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月 15, 2011 8:50 pm
謹獻給正在愛，或被愛的人
現在回顧起來，我一生的小錯無數，不過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一犯過的大錯，便是帶了那女人回家。
遇到她的那天，是晴朗無雲、比盛夏更熱的某個冬日，陽光在臉上徐徐地用利爪抓下一道道的灼熱，仍舊到處尋求職業的自己，也生了那麼一點懶意，腦裡偶然出現威士忌的香氣，於是開車去了那間自己時常光顧、但一般人不注意卻根本不會發現的那家威士忌雪茄館，點了一杯波本威士忌跟薄荷調製的肯塔基冰酒，花時間像是要將腦袋的污垢洗乾淨般地慢慢啜飲。其實自己根本不抽菸，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菸味，不過想喝酒時卻會來這種地方，連自己都感到人類實在是無法預測的生物，在吧台一端聞著兼吧檯手的老闆抽著的雪茄味，一面在腦袋中想像著古巴的處女在大腿上捲菸，不過畫面過不了幾秒，大腦便告訴自己世界上也是有高齡九十歲的處女，很想回到上一個畫面，不過腦袋實在不肯讓步所以作罷。喝完甜膩的肯塔基冰酒之後，便點了一杯Highland Park，on the rock，老闆低頭量酒。
「Hey，等等幫我handle一下那邊的女客好嗎？今天的酒就請你喝了。昨天晚上喝得有點多現在頭還在痛。」
當時整間店裡就只有那位客人，看起來也沒醉，大概是煩人的客人吧，老闆看來沒有頭痛，反倒相當優閒，滿臉愜意地微笑。
我端了酒去那的長沙發坐著，女人側臥著，右手枕在頭的下方，桌上那杯似乎不是伏特加或琴酒，是水。原來是不肯消費的客人。最奇妙的是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衣櫃的味道，不能說是霉味，應該算是衣服久封在衣櫃所染上木材跟樟腦混合的那種味道，又有點像是藏置的泛黃照片加上相框的味道。
「唔…不好意思，這邊需要消費喔。」我委婉的說。
女子看似緊張地馬上端正坐起，點了點頭，好像沒有錢的樣子。
「沒關係，一起走吧。我剛好也要走了，需要開車送妳一程嗎？」我試探性地問。
女子點了點頭。惹上麻煩了，我想，不過不知怎地就是沒辦法拒絕。
一路上我跟女人聊了很多，但女人沒有回答半句話，正常人應該要害怕一下，不過我卻沒有，女人的眼神很讓人放鬆，她所散發的味道令人心安。而她沒有告訴我她的住所，於是我把她帶了回家，自己處於單身，所以也無所謂。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們一起吃飯、睡覺，但她始終不曾開口，偶而出門應徵工作時回家會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喇叭前聽著The Beatles，看來落寞。雖然多了一個人就多了一份開銷，但她的需求也不多，所以勉強應付得來。對於一個三十歲的男子來說難免會產生性欲，曾幾次粗魯地想嘗試，但看到她那種「你想要給你也可以」的無辜眼神，卻怎麼也提不起勁。
時間過得很快，我找到了工作，第一個阻撓卻是要花兩、三個月在外國處理些事。沒想到自己居然也離不開那樣一個莫名帶回來的女人了。交代過一些瑣事之後，我跟她之間就被機翼分割而分在兩頭了。
工作順利結束，回國之後被升了職，但我卻辭去了工作，這甚至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之外。問題就出在回國那天，到家的時候，女人消失了。到處都是她曾存在過的證據，在浴室裡的兩支牙刷、她整齊排放的書。Beatles的專輯仍靜靜躺在CD播放器中。桌上留了張便條：請打開衣櫃。我依言將衣櫃打開，只看到幾張大學時代有淡淡字跡的情書，以及相框裡跟女孩已泛黃的合照，還有幾封慘白的、不願拆封的回憶，就算掉再多的眼淚也溯不回的時間，嘗試遺忘果然是最愚昧的做法。我聞到濃濃的、好幾年內被陳鎖在暗處的衣櫃的味道。
原來我不曾忘記。
現在回顧起來，我一生的小錯無數，不過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一犯過的大錯，便是帶了那女人回家。
遇到她的那天，是晴朗無雲、比盛夏更熱的某個冬日，陽光在臉上徐徐地用利爪抓下一道道的灼熱，仍舊到處尋求職業的自己，也生了那麼一點懶意，腦裡偶然出現威士忌的香氣，於是開車去了那間自己時常光顧、但一般人不注意卻根本不會發現的那家威士忌雪茄館，點了一杯波本威士忌跟薄荷調製的肯塔基冰酒，花時間像是要將腦袋的污垢洗乾淨般地慢慢啜飲。其實自己根本不抽菸，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菸味，不過想喝酒時卻會來這種地方，連自己都感到人類實在是無法預測的生物，在吧台一端聞著兼吧檯手的老闆抽著的雪茄味，一面在腦袋中想像著古巴的處女在大腿上捲菸，不過畫面過不了幾秒，大腦便告訴自己世界上也是有高齡九十歲的處女，很想回到上一個畫面，不過腦袋實在不肯讓步所以作罷。喝完甜膩的肯塔基冰酒之後，便點了一杯Highland Park，on the rock，老闆低頭量酒。
「Hey，等等幫我handle一下那邊的女客好嗎？今天的酒就請你喝了。昨天晚上喝得有點多現在頭還在痛。」
當時整間店裡就只有那位客人，看起來也沒醉，大概是煩人的客人吧，老闆看來沒有頭痛，反倒相當優閒，滿臉愜意地微笑。
我端了酒去那的長沙發坐著，女人側臥著，右手枕在頭的下方，桌上那杯似乎不是伏特加或琴酒，是水。原來是不肯消費的客人。最奇妙的是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衣櫃的味道，不能說是霉味，應該算是衣服久封在衣櫃所染上木材跟樟腦混合的那種味道，又有點像是藏置的泛黃照片加上相框的味道。
「唔…不好意思，這邊需要消費喔。」我委婉的說。
女子看似緊張地馬上端正坐起，點了點頭，好像沒有錢的樣子。
「沒關係，一起走吧。我剛好也要走了，需要開車送妳一程嗎？」我試探性地問。
女子點了點頭。惹上麻煩了，我想，不過不知怎地就是沒辦法拒絕。
一路上我跟女人聊了很多，但女人沒有回答半句話，正常人應該要害怕一下，不過我卻沒有，女人的眼神很讓人放鬆，她所散發的味道令人心安。而她沒有告訴我她的住所，於是我把她帶了回家，自己處於單身，所以也無所謂。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我們一起吃飯、睡覺，但她始終不曾開口，偶而出門應徵工作時回家會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喇叭前聽著The Beatles，看來落寞。雖然多了一個人就多了一份開銷，但她的需求也不多，所以勉強應付得來。對於一個三十歲的男子來說難免會產生性欲，曾幾次粗魯地想嘗試，但看到她那種「你想要給你也可以」的無辜眼神，卻怎麼也提不起勁。
時間過得很快，我找到了工作，第一個阻撓卻是要花兩、三個月在外國處理些事。沒想到自己居然也離不開那樣一個莫名帶回來的女人了。交代過一些瑣事之後，我跟她之間就被機翼分割而分在兩頭了。
工作順利結束，回國之後被升了職，但我卻辭去了工作，這甚至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之外。問題就出在回國那天，到家的時候，女人消失了。到處都是她曾存在過的證據，在浴室裡的兩支牙刷、她整齊排放的書。Beatles的專輯仍靜靜躺在CD播放器中。桌上留了張便條：請打開衣櫃。我依言將衣櫃打開，只看到幾張大學時代有淡淡字跡的情書，以及相框裡跟女孩已泛黃的合照，還有幾封慘白的、不願拆封的回憶，就算掉再多的眼淚也溯不回的時間，嘗試遺忘果然是最愚昧的做法。我聞到濃濃的、好幾年內被陳鎖在暗處的衣櫃的味道。
原來我不曾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