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置、兇殺、幸福與貞烈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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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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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這篇阿里布達的時候,骨子裡的語調總是十分淫蕩的。

  小賀自己在喜菡文學網發文滿一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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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置、兇殺、幸福與貞烈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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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經常早早睡,經常有過剩的夢。

  有豐盛的日光接近。

  年佳良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午後。如此,他就被公司開除了。不需要打電話
同老闆確認或領回甚麼,他只要習慣這個事實,不過要快,半天很快就過了。

  26歲,每個禮拜七天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年佳良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中午

  年佳良起床,燒一壺滾燙的開水,要泡一杯咖啡喝。水壺在爐上燒紅了,他
提起來往桌上澆,突然覺得左手涼了一下,然後就有穿皮蝕骨的痛癢感覺。原來
咖啡杯放錯了是底朝天,滾水澆到了手。

  今天我這麼衰,又丟了份工,又殘廢,年佳良心想。

  那隻半熟的左手給燙成粉紅色,紅腫可愛,他覺得很癢。燙傷感覺像剝皮,
只是一辣,然後就不會痛,只覺得很癢,結果用手抓,連皮帶肉剝下來,指甲
裡面都是。

  年佳良沒有錢去看醫院,沒有保險。有錢買消炎藥不如買香菸。

  手機響,他回到房間去接,有人打來說他朋友韓秀英。秀英上個月才剛過
21歲生日,大家一起豪爽,結果昨天無端被人斬死。都看不出原來他有仇家。
年紀輕輕,一縷忠義魂歸來去。

  他從要交租的錢抽了一點,當作帛金。

  出門時覺得很寒冷,原來天氣預報是真的。

  日光太強,令視網膜覺得過曝,而溫度低靡,折衷成一種參差的背叛。

  一陣風冷冷吹落,年佳良只覺得暖。

  「我好想念妳,妳在哪裡?」

  「妳是甚麼?原來就是風冷,眼睛就自己暖了;寒流來了,眼眶裡懸浮一座
海洋。」

  那天坐地車,年佳良偷偷非禮了一個女人的乳房,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
輕輕碰一碰。

  「妳好似我阿姊!」被抓的時候他逃得慌亂極了。

  後來到了靈堂,兄弟都在,許多人都是死魚眼,死白臉。

  「是誰斬死韓秀英!」有人憑悲憤撕裂胸口的白衣,露出血汗錚錚的胸肌。

  也都有幾個警察,很小聲的問話,問到了他。

  「你知不知秀英是甚麼人?」

  「不知,」其實他知,不過他要自保。可能不安吧,他看了秀英的遺照一眼
。秀英青年早逝,令各界婉惜,秀英的遺照眼神輕蔑整個世界。一對眼神之間的
細縫,就有了出賣與被出賣的關係。

  後來江湖上傳言,那個鐵漢子是龜公潘心意,就是他害死韓秀英。佳良聽說
他已經被家法處置。

  「走,我們飲酒,」站在晚風之中發顫,佳良開始汗出如漿,迷迷糊糊有人
說出這句話,他就讓自己被拉去了。

  「有沒有藥﹍」迪士高色燈媚亂,茶髮男女喧嘩跳舞,看不見拿著半空酒瓶
的年佳良發抖。

  「對不住﹍可不可以給我藥,求你啊,」年佳良逢人便道,逢人便給推開。

  酒瓶摔倒在地,苦味冰涼的琥珀色染了一地

  年佳良縮在地板上發抖,乾嘔又流眼淚,並且畏寒。為何要這樣,他心想。
我們都是好人家兒女,幼小也曾聰明伶俐,未料給一句小時了了說中。從來沒
想過傷害誰,子彈我先擋,兄弟快走開,為何要這樣對我。

  我們都是好人家兒女,除非犯癮的時候(而他還是如此有禮)。

  好比說阿梅,她不喜歡輕易同人做愛,覺得濫交很賤。

  可是當她受不住的時候。

  龜哥,求你啦,給我藥好不好,你還要我服侍幾多人客?當她受不住時候,
她就要和好多人做愛。有些人含著藥丸來摸她,她乞憐地看著,然後狠狠地被搖
一頓。等到了時候,就喂阿梅吃藥,他們說喂完藥特別正喂,又HIGH,又會
強烈收縮,好像上天堂。佳良試過跟阿梅談戀愛,在一起;可是談戀愛和在一起
都沒有用。這裡痠軟,這裡會痛,這裡會累,這裡要愛。

  阿梅不喜歡輕易同人做愛,至今仍覺得濫交很賤。

  阿梅不輕易信神佛信繁花,她只信她的瑪莉亞,見日光的時候就有玫瑰經。

  年佳良不知道藥頭去了哪裡,為甚麼消失,可能又一個貪錢被人斬死,可能
聽到內線,今天到了別家去。

  掙扎啊,一隻手,怎麼點香菸?趴在地上怎麼點都不著。

  「﹍你試過新藥沒有?」

  「﹍試過新藥沒有?」

  「﹍﹍有沒有﹍﹍新藥﹍沒有?」好大聲,聽不到啊,年佳良缺乏清醒。

  眼前昏昏黑,年佳良抓緊他的酒瓶,裡面剩一點殘酒。垃圾桶有無數空酒瓶
,空針筒。他在找那些施打了一半的針筒。突然聽清楚藥頭的聲音。「龜哥﹍」
佳良茫茫地撐開紫黑的雙眼,皮膚浮泛蒼白。

  「有沒有﹍新藥﹍我想啊﹍」年佳良捉著他。

  「新藥﹍你說甚麼新藥呀?」藥頭道。

  「龜哥你大人有大量﹍就是新藥嘛﹍人家都要問龜哥你﹍」年佳良眼淚都快
逼了出來。

  「過來這邊啦,」藥頭四顧,等著左右安全。

  藥頭拿出藥粉,融進殘餘的酒中。

  年佳良又找不到針筒,急得滿頭大汗。

  「吶﹍跟你說這支好勁的,第一次不收你錢,中意下次再找我,平點賣你。
這支新藥別的店都沒有,名字好好記的。」藥頭不疾不徐道。

  「多謝﹍多謝龜哥﹍」年佳良千恩萬謝。

  「好好記住,千萬不要忘記,」藥頭道。

  「這支新藥的名字,」藥頭吞吐著薄薄的香菸,他的臉龐淹了一層霧。

  「就叫做『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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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是一種處方藥
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