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那一個星期的休假,是上天給予考驗前所給的美好,而那之後,將是毫無感情的考驗,或許是殘酷的,或許是揪心的。

  星期一。休假後的第一天上課。

  大家似乎還沉醉在假期裡,沒有緩過神來,慵懶的氣息被毫無保留地帶進了教室,目光有著渙散的傾向,精神也是恍惚著的。

  難得從天而降的假期,想必每個人都有很好的安排而後利用時間吧。   

  假期後的第一天,蟬鳴變得更為響亮,天空變得更為廣袤,微風便得更為灼熱。變化都是細微到渺小的卻貼近人心,讓人能夠迅速體會到其變化,然後更加留意,把心思放上去。讓自己的感受與其一同起伏,就是那麼的特別。

  在懶散的氛圍下,時間轉動,分秒流逝,時間過得異常飛快,讓人無法習慣。   

  在那天放學的那一刻,侑侑和信秀沒有對上一眼,彼此的眼神交錯在混雜的空氣。一個朝向此方,一個朝向彼方。或許如果一直這樣就永遠不會再有交集。

  同學陸續離開,學校得以安靜,不再如同之前般嘈雜和喧鬧。

  辦公室內。   

  「你確定要轉學嗎?」老師的聲音是不捨的,有著挽留的語氣。但對方的語氣卻很堅定,不容改變那般,「是的,我已經決定了。」

  看來再怎麼挽留也沒有用,「那你過去後要繼續努力啊。」

  「我會的,謝謝老師這段時間的關心和照顧。」信秀說完這段聽似矯情的話語,鞠躬,「老師再見。」

  老師點頭示意後,信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侑侑,最終我還是選擇了離開,那個約定的永遠會保留在我的心底。

  並不是因為妳那個眼神而讓我迷惘,而是我們彼此間的隔閡,為何我們之中沒有人願意在冷戰時撥通對方的電話,終究還是因為我們都是過於看重自尊的人嗎?

  難道妳的自尊已經讓妳可以放棄我和妳之前的約定了嗎?

  那天我在以前的班級裡待了很久,把教室佈置成之前我就想好的樣子。全部都是你喜歡的藍色,天空的顏色。

  可是,一直等到十二點,妳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我告訴自己,等到一點,妳還不來,我就把一切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對妳徹底放棄。

  事實上,我真的很難做到,直到兩點我才不捨的把教室恢復過去,而後一個人期待妳的身影。

  三點,我告訴自己,你再等她也不會來的,放棄吧。

  這樣後,我才離開。

  是不是很傻?也許妳會忘記,但是我永遠記得。

  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所以我選擇了轉學,去一個偏遠地區的學校。

  請妳一定要幸福。我是信秀。   


【09】   

  那依然是夏季,風中搖曳著孤獨的氣息,那是一種飄渺的霧靄,蒼茫的一片,沒有視線可以穿過,沒有光芒可以涉及。   

  侑侑走進教室都覺得孤寂的厲害,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體內抽離,不著痕跡。感覺到背後是完全空落落的,沒有氣息的浮動。

  直到開始上課,侑侑還是感覺到孤單,終於,她忍不住轉頭看去。信秀他,沒有來上學,他的位置,是空缺的。

  眉頭皺在一起,心口泛著微微的疼痛,指甲掐近了手了,痛楚一路蔓延至心臟。紀信秀,這個名字似乎是離侑侑的心臟最近的名字。現在卻被毫不留情的挖去了,留下殘缺的一塊。

  「老師,請問紀信秀同學今天是請假了嗎?」開始有同學好奇的詢問,信秀這個人物是絕對會讓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老師肯定看到了,卻沒有做任何的解釋,這讓同學們都倍感意外。

  老師有點難過地搖了搖頭,「不,他是轉學了。」

  「為什麼啊?」

  「對啊,為什麼他要轉學了?這麼突然。」

  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是不滿,沒有預兆沒有理由的突然告別,這個情節好像是很難讓人去快速接受的,至少也要有個完全合理的理由吧,藉口也可以啊。

  「他並沒有說,只是突然這麼決定了。」老師也是無奈的,她也想留下他啊,但是他根本就不聽她的勸,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教室一陣嘆息,失落地低下頭,繼續上自己的課程,信秀他走到哪都會是人才不是嗎?還是為自己擔心比較實際。   

  侑侑感覺心裡像是被某個東西狠狠砸了一下,砰地一聲,感覺渾身都麻痺了起來。   

  信秀他離開了,這難道和自己沒有去赴約有什麼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繫嗎?她不願意深入地想下去,她害怕自己最後會把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而後憎恨自己。

  學校裡的情報網總是非常的迅速,上午才得知的消息,下午就開始陸續有報導開始討論起來,這也成了同學下課無聊的消遣活動。

  根據女生們下課後的交談,她們似乎做了如下猜想:

  一。信秀可能接到知名重點學校的邀請而轉學,去尋求更好的出路。

  二。突然有出國發展的機會,為了讓自己朝國際之路發展而離開。

  三。突然要訂婚了,所以父母要求讓他轉學。

  ……以下省略N項。   

  若是以前,侑侑或許會聽著,然後淡淡地笑,想著她們怎麼會思維那麼活躍,想法那奇妙,簡直可以去當編劇了。可是現在她卻完全笑不出來,因為她自己的思路更加的複雜,她甚至覺得信秀就是因為她而轉學的。


  這樣做對侑侑的傷害著的是很大的,簡直可以直刺到她的心臟,讓她疼痛異常,然後揪心般的疼痛。   

  信秀,這難道是你傷害我的方式嗎?

  由於我對你的傷害,你才來傷害我,你明知道這樣會讓我痛不欲生。

  我從來沒有設想過你會離開我,就連我轉學我都是覺得你是在我身邊的,我可以和你靠得很近,即使人是離得遙遠的。

  可是現在你是真的離開了,甚至連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那麼我到底現在還在期待著什麼?

  傷害不是治癒愛情的方式,那只會讓愛情變得渾濁。我們之間需要的只是寬容和理解。

  可惜我們都沒有很好的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們都心累了吧。

  我又想像過,你的離開是不是暗示著我要去尋找你,追逐你。若是這樣,那麼抱歉,現在的我沒有那份勇氣去追逐你了。我需要養傷,被你傷害的缺口快要將我吞沒,我要拯救自己。

  不知道我會需要多久的時間來治好自己,可能很短,只需幾天,可能很長,一個世紀。

  既然你選擇了離開,那麼我們先各自的幸福吧。

  若有那日,我們會一起幸福,不是嗎?   

  【10】   

  自那天起,侑侑陸續接到了好友的電話,大家都通過不同的途徑得知了信秀離開的消息,面對大家的安慰,侑侑的語氣是自然的,但是卻是偽裝的。

  她把自己的傷痛偽裝到背後,把自己的快樂流露在外面。沒有人可以得知她的內心,只有她自己,在與自己的內心做著鬥爭。   

  猶豫是把自己推向不安的致命傷,越是猶豫越會讓人覺得不安。   

  侑侑就是如此,所以她很害怕,她把自己偽裝起來,是為了不再受到傷害。她把自己的心情交給了自己的心靈,希望可以將其修復。

  如果重新有了勇氣,侑侑一定會去追逐信秀的身影。這是侑侑對自己說的約定。   

  細小的勇氣在血液裡零散的流淌,等待匯聚那日,迸發出極大的力量,而後追逐幸福。   

  ----如果真的可以後悔,那麼我肯定要遵守和你的約定。

  ----如果真的可以後悔,那麼我一定告訴你所有的秘密。

  ----如果真的可以後悔,那麼我不會讓你這樣再次離開。   

  如果真的不是如果,那麼我是不是就可以,輕易地將你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