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9月 20, 2009 11:49 pm
【短篇】 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
Who killed Cock Robin？
誰？ 誰殺了知更鳥？
突然自記憶深處湧現的童謠片段，我反覆咀嚼，在指尖按下她家的門鈴之前。
叮咚、叮咚。
兩聲清脆的鈴響，間隔適中，投射出我內心的平靜。面對深鎖的銀色鐵門，我形式化的深吸口氣，企圖淨空已然枯竭的思緒，獨留那縈繞不去的問句。
Who killed Cock Robin？
來開門的女孩面容姣好、身材修長，誘人的鎖骨在過肩的黑髮下若隱若現，貼身的白T-shirt將她的身材突顯的玲瓏有緻，而香檳色的Versace短裙掩不住大腿的白皙與彈性。即使同為女性，有那麼一瞬間，我必須承認自己因她的年輕貌美而懾服，也難怪你甘願為她掏盡一切。一切。
「您好，夫人。初次見面。」她禮貌開場，但直勾勾的媚眼卻透露輕蔑，勝卷在握的自恃從她上揚的唇角流洩，毫不避諱地。
「省下妳無意義的寒喧，能先讓我進去嗎？」我指了指左腕的手錶，冷漠的說：「我可還趕時間。」
女孩的神情轉為犀利，弧線柔滑的下巴因慍火而微昂，她不發一語的側身頂靠門沿，讓我這無禮的客人進入屋內。
透過玄關的鏤空鐵屏，時尚簡約的裝潢陳設，無所遁形地盡收眼底。置身於四十坪的陌生套房，隨處可見你的品味，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好不奇怪。
「約定好的現金，您應該都帶了吧？」女孩關上身後的門，直接了當的問。
我故意不答腔，東張西望地踏入客廳，欣賞你為她一手打造的金籠。
雙人餐桌上的玻璃罐，裝載五顏六色的巧克力彩球，被穿過落地窗的斜陽照的顆顆晶亮；米色牆上的畫作，重複著瑪麗蓮夢露的性感肖像，在昏暗的壁燈下展現Pop Art精神；壓克力櫃上的煙灰缸，盛著一根根對折六十度的殘菸，因空調機吹送的冷風失去溫度。
你對甜食的迷戀、對大眾藝術的熱愛、及那積習難改的菸癮，全都在此，在你與她的殿堂。
「嗯，不說話？」女孩尖酸道：「該不會……夫人其實今天是來要求分期付款的？」
「妳說呢？」我逕自投身於L形的高級沙發，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朝她報以微笑。
女孩似乎是察覺到我想激怒她的意圖，於是潤了潤喉嚨，重返平板的語調：「不瞞您說，我也很忙，若夫人只是來討價還價，浪費我的時間，那麼請您現在馬上離開。」
「喔，忙著給其他人包養嗎？還是忙著偷養小白臉？」我挑釁。
女孩瞇起眼睛，低哼了一聲，「的確，我是比一般女人更懂得善用與生俱來的優勢。但比起妳們這群自命清高卻無知的良家婦女，我只是曉得如何踩著男人來爭取想要的東西，如此而已。」
「嘛，別這麼正經，我不是特地來聽妳說妳的處世信條。」我笑著提起擱在腳邊的皮箱，將它置於客廳中央的圓桌上，「依約的三千萬台幣，已換成美金，一張也沒少的都在裡頭。」
「真的？」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閃過欣喜。
她謹慎的走近，伸手欲檢查皮箱裡的虛實。
我隨即俯身於箱，迎上她貪婪的目光，「確認前可以先賞杯水嗎？我頂著大太陽一路走來，有點渴了，很想休息一下。」
她不悅地皺著眉頭，擠出一絲冷笑：「當然，一杯水換三千萬分手費，我很樂意。」
女孩轉身走向廚房，從吧台下的冰箱內取出水壺。我凝視她沒有防備的背影，是如此的單薄、惹人憐愛，勾起人想要保護弱小的慾望，無論是異性亦或同性。
誰會捨得呢？捨得糟蹋這抹美麗？
Who killed Cock Robin？
我熟練地輕啟皮箱，取出水果刀背於身後，神態自若的欺近。當她踮起腳尖搜尋櫥櫃裡的杯子，我陰沉的問：「拿了錢之後，希望妳遵守先前的承諾，從此別再打擾他。」
「放心，我會立刻搬離這裡，說到做到。」她關起櫃子，拿出一只馬克杯，「但若他自己繼續來纏我，那可就不是我的問題了，畢竟我又不能限制他的行動，而是妳……妳……」
女孩忽然跌坐在地，杯子也跟著摔的粉碎。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渾身顫抖，鮮血從側腹源源不絕的冒出，染紅乾淨的白上衣，黯淡了拋光的大理石地板。
「我？妳說我什麼？」我甩甩手中的水果刀，拋開血漬，「妳是要說是我沒把老公管好嗎？」
女孩一臉愕然，圓睜的杏眼流露恐懼，方才的自信和傲慢蒸發於室，恍若不曾存在。她不顧疼痛的侵襲，一手摀著傷口，身體的其他部分則傾盡全力的想要逃離，逃離我的掌控。
我仁慈的給她一點時間，任她蹣跚地爬行，直至她自不量力的撿了塊杯子碎片對著我攻擊，我才不得不狠心舉起吧台上的花瓶，砸向她精緻小巧的臉蛋。腥紅色的液體頓時從女孩的臉上湧出，淌過蒼白的項頸，流到起伏急促的胸口。破碎的玻璃割傷我的指頭，但我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有陣陣愉悅的快感隨著體內奔騰的血液，四散全身。
我陶醉，著迷於她的脆弱。
「拜……拜託……別殺……殺……」倒在地上的女孩無力反抗，只能苦苦哀求。
我歉疚的笑，搖搖頭：「妳知道的，無知的良家婦女總是自命清高，最沒辦法忍耐的就是任何和自己搶丈夫的女人。」
「我……我會離開他的……真的……真……」 她雙手抓住我的腳裹說著，模樣像隻搖尾乞憐的狗。
「很遺憾，來不及了喔。來不及了。」我屈身向前，舉起手中的刀在她稚嫩的臉上游移，惋惜道：「房子能還，人也能還，但妳搶奪的心，卻無法歸還。」
「不……饒了我吧……饒了我……」她征征地盯著發亮的刀刃，聲淚俱下。
「哈哈哈哈－－」我大笑，忍不住揮刀在她面頰上留下一道歪曲的血痕，「欸，妳知道嗎？或許美麗在愛情裡是一種绝對的霸權，但不代表妳因此做什麼都無罪！」
「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拜……拜託妳放過我……」她乞求。
「胡說！妳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我一把抓起她的頭髮，失聲叫道：「如果妳知道，就不會自私的讓另一個女人獨自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腐朽！」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抽抽噎噎地哭泣，模樣有如遭受父母責罰的小女孩，無知的叫人生氣。
「我會讓妳理解的。理解妳的罪。」我扔掉無用的水果刀，騎到女孩身上，雙手扼住她纖細的脖子，「被搶奪所愛的感覺就是像墜入深海一樣……不見天日……處在永無止境的壓抑和窒息……」
「妳……妳以為這樣做，不會被警察發現嗎……」她眼神渙散的望著我，奄奄一息的說。
「噢，或許吧。」我微笑，「但我不介意，反正再過四、五個小時我就要搭飛機離開了。永遠地離開。所以我才說我趕時間，不是嗎？」
她在我身下做最後掙扎，尖尖的指甲刺入我的手臂，卻惹得我的手指掐的更深、更深……。
Who killed Cock Robin？
從女孩逐漸放大的瞳孔，我讀到了解答。
I, said the Sparrow,
是啊，是我。不起眼的麻雀。渴望天空的麻雀。一隻愛著你的麻雀。
With my bow and arrow,
用我刀、我手，慢慢地，折彎她雙翼、扯散她羽毛。
I killed Cock Robin.
直至她無聲死寂，一動也不動地睡去，永永遠遠，長眠於你構築的陵寢。
Dear my love,
Oh, I'm sorry,
是我，殺了你的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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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靈感是來自於鵝媽媽童謠裡的其中一首詩「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英文部分的內容引用了此詩的第一段。
Who killed Cock Robin？
誰？ 誰殺了知更鳥？
突然自記憶深處湧現的童謠片段，我反覆咀嚼，在指尖按下她家的門鈴之前。
叮咚、叮咚。
兩聲清脆的鈴響，間隔適中，投射出我內心的平靜。面對深鎖的銀色鐵門，我形式化的深吸口氣，企圖淨空已然枯竭的思緒，獨留那縈繞不去的問句。
Who killed Cock Robin？
來開門的女孩面容姣好、身材修長，誘人的鎖骨在過肩的黑髮下若隱若現，貼身的白T-shirt將她的身材突顯的玲瓏有緻，而香檳色的Versace短裙掩不住大腿的白皙與彈性。即使同為女性，有那麼一瞬間，我必須承認自己因她的年輕貌美而懾服，也難怪你甘願為她掏盡一切。一切。
「您好，夫人。初次見面。」她禮貌開場，但直勾勾的媚眼卻透露輕蔑，勝卷在握的自恃從她上揚的唇角流洩，毫不避諱地。
「省下妳無意義的寒喧，能先讓我進去嗎？」我指了指左腕的手錶，冷漠的說：「我可還趕時間。」
女孩的神情轉為犀利，弧線柔滑的下巴因慍火而微昂，她不發一語的側身頂靠門沿，讓我這無禮的客人進入屋內。
透過玄關的鏤空鐵屏，時尚簡約的裝潢陳設，無所遁形地盡收眼底。置身於四十坪的陌生套房，隨處可見你的品味，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好不奇怪。
「約定好的現金，您應該都帶了吧？」女孩關上身後的門，直接了當的問。
我故意不答腔，東張西望地踏入客廳，欣賞你為她一手打造的金籠。
雙人餐桌上的玻璃罐，裝載五顏六色的巧克力彩球，被穿過落地窗的斜陽照的顆顆晶亮；米色牆上的畫作，重複著瑪麗蓮夢露的性感肖像，在昏暗的壁燈下展現Pop Art精神；壓克力櫃上的煙灰缸，盛著一根根對折六十度的殘菸，因空調機吹送的冷風失去溫度。
你對甜食的迷戀、對大眾藝術的熱愛、及那積習難改的菸癮，全都在此，在你與她的殿堂。
「嗯，不說話？」女孩尖酸道：「該不會……夫人其實今天是來要求分期付款的？」
「妳說呢？」我逕自投身於L形的高級沙發，調整到最舒服的姿勢，朝她報以微笑。
女孩似乎是察覺到我想激怒她的意圖，於是潤了潤喉嚨，重返平板的語調：「不瞞您說，我也很忙，若夫人只是來討價還價，浪費我的時間，那麼請您現在馬上離開。」
「喔，忙著給其他人包養嗎？還是忙著偷養小白臉？」我挑釁。
女孩瞇起眼睛，低哼了一聲，「的確，我是比一般女人更懂得善用與生俱來的優勢。但比起妳們這群自命清高卻無知的良家婦女，我只是曉得如何踩著男人來爭取想要的東西，如此而已。」
「嘛，別這麼正經，我不是特地來聽妳說妳的處世信條。」我笑著提起擱在腳邊的皮箱，將它置於客廳中央的圓桌上，「依約的三千萬台幣，已換成美金，一張也沒少的都在裡頭。」
「真的？」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閃過欣喜。
她謹慎的走近，伸手欲檢查皮箱裡的虛實。
我隨即俯身於箱，迎上她貪婪的目光，「確認前可以先賞杯水嗎？我頂著大太陽一路走來，有點渴了，很想休息一下。」
她不悅地皺著眉頭，擠出一絲冷笑：「當然，一杯水換三千萬分手費，我很樂意。」
女孩轉身走向廚房，從吧台下的冰箱內取出水壺。我凝視她沒有防備的背影，是如此的單薄、惹人憐愛，勾起人想要保護弱小的慾望，無論是異性亦或同性。
誰會捨得呢？捨得糟蹋這抹美麗？
Who killed Cock Robin？
我熟練地輕啟皮箱，取出水果刀背於身後，神態自若的欺近。當她踮起腳尖搜尋櫥櫃裡的杯子，我陰沉的問：「拿了錢之後，希望妳遵守先前的承諾，從此別再打擾他。」
「放心，我會立刻搬離這裡，說到做到。」她關起櫃子，拿出一只馬克杯，「但若他自己繼續來纏我，那可就不是我的問題了，畢竟我又不能限制他的行動，而是妳……妳……」
女孩忽然跌坐在地，杯子也跟著摔的粉碎。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渾身顫抖，鮮血從側腹源源不絕的冒出，染紅乾淨的白上衣，黯淡了拋光的大理石地板。
「我？妳說我什麼？」我甩甩手中的水果刀，拋開血漬，「妳是要說是我沒把老公管好嗎？」
女孩一臉愕然，圓睜的杏眼流露恐懼，方才的自信和傲慢蒸發於室，恍若不曾存在。她不顧疼痛的侵襲，一手摀著傷口，身體的其他部分則傾盡全力的想要逃離，逃離我的掌控。
我仁慈的給她一點時間，任她蹣跚地爬行，直至她自不量力的撿了塊杯子碎片對著我攻擊，我才不得不狠心舉起吧台上的花瓶，砸向她精緻小巧的臉蛋。腥紅色的液體頓時從女孩的臉上湧出，淌過蒼白的項頸，流到起伏急促的胸口。破碎的玻璃割傷我的指頭，但我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有陣陣愉悅的快感隨著體內奔騰的血液，四散全身。
我陶醉，著迷於她的脆弱。
「拜……拜託……別殺……殺……」倒在地上的女孩無力反抗，只能苦苦哀求。
我歉疚的笑，搖搖頭：「妳知道的，無知的良家婦女總是自命清高，最沒辦法忍耐的就是任何和自己搶丈夫的女人。」
「我……我會離開他的……真的……真……」 她雙手抓住我的腳裹說著，模樣像隻搖尾乞憐的狗。
「很遺憾，來不及了喔。來不及了。」我屈身向前，舉起手中的刀在她稚嫩的臉上游移，惋惜道：「房子能還，人也能還，但妳搶奪的心，卻無法歸還。」
「不……饒了我吧……饒了我……」她征征地盯著發亮的刀刃，聲淚俱下。
「哈哈哈哈－－」我大笑，忍不住揮刀在她面頰上留下一道歪曲的血痕，「欸，妳知道嗎？或許美麗在愛情裡是一種绝對的霸權，但不代表妳因此做什麼都無罪！」
「嗚嗚嗚……我知道……我知道……拜……拜託妳放過我……」她乞求。
「胡說！妳怎麼會知道！怎麼會知道！」我一把抓起她的頭髮，失聲叫道：「如果妳知道，就不會自私的讓另一個女人獨自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腐朽！」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抽抽噎噎地哭泣，模樣有如遭受父母責罰的小女孩，無知的叫人生氣。
「我會讓妳理解的。理解妳的罪。」我扔掉無用的水果刀，騎到女孩身上，雙手扼住她纖細的脖子，「被搶奪所愛的感覺就是像墜入深海一樣……不見天日……處在永無止境的壓抑和窒息……」
「妳……妳以為這樣做，不會被警察發現嗎……」她眼神渙散的望著我，奄奄一息的說。
「噢，或許吧。」我微笑，「但我不介意，反正再過四、五個小時我就要搭飛機離開了。永遠地離開。所以我才說我趕時間，不是嗎？」
她在我身下做最後掙扎，尖尖的指甲刺入我的手臂，卻惹得我的手指掐的更深、更深……。
Who killed Cock Robin？
從女孩逐漸放大的瞳孔，我讀到了解答。
I, said the Sparrow,
是啊，是我。不起眼的麻雀。渴望天空的麻雀。一隻愛著你的麻雀。
With my bow and arrow,
用我刀、我手，慢慢地，折彎她雙翼、扯散她羽毛。
I killed Cock Robin.
直至她無聲死寂，一動也不動地睡去，永永遠遠，長眠於你構築的陵寢。
Dear my love,
Oh, I'm sorry,
是我，殺了你的知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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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靈感是來自於鵝媽媽童謠裡的其中一首詩「Who killed Cock Robin？」(誰殺了知更鳥？)，英文部分的內容引用了此詩的第一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