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8月 12, 2006 12:4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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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看著玻璃櫃裏的鼻屎，經過多日的擺放後已漸漸的風乾，不復剛挖出時的飽滿與濕潤了。
她心中有淡淡的感傷與失落。
「爸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她在心理面想。
她不禁思念起爸爸來了。
今天在吃完晚餐後，爸接到一通朋友打來的電話，就說要出去一趟。
「去去就回來。」
她還記得爸臨岀門前這樣講。
媽卻變得很神經質。
「是不是又要去喝酒了？」
她在爸身後跟前跟後的問著，爸則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並試圖找岀脫身的空檔。
在黑夜中，他的腳跨在野狼125的機車上，發動了以後，揚長而去。
爸出門後，小燕子就一直在等他。
她看著客廳的大鐘，滴答滴答的，她挨著爸爸不在的一分一秒。
哥哥姐姐在學寫習書法，對於此時國字只能分辨「大」、「小」、「山」、「川」而言的她，寫書法只是一種無聊的活動。
舖滿了國語日報的餐桌成為了練習書法的桌子，哥哥姐姐正聚精會神的臨摹著王羲之的千字文，媽媽在廚房切著水果，一面含著笑看著她的一雙兒女。
「雅蓉，妳的這付帖子臨的滿好的，天地玄黃的「地」字的結構很方正，勾勒處也很漂亮。」教書法的林老師在稱讚著姐姐的字，林老師大約二十多歲，但是在書法方面相當有造詣，年紀輕輕已得過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獎項，聘請他的終點費並不低，但是媽媽心想，即使在衣著上穿得簡單、樸素，也不能窮了小孩的教育費，她對孩子們，懷著滿腔的期望。
她想起最近一次春節時，娘家辦得喝春酒。
同往年一般，春酒在一家「新熱海」日本料理店舉行。
姊妹們都回來了，她還是打扮的和平常一樣淡雅，臉上畫上口紅，戴著結婚時爸爸送她的一串珍珠項鍊，出門前，她翻開衣櫃，她發現她自己花錢買的衣服還真沒幾件，大部分都是有錢的姐姐妹妹們，將不穿的衣服送給她。
大姐的先生是經銷衛浴設備的老闆，二姐的先生是位醫生，四妹的先生是百貨公司的大股東，媽媽排行老三，她知道，她的老公，在她姊妹們的眼裡，是個窮教員。
其實她和先生並不窮，只是她的姐妹們都太富有了。
有時窮和富有並沒有絕對值，而是一種相對性的問題。
大姐、二姐、四妹都回來了，過年時圖個喜氣，大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登志子，坐這裡！」二姐叫著媽媽的日本名字，招呼她入座。
像這種婚喪喜慶的場合，二姐是最活耀的，她善於和大家噓寒問暖，她的反應極快，不時話中還暗藏著機鋒。
媽媽坐下後，姊妹們一致靠攏著，聊著各人家庭的瑣事。
大姐聊著她老公一次到菜市場買了兩千多塊的魚，害她要四處分送親友，又學著有著大男人主義的老公，如何粗裏粗氣的使喚她做事，她真的有表演的天才，學得唯妙唯肖的，惹得姊妹們笑做一團。
餐廳中人聲鼎沸，菜一道一道的上桌。
四妹聊著她的別墅漏水的問題，最近一次的颱風她人在美國，別墅沒人看管，淹了一屋子的水。接著，她又為了兒女教育的問題，請教媽媽教育的方針。
「對呀，對呀，妳和妳老公真的把小孩教的很好」大姐也開口贊同，「我看你們家達禮和雅蓉的成績都那麼好，我看妳以後是當醫生娘的命啦！」
媽媽的臉上暈上了一層光彩，她說，「沒有啦！我也沒用什麼特別的方法，他們倆本來就很自動自發！」
關於小孩的成績，是媽媽最喜歡聊的話題，每當此時，她就分外覺得有成就感。
「登志子！」二姐笑吟吟的說，「妳還真會穿衣服，我這條紅裙子穿在妳身上真是好看！」
「啊，對啊，這件粉紅色滾蕾絲的襯衫也是我給妳的嘛！」大姐也接著講。
四妹說，「妳這樣穿，搭上我上個月給妳的紅色大衣，會很體面喔！」
想到這裡，水果刀切到了她的手，她左手的食指滲出血滴。
她趕緊在水龍頭下把血沖掉。
「林老師，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呀？」哥哥突然調皮的問。
「嗯…嗯」林老師清了幾下喉嚨，白淨的臉龐突然間紅了，「達禮為什麼這樣問。」
「我是觀察到老師最近穿的褲子、襯衫都有燙過，頭髮梳得特別整齊，鬍子也刮得乾乾淨淨的，我會這樣推論，因為一個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對自己的外貌會特別的注重…」
「林老師，你不要理他，他又想發表他那一套關於福爾摩斯的謬論！」姐姐也放下手中的筆加入談話。
「達禮、雅蓉，你們不要對林老師不禮貌。」媽媽將切好的楊桃放入盤中，端到餐桌上，「來，休息一下，來用點水果。」
於是他們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手洗淨，準備好要吃水果了。
這時候，客廳的大鐘響了，「鐺鐺鐺」的敲了十下，小燕子已經趴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此時，從遠處傳來機車的引擎聲，這微弱的聲音由近而遠，竟使得小燕子突然間醒了，她大喊著，「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然後奔跑到門口。
「妳聽錯了啦！那不是爸爸，爸沒那麼早回來。」姐姐一邊吃楊桃，一邊用含含糊糊的聲音說。
引擎聲逐漸靠近，低沉而有力，到家門口後停止。
停車、鑰匙碰撞的聲音，小燕子屏息以待。
在門開的那一剎那，「爸爸！」小燕子興奮的大叫。
爸爸滿臉通紅的走了近來，他的步履有些踉蹌。
「小燕子還沒睡呀！」爸的聲音拉得很長，臉上充滿了笑意。
「我要等爸爸回來才肯睡。」
「這麼乖喔！來，爸爸親一個。」
除了鬍渣渣的刺痛感，小燕子還聞到了一股濃臭的酒味。
「爸爸，你喝醉了喔！」她皺著眉頭說。
「我才沒有喝醉。」爸爸一邊走到廚房一邊說，他看到了林老師在廚房，用誇張的語調說，「林老師好！」還對他敬了個禮。
「我們家達禮和雅蓉承蒙您費心教導了呀！」他一邊拍著林老師的肩膀一邊說。
林老師點著頭，一面不知所措的微笑著。
接著，他轉身向哥哥姐姐說：「人家林老師才年紀輕輕，就已經得了全省美展書法比賽的第一名，真是青年才俊，要好好跟林老師學習，知道嗎？」
哥哥的頭低低的，不經意時，他瞪了爸爸一眼。
爸轉身離開時，還不小心撞到了碗櫥，好大的一聲響，碗筷撞擊木櫥的聲音。
爸爸轉頭對大家笑。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他回房間時，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唱著，「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歌聲依舊嘹喨，只是此時無人有心情欣賞。
「嘻嘻…」小燕子笑著說，「林老師，我爸爸喝醉酒就是這樣子，有一次晚上他喝醉他回家，還以為著電話是廁所，然後對著電話…」
「小燕子！」媽媽大聲的喝斥她，她美麗的臉蛋瞬時間氣憤得羞紅。
「妳上床的時間到了！」她宣布著。
小燕子看著玻璃櫃裏的鼻屎，經過多日的擺放後已漸漸的風乾，不復剛挖出時的飽滿與濕潤了。
她心中有淡淡的感傷與失落。
「爸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她在心理面想。
她不禁思念起爸爸來了。
今天在吃完晚餐後，爸接到一通朋友打來的電話，就說要出去一趟。
「去去就回來。」
她還記得爸臨岀門前這樣講。
媽卻變得很神經質。
「是不是又要去喝酒了？」
她在爸身後跟前跟後的問著，爸則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並試圖找岀脫身的空檔。
在黑夜中，他的腳跨在野狼125的機車上，發動了以後，揚長而去。
爸出門後，小燕子就一直在等他。
她看著客廳的大鐘，滴答滴答的，她挨著爸爸不在的一分一秒。
哥哥姐姐在學寫習書法，對於此時國字只能分辨「大」、「小」、「山」、「川」而言的她，寫書法只是一種無聊的活動。
舖滿了國語日報的餐桌成為了練習書法的桌子，哥哥姐姐正聚精會神的臨摹著王羲之的千字文，媽媽在廚房切著水果，一面含著笑看著她的一雙兒女。
「雅蓉，妳的這付帖子臨的滿好的，天地玄黃的「地」字的結構很方正，勾勒處也很漂亮。」教書法的林老師在稱讚著姐姐的字，林老師大約二十多歲，但是在書法方面相當有造詣，年紀輕輕已得過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獎項，聘請他的終點費並不低，但是媽媽心想，即使在衣著上穿得簡單、樸素，也不能窮了小孩的教育費，她對孩子們，懷著滿腔的期望。
她想起最近一次春節時，娘家辦得喝春酒。
同往年一般，春酒在一家「新熱海」日本料理店舉行。
姊妹們都回來了，她還是打扮的和平常一樣淡雅，臉上畫上口紅，戴著結婚時爸爸送她的一串珍珠項鍊，出門前，她翻開衣櫃，她發現她自己花錢買的衣服還真沒幾件，大部分都是有錢的姐姐妹妹們，將不穿的衣服送給她。
大姐的先生是經銷衛浴設備的老闆，二姐的先生是位醫生，四妹的先生是百貨公司的大股東，媽媽排行老三，她知道，她的老公，在她姊妹們的眼裡，是個窮教員。
其實她和先生並不窮，只是她的姐妹們都太富有了。
有時窮和富有並沒有絕對值，而是一種相對性的問題。
大姐、二姐、四妹都回來了，過年時圖個喜氣，大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登志子，坐這裡！」二姐叫著媽媽的日本名字，招呼她入座。
像這種婚喪喜慶的場合，二姐是最活耀的，她善於和大家噓寒問暖，她的反應極快，不時話中還暗藏著機鋒。
媽媽坐下後，姊妹們一致靠攏著，聊著各人家庭的瑣事。
大姐聊著她老公一次到菜市場買了兩千多塊的魚，害她要四處分送親友，又學著有著大男人主義的老公，如何粗裏粗氣的使喚她做事，她真的有表演的天才，學得唯妙唯肖的，惹得姊妹們笑做一團。
餐廳中人聲鼎沸，菜一道一道的上桌。
四妹聊著她的別墅漏水的問題，最近一次的颱風她人在美國，別墅沒人看管，淹了一屋子的水。接著，她又為了兒女教育的問題，請教媽媽教育的方針。
「對呀，對呀，妳和妳老公真的把小孩教的很好」大姐也開口贊同，「我看你們家達禮和雅蓉的成績都那麼好，我看妳以後是當醫生娘的命啦！」
媽媽的臉上暈上了一層光彩，她說，「沒有啦！我也沒用什麼特別的方法，他們倆本來就很自動自發！」
關於小孩的成績，是媽媽最喜歡聊的話題，每當此時，她就分外覺得有成就感。
「登志子！」二姐笑吟吟的說，「妳還真會穿衣服，我這條紅裙子穿在妳身上真是好看！」
「啊，對啊，這件粉紅色滾蕾絲的襯衫也是我給妳的嘛！」大姐也接著講。
四妹說，「妳這樣穿，搭上我上個月給妳的紅色大衣，會很體面喔！」
想到這裡，水果刀切到了她的手，她左手的食指滲出血滴。
她趕緊在水龍頭下把血沖掉。
「林老師，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呀？」哥哥突然調皮的問。
「嗯…嗯」林老師清了幾下喉嚨，白淨的臉龐突然間紅了，「達禮為什麼這樣問。」
「我是觀察到老師最近穿的褲子、襯衫都有燙過，頭髮梳得特別整齊，鬍子也刮得乾乾淨淨的，我會這樣推論，因為一個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對自己的外貌會特別的注重…」
「林老師，你不要理他，他又想發表他那一套關於福爾摩斯的謬論！」姐姐也放下手中的筆加入談話。
「達禮、雅蓉，你們不要對林老師不禮貌。」媽媽將切好的楊桃放入盤中，端到餐桌上，「來，休息一下，來用點水果。」
於是他們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手洗淨，準備好要吃水果了。
這時候，客廳的大鐘響了，「鐺鐺鐺」的敲了十下，小燕子已經趴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此時，從遠處傳來機車的引擎聲，這微弱的聲音由近而遠，竟使得小燕子突然間醒了，她大喊著，「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然後奔跑到門口。
「妳聽錯了啦！那不是爸爸，爸沒那麼早回來。」姐姐一邊吃楊桃，一邊用含含糊糊的聲音說。
引擎聲逐漸靠近，低沉而有力，到家門口後停止。
停車、鑰匙碰撞的聲音，小燕子屏息以待。
在門開的那一剎那，「爸爸！」小燕子興奮的大叫。
爸爸滿臉通紅的走了近來，他的步履有些踉蹌。
「小燕子還沒睡呀！」爸的聲音拉得很長，臉上充滿了笑意。
「我要等爸爸回來才肯睡。」
「這麼乖喔！來，爸爸親一個。」
除了鬍渣渣的刺痛感，小燕子還聞到了一股濃臭的酒味。
「爸爸，你喝醉了喔！」她皺著眉頭說。
「我才沒有喝醉。」爸爸一邊走到廚房一邊說，他看到了林老師在廚房，用誇張的語調說，「林老師好！」還對他敬了個禮。
「我們家達禮和雅蓉承蒙您費心教導了呀！」他一邊拍著林老師的肩膀一邊說。
林老師點著頭，一面不知所措的微笑著。
接著，他轉身向哥哥姐姐說：「人家林老師才年紀輕輕，就已經得了全省美展書法比賽的第一名，真是青年才俊，要好好跟林老師學習，知道嗎？」
哥哥的頭低低的，不經意時，他瞪了爸爸一眼。
爸轉身離開時，還不小心撞到了碗櫥，好大的一聲響，碗筷撞擊木櫥的聲音。
爸爸轉頭對大家笑。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他回房間時，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唱著，「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歌聲依舊嘹喨，只是此時無人有心情欣賞。
「嘻嘻…」小燕子笑著說，「林老師，我爸爸喝醉酒就是這樣子，有一次晚上他喝醉他回家，還以為著電話是廁所，然後對著電話…」
「小燕子！」媽媽大聲的喝斥她，她美麗的臉蛋瞬時間氣憤得羞紅。
「妳上床的時間到了！」她宣布著。
