狠狠的說。<o:p></o:p>
你終於說話了。卓瑪嘴角上揚，嘿嘿的笑了。<o:p></o:p>
真是有病，被罵了還笑的出來。我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卓瑪幾乎一路小跑。<o:p></o:p>
這座高原小城逐漸熱鬧起來，朦朦朧朧的武器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大地，遠方的青山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經幡，虔誠的信徒們圍著格薩爾王象傾身膜拜著。<o:p></o:p>
你跟著我幹嘛？你一天是不是吃多了找不到事做啊？卓瑪的窮追不捨瞬間激怒了我。<o:p></o:p>
卓瑪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很美，像是會說話。<o:p></o:p>
哥，你究竟要去哪里啊？楊隊說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卓瑪說話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快要被高原呼呼的風聲所掩蓋。<o:p></o:p>
我去拿獎，你去不？我板著臉，盯著他的眼睛。<o:p></o:p>
卓瑪笑著，不停的點頭。<o:p></o:p>
當我將記過處分的決定書遞給卓瑪時，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才落了下來。他接過決定書，皺著眉頭，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o:p></o:p>
哥，這是什麼意思啊？卓瑪抬起了頭，滿臉的疑惑。<o:p></o:p>
大學生，連這個都看不懂嗎？這個東西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只有表現的特別優秀的人，才會有這張紙。好多人幹了一輩子，都得不到這一張紙！我故意把“一張紙”三個字說得很重，然後一把奪過決定書，撕了個粉碎。爾後，拋向天空。<o:p></o:p>
那粉碎的紙屑，如飄舞的白蝶，隨風搖曳。<o:p></o:p>
哥，你去哪？<o:p></o:p>
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卓瑪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紙屑。<o:p></o:p>
我抬起頭，仰望沒有一絲雲影的天。我躺在草原上，四周都是泥土沁人心肺的芳香。我睡著了。我夢見自己化作了一根羽毛，風一吹，我便飛了起來。<o:p></o:p>
卓瑪躺在我的身旁，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只有時光從指間悄然滑過！<o:p></o:p>
那天中午，我喝了很多的酒。在一家充滿濃濃酥油茶味的藏餐店裏，我要了一瓶老闆娘自釀的青稞酒。<o:p></o:p>
我想喝酒，不需要理由。<o:p></o:p>
老闆娘是一個漂亮的藏族女人，她的臉美麗而沉鬱。總是默默無語，卻又那樣深情，又或是若即若離的情愫。<o:p></o:p>
卓瑪坐在我的對面，一言不發，卻又似乎散發著幽微的芬芳。<o:p></o:p>
一斤裝的散裝青稞酒，我像喝白開水一樣往喉嚨裏倒。<o:p></o:p>
卓瑪就這樣傻傻的望著我，不說一句話，他就像草原上那小小的格桑花一樣，美麗而又幽寂。<o:p></o:p>
一口酒喝的太急，嗆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劇烈的咳嗽，喉嚨裏盡是酒精的味道。<o:p></o:p>
卓瑪緊鎖眉頭。哥，你少喝一點。一邊說，一邊還想要從我手中奪過酒杯。<o:p></o:p>
我喝酒，你管得著嗎？我一把推開了她的手。<o:p></o:p>
哥，你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還要上班呢？卓瑪紅著臉，細聲細氣的說。<o:p></o:p>
我笑了，卻笑得那麼的讓人心驚膽顫。<o:p></o:p>
親愛的卓瑪小姐，我代表……我代表我自己向你宣佈，向你正是宣佈，從明天起，你解放了。<o:p></o:p>
我說話開始有些結巴，我明白，這是酒精正在我的血液裏翻滾。<o:p></o:p>
解放了？什麼意思？卓瑪咬著嘴唇，不解的問。<o:p></o:p>
我不確定眼前的這個女孩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趁著酒勁，我用我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唱了起來。“呃，是誰幫咱們翻了身呃，是誰幫咱得解放？是親人解放軍，是救星共產黨……”<o:p></o:p>
卓瑪看著我手舞足蹈的樣子，吃驚的瞪著眼睛。<o:p></o:p>
卓瑪，格桑卓瑪，我正式通知你，以後你不用跟著我了，你自由了！<o:p></o:p>
為什麼啊？卓瑪激動的站了起來，一臉的窘迫。<o:p></o:p>
因為我李某人無才無德，帶不好咱們的卓瑪姑娘這樣優秀的學警。說罷，我哈哈哈的笑了起來。<o:p></o:p>
卓瑪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爾後，轉身離開。<o:p></o:p>
我趴在桌上，陷入了一片黑暗。<o:p></o:p>
卓瑪轉身的哪一霎那，我分明看見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o:p></o:p>
這佛光閃閃的高原，離天堂這麼近，卻又那麼遠。<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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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楊隊請了假，在宿舍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我似乎做了一個夢，醒來時卻有什麼也不記得了。我頭痛欲裂，一路歪歪倒倒的往特警大隊走。直到看到一臉焦急的楊隊，我才知道卓瑪失蹤的消息。<o:p></o:p>
這小姑娘去了哪？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楊保全大口大口的吸著煙。該找的地方都找了，電話也關機了，這個小姑娘會去那裏啊？<o:p></o:p>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闖了大禍，如果卓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可以脫警服了。<o:p></o:p>
小李，卓瑪是由你負責帶的……楊隊還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咽了回去，繼續不住的大口吸著煙。<o:p></o:p>
我騎著摩托車，順江而下，終於找到了卓瑪。<o:p></o:p>
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只留下一段回憶。<o:p></o:p>
卓瑪眼淚滂沱，卻不肯說一句話。風吹著她的頭髮，我卻問道了一股藏香的味道。<o:p></o:p>
我費盡了口舌，卓瑪依然沉默著。不肯說一句話，她的列水，早已濕透了衣襟。<o:p></o:p>
卓瑪，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說你。跟我回去，好嗎？全大隊的人都在找你。<o:p></o:p>
卓瑪坐在地上，雙眼望著遠方，依舊不肯說話。<o:p></o:p>
我鼓足了勇氣，決定用我這鴨嗓子般的聲音給卓瑪唱一首歌。<o:p></o:p>
Ladies and Gentlemen。我右手握著一塊鵝卵石，像是報告一樣，環顧了四周，爾後中氣十足的說，現在由亞洲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龍縣茹龍鎮優秀歌手李峰為大家演唱，謹以此獻給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格桑卓瑪小姐。<o:p></o:p>
卓瑪抬起了頭，靜靜的看著我。<o:p></o:p>
你有一個花的笑容，美麗姑娘卓瑪拉，你像一只自由的小鳥，歌唱在那高原上。你像春天飛舞的彩蝶，閃爍在那花叢中……<o:p></o:p>
我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再配上誇張搞笑的動作，終於逗得卓瑪哈哈大笑。<o:p></o:p>
卓瑪站了起來，修長的腿，顯示出年輕女性特有的起伏曲線。月光下的卓瑪，美得像個天仙。<o:p></o:p>
卓瑪突然抱住了我，她胸前那軟綿綿的乳房緊緊的貼著我的身體。<o:p></o:p>
突然間，卓瑪在我肩頭狠狠的咬了下去。<o:p></o:p>
我努力忍著，咬著牙，讓卓瑪盡情的發洩著。一陣陣鑽心的痛由肩部向身體的其他地方擴散開來。<o:p></o:p>
我開始用力推她，卓瑪卻依舊不肯鬆口。<o:p></o:p>
豆大的汗珠順著我的額頭流了下來，我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開始不停的顫抖，右臂變得麻木，似乎它已經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o:p></o:p>
回到宿舍，我脫掉上衣，看見右肩上有一個深深地牙印。<o:p></o:p>
我一直在想，或許年老時，我會忘記許許多多的人，忘記許許多多的事，但惟獨忘不了，這個夜晚，卓瑪給我的痛……<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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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高原處處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藏地雪頓節悄然來臨。拉日馬草原上，一夜之間便會成為一座色彩鮮豔的帳篷城市。身著豔麗民族服飾的牧民們擺動器纖細的腰肢，盡情的挪動著歡快的步伐，跳起來奔放的鍋莊。<o:p></o:p>
特警大隊作為維穩處突的關鍵力量，也被抽調到拉日馬草原，負責雪頓節的安保工作。<o:p></o:p>
我喜歡草原，因為它如大海一樣的寬廣，天空一樣的透徹，雪山一樣的壯麗。四季輪回，青絲變白髮，草原卻依舊容顏不改。我想做草原上的王子，騎一匹白色的駿馬，嘴中呼唱著悠遠的牧歌，一路向北，尋找雪山下等待著我的姑娘。<o:p></o:p>
卓瑪依舊像個跟屁蟲似地跟著我，我去哪，她就去哪。肩膀上還隱隱作痛，卓瑪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小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o:p></o:p>
卓瑪時草原上的蝶。她在草原上肆意的歌唱，展現她那百靈鳥般的歌喉；她在草原上舞蹈，細長的食指在空中曼舞，柔軟的細腰左右擺動著，渾身上下散發著逼人的女性氣息。<o:p></o:p>
這一天的拉日馬草原熱鬧非凡，人們身著節日的盛裝，圍坐在五彩斑斕的帳篷中，盡情的吃著雪白的優酪乳，喝著清香甘醇的青稞酒。<o:p></o:p>
夕陽西下，我躺在碧綠的草原上，享受著餘輝帶給我的溫暖。唐在草原上，我看到了美麗的天堂。<o:p></o:p>
哥，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o:p></o:p>
我不知道卓瑪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但我在聽完她的這句話後睜開了眼睛。陽光有些刺眼，我不停的眨動著眼睛。<o:p></o:p>
你說什麼？我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o:p></o:p>
遠處的小山此起彼伏，白雲在山頭漫步，牛羊散落在草原上。一陣風吹來，滿是藏香的味道。<o:p></o:p>
卓瑪側身躺在草原上，圓潤細長的雙腿，含情脈脈的眼神仰望心裏劇烈的一蕩。<o:p></o:p>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卓瑪嘴角始終掛著若即若離的微笑。<o:p></o:p>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渾身的肌肉如同觸電般緊鎖起來，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o:p></o:p>
我想給她一個吻，一個深深的吻。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這樣的一個女人。<o:p></o:p>
我的意思是，能假裝我的男朋友嗎？<o:p></o:p>
我失望的閉上了眼睛。卓瑪躺在我的身旁，給我了一個無比俗氣的愛情故事。故事的女主角就是卓瑪。<o:p></o:p>
十八歲的卓瑪愛上了大她五歲的他，他們在草原上和雪山下纏綿悱惻，他們在馬背上許下諾言。可是有一天，男人在任務中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至今昏迷。<o:p></o:p>
卓瑪說，她一定會等那個男人醒來，而阿媽希望我能找個健康的男人在一起。<o:p></o:p>
然後，你想我來做你的擋箭牌，等你的白馬王子醒來過後，再一腳把我蹬了？<o:p></o:p>
卓瑪點了點頭，“咯咯”的笑了。<o:p></o:p>
哥，你就答應我吧。十五天，就十五天，好不好？等我回學校了，阿媽就不會天天在耳邊吵了。這個時候，距離卓瑪實習結束正好還有十五天。<o:p></o:p>
我可以不答應嗎？我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青草屑，面無表情的說。<o:p></o:p>
不可以！卓瑪往前跑去，追逐那支彩色的蝶。<o:p></o:p>
為什麼？我跟在她的身後，大口呼吸著草原上最芬芳的空氣。<o:p></o:p>
因為有困難，找員警！卓瑪說。蝶越飛越遠，慢慢消失在草原的盡頭。<o:p></o:p>
假如，他一直不醒呢？我望著天空中飛翔著的鷹，回過神來，卓瑪正如月光般靜靜的看著我。<o:p></o:p>
他一定可以醒過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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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卓瑪糊裏糊塗的在一起了。我甚至有些暈暈乎乎，這一切都只能在作家的筆下、導演的鏡頭裏出現的場景。但是，我並不介意和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談一場戀愛。哪怕只有短短的十五天。<o:p></o:p>
第一天．卓瑪約我去看電影，電影的名字叫做《泰坦尼克號》。<o:p></o:p>
卓瑪上身穿一件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挽著褲腳的牛仔褲，腳底是一雙黑色的涼鞋。細嫩光滑的小腳丫像是個美麗而又性感的精靈，我心頭的小鹿亂撞。<o:p></o:p>
卓瑪走到我的跟前，牽住了我的手。<o:p></o:p>
阿媽，這是我的男朋友李峰。說完，卓瑪沖我做了一個鬼臉。<o:p></o:p>
我回過頭，看見不願吃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女人正對著我笑，顯然，他就是卓瑪的阿媽。<o:p></o:p>
我笑著沖她揮揮手，阿媽年輕時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笑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牙。<o:p></o:p>
卓瑪拽著我往電影院走，我僅僅的拉著她的手，直到她紅著臉，慢慢的地下了頭。我這才鬆開手，連聲說著對不起。<o:p></o:p>
這真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我只是一個替身。<o:p></o:p>
這哪是什麼電影院，不過就是一家有些破舊的錄影廳。我都快忘記自己多少年沒有走進電影院了，上一次看電影似乎還是三年前和美琪一起的事情了。昏暗的燈光下，一對對年輕的情侶耳鬢廝磨的說著情話。<o:p></o:p>
《泰坦尼克號》我至少看了五遍，對其中的劇情、臺詞瞭若指掌。所以，更多的時候，我看的不是電影，而是身旁美麗的卓瑪。<o:p></o:p>
而卓瑪很快的就進入了劇情，並且隨著劇情的推進，放佛自己也置身於那艘巨大的客船上，她與傑克、露絲同喜同悲，哭得如傾盆大雨。<o:p></o:p>
我想，這恐怕就是卓瑪所期待的愛情吧。愛過，付出過，笑過，哭過，當生命歸於盡頭之時，為戀人撐起生命的架梁，又有何妨？！<o:p></o:p>
走出電影院，卓瑪的眼圈紅紅的。我知道，對於那份並不被看好的愛情，她更堅定了。<o:p></o:p>
我有些羡慕那個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男人。<o:p></o:p>
一路無言，我和卓瑪漫步走在雅礱江邊。夜很美，沒有人打破彼此的沉默，我們靜靜的享受著高原小城的寧靜和淡然，大口呼吸著天堂最純潔的空氣。<o:p></o:p>
雨來的有些突然，我們卻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雨水濕透了我們的頭髮和臉，也帶走了那些流過的淚和受過的傷。<o:p></o:p>
我望著全身濕透的卓瑪，一把牽住她的手。我們在雨中狂奔，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們在雨中狂奔，追逐著幸福的流星。<o:p></o:p>
我緊緊的牽著卓瑪的手，一路向前，沒有終點。我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望著彼此越來越蒼白的臉，在一棵大樹下，我們停了下來。<o:p></o:p>
卓瑪大口大口的呼吸，你不要命啦？<o:p></o:p>
我知道，在海拔近四千米的高原上做劇烈運動是及其危險的事。我笑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卓瑪的眼睛。<o:p></o:p>
第七天．卓瑪她想去草原。<o:p></o:p>
草原的空氣總是那麼新鮮，明朗的天空上翱翔著雄鷹。一碧千裏的拉日馬草原升騰起悠揚的牧歌。牛羊長時間站立不動，偶爾垂下頭，品嘗起清香的牧草。<o:p></o:p>
我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在草原上賓士。卓瑪緊緊的抱著我，她因興奮而變得急促的呼吸在我耳邊迴響。卓瑪的身體裏散發出著一種奇特的體香，我幾近暈倒。<o:p></o:p>
我問，卓瑪，你想去哪兒？<o:p></o:p>
卓瑪將一只手從我腰間抽開，指了指遠方。<o:p></o:p>
我看見，那是一座雪山。<o:p></o:p>
握緊馬韁，我們想著遠方奔去。格桑花在馬蹄下開放，尼瑪堆集成一條通向天堂的陸。卓瑪的胸脯緊緊的貼著我的脊背，讓我全身上下充斥著一種最原始的衝動。我想讓時光靜止，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馬匹上，看太陽日升日落，四季輪回。無關歲月，無關人士，無光悲歡離合，只為永恆！<o:p></o:p>
卓瑪將頭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上，從那一刻起，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我要追卓瑪。即使卓瑪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那麼的深，即使留個我的時間越來越少。<o:p></o:p>
晌午時分，我們終於來到了雪山腳下。抬頭仰望，銀冠般的雪峰清晰可辨。卓瑪像個孩子一樣，俯身拾起散落的雪花，用雙手扭成球型，狠狠的向我砸來。我哪能服輸，趴下、臥倒，卓瑪滿臉關切的走到我跟前，卻迎來了我更加猛烈的回擊。千奇百怪的雪球在空中飛舞，週末那爽朗的銷售回蕩在我的心房。<o:p></o:p>
精疲力竭的我們橫躺在雪山下，一條小鳥從雪峰掠過。傲骨淩霄的雪蓮花在山間綻放。<o:p></o:p>
卓瑪，你看那只小鳥多麼厲害。我指著雪峰說。<o:p></o:p>
卓瑪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嘴角帶著微笑。<o:p></o:p>
我知道，她想起來那個男人，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或許若干年前，那個男人也是在這樣一個明媚的日子，騎著一匹馬，在這卓瑪在草原上賓士；或許若干年前，那個男人也是在這樣一個午後，和卓瑪頭靠頭的躺在雪山腳下，一起夢想著幸福的未來。<o:p></o:p>
我的眼睛有些濕潤。卓瑪回過頭來，她看著有些陰沉的臉，哥，對不起，我想起了我和他過去的事。<o:p></o:p>
我擠出一點微笑，用手理了理卓瑪的劉海，沒事兒，你是一個好人。<o:p></o:p>
說完，我站了起來，以後起奔向雪山的山腰，在厚厚的積雪上寫下四個字。<o:p></o:p>
回去的路上，卓瑪問我寫的什麼，我笑而不語，活血，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在雪山上寫下來他的名字。<o:p></o:p>
陽光照在金燦燦的雪山上，諧和而又純淨。我願化作一朵空靈的雪花，守護在你的名字旁。<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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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卓瑪二十一歲的生日。<o:p></o:p>
在快下班的時候，我收到了卓瑪發來的短信：哥，今天我生日，我在拉日馬草原等你。<o:p></o:p>
卓瑪發這條資訊的時候，就坐在我的對面。她沖我做了一個鬼臉，隨即又買下了頭，認真的寫著工作簡報。<o:p></o:p>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簡直太突然了，送她什麼禮物好呢？<o:p></o:p>
我背著吉他來到拉日馬草原時，遠遠的便看見了閃爍的燭光。卓瑪坐在地上，一臉甜甜的微笑。<o:p></o:p>
燭光如豆，漸漸的包滿了起來，柔和燭光彌漫在廣闊的草原上。<o:p></o:p>
一個生日蛋糕，一瓶青稞酒，兩個杯子，我笑著說，卓瑪，你還挺浪漫的，還是燭光晚餐啊！<o:p></o:p>
卓瑪揚了揚手中的青稞酒，今晚，不醉不歸哦！<o:p></o:p>
我捏了捏卓瑪的臉蛋，這荒郊野外的，你就不怕狼也來給你慶生啊！<o:p></o:p>
卓瑪仰著腦袋，唇角上揚，暖暖的笑便溢了出來。你這麼大一只狼我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o:p></o:p>
在柔和的燭光下，我和卓瑪喝多的酒。蠟燭的燈芯發出細微的吱吱聲響，無聲的燃燒著。<o:p></o:p>
我拿起了吉他，給卓瑪唱了一首歌。這，就是我送給她的二十一歲禮物。<o:p></o:p>
“讓我輕輕的吻著你的臉，擦幹你傷心的眼淚，讓你知道在孤單的時候，還有一個我在陪著你。讓我輕輕的對著你唱，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風。只想靜靜的聽你的呼吸，緊緊擁抱你到天明……”<o:p></o:p>
雪花漫天飛舞的落了下來，像只輕盈的玉蝴蝶翩翩起舞，零零星星的四處飄散。<o:p></o:p>
卓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面潮紅，頭髮有些散亂。我們互相望著彼此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言語。<o:p></o:p>
我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燒，像一團火一樣。<o:p></o:p>
終於，我的唇吻了下去。瞬間，兩具乾渴的身體像被點燃，燎原成了熊熊烈火。<o:p></o:p>
我似乎是個縱馬馳騁的騎手，騎著駿馬在綠油油的草原上狂奔。或是空中的雲朵，肆意徜徉。<o:p></o:p>
卓瑪的嬌吟讓我變成了一只猛獸，想要無情的吞噬掉眼前的一切。我們的身體像磁石一樣相互吸引著，我吻著卓瑪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她身上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香味幾乎讓我窒息。<o:p></o:p>
卓瑪緊閉著雙眼，香汗淋漓，她緊緊的抱著我，知道我顫抖著飛向雲霄。<o:p></o:p>
卓瑪考在我的胸膛，我緊緊的抱著她，直到天明。<o:p></o:p>
<o:p></o:p>
第十五天。卓瑪要走了。<o:p></o:p>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我想我是一個壞男人，我奪走了卓瑪的第一次，我搶走了一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男人的愛人。<o:p></o:p>
我常常夢到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在身後追我。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四處逃竄，醒來時總是滿頭大汗。<o:p></o:p>
我受著良心的煎熬，只有在看到卓瑪的時候，我的心才慢慢的變得晴朗。<o:p></o:p>
卓瑪還是像往常一樣，對每個人微笑，嘰嘰喳喳的說很多的話，問我許許多多的奇怪的問題。我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她笑著對我說，我是你的跟屁蟲。我享受著這簡單的幸福，可是，那個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男人怎麼辦？<o:p></o:p>
卓瑪走到這天，送給我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一張光碟。<o:p></o:p>
送走了卓瑪，我迫不及待的回到宿舍，打開電腦，將光碟放了進去。<o:p></o:p>
幾秒鐘的等待後，播放器上開始播放一部叫做《格桑花的夢想》的片子。<o:p></o:p>
影片的女主角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我定眼一看，那不就是格桑卓瑪嗎？<o:p></o:p>
影片的最後，是一張我和卓瑪的合影。從最後的落款來看，這部片子拍攝於三年前。導員後面，居然寫著我的名字。<o:p></o:p>
卓瑪發來了短信：李峰，你記起來了嗎？<o:p></o:p>
半年前，我外出執行任務時遭遇車禍。押解煩人的警車為了避讓大貨車，撞斷了圍欄，滾下了萬丈深淵。幸運的是，我撿回了一條命。昏迷了整整三個月後，我醒了過來，卻沒了先前的許多記憶。<o:p></o:p>
記憶裏僅存的是我的特警大隊和父親。<o:p></o:p>
醫生說，要恢復記憶，除非，有奇跡發生。<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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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讓奇跡發生。<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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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Fragment-->
office" /><o:p></o:p>[/JUSTIFY][JUSTIFY] 廖宇靖<o:p></o:p>[/JUSTIFY]<o:p></o:p>
<o:p></o:p>
第一次看見格桑卓瑪是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陽光鋪撒在我的臉上，溫暖的感覺瞬間鑽入我的心房。我推開大隊長辦公室的們，看見一個留著短髮的藏族姑娘。顧念轉過身，嘴角微微上揚，算是問好。我傻乎乎的似乎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o:p></o:p>
“小李，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隊新來的實習學警格桑卓瑪。以後就由你帶她。”楊保全的聲音有些沙啞，遠遠的便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o:p></o:p>
“楊隊，這個……”我皺著眉頭，想要拒絕。我這個人，就是這點壞脾氣，上刀山下火海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要我帶著個小姑娘，我一百個不願意。<o:p></o:p>
“小李，你記住，你可以保持沉默，但——這是命令！”老楊把“但”字拉的老成。命令，對於一個警員來說，除了服從還是服從。<o:p></o:p>
女孩微笑著伸出了右手。我這才抬頭細看這個姑娘。女孩的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散發出似曾相識的光芒。<o:p></o:p>
格桑卓瑪是警校大二的學生，他告訴我，她父親也是一名員警，因為崇拜父親，所以她上了警校。<o:p></o:p>
第一天實習，卓瑪想的特別興奮，他坐在我的摩托車後，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興奮的說個不停。李哥，你做員警幾年了？李哥，你給我講講你親身經歷的最刺激的一次行動吧！李哥，你家是哪的？……<o:p></o:p>
我將摩托停了下來，遞給卓瑪一個頭盔，“戴上！”我陰沉著臉，從口中甩出這兩個字。卓瑪的臉蛋嚇得紅彤彤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老老實實將安全頭盔扣在了頭上。“還有這個，也戴上！”我將一個口罩遞給卓瑪。她歪著腦袋，一臉的疑惑。“看什麼看，叫你戴上就戴，這是命令！”終於，這個世界安靜了。透過反光鏡，我看到了一臉無辜的卓瑪。心中居然有一絲惡作劇後的開心。<o:p></o:p>
小李，巡邏還有美女作伴，你小子豔福不淺啊！王維博一邊整理今天的接到出警紀錄，一邊調侃。我埋著頭，擺弄著手機！<o:p></o:p>
七月的高原，像畫一樣美麗。夜晚的微風輕輕的拂過每一處經幡和尼瑪堆，空氣裏盡是一股藏香的味道。卓瑪捏手捏腳的跟在我身後，像個怕黑的孩子。<o:p></o:p>
“我的姐，你這是在散步還是巡邏啊？！走不動就回宿舍休息。”我看著被防彈衣和頭盔包裹的像個粽子一樣的卓瑪，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卓瑪始終帶著格桑梅朵一樣美麗的微笑，她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我轉過身，繼續往前走。雲朵上的高原小城閃爍著微弱的燈光，只有夜空中那盞明亮的月亮指引著前進的路。黑夜可以給人恐懼，也可以給人靈感。但在我的腦海中卻突然升起了一個壞主意。<o:p></o:p>
在無人的小道上，我加快了腳步，幾分鐘後，卓瑪已經被我甩得很遠。趁著夜幕，我鑽進了路旁的青稞地裏。我屏住呼吸，想要給卓瑪一個特別的“驚喜”。幾分鐘過去了，我悄悄的探出半個腦袋，卻仍舊沒有發現卓瑪的身影。高原是美麗的，也是危險的，夜間四處出沒的野獸，足矣要了你的小命。我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我大聲呼喊卓瑪的名字，得到的卻只有漸行漸遠的回聲。高原的天空總是這樣變幻莫測，先前還是星月同輝，瓢潑大雨卻又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我發瘋似的呼喊她的名字，卻依舊杳無音訊。<o:p></o:p>
生活便是這樣，手放開時才明白擁有時的珍貴，淚落下時才懂得離別時的苦味。<o:p></o:p>
生活便是這樣，你想躲迷藏，卻忘了你才是遊戲中的那個尋找者。<o:p></o:p>
遠處，傳來了一陣狼叫。我癱坐在地上，任憑雨水的沖刷和洗禮。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卻突然聽見身後入百靈鳥般清脆的笑聲。<o:p></o:p>
我轉過頭，看見正笑得前仰後合的卓瑪。<o:p></o:p>
回去的路上，我和卓瑪沒說一句話。我們像風一樣穿過一片片青稞地。一堆又一堆的尼瑪堆。遠方的經幡在微風中不斷起起落落，像是在訴說一個個故事。<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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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唱歌特別好聽。宛若那靜靜流淌的小溪，又似那微風扶柳般若隱若現。閉目靜聽，心若止水。只是，擺放在拇指辦公桌上接警電話打破了靜謐。<o:p></o:p>
距新龍縣四十公里的措長鄉近段時間變壓器多次被盜，措長鄉派出所接到群眾舉報，三個形跡可疑的年輕人正在四處遊蕩。據派出所民警跟蹤後所回饋的情況來看，這三個人就是偷盜變壓器的犯罪嫌疑人。為了將這個犯罪團夥一網打盡，局領導要求特警大隊協助抓捕。<o:p></o:p>
對於身經百戰的我來說，這本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行動。但因為有了卓瑪，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我曾強烈邪王卓瑪老老實實的坐在辦公室裏，做一些諸如整理檔、寫寫簡報、記記筆錄這樣一些女孩子應該做的事。可是卓瑪不依不饒的跟著我，她說，楊隊把我交給你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一臉壞笑，用手輕輕托起卓瑪的下巴，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卓瑪臉蛋羞得通紅，他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o:p></o:p>
去措長鄉的路上，卓瑪就想第一次進程的孩子，滿臉的興奮。王維博問卓瑪，小姑娘，為啥當員警啊？卓瑪說，可以抓壞人啊！王維博又問，你看我們特警大隊誰最像壞人？卓瑪猶豫了片刻，突然用右手食指指了指我。瞬間，整個車內爆發出陣陣狂笑。我故意陰沉著臉，狠狠的橫了卓瑪一眼。卓瑪的笑容僵住了，隨即地下了頭。我望著窗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的笑。<o:p></o:p>
高原的天空總是藍的如此透徹，即使在夜晚，那藍寶石般閃爍的夜空，四樹叢深處的朦朧花朵，從此以後，夜不再孤獨和憂傷。<o:p></o:p>
這次抓捕行動最後以失敗告終，原因很簡單，在草叢裏設伏時，卓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犯罪嫌疑人聞風而逃。<o:p></o:p>
在回縣城的路上，車裏沒了來時的熱鬧，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垂著頭，沒有一個人說話。身旁的王維博呼呼大睡，我卻沒有半點睡意。<o:p></o:p>
卓瑪一臉無辜的看著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但終於，除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我一句話也沒說出口。<o:p></o:p>
我以為，卓瑪會悄悄的離開，結束這一段有些狼狽的實習生活。我甚至還想過，或許她再也不會夢想成為一名員警，或許在大學畢業後，默默的將警服疊得整整齊齊，爾後放在衣櫃的某個角落裏，但我真的小看了這個看似有些弱不禁風的姑娘。<o:p></o:p>
當我踏著高原第一縷陽光，推開特警大隊大門的時候，看見卓瑪已經把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o:p></o:p>
李哥，你來了啊!早啊！<o:p></o:p>
我沒有理會，幾乎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o:p></o:p>
李哥，你去哪兒啊？卓瑪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o:p></o:p>
李哥，你怎麼不上班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卓瑪將手背輕輕的靠在我的額頭上。<o:p></o:p>
你才有病！我停下了腳步，惡狠狠的說。<o:p></o:p>
你終於說話了。卓瑪嘴角上揚，嘿嘿的笑了。<o:p></o:p>
真是有病，被罵了還笑的出來。我加快了腳步，身後的卓瑪幾乎一路小跑。<o:p></o:p>
這座高原小城逐漸熱鬧起來，朦朦朧朧的武器像一層薄紗籠罩著大地，遠方的青山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經幡，虔誠的信徒們圍著格薩爾王象傾身膜拜著。<o:p></o:p>
你跟著我幹嘛？你一天是不是吃多了找不到事做啊？卓瑪的窮追不捨瞬間激怒了我。<o:p></o:p>
卓瑪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很美，像是會說話。<o:p></o:p>
哥，你究竟要去哪里啊？楊隊說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卓瑪說話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快要被高原呼呼的風聲所掩蓋。<o:p></o:p>
我去拿獎，你去不？我板著臉，盯著他的眼睛。<o:p></o:p>
卓瑪笑著，不停的點頭。<o:p></o:p>
當我將記過處分的決定書遞給卓瑪時，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才落了下來。他接過決定書，皺著眉頭，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o:p></o:p>
哥，這是什麼意思啊？卓瑪抬起了頭，滿臉的疑惑。<o:p></o:p>
大學生，連這個都看不懂嗎？這個東西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只有表現的特別優秀的人，才會有這張紙。好多人幹了一輩子，都得不到這一張紙！我故意把“一張紙”三個字說得很重，然後一把奪過決定書，撕了個粉碎。爾後，拋向天空。<o:p></o:p>
那粉碎的紙屑，如飄舞的白蝶，隨風搖曳。<o:p></o:p>
哥，你去哪？<o:p></o:p>
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卓瑪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紙屑。<o:p></o:p>
我抬起頭，仰望沒有一絲雲影的天。我躺在草原上，四周都是泥土沁人心肺的芳香。我睡著了。我夢見自己化作了一根羽毛，風一吹，我便飛了起來。<o:p></o:p>
卓瑪躺在我的身旁，我們就這樣沉默著，只有時光從指間悄然滑過！<o:p></o:p>
那天中午，我喝了很多的酒。在一家充滿濃濃酥油茶味的藏餐店裏，我要了一瓶老闆娘自釀的青稞酒。<o:p></o:p>
我想喝酒，不需要理由。<o:p></o:p>
老闆娘是一個漂亮的藏族女人，她的臉美麗而沉鬱。總是默默無語，卻又那樣深情，又或是若即若離的情愫。<o:p></o:p>
卓瑪坐在我的對面，一言不發，卻又似乎散發著幽微的芬芳。<o:p></o:p>
一斤裝的散裝青稞酒，我像喝白開水一樣往喉嚨裏倒。<o:p></o:p>
卓瑪就這樣傻傻的望著我，不說一句話，他就像草原上那小小的格桑花一樣，美麗而又幽寂。<o:p></o:p>
一口酒喝的太急，嗆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劇烈的咳嗽，喉嚨裏盡是酒精的味道。<o:p></o:p>
卓瑪緊鎖眉頭。哥，你少喝一點。一邊說，一邊還想要從我手中奪過酒杯。<o:p></o:p>
我喝酒，你管得著嗎？我一把推開了她的手。<o:p></o:p>
哥，你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還要上班呢？卓瑪紅著臉，細聲細氣的說。<o:p></o:p>
我笑了，卻笑得那麼的讓人心驚膽顫。<o:p></o:p>
親愛的卓瑪小姐，我代表……我代表我自己向你宣佈，向你正是宣佈，從明天起，你解放了。<o:p></o:p>
我說話開始有些結巴，我明白，這是酒精正在我的血液裏翻滾。<o:p></o:p>
解放了？什麼意思？卓瑪咬著嘴唇，不解的問。<o:p></o:p>
我不確定眼前的這個女孩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趁著酒勁，我用我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唱了起來。“呃，是誰幫咱們翻了身呃，是誰幫咱得解放？是親人解放軍，是救星共產黨……”<o:p></o:p>
卓瑪看著我手舞足蹈的樣子，吃驚的瞪著眼睛。<o:p></o:p>
卓瑪，格桑卓瑪，我正式通知你，以後你不用跟著我了，你自由了！<o:p></o:p>
為什麼啊？卓瑪激動的站了起來，一臉的窘迫。<o:p></o:p>
因為我李某人無才無德，帶不好咱們的卓瑪姑娘這樣優秀的學警。說罷，我哈哈哈的笑了起來。<o:p></o:p>
卓瑪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爾後，轉身離開。<o:p></o:p>
我趴在桌上，陷入了一片黑暗。<o:p></o:p>
卓瑪轉身的哪一霎那，我分明看見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o:p></o:p>
這佛光閃閃的高原，離天堂這麼近，卻又那麼遠。<o:p></o:p>
<o:p></o:p>
我給楊隊請了假，在宿舍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我似乎做了一個夢，醒來時卻有什麼也不記得了。我頭痛欲裂，一路歪歪倒倒的往特警大隊走。直到看到一臉焦急的楊隊，我才知道卓瑪失蹤的消息。<o:p></o:p>
這小姑娘去了哪？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楊保全大口大口的吸著煙。該找的地方都找了，電話也關機了，這個小姑娘會去那裏啊？<o:p></o:p>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闖了大禍，如果卓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可以脫警服了。<o:p></o:p>
小李，卓瑪是由你負責帶的……楊隊還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咽了回去，繼續不住的大口吸著煙。<o:p></o:p>
我騎著摩托車，順江而下，終於找到了卓瑪。<o:p></o:p>
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只留下一段回憶。<o:p></o:p>
卓瑪眼淚滂沱，卻不肯說一句話。風吹著她的頭髮，我卻問道了一股藏香的味道。<o:p></o:p>
我費盡了口舌，卓瑪依然沉默著。不肯說一句話，她的列水，早已濕透了衣襟。<o:p></o:p>
卓瑪，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說你。跟我回去，好嗎？全大隊的人都在找你。<o:p></o:p>
卓瑪坐在地上，雙眼望著遠方，依舊不肯說話。<o:p></o:p>
我鼓足了勇氣，決定用我這鴨嗓子般的聲音給卓瑪唱一首歌。<o:p></o:p>
Ladies and Gentlemen。我右手握著一塊鵝卵石，像是報告一樣，環顧了四周，爾後中氣十足的說，現在由亞洲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龍縣茹龍鎮優秀歌手李峰為大家演唱，謹以此獻給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格桑卓瑪小姐。<o:p></o:p>
卓瑪抬起了頭，靜靜的看著我。<o:p></o:p>
你有一個花的笑容，美麗姑娘卓瑪拉，你像一只自由的小鳥，歌唱在那高原上。你像春天飛舞的彩蝶，閃爍在那花叢中……<o:p></o:p>
我那五音不全的嗓音，再配上誇張搞笑的動作，終於逗得卓瑪哈哈大笑。<o:p></o:p>
卓瑪站了起來，修長的腿，顯示出年輕女性特有的起伏曲線。月光下的卓瑪，美得像個天仙。<o:p></o:p>
卓瑪突然抱住了我，她胸前那軟綿綿的乳房緊緊的貼著我的身體。<o:p></o:p>
突然間，卓瑪在我肩頭狠狠的咬了下去。<o:p></o:p>
我努力忍著，咬著牙，讓卓瑪盡情的發洩著。一陣陣鑽心的痛由肩部向身體的其他地方擴散開來。<o:p></o:p>
我開始用力推她，卓瑪卻依舊不肯鬆口。<o:p></o:p>
豆大的汗珠順著我的額頭流了下來，我的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開始不停的顫抖，右臂變得麻木，似乎它已經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o:p></o:p>
回到宿舍，我脫掉上衣，看見右肩上有一個深深地牙印。<o:p></o:p>
我一直在想，或許年老時，我會忘記許許多多的人，忘記許許多多的事，但惟獨忘不了，這個夜晚，卓瑪給我的痛……<o:p></o:p>
<o:p></o:p>
八月的高原處處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藏地雪頓節悄然來臨。拉日馬草原上，一夜之間便會成為一座色彩鮮豔的帳篷城市。身著豔麗民族服飾的牧民們擺動器纖細的腰肢，盡情的挪動著歡快的步伐，跳起來奔放的鍋莊。<o:p></o:p>
特警大隊作為維穩處突的關鍵力量，也被抽調到拉日馬草原，負責雪頓節的安保工作。<o:p></o:p>
我喜歡草原，因為它如大海一樣的寬廣，天空一樣的透徹，雪山一樣的壯麗。四季輪回，青絲變白髮，草原卻依舊容顏不改。我想做草原上的王子，騎一匹白色的駿馬，嘴中呼唱著悠遠的牧歌，一路向北，尋找雪山下等待著我的姑娘。<o:p></o:p>
卓瑪依舊像個跟屁蟲似地跟著我，我去哪，她就去哪。肩膀上還隱隱作痛，卓瑪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小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o:p></o:p>
卓瑪時草原上的蝶。她在草原上肆意的歌唱，展現她那百靈鳥般的歌喉；她在草原上舞蹈，細長的食指在空中曼舞，柔軟的細腰左右擺動著，渾身上下散發著逼人的女性氣息。<o:p></o:p>
這一天的拉日馬草原熱鬧非凡，人們身著節日的盛裝，圍坐在五彩斑斕的帳篷中，盡情的吃著雪白的優酪乳，喝著清香甘醇的青稞酒。<o:p></o:p>
夕陽西下，我躺在碧綠的草原上，享受著餘輝帶給我的溫暖。唐在草原上，我看到了美麗的天堂。<o:p></o:p>
哥，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o:p></o:p>
我不知道卓瑪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但我在聽完她的這句話後睜開了眼睛。陽光有些刺眼，我不停的眨動著眼睛。<o:p></o:p>
你說什麼？我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o:p></o:p>
遠處的小山此起彼伏，白雲在山頭漫步，牛羊散落在草原上。一陣風吹來，滿是藏香的味道。<o:p></o:p>
卓瑪側身躺在草原上，圓潤細長的雙腿，含情脈脈的眼神仰望心裏劇烈的一蕩。<o:p></o:p>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嗎？卓瑪嘴角始終掛著若即若離的微笑。<o:p></o:p>
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渾身的肌肉如同觸電般緊鎖起來，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o:p></o:p>
我想給她一個吻，一個深深的吻。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這樣的一個女人。<o:p></o:p>
我的意思是，能假裝我的男朋友嗎？<o:p></o:p>
我失望的閉上了眼睛。卓瑪躺在我的身旁，給我了一個無比俗氣的愛情故事。故事的女主角就是卓瑪。<o:p></o:p>
十八歲的卓瑪愛上了大她五歲的他，他們在草原上和雪山下纏綿悱惻，他們在馬背上許下諾言。可是有一天，男人在任務中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至今昏迷。<o:p></o:p>
卓瑪說，她一定會等那個男人醒來，而阿媽希望我能找個健康的男人在一起。<o:p></o:p>
然後，你想我來做你的擋箭牌，等你的白馬王子醒來過後，再一腳把我蹬了？<o:p></o:p>
卓瑪點了點頭，“咯咯”的笑了。<o:p></o:p>
哥，你就答應我吧。十五天，就十五天，好不好？等我回學校了，阿媽就不會天天在耳邊吵了。這個時候，距離卓瑪實習結束正好還有十五天。<o:p></o:p>
我可以不答應嗎？我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青草屑，面無表情的說。<o:p></o:p>
不可以！卓瑪往前跑去，追逐那支彩色的蝶。<o:p></o:p>
為什麼？我跟在她的身後，大口呼吸著草原上最芬芳的空氣。<o:p></o:p>
因為有困難，找員警！卓瑪說。蝶越飛越遠，慢慢消失在草原的盡頭。<o:p></o:p>
假如，他一直不醒呢？我望著天空中飛翔著的鷹，回過神來，卓瑪正如月光般靜靜的看著我。<o:p></o:p>
他一定可以醒過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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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和卓瑪糊裏糊塗的在一起了。我甚至有些暈暈乎乎，這一切都只能在作家的筆下、導演的鏡頭裏出現的場景。但是，我並不介意和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談一場戀愛。哪怕只有短短的十五天。<o:p></o:p>
第一天．卓瑪約我去看電影，電影的名字叫做《泰坦尼克號》。<o:p></o:p>
卓瑪上身穿一件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挽著褲腳的牛仔褲，腳底是一雙黑色的涼鞋。細嫩光滑的小腳丫像是個美麗而又性感的精靈，我心頭的小鹿亂撞。<o:p></o:p>
卓瑪走到我的跟前，牽住了我的手。<o:p></o:p>
阿媽，這是我的男朋友李峰。說完，卓瑪沖我做了一個鬼臉。<o:p></o:p>
我回過頭，看見不願吃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女人正對著我笑，顯然，他就是卓瑪的阿媽。<o:p></o:p>
我笑著沖她揮揮手，阿媽年輕時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她笑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牙。<o:p></o:p>
卓瑪拽著我往電影院走，我僅僅的拉著她的手，直到她紅著臉，慢慢的地下了頭。我這才鬆開手，連聲說著對不起。<o:p></o:p>
這真是一件無比痛苦的事情，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我只是一個替身。<o:p></o:p>
這哪是什麼電影院，不過就是一家有些破舊的錄影廳。我都快忘記自己多少年沒有走進電影院了，上一次看電影似乎還是三年前和美琪一起的事情了。昏暗的燈光下，一對對年輕的情侶耳鬢廝磨的說著情話。<o:p></o:p>
《泰坦尼克號》我至少看了五遍，對其中的劇情、臺詞瞭若指掌。所以，更多的時候，我看的不是電影，而是身旁美麗的卓瑪。<o:p></o:p>
而卓瑪很快的就進入了劇情，並且隨著劇情的推進，放佛自己也置身於那艘巨大的客船上，她與傑克、露絲同喜同悲，哭得如傾盆大雨。<o:p></o:p>
我想，這恐怕就是卓瑪所期待的愛情吧。愛過，付出過，笑過，哭過，當生命歸於盡頭之時，為戀人撐起生命的架梁，又有何妨？！<o:p></o:p>
走出電影院，卓瑪的眼圈紅紅的。我知道，對於那份並不被看好的愛情，她更堅定了。<o:p></o:p>
我有些羡慕那個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男人。<o:p></o:p>
一路無言，我和卓瑪漫步走在雅礱江邊。夜很美，沒有人打破彼此的沉默，我們靜靜的享受著高原小城的寧靜和淡然，大口呼吸著天堂最純潔的空氣。<o:p></o:p>
雨來的有些突然，我們卻都沒有離開的意思。雨水濕透了我們的頭髮和臉，也帶走了那些流過的淚和受過的傷。<o:p></o:p>
我望著全身濕透的卓瑪，一把牽住她的手。我們在雨中狂奔，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我們在雨中狂奔，追逐著幸福的流星。<o:p></o:p>
我緊緊的牽著卓瑪的手，一路向前，沒有終點。我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望著彼此越來越蒼白的臉，在一棵大樹下，我們停了下來。<o:p></o:p>
卓瑪大口大口的呼吸，你不要命啦？<o:p></o:p>
我知道，在海拔近四千米的高原上做劇烈運動是及其危險的事。我笑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卓瑪的眼睛。<o:p></o:p>
第七天．卓瑪她想去草原。<o:p></o:p>
草原的空氣總是那麼新鮮，明朗的天空上翱翔著雄鷹。一碧千裏的拉日馬草原升騰起悠揚的牧歌。牛羊長時間站立不動，偶爾垂下頭，品嘗起清香的牧草。<o:p></o:p>
我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在草原上賓士。卓瑪緊緊的抱著我，她因興奮而變得急促的呼吸在我耳邊迴響。卓瑪的身體裏散發出著一種奇特的體香，我幾近暈倒。<o:p></o:p>
我問，卓瑪，你想去哪兒？<o:p></o:p>
卓瑪將一只手從我腰間抽開，指了指遠方。<o:p></o:p>
我看見，那是一座雪山。<o:p></o:p>
握緊馬韁，我們想著遠方奔去。格桑花在馬蹄下開放，尼瑪堆集成一條通向天堂的陸。卓瑪的胸脯緊緊的貼著我的脊背，讓我全身上下充斥著一種最原始的衝動。我想讓時光靜止，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馬匹上，看太陽日升日落，四季輪回。無關歲月，無關人士，無光悲歡離合，只為永恆！<o:p></o:p>
卓瑪將頭輕輕的靠在了我的肩上，從那一刻起，我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我要追卓瑪。即使卓瑪對那個男人的感情那麼的深，即使留個我的時間越來越少。<o:p></o:p>
晌午時分，我們終於來到了雪山腳下。抬頭仰望，銀冠般的雪峰清晰可辨。卓瑪像個孩子一樣，俯身拾起散落的雪花，用雙手扭成球型，狠狠的向我砸來。我哪能服輸，趴下、臥倒，卓瑪滿臉關切的走到我跟前，卻迎來了我更加猛烈的回擊。千奇百怪的雪球在空中飛舞，週末那爽朗的銷售回蕩在我的心房。<o:p></o:p>
精疲力竭的我們橫躺在雪山下，一條小鳥從雪峰掠過。傲骨淩霄的雪蓮花在山間綻放。<o:p></o:p>
卓瑪，你看那只小鳥多麼厲害。我指著雪峰說。<o:p></o:p>
卓瑪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嘴角帶著微笑。<o:p></o:p>
我知道，她想起來那個男人，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或許若干年前，那個男人也是在這樣一個明媚的日子，騎著一匹馬，在這卓瑪在草原上賓士；或許若干年前，那個男人也是在這樣一個午後，和卓瑪頭靠頭的躺在雪山腳下，一起夢想著幸福的未來。<o:p></o:p>
我的眼睛有些濕潤。卓瑪回過頭來，她看著有些陰沉的臉，哥，對不起，我想起了我和他過去的事。<o:p></o:p>
我擠出一點微笑，用手理了理卓瑪的劉海，沒事兒，你是一個好人。<o:p></o:p>
說完，我站了起來，以後起奔向雪山的山腰，在厚厚的積雪上寫下四個字。<o:p></o:p>
回去的路上，卓瑪問我寫的什麼，我笑而不語，活血，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在雪山上寫下來他的名字。<o:p></o:p>
陽光照在金燦燦的雪山上，諧和而又純淨。我願化作一朵空靈的雪花，守護在你的名字旁。<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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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卓瑪二十一歲的生日。<o:p></o:p>
在快下班的時候，我收到了卓瑪發來的短信：哥，今天我生日，我在拉日馬草原等你。<o:p></o:p>
卓瑪發這條資訊的時候，就坐在我的對面。她沖我做了一個鬼臉，隨即又買下了頭，認真的寫著工作簡報。<o:p></o:p>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簡直太突然了，送她什麼禮物好呢？<o:p></o:p>
我背著吉他來到拉日馬草原時，遠遠的便看見了閃爍的燭光。卓瑪坐在地上，一臉甜甜的微笑。<o:p></o:p>
燭光如豆，漸漸的包滿了起來，柔和燭光彌漫在廣闊的草原上。<o:p></o:p>
一個生日蛋糕，一瓶青稞酒，兩個杯子，我笑著說，卓瑪，你還挺浪漫的，還是燭光晚餐啊！<o:p></o:p>
卓瑪揚了揚手中的青稞酒，今晚，不醉不歸哦！<o:p></o:p>
我捏了捏卓瑪的臉蛋，這荒郊野外的，你就不怕狼也來給你慶生啊！<o:p></o:p>
卓瑪仰著腦袋，唇角上揚，暖暖的笑便溢了出來。你這麼大一只狼我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o:p></o:p>
在柔和的燭光下，我和卓瑪喝多的酒。蠟燭的燈芯發出細微的吱吱聲響，無聲的燃燒著。<o:p></o:p>
我拿起了吉他，給卓瑪唱了一首歌。這，就是我送給她的二十一歲禮物。<o:p></o:p>
“讓我輕輕的吻著你的臉，擦幹你傷心的眼淚，讓你知道在孤單的時候，還有一個我在陪著你。讓我輕輕的對著你唱，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風。只想靜靜的聽你的呼吸，緊緊擁抱你到天明……”<o:p></o:p>
雪花漫天飛舞的落了下來，像只輕盈的玉蝴蝶翩翩起舞，零零星星的四處飄散。<o:p></o:p>
卓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面潮紅，頭髮有些散亂。我們互相望著彼此的眼睛，卻沒有任何的言語。<o:p></o:p>
我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燃燒，像一團火一樣。<o:p></o:p>
終於，我的唇吻了下去。瞬間，兩具乾渴的身體像被點燃，燎原成了熊熊烈火。<o:p></o:p>
我似乎是個縱馬馳騁的騎手，騎著駿馬在綠油油的草原上狂奔。或是空中的雲朵，肆意徜徉。<o:p></o:p>
卓瑪的嬌吟讓我變成了一只猛獸，想要無情的吞噬掉眼前的一切。我們的身體像磁石一樣相互吸引著，我吻著卓瑪身上的每一個部位，她身上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香味幾乎讓我窒息。<o:p></o:p>
卓瑪緊閉著雙眼，香汗淋漓，她緊緊的抱著我，知道我顫抖著飛向雲霄。<o:p></o:p>
卓瑪考在我的胸膛，我緊緊的抱著她，直到天明。<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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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卓瑪要走了。<o:p></o:p>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我想我是一個壞男人，我奪走了卓瑪的第一次，我搶走了一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男人的愛人。<o:p></o:p>
我常常夢到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在身後追我。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四處逃竄，醒來時總是滿頭大汗。<o:p></o:p>
我受著良心的煎熬，只有在看到卓瑪的時候，我的心才慢慢的變得晴朗。<o:p></o:p>
卓瑪還是像往常一樣，對每個人微笑，嘰嘰喳喳的說很多的話，問我許許多多的奇怪的問題。我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她笑著對我說，我是你的跟屁蟲。我享受著這簡單的幸福，可是，那個躺在病床上至今昏迷不醒的男人怎麼辦？<o:p></o:p>
卓瑪走到這天，送給我了一份特別的禮物——一張光碟。<o:p></o:p>
送走了卓瑪，我迫不及待的回到宿舍，打開電腦，將光碟放了進去。<o:p></o:p>
幾秒鐘的等待後，播放器上開始播放一部叫做《格桑花的夢想》的片子。<o:p></o:p>
影片的女主角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我定眼一看，那不就是格桑卓瑪嗎？<o:p></o:p>
影片的最後，是一張我和卓瑪的合影。從最後的落款來看，這部片子拍攝於三年前。導員後面，居然寫著我的名字。<o:p></o:p>
卓瑪發來了短信：李峰，你記起來了嗎？<o:p></o:p>
半年前，我外出執行任務時遭遇車禍。押解煩人的警車為了避讓大貨車，撞斷了圍欄，滾下了萬丈深淵。幸運的是，我撿回了一條命。昏迷了整整三個月後，我醒了過來，卻沒了先前的許多記憶。<o:p></o:p>
記憶裏僅存的是我的特警大隊和父親。<o:p></o:p>
醫生說，要恢復記憶，除非，有奇跡發生。<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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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愛，讓奇跡發生。<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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