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5月 25, 2007 6:49 am
3.
到底杉靈是否算得上是稱職的賢妻良母？
若要以滿分來衡量，那麼，在諸親朋好友的眼中，杉靈差不多可以贏得九十幾的高分。
可是刻苦耐勞的杉靈卻不認為這有什麼，那不過只是她如願以償而已。
「杉靈呀，下午有沒有空，跟我們一起去中國城飲茶如何？」
住在隔壁巷子裡的兩個單身的日本朋友偶而會來串串門子。
「不行啦，我又沒有什麼私房錢，倫敦消費又高，出去還要花車錢，我又受不了吵雜的環境。而且，待會還要接我那兩個小寶貝，妳們自己去吧。」
「妳呀，這些話不知道說了幾百遍了，叫妳老公幫忙去接不就好啦！」
「那怎麼行？早上已經麻煩他送小孩了，妳們不知道他上班很忙的，研究的事情又多，不可能抽空去接他們回家的。反正我自己也會做些點心，沒那麼特別想吃飲茶。等有空再請妳們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那好吧，妳可真是沒得挑剔又盡心盡力的賢妻良母！」
「哪裡，我只是盡我的本分啦。」
杉靈倒不認為待在家裡有什麼不好，可是朋友們總覺得她不懂社交、也不夠寵愛自己，一點也沒有好好享受在倫敦多采多姿的都會生活。
「出去又累又冷的，餐廳的東西又貴又比不上我自己做的好吃，還不如在家休休息，儲存體力準備應付等下回來的小孩呢。媽媽說的是吧，小翔？」
望著朋友的背影，杉靈卻用不同的心境跟一旁吃水果的小翔說著。
「媽媽，我還要再吃一片蘋果。」顯然小翔壓根就沒聽進杉靈的話。
先送老公小孩出門，再將全家大小所有的鞋子擦拭過後，杉靈的第二件家務事則是一邊放兒歌帶動唱影片給小翔看，一邊將全家大小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清洗，再開始熨燙丰堯成堆的襯衫。
她還記得以往看媽媽拿熨斗替爸爸燙襯衫的情景。
「為什麼只有爸爸的衣服要燙？」
「這樣爸爸上班時穿起來才好看，而且，還不只是這樣，不同花色的襯衫得要搭配不同款式的領帶才出色。」
媽媽一副陶醉的樣子讓杉靈好不習慣。
「可是我都沒有需要燙的衣服，不然，媽媽也幫我燙燙裙子嘛。」
「小靈的衣服不容易縐，根本不需要燙的。不過，以後長大結了婚就得要學習替先生燙衣服喔！」
「我才不要，燙好的衣服又不是穿在我的身上。」當時的杉靈心裡雖是這樣的感覺，卻沒有說出口。
所以，婚後有一天，當丰堯上床睡覺前才臨時跟杉靈說襯衫要記得燙，還說是隔天開會要穿的時候，杉靈緊張到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那是杉靈第一次根本沒有機會考慮，得立刻學會如何操作熨斗燙衣服的時刻。
「麻煩妳了，老婆。明天一大早要開會，我先去睡了喔。」
望著丰堯信任她的臉龐，看著交到她手裡的襯衫，杉靈心裡只浮現一個想法：「可不能讓丰堯明天開會穿縐巴巴的衣服。」
她便點了點頭回應著：「喔，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去睡吧！」
從閱覽使用說明書、插電、燙袖口衣領開始，杉靈足足花了一個半鐘頭才完成這份任務。
「小翔，唱大聲一點，媽媽也跟著你一起唱喔！」
從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怎麼使用熨斗，甚至還差一點燙焦衣服的慘痛經驗，到現在可以創下幾分鐘以內燙好一件的紀錄，也不會干擾進行與小翔的對話，杉靈儼然已是個維持家務的超級能手。
除此之外，像是吸地毯、清垃圾、整理廚房與臥室，打掃後院等等，包括一周二到三次固定上超市迅速買菜，都是杉靈份內的絕活，尤其是得在接小星小辰回家，還有丰堯回來之前處理完畢，因為家人回來後又是另一段不同的互動。
「媽媽，我把電視打開看了喔。」
放下書包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的小辰說著。
「媽媽，我要拿巧克力吃了喔。」
接話的是另一個書包也不放下就直接往廚櫃走去的小星。
「喔，好。」
才正在幫小翔脫鞋的杉靈頭也不抬的回應著他們。
不論要做任何事情，總會先知會杉靈一聲，是這三個孩子貫有的習慣。
不過嘛，他們似乎也算準了媽媽都會說好的反應，只要沒有過分的舉止，當然，也因此更加地逍遙自在。
像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需三分鐘，杉靈才剛剛清理好的地毯上已堆了小星小辰隨意丟下的外套、帽子、手套、圍巾、襪子與便當盒。
只是除了三個孩子之外，杉靈總認為自己還多了個小孩，她的先生丰堯。
「欸，我剛把冰箱裡妳的那盒冰淇淋吃完了。」
輪流幫小蘿蔔頭們洗好澡、唸故事書，最後送他們上床睡覺之後才鬆一口氣的杉靈，好不容易休息一會，正準備吃吃點心之際，竟聽到了丰堯的話。
「你怎麼這樣，把你的部分吃光了還不夠呀，竟還把我的吃完了。我一口都還沒吃到呢！」
「偌，這樣嚐到了吧！今天的香草口味很好吃，下次還要買喔！」丰堯走過來親了她一下。
「可惡，把冰淇淋吃光了不說，還趁機占我便宜。」
「別這樣嘛，明天妳經過超市，再多買幾盒不就好啦？」
丰堯邊說邊拉著她的手，像個小孩似的笑著。
「也只好這樣了，誰叫你趁我忙的時候吃光了，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偷吃我的東西喔！不然我再也不買了。」
「好的，老婆大人。」
杉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遺傳了誰。
剛結婚時的丰堯還挺像個男人的，對她也算是認真盡到照顧妻子的丈夫責任，休假時會陪著她四處遊逛倫敦，即使沒有特意帶她去昂貴的餐廳吃飯，總可以一同享受逛公園的悠閒時光。
沒想到小孩接連出生之後，丰堯卻越來越跟孩子們一樣，不僅什麼關心的話語都省略了，還對她越來越依賴成性，簡直就彷彿是她的第四個孩子一樣。
就在杉靈這樣想的當下，一旁的丰堯開了口：「看妳不是累了？還不休息啊！」
收拾好隔天工作的文件，正準備上床睡覺的丰堯，回頭對還在一旁弄東弄西的杉靈說著。
「明天晚上我要去上中文課，得先備點課才行。而且，別忘了你要早點回來顧孩子們。你就先睡吧。」
「對喔，我差點忘了。放心明天的事啦。」
「不過嘛，今天我想等妳一起睡。」丰堯還加了一句。
「為什麼？」杉靈對丰堯的態度有點狐疑起來，丰堯往往總是累了就先上床睡覺的人，今天怎麼有點反常？
「因為我偷吃了妳的冰淇淋啊，身體太冷了，需要妳一起暖暖被呀！」
丰堯一邊笑著說，一邊走近杉靈。
「我今天不想耶，你也知道我累了，不是嗎？」
杉靈望著靠近的丰堯，以為他想親熱親熱。
「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啦，只是每次都看妳忙到這麼晚，想說偶而陪陪妳也是做丈夫應該的責任，妳這樣從早忙到晚，我看了也會心疼喔！」
丰堯雖是一副憨憨的笑容，不過多了雙溫柔的手，輕輕撫著杉靈疲憊的雙肩。
「原來如此，先謝謝你了！那麼，你去看看書吧，再給我半小時就好！」
杉靈也用同樣的微笑回應著，並獨自在心裡跟自己說著：「丰堯也會有變回大人的時刻嘛，還算不錯！我就不怪他偷吃冰淇淋的事了。」
這樣週而復始的日子，杉靈雖然得承受身體上的勞累，卻也有股說不出來的欣慰。
或許是因為杉靈知道，一切都是心想事成伴隨而來的滿足。
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贊同這樣的想法，就像遠地友人晴無法體會一樣。
同樣是當家庭主婦的晴，總是會不自覺跟杉靈抱怨家務太多，還有愛黏著她的女兒。
每次收到晴傳來的信件，杉靈只感到不解。
「晴有爸媽，還有公婆輪流幫她帶女兒，偶而還可以趁老公休假時全家人去日本洗洗溫泉，或是兩個人前往上海逛逛，家鄉有那麼多吃不完的美味佳餚，天氣也沒有倫敦這麼寒冷，到底晴還有什麼不滿？哪像我隻身一人在異鄉照顧老公與三個孩子，而來倫敦這麼多年，什麼地方也沒有好好去玩過，我也沒有滿腹怨言？」
「妳朋友只是不像妳一樣，從未心甘情願接受當個家庭主婦。」半統靴直截了當的回應了杉靈的疑惑。
的確。
晴是杉靈大學同學，總是自信滿滿的，從大學開始就是一副非得當女強人不可的模樣，哪知道結婚生小孩後，就開始當家庭主婦了。
「要不是女兒的緣故，我才不會辭去工作的。現在的我呀，雖是徹底明白家務的無趣，卻也不能跟先生說我不要當媽媽了吧？」
晴總會這樣跟杉靈說著。
「妳可以不要生呀，或者也可以繼續工作，只要找個保母來帶就好。把責任推在女兒身上，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不甘心罷了。」
杉靈心裡雖這樣想，卻也未曾因此指責過晴。
因為她明白，要雄心壯志的晴甘心放下一身榮耀的渴望，回歸平凡的家庭，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
一如當年總是迷戀帥氣男人，卻搞得傷痕累累的自己，也是在過盡千帆之後才願意接納平實的丰堯。
「只要相信妳的選擇，繼續堅持就好，時間會讓妳看見最恰當的答案的。」
杉靈給晴的回應仍舊如昔。
有一天，晴也一定能體會當家庭主婦的心滿意足。
杉靈是這樣以為著。
不過，任勞任怨的杉靈也從不忘珍惜經由上課，每星期還可跟半統靴外出共處的些許鐘頭。
「記得幫孩子們洗澡更衣睡覺喔！」
杉靈對著剛開門進來的丰堯說著。
「知道，妳趕快去上課，別遲到了！記得順便買香草冰淇淋！」
「放心。」
身上穿的是她僅有的那一件，跟半統靴一起陪她漂洋過海到英國倫敦來的黑大衣，腳上也仍是當初那一雙款式單純卻特色十足的半統靴，杉靈對著腳上的半統靴說道：「我們走吧！」
「好的。」
半統靴望著杉靈臉上依舊熟悉的瀟灑模樣，清楚堅定的回應著。
到底杉靈是否算得上是稱職的賢妻良母？
若要以滿分來衡量，那麼，在諸親朋好友的眼中，杉靈差不多可以贏得九十幾的高分。
可是刻苦耐勞的杉靈卻不認為這有什麼，那不過只是她如願以償而已。
「杉靈呀，下午有沒有空，跟我們一起去中國城飲茶如何？」
住在隔壁巷子裡的兩個單身的日本朋友偶而會來串串門子。
「不行啦，我又沒有什麼私房錢，倫敦消費又高，出去還要花車錢，我又受不了吵雜的環境。而且，待會還要接我那兩個小寶貝，妳們自己去吧。」
「妳呀，這些話不知道說了幾百遍了，叫妳老公幫忙去接不就好啦！」
「那怎麼行？早上已經麻煩他送小孩了，妳們不知道他上班很忙的，研究的事情又多，不可能抽空去接他們回家的。反正我自己也會做些點心，沒那麼特別想吃飲茶。等有空再請妳們來嚐嚐我的手藝如何？」
「那好吧，妳可真是沒得挑剔又盡心盡力的賢妻良母！」
「哪裡，我只是盡我的本分啦。」
杉靈倒不認為待在家裡有什麼不好，可是朋友們總覺得她不懂社交、也不夠寵愛自己，一點也沒有好好享受在倫敦多采多姿的都會生活。
「出去又累又冷的，餐廳的東西又貴又比不上我自己做的好吃，還不如在家休休息，儲存體力準備應付等下回來的小孩呢。媽媽說的是吧，小翔？」
望著朋友的背影，杉靈卻用不同的心境跟一旁吃水果的小翔說著。
「媽媽，我還要再吃一片蘋果。」顯然小翔壓根就沒聽進杉靈的話。
先送老公小孩出門，再將全家大小所有的鞋子擦拭過後，杉靈的第二件家務事則是一邊放兒歌帶動唱影片給小翔看，一邊將全家大小的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清洗，再開始熨燙丰堯成堆的襯衫。
她還記得以往看媽媽拿熨斗替爸爸燙襯衫的情景。
「為什麼只有爸爸的衣服要燙？」
「這樣爸爸上班時穿起來才好看，而且，還不只是這樣，不同花色的襯衫得要搭配不同款式的領帶才出色。」
媽媽一副陶醉的樣子讓杉靈好不習慣。
「可是我都沒有需要燙的衣服，不然，媽媽也幫我燙燙裙子嘛。」
「小靈的衣服不容易縐，根本不需要燙的。不過，以後長大結了婚就得要學習替先生燙衣服喔！」
「我才不要，燙好的衣服又不是穿在我的身上。」當時的杉靈心裡雖是這樣的感覺，卻沒有說出口。
所以，婚後有一天，當丰堯上床睡覺前才臨時跟杉靈說襯衫要記得燙，還說是隔天開會要穿的時候，杉靈緊張到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那是杉靈第一次根本沒有機會考慮，得立刻學會如何操作熨斗燙衣服的時刻。
「麻煩妳了，老婆。明天一大早要開會，我先去睡了喔。」
望著丰堯信任她的臉龐，看著交到她手裡的襯衫，杉靈心裡只浮現一個想法：「可不能讓丰堯明天開會穿縐巴巴的衣服。」
她便點了點頭回應著：「喔，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去睡吧！」
從閱覽使用說明書、插電、燙袖口衣領開始，杉靈足足花了一個半鐘頭才完成這份任務。
「小翔，唱大聲一點，媽媽也跟著你一起唱喔！」
從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怎麼使用熨斗，甚至還差一點燙焦衣服的慘痛經驗，到現在可以創下幾分鐘以內燙好一件的紀錄，也不會干擾進行與小翔的對話，杉靈儼然已是個維持家務的超級能手。
除此之外，像是吸地毯、清垃圾、整理廚房與臥室，打掃後院等等，包括一周二到三次固定上超市迅速買菜，都是杉靈份內的絕活，尤其是得在接小星小辰回家，還有丰堯回來之前處理完畢，因為家人回來後又是另一段不同的互動。
「媽媽，我把電視打開看了喔。」
放下書包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的小辰說著。
「媽媽，我要拿巧克力吃了喔。」
接話的是另一個書包也不放下就直接往廚櫃走去的小星。
「喔，好。」
才正在幫小翔脫鞋的杉靈頭也不抬的回應著他們。
不論要做任何事情，總會先知會杉靈一聲，是這三個孩子貫有的習慣。
不過嘛，他們似乎也算準了媽媽都會說好的反應，只要沒有過分的舉止，當然，也因此更加地逍遙自在。
像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需三分鐘，杉靈才剛剛清理好的地毯上已堆了小星小辰隨意丟下的外套、帽子、手套、圍巾、襪子與便當盒。
只是除了三個孩子之外，杉靈總認為自己還多了個小孩，她的先生丰堯。
「欸，我剛把冰箱裡妳的那盒冰淇淋吃完了。」
輪流幫小蘿蔔頭們洗好澡、唸故事書，最後送他們上床睡覺之後才鬆一口氣的杉靈，好不容易休息一會，正準備吃吃點心之際，竟聽到了丰堯的話。
「你怎麼這樣，把你的部分吃光了還不夠呀，竟還把我的吃完了。我一口都還沒吃到呢！」
「偌，這樣嚐到了吧！今天的香草口味很好吃，下次還要買喔！」丰堯走過來親了她一下。
「可惡，把冰淇淋吃光了不說，還趁機占我便宜。」
「別這樣嘛，明天妳經過超市，再多買幾盒不就好啦？」
丰堯邊說邊拉著她的手，像個小孩似的笑著。
「也只好這樣了，誰叫你趁我忙的時候吃光了，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偷吃我的東西喔！不然我再也不買了。」
「好的，老婆大人。」
杉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遺傳了誰。
剛結婚時的丰堯還挺像個男人的，對她也算是認真盡到照顧妻子的丈夫責任，休假時會陪著她四處遊逛倫敦，即使沒有特意帶她去昂貴的餐廳吃飯，總可以一同享受逛公園的悠閒時光。
沒想到小孩接連出生之後，丰堯卻越來越跟孩子們一樣，不僅什麼關心的話語都省略了，還對她越來越依賴成性，簡直就彷彿是她的第四個孩子一樣。
就在杉靈這樣想的當下，一旁的丰堯開了口：「看妳不是累了？還不休息啊！」
收拾好隔天工作的文件，正準備上床睡覺的丰堯，回頭對還在一旁弄東弄西的杉靈說著。
「明天晚上我要去上中文課，得先備點課才行。而且，別忘了你要早點回來顧孩子們。你就先睡吧。」
「對喔，我差點忘了。放心明天的事啦。」
「不過嘛，今天我想等妳一起睡。」丰堯還加了一句。
「為什麼？」杉靈對丰堯的態度有點狐疑起來，丰堯往往總是累了就先上床睡覺的人，今天怎麼有點反常？
「因為我偷吃了妳的冰淇淋啊，身體太冷了，需要妳一起暖暖被呀！」
丰堯一邊笑著說，一邊走近杉靈。
「我今天不想耶，你也知道我累了，不是嗎？」
杉靈望著靠近的丰堯，以為他想親熱親熱。
「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啦，只是每次都看妳忙到這麼晚，想說偶而陪陪妳也是做丈夫應該的責任，妳這樣從早忙到晚，我看了也會心疼喔！」
丰堯雖是一副憨憨的笑容，不過多了雙溫柔的手，輕輕撫著杉靈疲憊的雙肩。
「原來如此，先謝謝你了！那麼，你去看看書吧，再給我半小時就好！」
杉靈也用同樣的微笑回應著，並獨自在心裡跟自己說著：「丰堯也會有變回大人的時刻嘛，還算不錯！我就不怪他偷吃冰淇淋的事了。」
這樣週而復始的日子，杉靈雖然得承受身體上的勞累，卻也有股說不出來的欣慰。
或許是因為杉靈知道，一切都是心想事成伴隨而來的滿足。
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贊同這樣的想法，就像遠地友人晴無法體會一樣。
同樣是當家庭主婦的晴，總是會不自覺跟杉靈抱怨家務太多，還有愛黏著她的女兒。
每次收到晴傳來的信件，杉靈只感到不解。
「晴有爸媽，還有公婆輪流幫她帶女兒，偶而還可以趁老公休假時全家人去日本洗洗溫泉，或是兩個人前往上海逛逛，家鄉有那麼多吃不完的美味佳餚，天氣也沒有倫敦這麼寒冷，到底晴還有什麼不滿？哪像我隻身一人在異鄉照顧老公與三個孩子，而來倫敦這麼多年，什麼地方也沒有好好去玩過，我也沒有滿腹怨言？」
「妳朋友只是不像妳一樣，從未心甘情願接受當個家庭主婦。」半統靴直截了當的回應了杉靈的疑惑。
的確。
晴是杉靈大學同學，總是自信滿滿的，從大學開始就是一副非得當女強人不可的模樣，哪知道結婚生小孩後，就開始當家庭主婦了。
「要不是女兒的緣故，我才不會辭去工作的。現在的我呀，雖是徹底明白家務的無趣，卻也不能跟先生說我不要當媽媽了吧？」
晴總會這樣跟杉靈說著。
「妳可以不要生呀，或者也可以繼續工作，只要找個保母來帶就好。把責任推在女兒身上，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不甘心罷了。」
杉靈心裡雖這樣想，卻也未曾因此指責過晴。
因為她明白，要雄心壯志的晴甘心放下一身榮耀的渴望，回歸平凡的家庭，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
一如當年總是迷戀帥氣男人，卻搞得傷痕累累的自己，也是在過盡千帆之後才願意接納平實的丰堯。
「只要相信妳的選擇，繼續堅持就好，時間會讓妳看見最恰當的答案的。」
杉靈給晴的回應仍舊如昔。
有一天，晴也一定能體會當家庭主婦的心滿意足。
杉靈是這樣以為著。
不過，任勞任怨的杉靈也從不忘珍惜經由上課，每星期還可跟半統靴外出共處的些許鐘頭。
「記得幫孩子們洗澡更衣睡覺喔！」
杉靈對著剛開門進來的丰堯說著。
「知道，妳趕快去上課，別遲到了！記得順便買香草冰淇淋！」
「放心。」
身上穿的是她僅有的那一件，跟半統靴一起陪她漂洋過海到英國倫敦來的黑大衣，腳上也仍是當初那一雙款式單純卻特色十足的半統靴，杉靈對著腳上的半統靴說道：「我們走吧！」
「好的。」
半統靴望著杉靈臉上依舊熟悉的瀟灑模樣，清楚堅定的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